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斧挑了个干净的饭店,坐下。
饭店挺有规格,还拿了个漂亮的菜单任人点菜。
按往日的习惯来说,菜单都是最先送给两个小家伙过眼的,而今天,安安的手顿住。
小家伙眨眼,看看爸爸。
爸爸根本就没有看他。
默默缩回了手。
平平见此笑,如百花齐放。
王斧径直将菜单递给女人,同时说,“想吃什么就点。”
这些话以前都是王斧对着孩子说的,两个大人就随着孩子们吃。
也只是点菜营养不均衡的时候,两个大人才插手。
绿笑,“让平平安安先点。”
男人拒绝,“你是两个人,你先点。”
转而看向儿子女儿,“现在家里妈妈最大,知道么?”表情认真,王斧很少这么严肃地对着两个孩子。
平平安安点头,这是自然的。妈妈怀孕了。
倒是一旁的服务员看着,心羡。
男人看着粗野,倒是体贴媳妇,而且她们家饭店收费不低,能进来也不是普通人。
绿随意挑了个青菜,便让孩子们点。
四个人点了六个菜,主要是男人饭量大,得知一碗菜的分量后,便点了这么多菜。
服务员笑着退去,请他们稍等。
这家饭店的质量挺高,一家人心情愉悦等着上菜。
然而等到上菜的时候,王斧发火了。
理由是——
“上菜不能小心点吗!”
上菜的是个面嫩的女生,不停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
从盘子上将菜碗端下来的时候,因为新人,手生,没料到碗边太烫。
放碗的时候不免急了——太烫手。结果溅出一点汤汁。
桌子是小方桌。一家人坐在一起是亲切,不过也就表明桌子小,溅出来的汤汁往绿的方向飞了。
虽然穿着衣服没有直接落在绿身上,可男人还是生气了。
“没关系的。”绿嗔怪相公,对于男人的大惊小怪绿好笑又忍不住心里欢乐。
转头安慰女生,笑,“没事的,下次小心点就好。”
安安也嚷着,“姐姐不用道歉,我爸爸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妈妈怀孕了,爸爸担心。”
小家伙安慰的同时替爸爸辩解。
倒是让端着盘子,一直伺候她们这桌的服务员心里更生感慨,瞧不出来男人这么仔细,疼爱媳妇。
女人儿子都这样说了,王斧也没法再气,怒气渐渐消退。
等两个服务员走出去后,男人开口,对着孩子事先声明,“现在妈妈怀孕,很辛苦的,要是你们伤害到妈妈,爸爸也会对你们发脾气的。”
又直白道,“妈妈当初生你们的时候就伤了身子,所以你们一定要体谅妈妈。”
安安噘嘴,“我知道。”
根本不要你说——
平平更是冷静点头。
王斧欣慰。
大男人低着头伺候女人,想吃什么告诉他,他夹。
不怪男人这么做孙子,小心翼翼——女人怀孕,女人是祖宗,肚子里的是他爹。
绿不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从小公主,变成老祖宗——
☆、安安游泳
吃饭回到家后, 勇士一直粘人,烦得王斧直挥手。惹得女人笑颜盈盈。
壁炉生好火, 家里的灯光也都点亮,驱除家里几日无人的冷清。
然后大家就发现了屋子的情况有些糟糕。
落地窗处的花盘被打翻,墙上的饰品被划了一个口子,地板仔细一瞧也挺脏。
总之屋子经不起仔细打量。
下午到家, 一家人只是坐在沙发歇歇就出门吃饭,没注意到家里一团糟, 如今发现了,自是免不了拷问勇士。
“这是怎么回事?”绿搔搔勇士颈背的毛发,可把勇士舒服得眯着眼睛,懒伸四条腿不愿动弹。
狗眼微微睁开, 像是听懂了绿的问题,讨好地反头舔绿的手。
绿笑笑, 原谅它, 毕竟是她们把勇士留在家里这么久, 只不过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总想收拾。
绿望向相公,她知道相公是不愿让她劳累的。
于是说, “当家的能简单打扫一下房子吗?”
