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异世是末世——凿子
时间:2017-11-26 16:37:32

  
  这时,“咔嚓”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完整的砸了下来,砸到还在地上呻吟的草蓬男身上,让他的呻吟声变得更大了些。
  
  宁欣就在这样的情景下,肩挑手提了三杆步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她将一直未出鞘的长刀别回身后,不知道大家这样看着她,是希望她身上开出什么样的花来。
  清了清嗓子,宁欣说:“我打听清楚了,他们一共五个人,有一个感染者。这些枪是他们在这里的地下室发现的,因为他们只会用最老旧的枪型,所以只捡了步枪防身。”
  “我大致看了下,还剩六发子弹,地下室里应该还有——”
  
  宁欣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突然冲过来抓住她手臂的青山打断了。
  “先不说那些,你有没有受伤?”
  
  青山的手凉丝丝的,贴在她的手臂上,沁得宁欣微愣。
  她笑了笑,正要说自己没事,肩膀外侧就传来一阵烧灼样的疼痛。
  
  原来,还是被流弹擦伤了。宁欣有些懊恼。
  
  察觉到宁欣的异样神色,青山也发现了她肩上的隐蔽伤口。
  “出血了。”他说着,卸下宁欣背挎着的三杆枪,从身上摸出了一卷绷带,“转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看着青山绷着一张脸认真地打着绷带结,宁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大概是画风的问题,她想。
  
  “女人,你想过没有?”孤岛走进塔内,看了一圈倒地的四人,再转眼看到宁欣还有脸笑,便觉可气,“如果这里面有一个人有异化,你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
  
  “换做是你,当时的情况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宁欣心里知道,孤岛的语气虽然别扭,但对她的担心却是做不得假的。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她只能赌运气,赌会在这里拿枪抢罐头的人,不是异化者。毕竟,异化者算是各个基地的香饽饽,按常理,不至于沦落到他们这种地步。
  
  孤岛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功夫,释舟和沧浪他们,都已进到塔内。
  
  白色的塔在外面瞅着并不高,里面也没多少空间,一条盘旋而上的木梯长满青苔,通往最上面的了望台。
  他们在外面看到的“二层”小窗户,实际上就是在木梯中间开的通风口。
  
  而此时,在通风口下面,有个人正卡在那儿,那里的木梯不知被谁砸出了一个洞,这人的手上和头上都是血,却不忘挥舞着手臂呼痛。
  “各位英雄好汉大哥大姐,小的们不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求各位高抬贵手,放过兄弟几个吧。”
  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配上他身上的鲜血和卡在半空的狼狈,可怜之态尽显。
  
  他这是误以为他们这些人全都进来,是抱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打算。宁欣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抽了抽嘴角,刚才被她用刀鞘抵住脖颈的时候,还在一口一个“老子如何如何”,现在见形势不利于自己,改口改得倒快。
  
  其实,宁欣本不打算伤人,她一直未让长刀出鞘也是为此,若非当时情况紧急,她已经来不及用其他的办法阻止他向青山和孤岛开枪,一时心急,下手就重了。
  
  青山包好了宁欣肩上的伤,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发现想说的已经都被孤岛抢了先,他只好将视线转到出声的人身上,目光冰冷的仿佛能凝结出冰碴。
  “刚才就是你要向我开枪?”
  
  卡在木梯上的那人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紧,他甚至连能活动的那只手臂都忘了挥舞,任由鲜血自额头淌下。
  
  “我下手有些重了。”宁欣后知后觉,心想应该给这位包扎一下,否则一会儿话没说完,他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不,不重。”青山声音冰冷,大约是把对宁欣的郁闷全都转移到了这人身上,“如果是我,这里恐怕没一个活口。”
  
  “不留活口没法了解情况。”宁欣笑了笑,示意那人不用介意青山的冰冷感,但显然,她的示意并无用处。
  因为,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不只青山一个,那边那个自称“小孩子”的家伙冰冷的气息也足以冻僵一头牛。
  
