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下课了——灼夜
时间:2018-12-24 09:26:34

  白露自顾自说道:“对了,你还没找到新工作吧?要不让你爸给你开个自己的咨询所?”
  “不用了阿姨,”盛微语连忙打住,她很怕再说下去,不仅工作,房子,连男朋友,白露都会给她配齐!
  事实上,白露也真的想到这点了,“对了,微语啊,你男朋友怎么好像最近都没来找你?”
  盛微语足足愣了三秒,“阿姨,您怎么知道我……”
  有男朋友?
  白露看着她笑,“上次霖霖生日会,你摔进泳池,不就是他把你捞上来的吗?”
  “那小伙子不错,看得出挺着急你的,上次没和他多聊上几句,这次你生日,你把他带回家,让阿姨看看?”
  闻言,盛微语垂了垂头,没有说话。
  见她这副模样,白露出声问:“怎么,和他吵架了?”
  盛微语没有否认。
  她垂了垂眼,问:“周阿姨,您和我父亲,吵过架吗?”
  白露笑了笑,“当然吵过,不过是有了霖霖后才开始争吵的。”
  她似是陷入了回忆,“我十八岁就和你父亲有了婚约,却只在订婚礼上见过一面,二十二岁嫁给他,比起结婚,更像是两个陌生人被婚约捆绑在一起过日子,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
  “结婚三年,我们在外相敬如宾,在内却是互相冷漠,本以为就会继续这么各过各的,却不想一次意外同房,让我有了霖霖,。有了霖霖之后,我变得敏感暴躁,时常找机会与他争吵。”
  盛微语看着她,“您不爱他吧?”
  “不,我爱他。”
  白露摇了摇头,笑道:“很奇特,我对他的感情,是从争吵后开始的。怀孕之后,我不再为了家族利益忍让,不再充当一个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我开始对每一个细节计较,开始照顾自己原本的情绪。”
  “两个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嘶吼着要离婚,诅咒对方破产,连佣人都不敢进来打扰到时候,我们会突然冷静下来,意识到,啊,原来他/她对我的不满这么多,忍了三年,也够不容易了。”
  白露看着盛微语,眉眼温和,“所以啊,感情的事,有争吵是很正常的,正因为那些争吵,才能互相对对方摊了牌,宣泄自己的不满,才能让感情更进一步。”
  盛微语垂下眼,“他从来不和我吵。”
  过于平顺的感情,更像是一尊易碎的水晶,稍有碰撞,就碎得丝毫不剩。
  她和易言,大概就是这样。
  她深知重逢后在一起的这段感情,来之不易,所以小心再小心。而易言呢,易言比她更甚,他过于老道的处事方式让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过分完美。
  没有争吵,也没有感情的进步。
  所以,一旦冲突爆发,就冷战了半个月之久。
  好啊,既然谁都不肯让步,那就继续冷战下去,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盛微语抬起头,看向白露,“周阿姨,这次生日,我们一起出国旅游吧?”
  白露愣了愣,“可以啊,你想去哪?”
  “哪里帅哥多,就去哪!”
  **
  和白露说好的第二天,盛微语独自回了公寓。
  因为之前网上的事,影响了咨询所,她辞了咨询所的工作。住处也被人扒到,凌希已经在周霖霖的帮助下换了住处,她这次回来,也是打算把东西搬走。
  家电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的,她的东西虽然多,但也只是各种零碎的小物件,所以用不着搬家公司的人。
  不过整理这些东西,也把她累得够呛,上上下下的,来回了几趟,盛微语就开始后悔,没有叫上一个苦力。
  把第三个箱子搬进了后备箱,盛微语在负一楼上了电梯,按下八楼的键,就掏出手机,给周霖霖打电话。
  才打通电话,电梯就停在了一楼,门朝两侧缓缓推开,露出门外的身影。
  盛微语看着电梯门口的男人,一时僵在原地。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模样,神情却有些疲惫。
  易言见到她,也是一愣,便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再移开目光。
  二人目光相接,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盛微语,盛微语?”
