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初见,止于终老——顾新城
时间:2017-11-26 16:35:52

  肖瑾偏头悄悄瞪了肖裕一眼,低头安慰的握了握同桌的手。去食堂的路上,她看向前面那四个身高体型差不多的男生,才敢小声的问身边人:“浅浅,肖裕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裴涪浅沉默片刻,微微摇了下头。
  一早上的时间了,她看的出来自己这个新同桌和肖裕是认识的。除了课间肖瑾会有一下没一下的去烦肖裕,甚至他还给对方买了零食,她都不敢想他竟然真的会去给女生去买零食,她都看到了,明明肖瑾只要了面包和酸奶,他却还多买了饼干和巧克力。
  她有多不想承认他会关心人,就有多不想承认自己心底那别扭的介意。
  有的问题,她想当面问他,从他的口中得出。
  所以尽管她满肚子疑问,她也不想去问肖瑾一句:你是不是和肖裕早就认识?
  心不在焉的排队打饭,她低头,神情恍惚的去掏校服口袋的饭卡,左右摸了摸,忽然顿住,白皙的面上渐渐蔓延了红色。
  打饭阿姨隔着玻璃窗催促着:“一共九块钱。”
  “我…”她哏住,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真是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从未遇到过吃饭忘带钱包这种粗心事儿,顿时令她手足无措,紧张的脸色通红。
  在她前面刚打完饭的段王爷一眼便瞧出了她的窘迫,眼疾手快的从肖裕手上夺走饭卡扔到了裴涪浅的怀里,边安慰:“没事浅浅,刷这个卡,管够。”
  裴涪浅捏着那张烫手的饭卡,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快点啊同学,后面都排着队呢。”
  耳边再次响起催促声,由不得她矫情,“哔——”的一声,饭卡刷在了读卡机上。
  她却猛地愣住,傻呆呆的望着面前读卡机上显示的余额,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着,他一次给饭卡里冲这么多钱就不怕丢了?
  还真是…管够。
  找到位子坐下,她悄悄将那张烫手的饭卡在干净的校服上蹭了蹭,才敢伸出去还给他。因为紧张,就连声音竟都带着丝颤抖:“阿..阿裕,谢谢你的卡。”
  他接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小心翼翼,又补充一句:“阿裕,我会还给你的。”
  他依旧一句话都不说,冷漠的吃着餐盘里的饭。
  裴涪浅看向他盘子里的饭菜,只是清淡的菜叶子就那么好吃吗?那么有吸引力,让他连一个点头都不肯给自己。
  肖瑾看不下去了,扔下筷子就冲他吼:“浅浅在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
  他微扬起头,下巴指了指对方的餐盘,语气淡淡的:“吃你的饭。”
  好不容易,他终于肯抬头说一句话,可却不是对着她。裴涪浅心里酸涩难忍,他非得要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孩子特殊化吗?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我不!”
  肖瑾才不怕对方,蛮横的拒绝。
  裴涪浅看见他蹙起了眉,就像是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女朋友,尽管不太高兴却也只能纵容着她的无理取闹和小性子。
  眼眶蓦地发热,她赶紧低头,快速的扒了两口饭。
  真是可笑,她刚刚为什么要期待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还指望着他能听她解释吗?然后呢,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放下筷子,她低着头飞快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儿,你们慢吃。”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就离开了座位。
  “浅浅——”
  肖瑾忙站起身想去追对方,却被对面的人制止住:“坐下。”
  她瞪他,不满意的哼道:“你太过分了!”
  他表情淡淡的,“吃饭。”
  “肖裕!”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放下筷子,轻抬眼皮睨她一眼,不怒自威。
  他从未对她发过火,肖瑾被唬住,不甘心的坐了下来,却依然不高兴的噘着嘴。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女孩子,她回去一定要告诉爷爷揍他一顿!
