始于初见,止于终老——顾新城
时间:2017-11-26 16:35:52

  裴涪浅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于是,她也模仿着他趴在桌上的模样,睁眼盯着那背影整整一个半小时。
  尖锐刺耳的铃声响起,前面那位闻声缓缓的爬起,监考老师走下讲台收卷,一切都在有秩序的做着收尾工作。
  老师前脚刚跨出教室门,顿时一阵阵此起彼伏说话交流的声音响彻四周,尽管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可大家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因此话题也都围绕着刚刚做过的试题。
  她收拾着东西,身后突然有个男孩儿几步冲上来猛的扑在了前面那位身上,给了他一个标准美国式熊抱。
  “哈哈哈,我就说瞅着像你,你怎么回事啊,这种考试还迟到?”
  想来是熟悉的人,她放慢了动作,并不急着离开。
  红色卫衣的男孩儿却立刻推开他,表情有些惨白,扬了扬手,想揍又没揍,倒是骂着:“有病吧你!有话不会用嘴啊?!”
  那帅哥猛然想起什么,拍一拍脑仁抱歉道:“sorry,sorry,我忘了你有洁癖。”
  红色卫衣少年没好脸色的瞪了他一眼,拍了拍刚刚被对方蹭到的肩膀,这才说着:“你怎跟臭皮膏药似的,我走哪儿你跟到哪儿,这种考试你也进的来?”
  “哥们儿乐意,管着么你。”
  他声音真好听,即便是骂人都特爷们儿。裴涪浅暗暗偷听,越发停不下来。
  “我正好想问问你呢,你高中打算上哪儿啊?”
  红衣少年冷着张脸怼他:“哪没你,我就上哪。”
  肖裕看着面前这另一个二百五真是觉得脑仁都疼了。
  赵一凡,赵家长子长孙,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爷,其破坏效力在某种程度上堪比烈.性.炸.药.T.N.T,就连他都是能躲则躲。
  好不容易躲过了初中三年,没想到在这又碰上了。
  头疼,太他妈头疼了。
  赵一凡:“你丫也忒不够意思了吧,亏得兄弟我还一直念念不忘着你。”
  裴涪浅觉得这人说话挺逗。
  红衣少爷回他:“我谢谢你了,怎么想的怎么忘了吧。”
  “噗嗤”一声,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前面俩人闻声回头。
  裴涪浅眼见这俩男生同时向自己看过来,瞬间脸色涨红,紧张的舌头都在颤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肖裕瞥了她一眼,冷淡的收回视线,面无表情没说一个字。
  他拿起桌上的文具袋就要离开,赵公子赶紧跟上,边问道:“你高中还跟附中念吗?”
  尽管不情愿,但他还是低声“嗯”了一下作为回答。
  原来他是附中的啊,裴涪浅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
  于是四个月后,同年的九月一日。
  一年一度的附中开学典礼,主席台的正中央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作为今年高一年级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正在被附中的校长亲自颁发荣誉证书。
  短发蘑菇头的少女微微偏头去看,那个和他一样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孩子正从校长手中接过奖状,依旧是那张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冷漠脸,似乎这五千块钱他只是代领。
  校长又走了几步到她面前,从礼仪同学手中接过第二张奖状,然后颁发给她。裴涪浅微笑接过,点头表示感谢。
  校长欣慰的看着这两个新生,一个是在初中部坐了三年宝座的肖裕,一个是从四中挖过来的尖子,三年后的高考,附中就指望着他们高中状元拔得头魁了。
  他激动的迈步走向主席台前方,站在话筒前开始新一轮的洗脑演讲:“同学们,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你们部分人刚刚经历了中考,你们带着老师们殷切的希望,带着父母深情的叮咛,跨进了中考的考场,去书写着青春岁月中最绚丽的一章,去翻开了辉煌人生最精彩的一页。今天,我很荣幸,在这稻花飘香的金色季节,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昂首迈走进向往已久的新生活。青春如火,岁月如歌......”
  裴涪浅低头,将在心里打了几百遍腹稿的一句话小声的对身边男生说着:“你好,我叫裴涪浅。”
  肖裕初中三年最头疼的就是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和各种开大会,他深知这位校长不说则已但凡每次开口讲话每个几十分钟是结束不了的。
  刚刚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肖裕心底就在骂娘了,讲话前能不能让他先下去?
  像个傻逼似的站在台上是几个意思?
