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难为——苏小凉
时间:2017-12-01 18:30:35

  方淑华惊呼了声,下意识捂住脸, 往下倒的身子被人搂住了腰身给带了回来,在地上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脚,方淑华睁开眼, 对上了白显瑜带着笑意的脸。
  “你以为这样捂着脸,就摔不疼了?”
  “你松开!”方淑华挣扎开后忙与他保持了距离,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仰了仰头瞪着他,“大……大胆!竟敢对本宫无礼!”
  脸红着呢,气势倒是很足,却一点都不见威严,嘴还鼓着,委实让人敬畏不起来,白显瑜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方淑华生气了,她认得他,上回在避暑山庄遇到的人就是他,“这里可是内宫,你怎么进来的!”
  白显瑜反问她:“这里是内宫了?”
  “这当然是内宫,这里是御花园,你!”方淑华很快意识过来他这是在调侃自己,上回她就是出了内院才遇到他的,太无礼了,“你信不信本宫治你的罪!”
  “淑华娘娘,下官可是救了你。”白显瑜好心提醒,上回是从假山上掉下来,这回是险些跌到花坛里,哪一样都伤的不轻,若是留了疤痕毁了容,那就更严重了。
  方淑华这么呵斥他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也不是不感恩的人,知道他救了自己两回,可这出现的时机不对啊,如今这是在御花园里,深宫内苑的,让人看到那还得了,他还这幅神情。
  “那好,你现在可以走了。”想到此,方淑华才不想和他在这儿耗时间,仰着脖子,示意他赶快走。
  “下官还想问问,之前在避暑山庄内捡到的东西是否是娘娘的。”白显瑜话语一顿,行礼后转过身去,“下官告辞。”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了叫喊声,白显瑜转过身,方淑华眉头紧皱看着他:“你捡到了什么。”
  白显瑜从怀里拿出荷包,方淑华一眼就认出来了,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她说怎么荷包不见了,原来是被他给捡走了,可这是她的东西啊,他竟然藏在怀里!
  简直……
  普通的荷包也就算了,这只荷包上还绣了她的名字,方淑华丢荷包的那几日都没睡好,后来没人说起来她才渐渐放下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传出什么闲话来,她身为妃子,哪里还有活路。
  方淑华是有些急了,朝他走过来:“你还给我。”
  白显瑜让了下,没有给出去,哪晓得方淑华是想速战速决的,就这么朝着他的手扑过来想要夺,他的手后可是花坛,她这一扑,就算是让她拿到了,人也掉进去了,要是没拿到,还是掉进去。
  她的手抓到荷包时,白显瑜松了几分,想如了她的意思,再反手抓住她帮她站稳。
  心里是预想的挺好,可方淑华重啊,看着不胖的人,分量一点都不轻,他一只手还拉不回她,冲劲之下,连他一块儿给带进了花坛里。
  在摔下去时,他抱住了她。
  哗啦一声,紧接着闷哼,方淑华压在了他身上,额头还重重磕在了他的额头上,都快疼的冒了眼泪。
  没等扶稳方淑华又急着要起来,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扑,脸颊上有什么软物压了上来。
  方淑华猛的瞪大了眼,脸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涨红。
  下一刻,她从他身上挣扎起来后,快速的逃开了。
  等白显瑜意识过来她那是亲到自己的脸时,她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白显瑜扶额,站起来后掸了掸身上沾着的落叶,手背擦过脸颊时才想起些刚刚的情形,温热的气息从脸颊上拂过,还有淡淡的香味。
  额头是真的很痛,被她那么一压后,胸口也有点疼。
  白显瑜看着落叶堆中的荷包,弯腰捡起来,想到她的神情,不由失笑。
  他原来是存了逗她的心思,实在是因为她太有趣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半点威严都没有,说是宫妃,除了这身衣裳真的是半点看不出来。
  谁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倒是不担心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是这荷包……
  白显瑜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放到了怀里,走出花坛后朝前面的拱门走去。
  …………
  方淑华一路飞奔到了阁楼下,倒是把守在下面的红莺吓的不轻,忙将她请了进去。
  沈嫣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到她是这幅样子出现,让木槿去沏茶,招手让她到自己身旁来,拉她坐下后伸手捡了粘在她衣服上的落叶,看着她的额头:“……你这是在哪儿摔跤了?”
