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黎:(去你嘛哔的)黄毛小子!绳枢瓮牖 ,百拙千丑 ,貌似无盐,鼠目獐头,三人像人七分像鬼,哎,家丑不可外扬啊……
作者:你不要这样说你未来夫君啊。。。(捂脸)
☆、封帝师
唐海黎是个经历了太多了凉薄的人,她想活在好好的龛影国里,但是很快就不能了。姜无途太懦弱,不愿上战场,更不愿她替他上战场,龛影这样弱小,别国怎么可能不吃。
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帮着姜无途登上了皇位,姜无途对她是百依百顺,但却再不敢让她带兵了。他是被吓怕了,怕她的问天之术,预知之力,千人之斩。自问,世上哪有平白得来的能力,哪有天生就有的鬼才,一切都有始有终,有因有果。但姜无途从不考虑,只是惧怕她。
恍惚间走到了里夜殿门前,唐海黎刚轻轻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她那两个好管事的影女。赶忙收起要跨进去的右脚,“嘭”地一声合上殿门。
该死,这两人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也太快了些吧。
瞬间殿门又从里面被打开了。“主子怎么能这么使劲儿关门呢,伤到手可怎么办!”荔枝瘪着嘴一脸不高兴,一手伸去攥唐海黎的衣袖,一副撒娇的模样。
“……”唐海黎拂开她的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煦儿凑上前来,瞪了荔枝一眼,哼道:“你对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才离开了几天啊?!都说了叫主人,不是主子。”
“行了行了,我去睡一觉,若有人求见——就说在外面跪着等。”唐海黎瞥了她们一眼,无奈地走回殿中。
两人齐齐应了声是,把殿门开到最大,才跟着她走回了里屋,伺候她沐浴更衣。
唐海黎穿上里衣,躺进被窝中。打发两个影女去外面守着后,长长舒了口气。太不容易了,真的是拿她们没办法啊。沐浴后的玫瑰瓣的香气萦绕在自身周围,床边的香炉散发着檀木味,两种香缠绕在一起,终于让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长,直接给躺了十二个时辰。荔枝和煦儿还以为自家主子是故意的,索性没去叫她。
唐海黎醒的时候,一睁眼就头晕到天昏地暗。该死,睡太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里屋无人,自行起来换了身衣裳,随便化了化妆容,觉得自己大致得体了才往外走去。边走边正了正自己的纶巾。
“主人,眉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煦儿一眼看见她就福了福身道。
还未等唐海黎作任何应答,荔枝就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主子!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训过她了哦!”
“……”唐海黎眨了眨眼,“你们训她了?”心道这可不太好,虽然皇帝不会说她什么,但是一定很心疼了。算了,让他心疼心疼才知道眉妃重不重要。
“不是您让她来了就跪着吗?”荔枝瘪着了瘪嘴。
“算了,无事,请她进来说吧。”唐海黎又扶了下头上的纶巾,走到双面玉桌边坐下。煦儿知趣地端了两杯茶上来。
眉妃是被荔枝扶着进来的,一看就站不稳了,面色苍白又累又困,风一吹就要倒一样。荔枝看见主人往她这儿在看,慌忙松了手,眉妃失了支撑果然差点摔倒在地。但她硬生生撑住,双脚站稳了往唐海黎面前走。
眉妃福了福身,有气无力道:“臣妾眉妃上合氏参见帝师。”
“找本帝师何事?”唐海黎喝了口茶,冷冷道。
“我,以为帝师,知道。”眉妃慢吞吞地将这句话说完,又不甘心又绝望至极,眼里的泪珠就快含不住了。说完就“嘭”地瘫坐在地上。
唐海黎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就盯着茶杯道:“我知道什么,你们一个二个什么都不说,我说什么姜无途那个混蛋就信什么,啧啧啧,可怜。”
“求帝师收回提议!臣妾——真的不想二嫁!”眉妃说着就要去抱唐海黎的裤脚,仿佛溺水之人想拼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丝毫没了上次见她的冰冷之色,她理应是会笑会哭的女子,装成一个冰美人是为了博得宠爱吧。
“哦?那关我何事,回去吧,要求也该是去求皇帝。”
唐海黎心里直摇头,孟泷国虽强盛但中心势力却离得远,与龛影相邻的地方也不过一辖之地,陶国可是紧紧贴着呢,这次的进贡确实是个麻烦。既然她并不是真心想将这眉妃送出去,就该先提前想想办法了。
眉妃在她面前哭了一场,一会儿梨花带雨一会儿有如泼妇,闹得累了才被荔枝拖了出去,喊来了寒眉宫里的宫人将她带回去。
