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初见,止于终老——顾新城
时间:2017-11-26 16:35:52

  她点头,自己伸手在那短了的发上摸了摸,带着少女的羞涩,紧张的问他:“好不好看?”
  肖裕对此的评价是直接甩脸走人。
  “诶你去哪儿呀?”裴涪浅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袖子,又条件反射的松开,然后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肖裕看了眼被她松开的衣袖,嘴角沉了沉,不怎么高兴。
  “为什么剪头发?”
  知道问她也白问,却还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说真话。
  裴涪浅缕了下发丝,微笑:“就是很想剪短呀,方便又省事,都不用经常洗头了。”
  果然是白问。
  肖裕轻呵了一声,回到座位坐下。
  透过玻璃窗,裴涪浅看到自己的表情,很正常啊没一点的破绽,他应该信了吧?
  不敢十分确定,她又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找话说:“阿裕,你吃饭了吗?”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他没有回头看她,却发出阴冷的声音,裴涪浅本就心虚的厉害,一听立马就收回了手。
  却在心底忍不住怨念,和一个资深病态洁癖患者谈恋爱真的很悲催。
  对着想牵手想拥抱想亲吻的男朋友,却不敢动他一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犯病了。
  这倒是什么鬼恋爱。
  如果不是在教室,如果没有监控摄像头,她真想故意扑在他身上,试试看他会不会推开自己。
  “阿~~裕~~”
  她换了根笔在他背后戳一戳,再戳一戳,语气撒娇又讨好。
  “叫魂儿啊你!”
  实在受不了这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他转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故意一副嫌弃的样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裴涪浅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阿裕,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我饿啦。”
  他依然没什么好态度,哼道:“饿死活该啊。”
  “别这样嘛。”
  她讨好的笑,却见对方仍然没一点反应,忍不住的也有了些委屈。
  趴在桌上学鸵鸟埋沙,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突然一阵躁动,隋海岩哥几个风风火火的踢门踢桌子闯了进来,边走边喊:“吃饭了吃饭了!”
  她倏地抬起头来,一脸期待。
  隋海岩将手中一大个塑料袋扔在桌上,顿时哄抢一团。
  裴涪浅挑了一个汉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才想起道谢:“谢谢你啊大海,你太客气了,还帮我们把吃的都买回来了。”
  “谢我干嘛,我就一跑腿的。”他喝了一口可乐,指了指自己同桌说:“阿裕掏的钱,他让我给你买的。”
  裴涪浅:“......”
  完了。
  她好像得罪人了。
  “阿裕呀。”她心虚的拍了拍对方。
  没反应。
  干脆直接说:“谢谢你。”
  肖裕转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想打不舍得,想骂,那就使劲儿骂:“你以后再不打一声招呼不见人,就原地蹦死算了!”
  她使劲儿点头,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他没在说什么,裴涪浅心底暗自窃喜,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天真和自信了。
  那场考试,高二年级第一考场内的一号考生,从早上第一门语文开始,一直缺考到下午最后一门理综。
  期间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通通是关机。
  同样焦急的,还有隋海岩他们几个。
  他们都在第一考场,考试铃声一响见他还没有来,就知道出事了。
  阿裕从来不会缺席考试,更不会对他们几个隐瞒。
  即便有事,他都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可这一整天,他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
  下午考试一结束,他们几人便一齐到肖裕家去逮人。几个人在院子外等着,隋海岩一人去敲门,没过多久,他就垂头丧气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摇了摇头说:“不在家啊。”
  裴涪浅红了眼,心急的问他们几个:“不在学校也不在家,他能去哪儿啊?你们想想平时一起会去的地方。”
  “不可能啊。”段王爷摇头,能去的地方他都想过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网吧,可阿裕不可能放着这么重要的考试不参加而跑去泡吧。
  卯劲也一脸的担忧,心烦的扒拉了一下头发说:“现在要不要给他爸妈打电话?”
  肖瑾灵光一现一拍脑门,赶紧说:“对对,我给我大哥打,他可能知道。”
  她口中的大哥是肖裕的亲哥,隋海岩他们几个都知道。赞同的点一点头,听着肖瑾一接通电话就着急的喊:“喂喂大哥,是我,阿瑾!”