  肖裕疲倦的依靠在座椅背上,伸手轻柔了下发胀的眉心,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份没动几口的餐盘上。
  隋海岩轻咳了一声,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提醒一句:“有点过了啊。”
  卯劲和段王爷也点着头,他们虽然不知道肖裕和裴涪浅因为什么而闹别扭,可是这家伙刚刚的做法确实伤人,尤其还是一直喜欢着他的姑娘。
  “还不去追?”卯劲开口劝道,明明都心不在焉了,真不知道他还在拿乔什么。
  肖裕轻抬眼皮瞥向他,一声不吭。
  一旁段王爷也摆了下头,示意他赶紧去追。
  隋海岩有模学样,就连肖瑾都跟着摆了摆头。
  身边人干着急,而他置身身外的样子,却低下头暗自看着那张被紧紧握在手中的饭卡,再次紧紧攥了一下直到勒的手心疼,他才缓缓松了开。
  **
  艺术楼顶层,裴涪浅一人静静的蹲在角落里,任泪水肆意浸满脸庞。人生第一次喜欢的男孩儿,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真的有努力去追,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做,他才会稍微回头看一眼自己。
  尽管知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可她还是很委屈很难过,她不敢奢望他也能同等的喜欢自己,可是哪怕一点点,哪怕他不要这样拒她于千里,她想自己都能有继续下去的决心。
  可他真的好残忍。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在另一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她究竟要不要再充满绝望的喜欢下去呢?
  泪水泛滥在她的脸上,浸湿了她校服的袖子,终于没能忍住,她开始小声的哭出声音。
  十六岁的夏天,一点儿也不美好。
  她喜欢的人,一如既往的讨厌着她。
  多么可悲。
  “诚哥,教导主任刚刚又说你什么呢?”
  被叫做“诚哥”的男孩儿嗤哼一声,仿佛对这种“加餐”习以为常。
  “能说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废话。”
  同行的另一男孩儿也不甘心的哼了声:“丫的就是眼瞎,整天就知道逮着我们几个骂,说的跟全校就咱几个抽烟一样,呵,有本事她倒是给肖裕也记过啊。”
  “就是,我都见着好几回肖裕他们几个躲在食堂后面抽烟,妈的这群傻.逼老师,太偏心了!”
  胥己诚点着手中的烟,吸了一口缓慢吐着烟圈,刚刚教导主任耳提命面的禁止吸烟都被他当屁给放了,透过朦胧的烟圈他看见了楼下那个并不陌生身影,嘴角微勾,冷哼出声:“装孙子。”
  掐灭手中燃尽的烟,手指一弹,烟头划过一道弧线,直直从四楼落下。
  转身,面前莫名多出一个人。
  蹙眉,他冷淡开口:“有事?”
  裴涪浅看向他,平静的说了两个字:“道歉。”
  嗯?
  胥己诚怀疑自己听力发生障碍。
  他身边那几个男孩儿故作凶狠的吓她:“怎么跟说话呢你?赶紧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胥己诚挑眉,这才注意到那张惨白的脸上顶着两颗如核桃般肿起的眼睛。他耐着性子问她:“什么?”
  裴涪浅重复一遍:“你刚刚骂了肖裕,道歉。”
  “呵。”自嘴角发出一丝轻笑,原来如此,他看向面前这个表情倔强的姑娘,嘴角动了动,低沉的嗓音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裴涪浅。”
  裴涪浅片刻诧异,她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当然,也并不想认识。
  她只是向他要一声道歉,刚刚她都听到了。她的阿裕,尽管他那么残忍对她,她都不舍得骂他一句,别人,更不行。
  “你可以道歉了吗?”
  她看向对方,又问了一遍。
  胥己诚没想到她如此执着,莫名的,他转移了话题:“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摇头,一点都没兴趣知道。
  呵,有意思。
  他慵懒的靠在天台半高的围墙上,双臂长长的伸展着,单腿微弯曲着望向对面的女孩儿。
  “肖裕知道你这么护着他吗?”
  “他不需要知道。”
  胥己诚点一点头,又道:“我只听过护花使者,你这是干吗,充当护草使者吗?”
  他话落,身旁那几个同伴仿佛听笑话似的大声笑了起来。
  裴涪浅不喜欢这种嘲笑的声音。她微皱着眉看向胥己诚道:“我不介意你的嘲笑,但是请你就刚刚骂肖裕这件事情,道歉。”
  胥己诚没想到她如此执着,耸一耸肩,他表情无辜:“如果我不呢?”
  别说他没觉得骂错什么,即便有,他也不会给那种人道歉。
  “没商量的可能?”她问。
  他缓缓点头,静看着对方微低下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裴涪浅沉思片刻,抬头问他:“你叫什么?”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伙伴脾气火爆的就冲他吼:“你丫怎么在附中混的,连诚哥大名都没听过吗?!”
  “胥己诚。”胥己诚开口,声音清澈,又重复了一遍:“高二六班,胥己诚。”
  她轻轻点头,视线望了圈周围那几个聒噪的人,冷冰冰的说:“我只记得年级前十的名字。”
  这话说的,嚣张过头。那几个大男生怎么能忍被一个臭丫头鄙视,骂骂咧咧的就要撸袖子,胥己诚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又立马老实了。只是还不甘心的骂道:“你他妈学习好了不起啊!顶个屌.用!”
