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俏七零——微微安心
时间:2017-11-27 16:11:20

 
    现在爷爷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最要紧的是不要再收刺激,平复他的心情。然后开始介入治疗。杨小贝让两个“哥哥”出去,杵在床前干什么?看着就让人心烦。
 
    现在没有CT,没有脑电图等判断,但是她最近正好在看中医书籍,如果没错的话,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目合口张,鼻鼾息微,手撒肢冷,汗多,大小便白遗,肢体软瘫,舌痿,脉细弱或脉微欲绝。这的脱证,最好的方法是用人参,可是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人参?
 
    按照西医来说,这是明显的出血性中风,对于脑卒中患者来说,能在6小时“时间窗”内及时进行溶栓治疗,可显著降低发生瘫痪、失语等严重后遗症的几率。但是,显然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
 
    对于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中风在西医的治疗几乎只能于表面,镇静、降压药,止痉和止痛药,补充和水、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等。她一边紧张的考虑,一边手上不停的开始配药、输液。
 
    等她忙好以后,才发现爷爷已经睡着了。看来还是太疲倦,精神不济,之前在她的针刺下清醒过来也实属不易。轻手轻脚的把被子给盖好,又观察了一下静脉滴速,她才出去外面了解一下情况。
 
    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诡异。早上走的时候,家里面一切如常,爷爷还和往常一下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就下地了。怎么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成了这幅样子?
 
    她在里面忙碌的时候,外面的人既牵挂病情又在自责。等小妹走出来说情况暂时稳定了,要看以后的情况才能再做打算。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要开始算账了。
 
    大伯严肃的问,“老二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把爹气成这个样子?”他正在家里忙活呢,就被老二喊过来说爹不行了,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大伯母已经去叫几个姑姐去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做女儿的肯定得回来。二伯从刚才就一言不发,整个人沉默得像座雕像。大伯问了好几遍,他也不吭声,把人气得够呛。
 
    偏偏这会儿家里的两个孩子没人管,吵闹起来。小妹说了家里要安静,不能把爹吵醒了,二伯“呼”的一下站起来,拿起一根扁担就去找二伯母。那人一直就没敢进门,在稻场上哭哭啼啼的,这时眼看二伯气势汹汹手拿“凶器”过来了,她也不是傻子,拔腿就往后山跑。
 
    杨小贝……他们只是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演变成全武行了?画风转得太快她简直风中凌乱。虽然……二伯有时候气急了也会给她媳妇两下,但是今天这阵仗,二伯这冲天的怒气看来不对劲,杨小贝怕他手里没个分寸把人打出好歹来,赶忙让大伯去拉架。
 
    那边厢容姐儿和平哥又撕扯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杨小贝又忙不迭的去安抚他们。一家人哭的哭闹的闹,她一个头两个大,怎一个乱字了得!
 
 第193章 缘由
 
    等到姑姑她们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两个小的总算不闹腾,二伯母也在挨了两扁担后灰溜溜的回来了。倒不是不怕二伯,而是家里的姑姐都回来,她知道肯定不会挨打了,自然就敢进家门,不要太机智。
 
    这时爷爷还没有醒,姑姑们去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听说是中风,以后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大家先悄没声息的哭了一场,才开始商量怎么办。
 
    大姑带着哭音说,“爹一辈子都没有享过福,现在倒了床,就当他累了,以后都休息。我们几个自然要服侍好他,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点头称是。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杨家不存在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孝顺不说,除了还在念书的杨启泰,都离得很近,兄弟姐妹多的好处就是,哪怕轮流照顾,一人一天也一个礼拜过去了。
 
    杨小贝强调了在爹面前都不准哭,“他性子本来就急,现在犯了病更是看不得你们哭哭啼啼的。到时候越发要不好。”二伯想起刚才爹都流泪了,更是觉得没脸见人。自家把爹气病了不说,还犯糊涂让他那么着急,真是该死!
 
    爹还没有醒,醒了以后也不知道情况怎样,现在说以后的护理问题为时尚早。三姑是个藏不住话的,说;“二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到的时候还在讲打讲杀,是不是你们吵架把爹气着了?”
 
