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小手推开爸爸。
王斧胸膛感到小孩子小小的手掌推离自己,放松胳膊。
安安却是走出了爸爸的包围圈,走向小胖子。
小胖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躺在地上伤心不已。
安安蹲下来了,小手从兜里拿出妈妈缝制的手帕。
手帕还带着香气,小小的手伸到小胖子眼下,替他擦拭着泪水。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小家伙声音有点点鼻音,“我接受了。”
“你不胖,你只是肉比别人多,你的肉很可爱。”安安继续说,同时擦拭小胖子的泪水。
小胖子止住了哭声,愣愣看着这个比以前自己更好看的男孩。
“你道歉了,知道错了,是个乖孩子,所以我喜欢你。”一侧的手帕全都弄湿了,安安换另一侧给小胖子擦眼泪。
小胖子不知所以,愣愣地说,“可是我之前还说要叫爸爸打你。”小胖子鼻音更重。
两个小家伙似乎成了画面的主人,除却二人,店内所有人都成了背景,聚光灯独独集中二人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可是你没有呀,而且我姐姐打了你。”安安笑,“所以我也道歉,对不起。”
“砰”——聚光灯也消失了,然而整个屋子都亮了。
因为安安的笑,纯洁无瑕。
——小天使。
☆、纯粹感情
“这个也很好吃。”小胖子拿过保姆面前的鸡块, 递到安安面前,殷勤之姿不言而喻。
小胖子叫方弘靖, 今年六岁,家中排行老四,上面三个全是姐姐。
大姐二姐都结婚了,并且大姐生了孩子, 只比他小两岁。三姐刚出学校,步入社会。
方弘靖算是家中老来子, 极其受宠爱,可是一年半前生了病,吃药打针,整个人就同气球一般涨起来了。
大姐的孩子也是男孩, 叫薛康森。
两个年龄一样大的孩子,在方弘靖父母看来, 外孙儿子什么的就是差不多的。
方弘靖因为发胖, 脾气变得乖戾, 父母便偏爱了薛康森,不时拿他与薛康森做比较, 小孩子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差了。
“你都不知道薛康森他多可恶——”方弘靖咬牙,随后狠狠咬下手中的肉块。
“嗯嗯。”安安点头听着, 看着方弘靖放肆吃肉的神态,眉眼困惑。
他真的是因为生病变胖的吗
小家伙们聊着,大人们就很尴尬了,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
有了外人在, 王斧没法对蔡鹏实行剥削行为,打断儿子,“快到中午饭了,我们回家吧?”
安安抬起头,从方弘靖的故事里脱身,晃着脚便从长凳上跳下。
王斧在一旁虚扶。
“好呀。”这里的东西不是很好吃。
安安看眼发红包的叔叔,觉得自己受到欺骗。
“方弘靖,我要回家了,拜拜——”
安安有礼貌地挥手道别。
方弘靖面露不舍,跳下凳子挽留,庞大的身材似乎震得地板都晃动。
“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花姨会开车,晚上送你回去好不好。”方弘靖可怜巴巴地说。
王斧黑脸,一种儿子被臭男人诱拐的感觉。
“不要,我要回家了。”安安拒绝得很彻底。
这样的事他经历过很多,像他这样的小可爱,总是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邀请、挽留,要是不学会拒绝,他就不属于妈妈了。
安安坚定地牵着爸爸的手和平平的手。
“那好吧,夏天你一定会去学跳水吧?”方弘靖追问。
小家伙们通过聊天,互相有了初步的认识,安安建议方弘靖减肥,聊着聊着就聊到安安夏天一到,就去学跳水的事。
方弘靖当时就不假思索,表示也要去。
“嗯。”安安肯定地回答,“我爸爸说了的。”
安安一直直视着方弘靖没有看王斧,王斧却感受到了孩子的信任。
满足感。
浓浓的满足感。
满足儿女乖巧可人,也满足女人教子有方。
瞧,他家儿子多么受欢迎。
王斧视线转向平平。
平平在外总是面若冰霜,或许是厌烦世人对其容貌的钦仰、打扰。
平平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但没有抬头。