  他本来心情就不爽,偏偏旁边又站了个不安静的主儿。
  裴涪浅见他没反应,以为没听见呢,悄悄挪近了一步,又重复了遍:“你好,我叫裴涪浅。”
  肖裕吝啬的偏头看她一眼,冷冷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没想到,这位还没完没了了。
  裴涪浅诧异,他没认出自己来?
  于是,又问:“你不记得我了?四个月前在一中参加竞赛,我在你身后坐着。”
  肖裕蹙眉,她能不能离自己远点?这可是在台上,一举一动都尤其明显,她没完没了的跟自己说话又往他身边欺,他和她熟吗?
  “嗯?”她疑惑。
  肖裕不耐烦了,无关紧要的人向来在他脑子里保存不了一分钟。谁知道她是哪一个?
  裴涪浅才不在乎是否被底下的同学看到,她喋喋不休的纠缠着他,不厌其烦的试图让他想起来,“就是竞赛那天,你来迟到了,我在你身后坐着的,你后来还和一个男生聊天。”
  拜赵一凡所赐,肖裕蹙眉,有了印象。
  原来那天偷听的那蠢丫头就是她。
  他冷漠的轻声“嗯”了下,裴涪浅得意忘形的差点尖叫,他还记得自己!
  她偏头看着他,那如刀刻般的侧脸和深邃立体的五官着实叫她春心荡漾。耳边阵阵传来校长那振奋人心的讲话:“同学们,在这神圣的时刻,让我们用青春的名义宣誓:今天之后,让梦想焕发灿烂的光芒!“
  接着,便是全校师生的宣誓声,响彻在附中的这片土地之上。
  “我发誓:不负父母的期盼不负恩师的厚望,不负天赐的智慧。”
  “我承诺:不作懦弱的退缩,不作无益的彷徨。”
  “我将带着从容的微笑,去赢得我志在必得的辉煌!——”
  裴涪浅受到这激昂的场面所影响,难免也有些激动和亢奋,正想随大家一起鼓掌呐喊时,却听到身边那人低声吐槽了两个字:“傻逼。”
  “......”她悄悄放下刚举起的手,再次看了眼底下热血沸腾的新生们,默默点一点头,对,傻逼!
  这天,裴涪浅在Q/Q空间私密日志里写下了一句话:
  “2004年9月1日,从四中到附中,肖裕,我仅为你而来!”
  配图:领奖时他们俩人像左右护法似的站在校长两侧。
  “咔嚓”一声,镜头替他们记载了这历史的一刻。
  **
  高一新生由中考成绩来分班,尽管社会各界总在说要一视同仁,不提倡区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但也只是口号念得响一些,学校根本不可能把尖子生分散的放到普通班里。
  谁都知道,学习的氛围和环境的重要性。
  也因此,被寄予厚重希望的高一一班,班主任的人选格外重要。
  裴涪浅抬头看着黑板上白色粉笔写上的三个字——郭、子、明。
  市教学骨干及优秀教师郭子明着一身笔挺黑西服站在讲台正中央,看着底下坐着的这群毛头孩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清澈却严肃:“首先恭喜你们能坐在高一一班的教室里,你们是高一年级所有学生里根据中考排名的前四十名,说句好听的,刚刚动员大会上颁发的所有奖学金都在我们班里。”
  幸好是关着门说这句话,裴涪浅暗想,要是被别的班同学和老师听见指不定得多大意见呢。
  虽然猖狂,但是学校毕竟是学校,一切胜败只以成绩来说话。
  “当然,你们也仅是附中目前的前四十名。大家都应该知道,重点班实行的是流动制,期末考试跌出四十名的自动更换班级。我是数学老师,喜欢用数字来说话,高一年级一共25个班,每个班级平均40人,总人数正好1000人。今年中考北京市一共报名参加的考生9.5万人,比去年增长4千多人,今年高考北京一共报名参加的考试6.3万人左右,而全国…940万多人。”
  教室里鸦雀无声,郭子明不是想吓唬他们,然而这就是正在面临的现实。
  他敲一敲桌子,声音又肃然了几分,“知道清华每年的招生人数吗?三千多人。也就是说,你们要从这940多万人当中成为那仅有的三千人,你们自己算算这个概率。”
  “可能有的同学会在底下说他压根就没打算上清华,那我现在就直白的告诉你,我建议你尽早的换班。我的最低要求是,三年后,你们当中至少有二十名考上清华,其他二十人国内985,国外也得是名校。”
  “......”底下一片死寂,谁都没敢开口。
  郭子明最后强调:“要求我说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你可以视学校的制度如粪土,这些咱们好商量。都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
  隋海岩悄悄低头含糊不清的打着暗语:“下马威啊。”
  肖裕单手支着下巴,“嗯”了一下。
  “座位你们随便坐,觉得哪里适合自己就坐在哪,这些小事情我不对你们做任何限制,随你们的性。”
  裴涪浅一听这话立马屏息凝神静待前面人的反应。她打心底由衷庆幸,幸好刚刚解散后自己一路偷偷尾随着他,幸好跟在他身后进到教室,幸好他选择的位置后面是空的。
  如果他就坐在这里的话,那她多么幸运三年都可以坐在他的身后。
  她竖起耳朵听见自己前面那个陌生的男孩儿说:“得,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做你三年同桌吧。”
  他的同桌,也就是肖裕偏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有说要跟你坐吗?”