孩子还小,顶多帮个小忙, 主要还是靠大人活动。
王斧冲着勇士狠狠龇牙,而后又笑着对女人说,“成。”
大男人卷起袖子干活,而女人孩子和狗则惬意地躺在沙发上话家常。
绿偶尔看看相公, 每当这时,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散发着女性在心上人身边被宠溺的快活轻松。
…………
绿她们回来李莉就发现了,通明的灯光作为邻居是能直接看见的。
当即上门,欲与绿闲聊,结果被王斧通知女人怀孕,聊聊可以,但不能聊太久,以免累着。
绿怀孕,李莉笑着祝贺,眼角又瞥见绿的丈夫围着裙子打扫卫生,高看了他一眼。
王斧的一番话,将绿弄得不好意思。
在陌生人面前,相公对自己百般呵护,绿还能厚着脸皮接受,因为以后碰不见。
可是在熟人面前,还是日后天天见的邻居面前,绿害羞起来——她才怀孕一个月左右,哪有那么娇气。
绿羞答答地瞪了一眼相公,在男人眼里却是一向放不开的女人给自己一个媚眼。
心花怒放的男人破天荒地好脾气给客人倒水。
…………
翌日。
“我自己可以的。”绿认真地说,圆润的眼睛注视着男人,一张脸白里透红,俏极了。
披散的头发落在身后,青黑如墨,柔韧丝滑。
王斧最喜欢看女人披着头发的样子,也更爱女人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前、颈间,甚至胴体的模样。
那是属于男性才能够体会到的自豪感。
王斧眼也不眨,坚持,“我知道,”将绿胸前垂落的头发打到背后,“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男人上纲上领。
他伺候人洗头发普通人也享受不到呢,“躺下吧,待会水凉了。”
绿红唇张开又合上,什么也没说,躺下去接受相公无微不至的关怀。
——事情还得从绿要洗头发说起。
绿一直是习惯弓着身子,舀着水,用流动水洗头发的。
可如今她怀孕了,王斧就不同意了,认为弓身的动作充满危险性。
尤其是绿当年也是在这个时期小产过,生平平安安又是难产,咨询医生也说头三个月要额外注意。
威风堂堂的大男人便将弓身子这个动作划分为危险动作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那么男人怎么伺候绿洗呢?
拎好水放在桶里,里面放着瓢,旁边的大盆子是接洗头发滤过的水。
女人躺在壁炉旁的沙发上。
没错,在客厅洗头。
男人坐在沙发头旁放的小板凳上,露出一条大腿,女人头枕在腿上,只露出头发。
考虑到有可能将裤子打湿,王斧特意垫了几块毛巾放腿上。
“难受吗?”
绿眨眨眼,“没有。”
尽管男人的肉硬邦邦,然而经过几条毛巾的缓冲,也不硌人了。
家里只有他们二人。
平平安安出门遛狗了,这附近人少环境好,治安也好,更何况勇士和平平都是自带危险系数,是故孩子和狗就这么出去,二位家长并不担心。
王斧说,“你闭眼。”
他担心将水淋到女人眼里。
绿乖乖闭眼。
王斧一手舀水,一手虚盖在女人脸上,以免水打湿了脸。
轻柔地斜倒瓢,透明的水打湿头发。
低沉的声音响起,“水冷了还是热了?”
绿说,“刚刚好。”女人的声音同男人不一样,更加柔美、尖细。
男人感受到女人唇瓣吐出来的气,心里痒痒,大手掀开,在女人唇上落下一吻,吮了吮。然后又盖上手,继续浇水湿润头发。
绿被相公这一行为惊到,随后微笑。
头皮感受到水的流动,很舒服,家里的温度也很舒服,兼之舒适的心情,早晨才开始,绿又昏昏欲睡了。
男人的手移开脸,控制好动作的他,一边倒水,一边大手穿梭发间。
绿的眼睛轻轻合上,说话带着小鼻音,“我先躺一躺,睡一下,洗完你叫我。”
话语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王斧点头,“嗯。”
棱角分明的五官展示出男人凌冽的气质,然而此刻的男人却专心致志地给女人洗头。气质变得温和。
绿得到回复,缓缓睡了下去。
模糊间感受到有人轻柔地按摩头皮,这让她更加嗜睡,在这种情况下入睡,似乎不消想也知道,若是有梦,必当是一个甜甜的梦。
…………
万英没回来之前,王斧一直带着一家人在外面吃。
不仅是因为绿怀孕不宜操劳,也是因为过年有钱有闲,何不带着女人和孩子在外面吃好的。