  方淑华看着皇后娘娘,眼中的泪水越续越多,很快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木槿端了茶过来后忙又递了帕子,方淑华捏着帕子擦了眼泪,这泪水还往下涌,加上额头上的乌青,满是委屈的,哭的更伤心了。
  这么个哭法,去年入冬时沈嫣在清秋阁里见过一回,那时是因为生了病,皇上还总去,她彻夜没能睡,委屈的哭。
  如今呢,脸颊通红通红的,整个人还气鼓鼓的,额头上的包最明显,也不知在哪儿撞的,该不会是掉进花坛里了,沾的满身叶子。
  “你身边伺候的人呢。”
  方淑华啜泣着:“拿东西去了。”
  “到底怎么了?”
  哭的太伤心了,看的怪可怜的,沈嫣从她手里拿过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再由她这么胡乱抹,都擦的通红了。
  方淑华掉着泪花:“皇后娘娘……我荷包不见了。”想到这儿,她更伤心了,都那样了她都没把荷包抢回来。
  要不是她实在哭的太伤心,沈嫣忍不住要笑出声,荷包丢了怎么伤心成这个样子,多大的事儿啊!
  “丢了就丢了,派人去找找,你这伤哪里磕的?”沈嫣抿着笑安抚她,让红莺去找药来,“来喝口水。”
  方淑华喝了半杯茶,欲言又止,哪里找得到,肯定被他给捡走了,关键是,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在朝为官的,更重要的是他还……
  想到这辈子从没和谁这么亲密过,撞到他脸颊那一刻,方淑华整个人都懵了,懵过之后她就开始害怕,这件事传出去,她肯定要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登徒子!!!
  “怎么还越哭越伤心了。”沈嫣失笑,眼泪越擦越多,“荷包丢哪儿了,木槿,你找人去找找。”
  皇后娘娘拿淑华娘娘当妹妹看,淑华娘娘也是真心实意的对娘娘好,木槿噙着笑意,配合着娘娘一块儿哄:“哎,淑华娘娘,您那荷包丢哪儿了?奴婢这就去找。”
  “找不到了,不找了。”方淑华摇着头,“不用去找了。”
  沈嫣哭笑不得,丢了个荷包,还以为是将什么宝贝给丢了。
  可对于方淑华来说,可不算是丢了样宝贝。
  红莺很快拿来了药,替方淑华涂上,药的颜色是深褐色的,涂上去后就变得十分明显,又恰好撞了额头最中间的位置,这一看,梨花带雨的加上这么一处,沈嫣摆了摆手:“还是擦了。”
  方淑华是没瞧见自己变成什么样,光是看皇后娘娘的神情就猜到了几分,她不禁悲从中来,那个闯入御花园的人,她恨死他了!
  …………
  正在上马车的白显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一路过来的第五个了,又不像是染了风寒。
  车夫已经准备好,他掀开帘子进了马车,又打了个喷嚏,坐在那儿的纪灏看了他一眼:“你额头怎么了?”
  白显瑜沉静着深色:“适才在宫中不小心撞到的。”
  纪灏没有在意,抬手撩了下马车的小窗帘,马车出了巷子,正在往德王府的方向前去。
  过了会儿,纪灏吩咐:“三日后太后娘娘会派人去清水镇,由你领着。”
  “是。”
  “还有,白侯爷可有说什么。”
  白显瑜摇头:“父亲似乎是发现了些端倪,但并未说什么。”
  “那就再透露一些给他。”
  白显瑜未作犹豫:“……是。”
  之后马车内再无声音,直到从街市进了另一个巷子,白显瑜下了马车朝白府走去,这边马车直驶向德王府。
  天色稍暗时,御花园内的宫宴开始了,各个城门口安静了许多,这时进出城的人都比较少。
  北城门那儿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十六七年纪的姑娘驾马朝皇宫方向奔去,身上穿着的还是戎装,整个人显得意气奋发。
  马鞍上还绑着一面小旗子,旗面随风不断飘动,上面写了一个乔字。
 
 
第090章 
  晚宴有陈昭仪她们在, 沈嫣露了个面后,待了会儿就回永和宫了。
  这才刚坐下,外面薄青匆匆的跑了进来, 到门口气喘吁吁的和红莺道:“红莺姐姐, 乔家二姑娘来了。”
  声音大的,沈嫣这儿都听见了, 也没隔了多久,屋外面就传来了乔诗的声音, 和她的身影一样风风火火:“嫣嫣, 我回来啦!”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用来形容这乔家二姑娘最合适不过,早在六年前她就是这幅样子, 如今听着声音是更厉害了,沈嫣才抬头呢,人就冲进来了,一身红色戎装, 看到沈嫣之后就直奔她而来。
  木槿可担心的很,虽说好些年没见到乔家二姑娘,可乔家二姑娘的事迹记忆犹新啊, 她每每见到娘娘最喜欢的就是抱她,未等她出声拦,沈嫣也来不呢,她就已经抱住她了。
  “你放心, 我有分寸的,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乔诗抱住她,没太用力,就是喜欢抱着她,还往她脸上凑了凑,眯起眼娇滴滴,“嫣嫣,我好想你啊。”
  沈嫣哭笑不得推开她:“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了。”