  肖靳一听自己亲弟弟不见了,吓了一跳,虽说那小子不可能丢在北京城,可就他那日天日地的性子,难免会在外面结仇。他也有些着急,赶紧说自己马上就回来。
  连大哥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肖瑾神情低落的挂断电话,冲着红了眼眶的浅浅,微微摇了摇头。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滑落。
  裴涪浅赶紧伸手擦掉,又在心底唾骂自己一声,她的阿裕才不会有事。
  忽然,一串震耳的摇滚乐响起,隋海岩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赶紧掏出来,一看到来电显示他接起就吼:“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
  瞬间,那几人一窝蜂的拥了上来。
  段王爷赶紧问:“阿裕吗?是阿裕吗?”
  隋海岩点头,卯劲冲着电话就骂:“卧槽,你个傻.逼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那边听没听见,隋海岩按了免提键,众人听见那消失了一天不见的人,在电话里说:“有点儿事耽搁了,我没事。”
  得知他没事,他们几个也就放心了。
  却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的骂着:“你个傻.逼!”
  “多大人了还玩失踪,你他妈的不知道打个电话啊!”
  “赶紧滚回来,看老子不揍趴下你!”
  电话里的人好脾气的没发火,任他们骂来骂去,只在他们消气了之后,问了句:“裴浅浅呢?”
  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到在一旁偷偷抹泪水的人身上,隋海岩想说她都被你丫的气哭了,嘴还没张,电话就被人抢走了。
  裴涪浅关了免提键,走到一旁,对着话筒轻轻的唤道:“喂。”
  莫名的,肖裕心里被狠狠的锤了一下,疼的他呼吸困难。
  缓了片刻,他叫了她一声:“裴浅浅。”
  低沉的三个字,轻易的让她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再次夺眶。
  点头,她应着:“阿裕,我在。”
  不敢让他听出自己声音的哽咽,她悄悄舒了好几口气,才稍微镇定的问他:“阿裕,你在哪里?”
  肖裕隔着些距离,望向路边的那两个人,在抬头看一眼自己刚刚待过的地方,轻轻叹了声气,回答:“我还有点事儿,可能回去的晚。回家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你。”她听话的点头,什么都没多问,挂掉电话前似是自言自语,轻声呢喃:“阿裕,你没事就好。”
  肖裕的心,一瞬间从冰冻三尺的寒冬回到了骄阳似火的炎夏。
  挂断电话,他思考了几秒,才缓步走到路边那儿正在说话的两人身边。
  乾隆爷的脸色从刚刚见到他的那一秒开始,就没好看过,冷淡的问了句:“跟家里打过电话了?”
  他摇了下头说:“没打通,我给隋海岩说了,没事,不用担心。”
  一句话又把这位爷的火勾了起来,“我担心你?我怎不把你美死!”
  他无话可说,这事要怪就怪乾隆爷身旁的这一位。
  乾隆爷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另一人,说:“去,给你家里也打个电话,就说你还活着,让他们放心!”
  胥己诚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我没事。”
  毕竟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乾隆爷想骂也不好开口,转头一看自己班那个,气的他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
  可真是会给他长脸呐,期中考试不参加,竟然跑到校外去打架斗殴,更蠢的是竟然还有人穿着校服!
  “你还有没有点脑子?打群架,啊?这是你一个学生该干的事情吗!眼里还有没有老师,有没有学校了!简直无法无天了你!”
  肖裕头疼的皱眉,就知道让他知道,会少不了一通啰嗦。
  只是,说错了。
  他不怕死的抬头看一眼对方,纠正道:“不是群架,是一挑三。”
  “你还长脸了是吧?!”
  乾隆爷差点一掌拍死他,这气死人的玩意儿!
  肖裕耸肩,天地良心,他可是一片好心。
  “去去去,都给我滚回家去,看见你们个个儿的就来气儿!周一早上等着学校给你们处分吧!”
  派出所的电话都打到学校了,他就是有心包庇恐怕都得被校长拦下。
  胥几诚和肖裕闻言,下意识的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为这种默契而感到恶心,纷纷转头,嫌弃的冷哼了一声。
  乾隆爷看在眼里,肾上腺又被气的飙高,忍不住吼:“没完了是吧!要不要再进去上派出所再打一架?!”