    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人脾气性格见识没有一点协调,二伯两口子打打闹闹的是常事,爹早就习惯了。再说这年头,可不兴什么抵制家庭暴力,堂客不听话,锤几下就好了,大家都不当回事儿。被打的二伯母也习以为常了,二伯拿拳头锤她,她还舔着脸笑。
 
    现在二伯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刚才大哥问的时候,他不是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现在姐妹们都到齐了,爹成了这样总归要和大家说清楚。他叹了口气,才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韩家冲今年被划了做实验基地,种植蔬菜水果什么的。但是到了晚稻季节,每家每户还是匀出来一两亩地来种了粮食。乡下人有这种执念——自己种地还要花钱去买米吃?没有这个道理啊,哪怕少种一季经济作物少一些收益,大家也都选择种粮食。还是自己种出来的米吃起来放心。
 
    这不杨家也一样,种了两亩多晚稻。现在已经成熟收割,都在翻地先准备冬播了,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
 
    今天早上,杨老汉看天气不错,就把垒在稻场上的稻谷铺开来打算用石碾子“打场”,把稻谷碾下来。这是一种古老的方法,把收割回来的稻谷均匀的在稻场上铺成一个大圆形,然后把牛套上杠绳,然后牵着牛拖着石碾子开始转圈。牛的力气大,拖着个石碾子走起来也很轻松。
 
    在老家这边,叫‘’石滚”。大多由青石料凿成,长尺半二尺,径一尺左右,大小不等,竖起来为圆台体,周围凿有长条棱齿,两端平面,平面中心有圆脐眼。石滚不能单独使用,它必须有一个滚架和一个石拉子。滚架是两头翘的木头框架,把石滚包围在里面。两头翘是为了牲口在前面拉,滚架后面不因为前面高而碰到地面。
 
    把牛梭子套在牛身上,由牛牵拽着,开始了一圈一圈的碾轧。牵牛打场是一场辛苦而又劳累的活儿。头上日头晒,脚下热气蒸,不一会儿就会累得人汗流浃背,衣服溻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白色的汗碱一圈又一圈。牛虽然力气大,但是这活时间长,又不停的转圈很枯燥,时间长了就喜欢偷懒,所以手里必须得拿着一根鞭子,时不时挥一下提提神。
 
    杨老汉很爱惜牛,平时拿着鞭子也就是挥个鞭花听个响,牛听见清脆的鞭子声就自动加快脚步了。可是今天的牛才转了几圈,就是不肯卖力了。一会儿屎,一会儿尿,要不怎么有那么一句话,“懒牛干活屎尿多”呢?
 
    杨老汉很生气,骂也不听,甩鞭子它就走几步,然后就磨蹭着不肯走。一场稻谷打了几个小时,还没有翻场(把稻谷翻一下,打另外一面),可把他急坏了。偏偏越急越来事儿,下午开始变天了。
 
    本来半天可以搞定的事情,因为老牛的消极怠工还远远没有打完。稻谷打了一半,如果不一次性打下来的话,下次再打就非常麻烦,特别不好打干净。不是一加一的问题,是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效果还不好。
 
    家里的这头母牛是今年刚分的,归杨家三兄弟共同拥有。这是农家最重要的资产,平时杨老汉像个宝贝似的精心侍候,每天早上先放好牛才回去吃早饭,别提多尽心了。它平时也温厚老实任劳任怨,可是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扭住了,就是不肯配合。
 
    杨老汉耐着性子哄也哄了,打了打了。可这牛倒好,越走越慢不说,还一圈下来一泡屎,因为是稻谷,不能让牛拉屎在上面,所以每次还得急急忙忙的拿个兜子给它接着。这么一趟趟的下来,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要不是看在牛的份上,老早就发火了。
 
    终于拖到下起雨来,稻谷还是没有打完,牛也彻底罢工——站着不走了!杨老汉怒火攻心,也不管什么金贵不金贵了,正好旁边有根千担(和扁担差不多,但是两端是铁制的尖角,比扁担沉),他捞起来就一下棍子砸下去。
 
    虽然已经六十多了,但是杨老汉身高快一米八,身体健壮,干了一辈子农活手里的力气可不是盖的。何况这下子含怒而击,一棍子就把牛给打趴下了。
 
    要知道牛这个动物,就是皮糙肉厚的代名词。一般你给他一下子他就当挠痒痒。要不是人们发明了栓牛鼻子从小驯养,再加上大部分的牛性格温顺,谁能干得动它们?但是杨老汉手里的力气非同小可,气愤之下也没有看地方,一下正好砸在牛的脊背上。
 
    当时那头牛就哀鸣着倒地了,挣扎了好几下也起不来。杨老汉心惊之下过去一看,也是不巧,这棍子不偏不倚的就砸在脊梁骨上,外伤看不出来,但是明显背脊骨弯曲,牛的后肢无力,爬不起来了。
 