唐海黎本来就没睡好,起床时就头晕,现在越发头疼了。理了理思绪,那眉妃哭哭啼啼说闹了这么久,她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上合眉三年前原本是析山脚下的小农户的女儿。上合眉家的爹娘从小把她当大家闺秀养,礼仪气度诗书一样不落的请人教,却怎么也改不了女儿贪玩好动的本性。那天她又逃学去河边抓鱼。而姜无途当时玩性大发想游析山射猎,就甩开了那些侍从独自进山去,谁知迷了路,正巧也到了河边。
如此一来,两人就相识了。上合眉本就生得极美,且勾起了姜无途对故人的思念,他决定把她带进宫里。由于上合眉举止大方合体,姜无途对外宣称这是一卿大夫的女儿,顺理成章地带回去封了从二十品美人。
听眉妃的意思本来姜无途说是要封她做凝仪,但却硬生生改成了美人,此间差了八个品级,还是不分正从的情况下。后来她才知道,皇帝不喜欢她笑,后宫嫔妃们也不喜欢她笑。她的笑语嫣然换来的不仅是不得宠,还有后宫姐妹对容颜的嫉妒。
她好不甘心,她从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虽然后来知道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却在想,不求真心,但求用心。可惜了,他连一分用心都没有。
后来她不笑了,她才发现对皇帝越冷淡,皇帝就越是高兴。甚至她大着胆子对皇帝不行礼,皇帝却笑得像一个真正的夫君一样。她越来越清楚,她越不守规矩,皇帝对她就越是纵容。从此她就不再有任何表情了。即使一个子嗣也没有,她也升到了妃位,盛宠之下后宫之人皆敢怒不敢言。
直到她见到了帝师,她才明白,一直以来她这是在模仿谁的模样。只是她没想到,皇帝居然是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个满头白发的老男人,虽然帝师长得如玉面郎君,这些却无法隐藏逃避吧!皇帝是因为免不了世俗之言,才寻了她做替身吗……
唐海黎想到这儿,手经不住握成拳头往桌上锤了下去。
岂有此理!眉妃居然把她想成老男人!而且!虽然她不敢保证皇帝不喜欢她,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她姜无途才这样对眉妃的!上合眉啊,你也把姜无途想得太痴情了点,谁会为了一个老朋友心心念念好几年啊。
木桌应声裂成几大块,把唐海黎和煦儿都吓了一跳。虽然唐海黎面无表情,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煦儿还是立即跪下道:“主人请息怒。”
唐海黎有点懵,连续眨了眨眼。心道呃,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控制住力度。
荔枝刚送走眉妃,回来就看见唐海黎砸桌子这这一幕,忙冲过去抓起她的手,“主子你怎么不小心点,劈桌子这种事情交给我们!万一砸坏了手可怎么办啊,荔枝真是万死也赔不了的啊!”
唐海黎抿了抿嘴,“这桌子还挺软的…”
好在接下来她过了两天悠悠闲闲的日子。她让荔枝告诉姜蒙楽,他父皇现在需要一颗夜明珠,要他那儿最大的一颗。唐海黎心安理得地撒谎,反正姜无途也不会说她,谁知等姜蒙楽出宫去他友人那儿取夜明珠后,荔枝才告诉她,漏了一句,只说了是要夜明珠。把她气得一口水喷出来。
姜蒙楽不在宫里,没有了成天捣乱的人唐海黎自然乐得清闲,上午教姜纶舞剑,下午教姜沐刻字。至于为什么是教刻字嘛,这个可不能怪她,那天她只顺口提了一句“古有考者可米以作弊之”,姜沐觉得有趣得很,非要跟她学。
到册封帝师仪式这天,姜蒙楽刚好赶回来,匆匆将夜明珠放在里夜殿,忙往祭台跑。
册封帝师在龛影国是大事,要昭告天下,滴血祭天,行三跪九叩之礼,他是皇子绝不能缺席。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半途闯进册封仪式,那真的太让人羞耻了。
他在场外开始思考能不能偷偷从人群中猫着腰钻进去,可是前面那些文武百官互相离的距离又太远,他穿过去一样很明显。就在他犹豫不决,绞尽脑汁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姜襄!堂堂三皇子怎么不到前面来,等会如何进行叩拜之礼啊?”唐海黎站在祭台最高处,离他大约百步远。
他心中一愣,滴血祭天这一步已经完成了吗,他果然来晚了。最后姜蒙楽还是用他最不希望看见的方式走进了仪式场,为了掩饰尴尬他路过跪在路两边官员的时候特意用一手挡住了上半边脸。
姜无途站在祭台的第二阶上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诏书扔给旁边的大臣。
那人接过诏书,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合,字海黎。博古通今,德才兼备,不吝赐教。今,朕立唐合为国之帝师。师道为尊,国土之上,无人不敬。——钦此。”
姜蒙楽刚好才走近些,就被一旁跪着的姜纶扯得“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他小声骂道:“哥你有病啊,扯我干嘛,你不知道疼啊?”
姜纶小声回道:“嘘,你今天可别惹乱子!”