  裴涪浅没工夫搭理他们,她看向面前这个不失俊俏的男孩儿,明明长得不赖,怎么会和这群没素质的人混在一起。
  一声轻笑从胥己诚口中溢出,他耸肩,坦然承认:“我是学习不如你们一班,但我不会怂到让女生出面维护。”
  裴涪浅平静的和他对视,看不出喜怒,片刻过去,她垂下双臂,抬头孤傲的望向他,嘴角微动,发出两个字的音:“傻.逼——”
  不再看这群烂人,转身,她欲离开。
  胳膊却被人蓦地从后狠狠拽住,疼痛使她皱起了好看的秀眉,强迫被转身,一道掌风呼啸着就往她脸上招呼,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去偏头,该有的疼痛却未感受到,她睁开眼,诧异的看到有人抓住了本来要扇到她脸上的那一巴掌。
  “诚哥!”
  被拉住的男孩儿不高兴的冲他吼:“你拦我干什么呀!这臭丫头她骂你呢!”
  胥己诚淡淡的看他一眼,仿佛被骂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的无所谓,“我听见了。”
  “听见你还拦我!”
  “啧。”胥己诚将他往后推了推,说:“打女人,你出息了是吧。”
  “可她骂你!”
  胥己诚耐心失去,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抬步向楼梯口走去,“啰嗦什么,老子都饿死了,还吃不吃饭了。”
  那个男孩儿不甘心的跟在对方的身后,越过裴涪浅身边,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她转身,看向已走到楼梯口的那个身影。
  而他就像后背长了双眼镜似的,忽然停下了脚步,缓慢转身。
  毫不意外,冷冰的视线和她在空中碰撞,那双黝黑的眼眸出奇的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我诚哥,人冷却深情。
 
  ☆、被欺负
 
  从艺术楼下来,裴涪浅直接回了宿舍午休,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前几分钟才姗姗到教室,肖瑾一见着她就关切的问东问西。
  “浅浅,你饿不饿呀?你中午就吃了那么一点,我这还有饼干和巧克力,你再吃一点吧。”
  说着,她就从课桌里掏出来,裴涪浅看了一眼,立马移开视线,冷淡道:“不用了,谢谢。”
  肖瑾以为她不爱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没关系的笑了笑:“那你想吃什么呀,一会儿课间我陪你去买吧,这个饼干确实不怎么好吃。”
  裴涪浅十分纳闷她这种自来熟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并不认为凭脸就能让新同学喜欢上自己。
  从书包里取出下节课要用的书,她微侧了下头,望着热情过度的新同学,语气冷淡:“咱俩好像没有要好到可以一起吧?”
  她最好不要说什么想和她做好朋友之类的废话。
  就当她是不识好歹吧,这种关心和热情她一点也不需要。
  肖瑾想解释,她真的没有恶意,她不明白浅浅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浅浅,我没恶意的,我就是怕你会饿。”
  “这和你无关。”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前面那人却在这时蓦地转过身来,抓住她手中碍眼的饼干后猛地就扔向了最后一排的垃圾桶里。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眸里蔓延上太多愤怒的情绪,肖裕瞪向自家妹妹,口气很冲的吼她:“谁让你多事了,有钱还怕饿死不成!人家稀罕吗!都懒得搭理你还上赶着把脸扔地上!”
  一连串的怒吼不打一声招呼就冲自己轰炸而来,肖瑾吃惊,莫名其妙的接受这一个二个的冲她发火,她招谁惹谁了啊?!
  隋海岩叹息一声,微侧了下头,暗暗给了她一个充满同情和无奈的眼神。
  肖裕这人吧,虽然冷漠无情,可那绝不是具有针对性的,他是对什么都不上心。就连学习,都始终留有余地,最多拿捏着七八成。连自己的事情他都懒得百分百付出,更别提能对别人耐心了,他忽然间大发雷霆,说来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那位的火儿似是还没发完,转身回到座位前,又警告她:“以后少管闲事,爱干嘛干嘛去!”
  肖瑾打小就不在北京,和哥哥们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更是加起来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也正因此每回见面全家人都是可着劲儿的疼她宠她,即便是肖裕这般冷冰冰的人,在对着这个唯一的妹妹时也只能乖乖让着她。
  自然是从未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说不害怕是假的,望向自家哥哥那张恐怖的脸,她大气都不敢喘,心虚的移开视线,心想难怪连彦哥哥都不怎么敢招惹他呢,真是吓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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