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鬼事——沧海一鼠
时间:2018-12-24 09:21:54

    那衙役答应着将他的指示布置下去,心里却暗自思忖,“这程大人难道疯了不成,这么多年了,从未有人敢在清明扎纸马,他偏要扎这么多只,究竟是要用来做什么?”冷不丁的,看到一只灰灰的眼睛瞅着自己,他打了个寒噤,赶紧在上面加了个眼珠子。
    程牧游从纸马中间穿过去,正看到晏娘推门进来,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裙子,鬓角的青丝被微风拂起,将她的小脸衬托的像一块剔透的白玉,程牧游迎向前,“我已经依姑娘所说,让他们扎了大量的纸马,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
    晏娘的手指玩弄着一只纸马的尾巴,眼角溢出一道亮光,“将它们搬到荒原去。”
    “荒原?”
    “九年前那个清明,韩知元最后一次烧纸马的地方。”
    二十几辆马车穿城而过,每一架车上面放满了纸马,它们尾巴连着尾巴,随着车的颠簸,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阳光照射在金箔上面,给这些纸马包上了一层七彩的光晕,刺痛了围观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人家,现在还敢扎纸马,不怕把阴魂招来吗?”
    “前几日栖凤楼的桦姑不是死了,听说,就是因为她用纸马祭奠了儿子。”
    “我看见这几辆马车是从新安府那边走过来的,莫非,是程大人?”
    “今天是清明,程大人还是年轻,不懂避讳,早晚要在这事上吃亏。”
    春风吹动,纸马扎成一束的尾巴扫向人群,大家一惊,纷纷朝后退去,仿佛生怕被晦气沾惹。晏娘坐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一双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前面那一片起伏的“金海”,将手里的香包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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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好肉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香客游人们三五成群的散尽了,说笑声也随着暮色的来临渐渐隐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惠广从大雄宝殿走出来,径直来到内院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小沙弥悄然站到了他的身后,“主持,那边来消息了,说王大人已经被开封府放回来了,请您今晚过去一聚,他备下了好酒,好肉,要好好的招待您。”
    惠广的目光望向院内,藏书阁里,一抹红正待着他,心里的炽热集中在一处,他头也不回的冲小沙弥说道,“去请王大人过来,今晚,我这里的菜肴可比他府上好的多。”
    树影在最后一抹斜阳的映照下挤进窗棱,它似乎也被里面的景致吸引,探头探脑的却又春心难掩的朝里窥视。
    屋内,惠广抱着那具雪白的身子,拼劲全力,你死我活一般,将她和自己紧紧的嵌在一起。
    女人的呻吟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痛苦,她重重的喘,声音透过没有关紧的大门飘向院中,让枝头的花都羞红了脸,纷纷闭上了单薄的花瓣。
    最后一刻,女人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她跑到书架之间,指尖朝惠广一挑,“大师,过来。”
    惠广唇边漾起一朵笑,“你果然不像她们那般木讷,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有些不舍了。”
    “不舍什么”话刚说出口,身子却又一次被箍紧了,冰凉的手指在她身体上游弋,燃起一簇簇火焰。
    可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握在掌心,薄薄的,就像一块冰,蹭过她的皮肤时,将那些欲火一点点的浇熄了。
    “大师,你手里是什么?”女子回头,氤氲缭绕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
    惠广伏在她的耳边,喘气声越来越沉,“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秘密吗?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这,就是我的秘密。”温柔的低吟随风飘去,蜂腰朝前一送,手上那把刀在同一瞬间朝女子的脖上抹去,“哗啦”一声,碧血四溅,两张**未消的脸上,被染成一片通红,窗外的红霞若是看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大”女子试了几次,终于没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她的嘴巴中满是血泡,咕嘟咕嘟的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她白璧无瑕的身子上,顺流而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十指紧紧的抠着书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缥缈的目光集中在一排排经书之上。
    “有了。”眼角闪出一道光,她食指一弹,将一本不起眼的经书捅出架子,然后,身子朝后倒去,只剩皮肉相连的脖子软绵绵的靠在惠广的胸膛上面。
    惠广将女子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走到承载着两人无数欢情的垫子旁边,单膝跪地将她放在上面。他恭敬的立在一旁,从头到脚的打量她,安静,心无旁骛,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能真正的体味到内心的平静和满足。
    外面响起了拍门声,小沙弥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他的冥想,“方丈,王大人到了。”
    惠广披上袍子,一把推开门,血腥味儿顿时飘了出去,小和尚却见怪不怪,“方丈,要帮您备水净身吗?”