  电话那边的周霖霖把盛微语的思绪拉回来,盛微语连忙应了一声,移开同易言对视的视线,同电话那边的周霖霖说话,“在呢我在呢,你这么大声,把我耳朵都喊聋了。”
  她说话时,易言进了电梯。
  她本来站在靠近门口按键的地方,在易言踏进电梯的一刻,盛微语下意识往另一边挪了两步,似乎是要与他拉开距离。
  易言按下十六楼的键,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盛微语还在和周霖霖说话:“我公寓东西太多了,一个人搬不完,你今天不是在家休息吗,过来帮我搬点。”
  周霖霖在那边骂骂咧咧,怪她想得真美,让他这个好不容易休一次假的人过来当免费苦力。虽然骂骂咧咧,但好歹答应了。
  “你要搬家?”
  盛微语刚挂断电话,易言就出声问。
  盛微语极其别扭地应了一声,“是啊。”
  电梯在这时停在八楼,一开门,盛微语就马上出了电梯,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停住转身一看,易言竟然跟着出来了。
  “我帮你搬。”
  没等她说什么,易言先开口说。
  盛微语直言拒绝,“不用了,我打了电话给周霖霖,他很快会过来帮我。”
  易言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走到她身旁,坚持说,“我帮你搬。”
  盛微语拗不过,心想你甘愿当免费苦力就当,关她屁事。
  “随你的便。”
  说完就扭过头,兀自往前走,开门进了屋。
  易言弯了下唇角,跟上去。
  盛微语是边收拾边搬的,刚刚搬下去的都还只是她的衣服,化妆台上和柜子里摆满的瓶瓶罐罐,她还得一个一个去收拾。
  易言搬来一个塑料箱,跟在她身后,帮她把化妆台上的各种瓶瓶罐罐收进塑料箱里。
  盛微语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但奈何他手里拿的都是些易碎的东西,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倒是麻利,可他的动作却是让人提心吊胆。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别把我东西给摔碎了。”
  语气还不是很好。
  彼时易言手里正拿着她装满口红唇釉的玻璃收纳盒,听到她这样说,动作一顿,刻意把动作放慢,放进箱子里,“这样?”
  盛微语又觉得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滑稽,有点想笑,但又忍住了,别扭地开口,“总之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动作小心点。”
  易言很是听话地应了一声,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见过我妈了?”
  半个月前,盛微语突然离开他家后,他才看到冰箱里多了很多新鲜的菜。按道理,盛微语不可能独自出门去超市,而且那些菜一看就是按照他平时的喜好买的,他觉得疑惑,于是打电话回家问了,果然,他母亲那天来过他家。
  盛微语也没否认,“见过。”
  即使她不说,易言也大概猜到了,那应该不是一次愉快的聊天。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塑料箱,封住盖子,看向盛微语,“你是因为我母亲,才对我发火?”
  盛微语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如果她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管……”
  “你错了,易言。”
  盛微语打断他的话,“感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恋爱是两个家庭的事。”
  “你母亲不喜欢我是事实,我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很遗憾,我改变不了我的身世,没办法让她不介怀。”
  “她为什么要介怀你的身世,”易言蹙起眉,“上一辈是上一辈,你是你,他们的恩怨不关你的事,别人在意是别人的事,你没必要因为这个……”
  “没必要,又是没必要!”
  盛微语不耐地打断了易言的话,语气很是暴躁,“为什么没必要?在你心里,什么事情都是没必要的吗?”