小家伙们道别。
王斧也同蔡鹏道别,“我先回家了。”
蔡鹏笑眯眯道,“好,过年了你回家好好休息。”
男人不动声色地受了这句话,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经历了艰苦工作,好不容易休闲的男人。
方弘靖舍不得安安,但终归要离别的,小胖子最后爆发了一句,“安安,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找我,我叫我爸爸把他们关到小房子里去。”
底气很足嘛。
小房子指监狱。
这一番热血感染了安安,小家伙点头,“好。”
王斧抱起儿子,“回家。”
安安趴在爸爸背上挥挥手,小朋友们就此道别。
这厢呢——
绿一直心不在焉,注意力集中不了。只好一直逗着勇士,不时望向门外,盼着中午的到来。
女人一袭墨色长发完全披散在腰背,头发细滑,平常绾成抛家髻或是坠马髻,一大团在一起也不怎么显多显长。
这会儿披散开来,便知女人头发及臀,发尖在臀部虽未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但也错落有致。
门口有声响,绿起身,勇士也跟着颠颠地小跑。
“回来了。”
看到了安全到家的父子三人,绿这才安心,面上绽出温暖地笑。
“妈妈。”
“妈妈。”
平平安安先后叫了妈妈。
“嗯,万奶奶做了饭,快去洗手吃饭吧。”
绿蹲下身子,给小孩们拿鞋换。
勇士无奈,只好叼出男人鞋,嫌弃地丢在男人面前。
两个孩子和狗啪嗒啪嗒跑去洗手,男人和女人走在后面。
王斧搂过女人,手调皮地拨弄女人的头发,“今天安安又发作一次了。”
孩子今天发病这事,肯定不能瞒着孩子妈。
绿如男人所料地皱起了秀气的眉,眸子里浸着心疼,“发生什么事?”
王斧简单概述,随后说,“我想带安安去好点的医院看看。”
王斧没料到儿子的情况这么严重,眼睁睁就看到儿子唇面色瞬间失去。
绿却没有一如既往地赞同,摇头,“陈医生是很厉害的医生,如果他没办法,其他医生更不可以了。”
王斧吃醋,俯身在女人头顶上亲了一口,当他离开时,似乎女人的发香已经全全沾染上他,围绕在他身边。
口气还算克制,“他有这么厉害——”
嗯——只有一点点酸味。
“嗯。”女人毫不犹豫地肯定。
“陈医生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很多大医院都抢着要他的。”
男人磨牙,听着自己女人夸别的男人,心里就是膈应。
“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在县城的医院呆这么久。”男人就是要否认陈医生的价值。
绿抬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了,“陈医生喜欢的人在县城。”
“哦”男人心情莫名好转,撩着女人头发的手改为勾女人的手,挠对方手心。
绿不善于八卦,富有议论性质的消息被她说得平常,“陈医生喜欢男人。”
和陈医生打交道四年了,双方自然有所了解。
最开始听到陈医生喜欢男人的消息,绿是不信的,后来通过观察和亲眼所见,绿才相信。
并且,陈景明还说了一段话,让她印象深刻。
原话:你知道为什么千百年来大家喜欢生儿子们吗
绿摇头,她不知道,并且儿子女儿她都喜欢。
陈景明继续:“那是因为很早以前人们就发现,男人爱和男人玩。”
绿点头,的确是男人和男人待在一起,女人和女人待在一起,可这不是因为干的活不一样吗
陈景明满意点头,继续,“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有纯粹的感情,而男女之间只不过是性.欲罢了。”
绿说到这里,抬头看相公。
王斧眼也不眨地说,“我喜欢和你玩,我们有纯粹的感情。”
绿笑,接着讲。
基于此,人类本能地追求生男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使女人得到男人,并且人类得以繁衍下去。
属于女人的男人是少数的。
一番话直接将绿给听懵了。
陈景明坦荡荡地表示,“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很认真,我会和他结婚,并且从一而终。”