    他点头,“血流的差不多了,把她擦拭干净,不用拾掇,直接搬上来即可。”
    王继勋就站在院中的菩提树下,见惠广朝自己走来,肩膀抖了两下,朝他笑道,“听说你得了块好肉,这不,我风尘仆仆从汴梁回来,连衣服都没舍得换,就赶过来了,不过贤弟啊,我左右这么一琢磨,这肉再好,应该也比不过那康芸吧,她那一白肉,可是天下少有,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第二个。我也知道你一直憋着口气,怪我没将康芸与你分享,不过,你也用不着编这些谎话来唬我吧。”
    惠广摸摸嘴角,冷笑一声,“品相如何,一会儿你见了便知,不过兄台啊,你在汴梁这么些日子,倒是也未见消瘦,看来在开封府过得不错。”
    王继勋忙双手举到胸前行了个大礼,“说到这里,我更是要谢谢贤弟了,你帮我除掉了那个叛徒,官府手上就再没证据了,还认尸呢,韩家人的骨头都烂了,怎么认?况且,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些女人的尸骨被我藏到了哪里。”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身后的菩提树,又兀自笑了起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惠广摇摇头,“还不是朝廷护着你,不过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官府现在虽然拿你无法,但是别忘了,桦姑那册子被他们得了,它分明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又怎么会落到程牧游的手上,还有那只猴子,它到底是谁?为何要阻碍我们行事”
    王继勋打断他的话,“猴子不是被你解决了吗?至于那程牧游,我听闻他已经心灰意冷,放弃了对韩门一案的调查,贤弟啊,你就别再忧心忡忡的了,今天是清明,我们啊,可得好好的喝上几杯,祭奠一下那些阴魂们,让它们在下面好好的待着,不要再出来惹事了。”
    说完,他就拉着惠广席地而坐,咂了咂长满眦须嘴巴,“我虽在汴梁没有受苦,但是这么多天了,真真是馋肉了,贤弟,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快些让他们准备吧,咱们俩今天索性不讲究了,边烤边吃,你看如何。”
    惠广点头,“我正有此意。”他拍拍手,几个小沙弥就从灶房抬了个火炉出来,上面放着张网子,炉中的炭火早已烧旺了,朝外飞溅出了几颗火星。
    王继勋搓着手朝灶房里面望,“呦,这小娘子看起来真白,倒真是是不输那康芸,你从哪里得来这么个好货色。”
    话音刚落,墙外突然有黑烟升腾,紧接着,红光空染得通红。
    “什么东西烧得这么旺?”王继勋皱眉问道。
    一个小沙弥赶紧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方丈,王大人,有人在烧纸马,就在就在那个荒原里面。”手机用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xs新进入首页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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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树
    整个荒原被火光环绕,黑的烟红的光混在一起,壮丽而诡异。
    王继勋和惠广并肩而立,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思绪又一次被拉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夜晚:韩府的人大多数是在睡梦中被扎死的,叶刀穿胸而入,在肉中转几个圈,就能将最粗的那几根血管挑断,血流如注,他们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已经命赴黄泉。
    韩知元是个例外,他是被王继勋唤醒的,几个人押住他,他看着康芸被蹂躏,被毁掉,睚眦欲裂,几近崩溃,却毫无办法。
    王继勋将叶刀一点点的捅进他的肚子,带着臭味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韩知元,你事事都要超过我,宅院比我大,女人比我美,你若聪明点,就应该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也就不用如此讶异了,”他扭头看着康芸,“还有这个女人,爷几次三番的劝她,让她跟了我,可是竟如此不知好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两个死在一处的,我会把她带回王府,好好品尝。”他哈哈大笑,从韩知元体内拔出叶刀,刀片带出来的血溅了一脸,他却没有半分犹豫,一次又一次的将刀插进去,翻进翻出,直到韩知元的肚腹变成一滩软泥。
    尸体最后全部被拖进花园里面,人数太多,琉璃亭都被塞满了。
    王继勋站在尸体中间狂妄的笑,“纸马杀人了,杀人了。”
    带来的金箔纸被抛向半空,随着风徐徐落下,在这个清明的夜晚,掩盖掉了一切罪恶和黑暗。
    “会是谁?敢在清明烧纸马?”惠广望着远处的黑烟,俊脸覆上了一层不安。
    王继勋没说话,回答他的是肚子里长长的一声肠鸣,“兴许是因为韩家的尸体找到了,他的那些远亲在祭奠他吧。”他拍了拍惠广的肩膀,自顾自的朝寺里走,“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见他不动,又折回来,“怎么了,难道你也怕纸马会从阴间带来什么吗?贤弟,你不会忘了吧,这是你给我出的计策,谣言也是你让人散布出去的,怎么到了现在,反倒自己吓起自己来了。”
    惠广还是盯着荒原,一动也不动,火光已经熄了,黑烟还在升腾,将天地交际的地方染成模模糊糊的一团。他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冲进脑际,怎么回事?为何心里会这么不安?当年杀人弃尸,两百多号人,他也只是隐隐的感到兴奋,从未像今天这般,心脏扑腾个不停,似乎永远静不下来。
    等等,荒原正中好像站着个人,白色的衣裙,袅袅娜娜,那人,似乎正朝天弘寺望过来。
    会是谁?