  “这里有个门,像是通到下面的。”沧浪的人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跃跃欲试想要下去。
  
  “那里不能去!”满头鲜血的人急忙制止,“那里关着刚子。”
  
  “是变成感染者的那个?”青山问着,目光转而变得阴沉。
  
  “没有没有。是我刚才没跟大姐说清楚——”
  
  “谁是你大姐?”宁欣打量了他一眼,明明年纪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叫起大姐来却满嘴顺遂。
  遇见比自己弱的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遇到比自己厉害的立刻怂到尘埃里,这样的人纵然能在这末世里长久的生存下去,但宁欣就是不喜。
  
  “不是不是,谁也不是我大姐。”那人被木梯卡得极不舒服,但见没人有帮他脱身的打算,只好继续挂在上面说,“我们是两天前为了躲避感染者到的这里,刚子是那个时候伤的,到现在还没过四十八小时,不如,不如你们再等等看,万一他没有变成感染者,而是觉醒了异化,你们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吗?”
  
  孤岛嗤之以鼻:“说的比唱的好听,我看,你是希望他觉醒了异化,把你们都救出去,然后把我们杀光吧。”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我哪敢啊。我哪敢像你说的,我连想都不敢想。”他急道,“你说你们只出了一个人就把我们几个打成这样,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沧浪在角落里找了根绳子,将其他三人捆了起来。
  之前的草蓬男听到木梯上的家伙如此低声下气,只觉害臊:“老三,别怂!等刚子觉醒了异化,就他们几个,咱们还不放在眼里。”
  
  “我的六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忍——”行三的家伙话还未说完,负责捆人的沧浪挥手就给了草蓬男一拳。
  沧浪还在耳鸣,但并不影响他对形势的判断:“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对于“老三”和“六哥”的互递眼色,宁欣没兴趣去看,她只是平淡地问:“距离四十八小时,还有多久?”
  
  “下午两点十分。”行三答。
  
  抱着两柄长刀的释舟看了一圈,见没人带计时类的东西,他便走出去看了看日头,又目测了下白塔的阴影长度,走回来说:“大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孤岛挑了下眉毛问:“等吗?”不知在问谁。
  
  “先把他的伤处理一下吧。”宁欣说着,问青山要刚才给她包扎剩下的绷带,“听他们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既然是两天前到的这里,一定知道堤坝的事情。”
  
  “不行,如果那个什么刚子真的觉醒了我们对付不了的异化,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孤岛第一个表示不同意。
  
  宁欣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想杀人。”
  这时,释舟走了过来,蹲下身拍了拍孤岛的肩膀,悄声对她说了句什么,孤岛立刻安静了。
  
  行三还在奇怪释舟说了什么,站在两人身边的宁欣却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释舟说的是:“放心,沧浪带了疫苗。”
  
 
☆、误入(2)
 
  卡在木梯上的“老三”被拽了出来,头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也缠好了绷带,他介绍说他叫三子(zi),戴草蓬的那个不知道从哪排的行六,简称六子,昏迷的那俩是亲兄弟,壮实点的年长,叫大横,瘦些的叫二横,加上被单独隔离的刚子,他们五个算是个小团体,以刚子为首,因为没有异化,所以在哪里都待不长久。
  
  不知道为什么,沧浪看着不停说话的三子,和时不时应对一两句的宁欣,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着落在他身上,可惜他又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耳朵里嗡嗡地响着,据他自己估计,这耳鸣没有几天怕是好不了了。
  