 第194章 气急
 
    二伯本来在忙别的,看见下雨了才回来帮忙收谷,这时眼见着爹把牛给打伤了。牛虽然金贵,打伤了他也心疼得不得了,可是那是被爹打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牛瘫在地上起不来,怒火冲天的杨老汉脑子终于冷静下来。他和儿子试着把牛扶起来,但是一头牛五、六百斤,他们两个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用。眼看雨也又不下了,稻谷也不急着收,让二伯赶紧去请兽医。
 
    村里的兽医也兼做牛贩子、猪贩子。这不是熟,专业嘛。离得也不远,二伯找过来一看,人家就说不成了,背脊骨打断了,这牛算了给废了。
 
    一头不能站起来的牛有啥用?哪怕它没有死,可是牛是家里的重劳力,重活累活都指着它干呢!就这么一下子,一头健康的牛就只能当肉牛,卖给牛贩子了。
 
    人家也是啧啧称奇,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一棍子把牛打残的!只能说杨老汉太生猛,老当益壮。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家里的牛不行了,换谁是心情都不好,这可是最大的损失。
 
    如今现代化还遥遥无期,所有的农活都是靠人力和牛。一头牛从小牛犊开始驯养,要调教好几年,等它半大了才能勉强干活。而要担当重任则要完全成年才行。这中间损失的不是金钱,而是漫长的时间,还有付出的精力。
 
    况且并不是每一头牛都能够驯养成功的。总有那些愚笨得怎么教都教不会,或者脾气古怪动不动就伤人、脱逃的牛,哪怕付出了几年时间,也必须放弃。重新换一头牛犊再来。总之小牛有风险,换牛需谨慎。
 
    在农家,一头牛可以服役十几二十几年都不是问题,是家里的固定成员。除非它老了干不动了,才会被换掉。可是杨家的这头牛是今年才刚刚被分下来,只有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平时的表现也很好,就这么废了,实在是非常可惜。
 
    但是再可惜也没办法。事已至此,按照牛贩子的说法还是早点送到屠宰场去,现在还能卖钱,万一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老爷子自己闯了祸,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面子过不去,就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让二伯去处理。
 
    事不宜迟,牛贩子找了辆拖拉机,叫上人把牛抬上去运走。因为要跟着去卖,还有顺便选一下小牛,二伯也跟着一道去了。谁知道到了那边本来谈好的300块钱,人家过来抬牛的时候一看,改口只出200.
 
    本来就够倒霉了,还被这么压价,二伯气得跟别人理论。那人是个老屠夫,身上一股戾气,家里的牛本来还安静着,从这人出现就一直掉眼泪,大大的牛眼里晕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面颊滚下来。
 
    牛都是有灵性的,知道自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连畜生都伤心欲绝。它不会说话,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主人,无声的哀求。这画面连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难受,何况也是爱牛的二伯呢?
 
    但是没有办法,再舍不得也不可能喂养一只残废牛。何况受了如此重伤,它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一个未知数。在农人的心里,情怀是虚妄的,二伯硬下心肠不看它,转而质问起为什么要降价。
 
    老屠夫吹胡子瞪眼,说道,“老汉我杀了一辈子牛,也不愿意杀这头。你们不知道吗?它肚子里有崽子了!作孽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好好的牛不肯干活,怪不得它一个劲的流眼泪……二伯的心如遭重击,本来就懊恼不堪,这回更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这头牛刚成年不就,之前在公社的时候,怕它怀了崽子耽误农时,一直就没有交配过。今年发情的时候,二伯就拉去找牯牛配了种。这也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动静,家里还以为没有配上,把这茬给忘了。
 
    一头小牛崽子也要卖好几十元,这可是笔不小的收入。现在一切都搞砸了,怀孕的母牛被打伤,连肚子里的崽子一起全完了。二伯心里火烧火燎的,既心疼牛,又懊恼钱财。偏偏还是亲爹犯的错,不能怪罪。
 
    这样的牛按说人家都不收的。哪怕是屠夫也有讲究,杀有孕的畜生有违天和,是要招报应的。但是牛都已经送来了,也不能让农民血本无归——这个损失太大了,一般人承受不起。所以降了三分之一的价格,还是看在牛贩子的面子上,好说歹说人家才收下了。
 
    这么一来二伯看小牛的心思也没了。兜里揣着200元钱,一路郁闷的回家不提。他心里也怨老爹性子急,脾气大。哪怕是孩子们不听话,一巴掌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但是牛对家里有多重要?他就不能不发这么大的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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