    纸马,是她烧掉的吗?
    正在沉思,耳畔却传来小沙弥的叫声,“方丈,人不见了”
    惠广心中一惊,转身回到寺里,几个小沙弥正在后院慌乱的转来转去,见他进来,忙走上前,“方丈,那女人不见了,方才她分明在灶房,我们刚将她洗净,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她的人了。”
    听到这话,王继勋也走过来,“人没了?怎么可能?老子刚才还看到她的,她又没有翅膀,还会凭空飞了不成?”
    惠广眼睛转了转,一把扯住王继勋的袖子,“大人,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邪门,我怕,这里面有蹊跷。”
    王继勋被他说得先是一愣,旋即扭头就走,刚来到门边,大门却先他一步被打开了,“王大人,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或许,新安府能帮得上忙。”
    程牧游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跟着蒋惜惜和一众衙役。
    王继勋慌了神,但转念一想,那女人不是不见了吗?他来了又能如何,遂从嘴角扯出一个笑,“程大人,人家烧香拜佛都是赶早,你却晚上来,心不诚,小心不能心愿得偿。”
    惠广也赶紧从里面走出来,冲程牧游行了一礼,“程大人,不知来小寺有何贵干?”
    程牧游认出惠广的模样:是了,这案件中最重要的一节终于被找到了,这和尚当初就欲将韩家两百多口人的死引到烧纸马上面,原来,他才是王继勋的帮凶。幸亏今天他们一直守在王府外面,见王继勋出来便跟住他,否则,还不能将这一窝的蛇鼠全部揪出来。
    程牧游没理他们两个,身子一闪进了内院,眼睛盯住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细细打量。
    “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在找人,方丈,寺里可有什么人失踪了吗?”
    “夜里风大,大人想是听错了,我们一个个都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哪有什么人不见了。”王继勋充满挑衅的应对,他身后的菩提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树叶打着旋儿从上面飘下,落在三人的身上。
    “是啊,寺里就这几个和尚,现在全在院中,大人,您可能真的是听错了。”
    惠广话落,菩提树的动静却更大了,现在是春天,刚刚长出新叶,按说应该结实坚韧,可是,树叶却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上面落下,将地面铺成了一片绿茵。
    三人同时回头,看到整株菩提树都在微微的颤抖,粗大的树干左摇右晃,虽然幅度不大,却将下面的泥土都翻了上来。
    程牧游只顾定睛看着这奇特的景象,却没有注意到,惠广和王继勋早已经面色铁青,几个小沙弥更是跪了下来,对着这株百年古树不住的磕头。
    终于,大树停止了晃动,可是,它深埋在土中的树根却一条条的破土而出,将上面的泥土连带着石子全部甩了出去,泥土越甩越多,飞的满院子都是。树底下隐隐出现了一个深坑,黑洞洞的,却隐隐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夹杂在其中。
    程牧游心里猛地一动,抬步就朝那大坑走过去,还未走到坑边,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幽幽的哭声,像猫叫,又像婴孩的啼哭。
    “呜呜他杀了我,割断了我的脖子,把我埋到了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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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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