  纵使三子总是在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但在宁欣的引导下,不到半个小时,宁欣就已经把她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五个人是怎么结识的,什么辗转各个聚居地的吃土生活,什么被感染者追的抱头鼠窜……他想说便说,已经没人去听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并不复杂。
  五天前,五个人暂居了三个多月的小型聚居地遭遇了大规模的感染者袭击,聚居地不复存在,他们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亡命生涯。
  花了三天的时间,摆脱了感染者大军的他们,来到了附近,发现了一条河。
  几人当即扑通扑通跳到水里,准备大洗一场,结果,他们谁都没想到,河里竟然有感染者,而且数量不少,全被他们搅水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刚子为了帮助六子逃跑,手腕上的手表被感染者抓掉了,手臂也被抓伤了,那块手表落入水中的时候,三子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时间——两点十分。
  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几个人跟着刚子跳上岸,往上游跑,可那些感染者更厉害,他们竟然会游泳。
  他们五个在尘纪元混了这么久,从未遇见过会游泳的感染者,当即玩命狂奔。
  等他们意识到累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个水电站。
  刚子发现,水电站的闸门连接着那条河,于是,几人合力,推动闸门旋桨,落下了闸门,这才暂时获得了安全。
  只是,他们只顾着逃命,却忽略了一件事,被关上排水闸门的水电站还在源源不断的接收着上游的水,无处排放,越积越多,加上拦河堤坝失修多年,经过两个夜晚后,堤坝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坏掉了。
  然后便有了今天早上,释舟在干涸的河道里所见的那一幕。
  
  知道了堤坝损毁的原因,也清楚了他们几人在这里的原因,宁欣起身走向地下室的门。
  
  还在声情并茂地讲述“五兄弟历险记”的三子,看到宁欣这就要打开地下室,一个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他眼泪直冒。
  
  “你要做什么?”阻拦住宁欣的,竟是沧浪。
  
  宁欣挪开抵住门的木板,看着他的眼说:“救人。”
  
  沧浪听不清宁欣说了什么,但他看得懂宁欣的意图。他一步不让的挡在宁欣前面:“你想救人?”
  
  见宁欣点头,沧浪的面色顿时变得阴沉,在他想来,聚居地本就难以为继,这五个人没有任何异化,收留他们不仅不会增加战力,反而会加重负担,可如果放任他们离开,1号基地可能会通过他们了解到当初围剿过的聚居地还在继续存在,不知又会给他们引来怎样的麻烦。
  所以,他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想办法把这几个人都变成感染者,然后他们再处理了他们。
  他以为,宁欣几人会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甚至,可能比他想的更过分。所以他问她:“为什么不是杀了他们?”
  
  宁欣手上的动作一停,眸子里的光深邃而尖锐:“聚居地是能让人活命的地方,不是杀人之地。”她说着,向沧浪伸出手,“你,带了疫苗吧。”
  
  “疫苗?”被捆住的几人眼里都是一喜,殊不知,沧浪带来的三人已经火了。
  “你在瞎说什么!”其中一人心虚的对宁欣大喊。
  
  释舟在这个时候出声:“我看到了,在车上的时候,沧浪揣着一支白色的针剂,上面有免疫血清的字样。”
  
  沧浪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其他的他没看明白,“疫苗”这个词还是看得明白的。他很生气,疫苗是他们拿了大量物资跟简妍妍她们换取的,一共十支,如今他带一支出来,是给他们八个人保命用的,以防有谁会被可能出现的感染者伤到。
  结果现在,遇到了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宁欣几句话间就将他们拥有疫苗的事暴露了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是带了疫苗,可跟你有什么关系?”沧浪已经决定,大不了一会儿他就发动异化,将那几个人撕成碎片。
  
  只是,沧浪没有想到,青山会在这个时候站到他和宁欣的中间。
  “疫苗总是要拿来救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将他的立场表明的清清楚楚。
  
  沧浪忽然,就不愤怒了,他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好了,我真是,错看你们了。”
  
  装有疫苗的针剂到手,青山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地下室的门,闪身走了进去。
  宁欣跟在他身后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便退了出来。地下室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狭窄得多,只是开个门,露进的光线就将整个地下室照亮了三分之二,这样的空间,装进两个人还好,若是再加上她,三个人在里面,恐怕就是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了。
  地下室里,装着枪械的箱子散落在一旁,手上有伤的刚子虚弱地扒在箱子边沿,试图摸出一个能防身的武器。
  对付一个将变未变的感染者,宁欣相信,不用她的帮忙,青山也会处理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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