  这回二人终于学老实了,都没敢再接话。
  乾隆爷一挥袖子,黑着脸甩手走人。
  果然如他所说,周一早晨的大会上,这件事被政教处主任当做恶性不良事件,全校点名通报批评,同时而来的,还有那几个参与者的处分。
  “我校高二年级多名同学在2005年11月15日举行的期中考试中,未经请假擅自翘课,并在校外组织恶性打架斗殴。为严肃校规校纪,教育参与此次打架斗殴的多名同学和在校广大同学,根据《学生守则》第五章第十五条的第九项条款及规定,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高二六班刘超同学开除学籍处分;高二六班张洋及周旺同学记过处分;高二六班胥己诚同学警告处分;高二一班肖裕同学警告处分。希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端正学风,认真学习,严格要求自己,自觉遵守校规校纪,做一名合格的学生。”
  话音落下,高二年级一片哗然。
  他们震惊原来学校竟然真的会开除学生,不再是嘴上吓唬吓唬。更想不通的是高二一班的肖裕怎么会和六班的那些人一起参与打架,他可是年级第一名!
  这个早晨,对于高二年级来说无疑是沉重的,尤其是高二一班和损失惨重的六班。
  晨会解散后,其他的高二年级班主任各个换上相同严肃的表情,带着自己的班级回到教室,立即召开班会。
  而对于当事班级的学生来说,这个早晨,是他们的噩梦,也是他们高中生涯真正厄运的开始。
  与六班一墙之隔的五班和七班同学,一边听着自己班主任在讲台上苦口婆心的规劝并严肃警告他们要引以为戒,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从六班传来的阵阵拍桌声和他们班主任愤怒的吼声。
  真是有点同情六班的学生啊。
  而与他们稍有些距离的一班,却是异常的安静。
  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这是对一班再恰当不过的贴切形容了。
  整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乾隆爷站上讲台,看一眼底下装模作样看书学习的这群学生,忽然一拍桌子,猛地吼道:“都给我把头抬起来!”
  众人纷纷吓了一大跳,心理承受力差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比如隋海岩。
  那家伙还敢小声的吐槽:“我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胆小的不敢抬头,却能听见乾隆爷快捅破天的吼声:“装什么装,现在知道学习了,早都干什么去了!”
  没人敢反抗,没人敢这个时候去拔老虎屁股的毛。
  “一个个的心思根本就不放在学习上,看看你们自己哪里还有一丁点学生的样子!校服校服不好好穿,头发头发不好好剪,上课不听的,作业不写的,迟到早退的!有跑学校混吃等死的,有跑学校来交友谈恋爱的,还有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你们自己说,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干的?”
  一片死寂。
  乾隆爷这话说完,至少班里百分之七十的学生都觉得在说自己,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
  做学生的都有这个通病,总觉得老师的杀鸡儆猴是冲着自己来的,总觉得老师没点到的那个名字就是自己。
  比如不好好穿校服的隋海岩,不好好剪头发的段王爷,经常迟到的卯劲和天天念叨着要吃什么的肖瑾,以及来学校交友谈恋爱的裴涪浅和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肖裕。
  一句话,把大半个班都骂完了。
  这就是班主任的智慧。
  从挑事儿的开始,他开始点名:“肖裕,你站起来。”
  他倒是一脸坦然,说站就站,没一句废话,没一点怨念。
  裴涪浅抬眼望向他高大的背影,从刚刚在操场就悬起的心到现在都没放下,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撒谎的能力,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那天下午没来的原因,可是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问她。
  他一直都不信她说的那些鬼话,所以才会暗地里去教训了刘超。
  她只是想不通,学校为什么会给了刘超开除的处分,虽然他讨厌又过分,可开除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还是太严重了。
  落在那道背影上的视线,渐渐充满了些疑惑和不安。
  “你给大家说说,被全校点名批评的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骄傲?”
  肖裕:“......”
  这话放在平时,班里早就笑闹成一团了,只是此刻,没人敢在这时候没眼色的把这当做玩笑。
  乾隆爷也没指望他会回答,指了指他,又对全班同学说道:“这就是膨胀。荣誉和耻辱和对立统一的,你们都学了唯物辩证法,也该知道事物是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老话说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以为自己现在取得了一丁点的成绩就沾沾自喜,高三还没来呢,到时候淘汰的可是一大批一大批。我就看看你们要膨胀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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