  隋海岩立即不乐意了,“不跟我坐你还能跟谁啊,谁能像我三年如初恋一般的对你。”
  “我呗。”
  “我呗。”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从前方传来,隋海岩十分无语的看着前面回头的那俩二货,正是段王爷和卯劲。
  “去去去,臭狗皮膏药似的。”他故作嫌弃的瘪嘴。
  没想到换了教学楼,换了教室,甚至换了身校服,可是人却....
 
  ☆、新同学
 
  隋海岩叹了口气,这哪是新开始呀,光老同学都能有二十来个,班长、学委、课代表,就连他们当初第四组的组长都在,整一个浓缩版的初三一班。
  哦,也是有新同学的。
  比如坐在段王爷前面的唐!甜!甜!
  班主任前脚一撤,隋海岩后脚就在桌下踢了踢段王爷的大腚,问:“你丫是来学习的,还是泡妞的?”
  能和媳妇同班同学甚至就前后桌,那绝/逼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段王爷得意的紧,“主席教导同志们要两手同时抓,两手都要硬。”
  他的同桌卯劲好心提醒:“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隋海岩顺手拿起肖裕扔在桌上的红色奖状扬了扬,嘲笑道:“我一直没好意思笑话你,身为一个大男人学习成绩比你媳妇都差,甜姑娘奖状比你都多了吧?”
  段王爷无所谓的耸一耸肩,毫不介意道:“反正都是我们老段家的成绩,我介意个球。再说了,我媳妇比我优秀还能看上我,那绝壁是贪图了小爷的美色呀!”
  这话音落下,隋海岩还没骂他呢,唐甜甜先转身怒拍了下桌子警告:“你给我闭嘴!”
  被媳妇一吼,段王爷委屈兮兮的,“我这不是说事实呢么。”
  唐甜甜越过他瞪向后面的隋海岩,她虽然一直在二班,但拖段佳辰的福对这几人早有认识,尤其不甚待见爱挑拨离间的隋海岩。
  “你们仨怎么就不能向人肖裕学习学习呢,人就不爱搭理你们。”
  卯劲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还向着肖裕说话呢,你忘了是谁这三年来一直压迫着你,让你做个千年老二的么。”
  唐甜甜哼道:“那是我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
  “媳妇说的对!”
  隋海岩又一脚踹了上去,“浪死你!”
  在后面一直默默偷听的裴同学有点按耐不住了,她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然后伸手轻轻拍了下前面的人。
  肖裕回头,看到她的一瞬间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和自己在一个班,并且还在自己身后坐着。
  裴涪浅怕他又不记得自己了,再次介绍道:“我叫裴涪浅,从四中转过来的。”
  肖裕觉得这人有病。
  “你又忘了我吗?”裴涪浅见他没说话又没反应的。
  肖裕微微不耐烦,半个小时前在主席台上,她才对他做过一次自我介绍,他有脑子。只是想到开学第一天何况对着一新同学,于是耐着性子问了句:“有事?”
  裴涪浅点头如捣蒜,向他伸出友好的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肖裕:“......”
  “哈哈哈。”毫不留情的嘲笑从隋海岩嘴边溢出,他转身看向后桌这姑娘,笑得不可自抑:“你怎这么逗啊,我多少年都没听过有人这样打招呼了。”
  段王爷趴在桌上也笑,虽然人姑娘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是无比的高兴能认识人家。独孤求败了多年,总算有个人能灭灭肖裕威风了,太可喜可贺了。
  就说刚刚在主席台上吧,肖裕那张包公脸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要不是他拦着,估计隋海岩当时就跳起来摇旗呐喊了。
  “学霸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卯劲插嘴道。
  这话没毛病,段王爷点头表示赞同:“肖裕就没让我们看清过。”
  裴涪浅毕竟是个姑娘,喜欢的人没反应倒是让其他看热闹的人笑话了,她脸上有些发热,用个词来说,害/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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