“知道!”姜蒙楽又嘀咕道:“我看起来就那么想捣乱吗…”
唐海黎低头看了看窃窃私语的两人,然后张开双臂,眼帘下拉俯视前方——她站在祭台最高的那阶,刚好能看见所有的大臣,侍从,甚至宫中有名分的女眷都整整齐齐地跪着,整个场面极为震撼。姜无途君临天下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
帝师展开双臂,就意预仪式的正式开始。宣读大臣在一旁有条不紊道:“授——师道金印。”姜无途站在她下面的那一级阶梯,双膝着地背部却挺直着,双手往上托着捧起一个金印。让他给唐海黎下跪,就算作为一介帝王他也一点不觉得吃亏。
唐海黎接过金印。
“跪——”宣读大臣声音穿透整个祭祀场,尾音拖得很长,以免有人听不到。
除了姜无途起身,其他人都齐齐地跪下了。
“一叩首——”所有人都依言手撑地将额头贴在了地上,像拜菩萨一样虔诚无比。唐海黎觉得有些扎眼,特别是看见三个皇子跪在第三段石阶上认真叩首的时候,她心虚。明知只能教他们一年,却要他们行这种大礼拜她为师,她骨子里有种自卑觉得不应该。
“再叩首——”“三叩首——”“二跪——”……
众人依着规矩不停地叩首再抬头,起身又跪下。姜无途和唐海黎对视了一眼,他笑了笑。这大概就是能给她的最大的权力了,除了带兵,什么都可以。
☆、眉妃嫁
次日,宫中传出了眉妃娘娘暴毙的消息。御医的说法是两种吃食混在一起,造成剧毒,眉妃娘娘是误食而死。
钰行宫中,住着钦定的和亲美人,在今日早朝才将她定为襦钰公主。
呵,什么襦钰公主,不就是两年前夭折了的姜茉玉嘛,皇帝也真够狠心的,这么快就把这事办好了。
上合眉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抚摸自己的脸庞。镜中映出一张如桃花般的皮相,此时还未上妆,有如清水芙蓉,但又明艳端庄,像莲花仙子一样出尘让人不敢碰触。
若是不像帝师该多好,若是没有这般倾城容颜该多好,就算不得宠也能好好陪着他一生,哪怕远远望着也好,现在这一去连面都见不到了。
“明天,就该送你出嫁了。”平常暖暖的男声现在听起来有着微微发抖的感觉,同时铜镜里多了一个身着龙袍的人。
“嗯。”上合眉心中猛地一动,转过去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却期望能有转圜的余地。她还想着用冰冷的态度换他的回头,随即自嘲他都有正主了怎么还会要她这样的西贝货,现在装不装还有什么用。
姜无途手指划过桌上红嫁衣,无意间把绣着鸳鸯石榴图的金丝锦衣边缘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这嫁衣是他亲自送过来的,却是给她和别人成亲用的,简直讽刺。他和她成婚的时候,没有过这样的仪式,只是把她接回来丢在了宫里,就像玩具一样。
唉,希望陶国的皇帝对她好吧。呵呵,忘了,她连处子之身都没有了,罢了,还是希望陶国皇帝不宠幸她吧,不被发现,还能好好当个细作。
“皇上,请回吧。明日会颇多劳累,还请早些歇息,不要去找其他嫔妃玩乐了。”上合眉的语气依旧冰冷刺骨。反正都要走了,就让他喜欢的她的模样留在他心中吧,或许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那个笑语嫣然的上合眉。
“好。”瞧,他还是那么听话,就像个怕夫人,为夫人是尊的好男人,好夫君。
姜无途将手拿离嫁衣,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痛了,宠了她三年,现在却要交给别人。真的好不放心。但是,陶国现在惹不得,帝师给出的这个方法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让他们真正高兴,不管送什么都会被挑刺挑起战端,陶国皇帝好美色,只有她才能做到。
姜无途出去后,上合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横七纵八地流下。起身轻轻合上殿门,背对着殿门,靠着坐到了地上。绝望无助的感情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宫女就开始忙活起来,为上合眉穿上嫁衣,打扮得体。
她外面罩着一件品红的双孔雀绣云金璎珞霞帔,身上一件正红锦缎彩绣成双花鸟纹云鹤描金流仙裙,裙边绣着鸳鸯石榴图。她对着铜镜越看越不顺眼,一手慢慢抚着头上的金荷发簪,想要拔下来。
正在为她梳头的宫女道:“公主先不要摸,奴婢为您梳好了慢慢看。”
上合眉收回了手,她喜欢荷花,皇帝就在她宫里修建了荷池,一切用度以皇后制度为准,还赏了她这支发簪。这是她从寒眉宫唯一带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拔下来,留着吧,让它好好看看是谁把她送出去的。
宫女在她发髻正中戴上了联纹珠荷花鸳鸯的珠坠,两侧各插一株盛放的并蒂锦织荷花,垂下银白的珍珠流苏。金镂空的圆柱耳坠,把她耳朵扯得往下坠了一点点,宫女说这样耳坠大些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