绿无法理解,但总觉得陈医生说得很对,当即给了祝福——
祝福陈医生追求到心爱之人,并且顺利成婚。
“有意思。”王斧评价。
“那他这是还没有追到?”问。
“应该是吧?”如果陈医生追到了心爱之人,一定会告诉她和孩子们的。绿想。
夫妻俩慢腾腾走到了餐桌,这才结束了对陈医生的讨论。
而他们口中的陈医生此刻又在干吗呢
拜陈娇娇所赐,告状告到老爷子耳边。
斥责堂哥每天都在努力追男人,大家对他的培养全浪费了,一身精英气质也被猥琐替换。
更何况小县城本就没有资本来供给这位少爷做研究发展。
电话没把优秀的孙子叫回来,陈老爷子便派遣了身边的管家捉拿这个孙子。
然而阵势哪是唤孙子的阵势,那是押运钞票吧。
管家一脸和气,“少爷,你几年没回去,老爷很想你。”
陈景明否认,“每年生日我都回去陪他过呀。”稳稳坐在椅子上,不肯动弹。
井晋泽答应换班时来接他,两人一起吃午饭。
如此甜蜜的事——陈景明当然不会在这重要关头松懈。
只是没有一起过年罢了,可以前也都这样,如今反而计较起来。
“叔,我还要看病,你们先回去吧。”
陈景明指了指自己一身白大衣。
管家却道,“老爷说过,无论如何今天要见着你的。”
话音刚落,管家身边一排壮男个个严阵以待,随时听从派遣。
陈景明苦着脸,装,“叔,我这是追媳妇呢,你们不说我老大不小了嘛。我这是严格执行首长任务呢。”
管家笑眯眯,“老爷想抱小孙子。”
两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副产品。
“少爷要是耽误了时间,我可能就会采取不必要的措施了。”
“哦,什么措施说来听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并不洪亮,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楚。
陈景明眼睛亮了起来。
只见一纤长身姿的男人走来,即便大冬天也戴着一副眼睛,愈发衬得皮肤雪白。
虽看不清墨镜底下的眼睛,但男人的头转向陈景明的方向,大家也便知道话是对陈景明说的——
“谁是媳妇?”
话语最后的小翘音让陈景明义无反顾地说,“我是媳妇。”
管家面部微怏。
墨镜男听到回答满意,转而与管家对视。
其后一批黑衣男子也同一排壮汉对峙。
局势霎时紧张起来。
☆、包饺子啦
管家沉着气仔细打量井晋泽, 然墨镜下的嘴唇一勾——
“陈平。”井晋泽准确叫出管家的名字,同时取下墨镜, 整张脸便露了出来。
娇、艳、欲、滴。
管家瞳孔放大,不由自主地说,“井少——”
这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放置在身前,握着的双手也撒开了。
——井晋泽, 井老将军幺儿,男生女相, 然而为人乖戾。早几年不知被井老将军下放至何处,便再没有了他的音讯。
四九成也因此人的离开安稳了几年。
陈景明不明所以,他年纪比井晋泽大,并且后十几年几乎是在国外求学, 是故不清楚井晋泽的过去。
男人也不主动描述。
但貌似己方胜?
“叔,你带着他们去吃饭?”陈景明打破沉寂, 指了指一排壮汉。
“我和他去吃了?”又指了指井晋泽。
狐假虎威。
戴回墨镜的男人似乎看不惯他这小心翼翼的举动, 嗤笑。
陈景明讨好一笑, 完全不介意男人的态度。
见管家没有立刻否认。
陈景明快速离开座位,白大褂迅速脱离, 折叠好放在抽屉里。走到男人身边,“叔, 我走了,有事以后再说。”
管家蹙眉,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离,而一批黑衣男子随后跟上。
良久, 管家对着最近的一个壮汉吩咐,“联系老爷。”
一向沉着稳重的一双眼起了波澜。
若非他这一次到来,少爷的事也许还蒙在鼓里。
井家这位少爷一定掩盖了消息,否则不会一直没有他和少爷之间关系的消息。
他想干吗——
管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掀起大浪。
…………
安安跟妈妈讲了自己认识新朋友的事,还告诉妈妈跟新朋友约好了一起学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