况且厨房不用收拾了,家务活也就少了一半。
连带着勇士也吃香喝辣起来,肚子有着蠢蠢欲动要长膘的趋势。
万英回来之后,得知绿怀孕的消息,笑嘻嘻地祝贺,同时拍着胸脯保证,决定不会让绿在怀孕期间有食不下咽的日子。
绿笑,说谢谢万姐。
万英笃实地笑。同时心里嘀咕,照着王斧冲绿使的劲,绿要是不怀孕,那可是奇了怪了。
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出了元宵,平平安安就要被王斧送去学本事了。
“安安我就直接带你去少年宫。”这种地方只要交钱报名就好了。
安安高兴地应声,“好。”
“平平我带你去奶奶家。”
这个奶奶是指谢静筠,谢静筠现在回C市了,期间还来过这里。
对绿的二胎表示欢喜,因为她将真正体验做奶奶的滋味。
看着一个小娃娃从胎里成长、出生、学步、学话,小孩子的一点一滴谢静筠都准备好记录下来。
她是不差钱的,她准备隔上一段日子,就给娃娃拍照。
她是真心将绿一家当做自己的家人了。
平平是要去大学的,王斧有本事,可是本事倒没大到干涉大学。
“嗯。”平平也点头,眼神坚定。
于是,王斧爸爸带着孩子们去报道了。
至于绿,自然是被留在家里好好养胎,在王斧眼里女人如今正正是易碎品,只有放在家里他才安心。
好在绿也是能守住家的,在门口送走父子三人,便上楼投身绣房了。
一行人先去少年宫。
这会儿刚出节,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到少年宫,给报一个班。
以前少年宫是不收费的,源于太多的孩子被置放于此,兼之光靠政府承担馆内费用的确是经济吃力,这两年,少年宫开始采取了收费模式。
尽管收费,但也是有不少家长将孩子送来,都是不差这个钱,而且在少年宫里,孩子能健康快乐接受教育,和同龄人玩耍。
家长们愿意给孩子们一个快乐的童年。
王斧带着平平安安找到体育活动部分时,一大早就蹲守在少年宫的方弘靖高兴地跳起来,大喊,“安安我在这里。”
一边大喊,一边奔过来,远远看着,像是滚动的球,旁人不禁纷纷避让,以防被撞到。
安安扬着笑脸冲方弘靖摇摇手,于是滚球滚得更快了,直把保姆在后面急喊,“华华慢点,慢点,不急。”
球球不理她,一路直滚向父子三人。
“我一直等你,走吧。”气吁吁的。
胖乎乎的手牵起安安小小的手。
安安点头,笑着说,“好呀。”这句话是捂着嘴说的,又是长头发的他,这么一看真像一个女孩子。
小伙伴手拉着手向前走,一个面上被挤着看不见眼睛的小男孩,和一个长得像小王子一样的男孩,这么走在一起,惹来众人瞩目。
方弘靖无视,高高兴兴地谈议着自己在新年里吃了什么,胖嘴叭叭不停。
“……里面加了蟹黄,超级无敌好吃。”
安安咽口水,“真的吗?”
小脸透露着向往,让后面身为人父的王斧不悦。
儿子,爸爸没饿着你吧。
“咦——”
安安这回说话没捂着嘴,方弘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安安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言。
方弘靖这会儿看清楚了,指着安安的嘴道,“你牙齿没了。”
安安脸色涨红,噘着嘴说,“我现在是换牙的年纪。”童音一本正经。
小伙伴没有嘲笑他,反而张大嘴,指了指自己口腔,含含糊糊说,“你看,我这里也在换牙齿。”
安安笑,握着方弘靖的手用力,欢快地道,“我们一起换牙,一起学游泳,我们真应该做好朋友。”
安安这句话让方弘靖乐得眼睛直接挤没,点点头,“嗯,好朋友。”
平平瞧着安安惯会的甜言蜜语,觉得安安以后也是个厉害的小家伙。
甜言蜜语也是一种本事,平平不打算遏制安安这种天赋。
找到了游泳的区域,看了看环境,还是不错的,游泳馆是新建的,一切设施都是最新款。
安安对爸爸说,“这儿真好。”比家里的游泳池大。
不等王斧做出反应,一旁的方弘靖点点头,附议,“安安说得对。”
安安冲其笑。
“喜欢就去报名吧。”既然儿子同意了,一行人找到报名地点。负责登记的是个老头儿,带着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