  乔诗转身在她旁边坐下来,委屈巴巴:“我一回来就直奔宫中,六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欺负,沈嫣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也不客气:“省省啊你,你说你一回来就直奔宫中,你怎么进的宫。”
  乔诗咧嘴:“用我大哥的令牌。”
  沈嫣一怔:“你偷的啊。”乔大哥的令牌是用来进宫觐见皇上的,她拿来当入宫手牌用了。
  “我抢的,大哥还有十来天才到,我爹和我娘还在南商。”乔诗对偷令牌这事儿已经是做惯了的,哪儿有应不应该的。
  沈嫣要是没记错的话,乔将军回来应该还需半年,她这么急匆匆赶回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自己,她们每月都有书信往来的,上回书信时都没听她提起过,便捏了她的鼻子:“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乔诗哼哼了声,眼神骤然凌厉了几分:“我来打断王世均那王八蛋的腿。”
  乔诗自小和王国公府的小少爷王世均定下的是娃娃亲,原本两家商定是等乔诗及笄后就要选日子正式上门提亲的,因为乔家在拢州未归,王国公府也不知有没有派人去,总之这婚事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定下成亲的日子。
  沈嫣心想,等半年后乔将军回来,这事儿肯定得有个结果了,但谁知阿诗早一步回来,还这么说。
  “他怎么了?”
  “欺负我们一家子人在拢州消息不灵通,他竟然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室,孩子都有两个了,要不是被人瞧见派人送信给我娘,我还被蒙在鼓里。”乔诗平静下来,说起来语速很快,“王家也是有本事,替他瞒了这么久,这回我和大哥提早回来,没别的事,取消之前的婚约,我呢早大哥几天,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乔诗对着空气横劈了下,木槿她们都知道,乔家二姑娘可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人。
  “这件事我倒是没听我娘提起过。”阜阳城里每天这么多事,沈嫣也不能全都知道,有些还是沈大夫人入宫时告诉她的,至于王家这事儿,她还真是听都没听过。
  “要不怎么说他们瞒的死,好两年都没传出来,你要是知道的话早在书信里告诉我了。”乔诗不乐意提他,挽着她胳膊,亲昵的很,“他的事等我去过王家后再来告诉你,说说你嘛。”
  “我有什么好说的。”沈嫣看着她笑道。
  “说说你和皇上的事呗。”乔诗轻挤了她一样下,还眨眨眼。
  就这么看着她,眼里还透着那揶揄劲儿,沈嫣失笑:“你别不正经。”
  乔诗朝后仰了下,又倒回来,笑眯眯看着她:“让我说中了吧。”
  沈嫣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天上地下,谁要能治的了她,那可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说中什么了。”
  “我以前说过的吧,那时在书堂里,他总三五不时的来找你,出去不常跟着你。”乔诗靠近她,在她耳畔轻轻道,“那时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还只冲着你一个人笑。”
  沈嫣愣了愣,半响:“有么。”
  “他什么时候送过我和瑞珠东西,明明我们经常在一块儿,就是看啊,他也只看你一个人。”乔诗嘻嘻笑着,伸手轻轻在她腹部摸了下,“要我说,他早就有那心思了,只不过那时年纪小,加上后来圣旨下来,你被定为太子妃,他心思那么沉一个人,这就更不会说出口了。”
  阿诗说的,沈嫣自然是信,只是那么久以前的,她是真的没想到。
  “你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来的路上我还担心,见到你之后我就不担心了,他待你应该不错,这后宫中也没几个人。”乔诗望着她,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现在这样挺好。”
  “二皇子他回来了。”
  乔诗一愣,是谁?
  沈嫣也知道她这一路快马加鞭回来,对这半个月里的事肯定是不知晓,便将德王爷回来的经过说了遍。
  乔诗沉默了会儿,问出了和沈嫣一样的问题:“一年前就在清水镇,什么不入宫,再者,醒来时三皇子都还没造反,四处都是找他的人,为什么不托人联络?”
  乔诗是六年前跟着乔将军去拢州的,期间虽然没有回来过,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她又是习武之人,大概清楚些受伤的事:“从悬崖上掉下去,没摔死也差不多了,又让野兽叼去了山洞,一身的伤,最多撑过五天,五天内被人救走,不至于昏迷两个多月,宫里四处派人搜找,他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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