  “也对,”盛微语自嘲地笑了一下,“在你心里,这些事都是琐事而已。可是……”
  她看着易言,“我很介意,易言,你觉得没必要纠结的事,我都很在意。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会为我的身世自卑,也会因为吃别的女人的醋,和牧星闹出绯闻,我也会很愧疚。”
  “这些事情,不是没必要的,我们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而不是被你独自安排得妥妥当当,却又不让我知道你心里的真正想法。”
  她真的很忧虑,甚至害怕,一心一意去信任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就像十年前,她坚信易言会和他所承诺的一样,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她,可是最后,连个口信都不给她,就忽然离开,从此杳无音讯。
  现如今,他依旧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连情绪都能被他完好的藏起来。这让她感到和十年前一样的恐慌,她害怕会突然有一天,他藏匿起来的事情和情绪,会让他一朝爆发,再次一声不吭地离开她,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微语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很害怕,易言,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易言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将积压出来的不满抱怨出来,看着她的情绪从激动到渐渐平静。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口,声音发涩,“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
  盛微语侧过头,擦去因为太激动而氤氲出来的眼泪。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正当这时,客厅里传来动静。
  “盛微语?”
  是周霖霖来了,在客厅喊她,“人呢?”
  盛微语连忙整理好情绪,应了一声,又对易言道:“周霖霖来帮我了,不用麻烦你了。”
  说着,就要搬起他面前的塑料箱,却被易言按住手。
  易言垂眼看着她,“我是你男朋友,我帮你做事,不叫麻烦。”
  盛微语抿了抿唇,放开了手,却没有说话。
  三个忙活比一个人快多了,很快,盛微语的东西基本上都收拾好了,搬到了车上。
  三个人,两个本来就话少的,一个心里有心事的,搬东西全程都没说话。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易言站在车边,看着盛微语,“微语,你还有东西留在我家。”
  “改天我再来拿。”
  盛微语听出了易言想把她留下来的言外之意,却鬼使神差地,拒绝了。或许她潜意识里,也一直在逃避面对问题。
  易言望着她,什么话也没再说,却不知怎么,给她一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落寞的感觉。
  盛微语忽然有点后悔拒绝了,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易言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易言看了眼手机,便皱起了眉,接下电话,“馨月。”
  盛微语一听他念出的名字,便抿平了唇,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上了车,同周霖霖一道离开。
 
 
第49章 第四十九课
  易言赶到医院的时候,秦馨月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一点,没有电话里的那么歇斯底里。
  穿着病号服的女生坐在病床上,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脸色憔悴。她左手手腕处,绑着一圈绷带,手指无力地垂着。那头粉色卷发,没有一点光泽,病恹恹地耷拉在肩上。
  听到门口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看过来,见到易言,又开始坐在床上哭,“言言哥哥,你去哪了?”
  易言走过去,将路上来时买的一块牛奶慕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给你买蛋糕。”
  秦馨月总算露出一抹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她仰着头望着他,“言言哥哥,以后离开,先和我说一声好吗?”
  易言神色淡淡,“我平时有课,要上班。”
  “可是我醒过来看不见你害怕,”秦馨月抓住他的手,眼泪说来就来,“你是不是想去找盛微语?你不准去!”
  易言轻轻拿开她的手,“馨月,不要任性。”
  “我没任性!我没!”
  “馨月,又怎么啦!”
  易意在这时候进了病房,看到床上又开始发作的秦馨月,连忙走过去安抚她,“是不是易言又欺负你了?别哭,姑姑帮你教训他!”
  秦馨月抽抽噎噎地哭诉,“姑姑,言言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易意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呢,你乖一点,易言就会要你了。”说着,她看向易言,朝他暗示。
  易言却没有应答。
  易意瞪了他一眼,又赶忙先安抚住秦馨月的情绪,给她解释,“馨月,易言这几天都是满课,学校医院两头跑,累得很,你也要体谅体谅他,让他回家休息休息。”
  秦馨月看向易言,确实见他眉眼里都透出几分疲态,勉强点了点头。
  “这才乖嘛。”易意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瞥见旁边的牛奶慕斯,又说:“这是易言刚刚给你买的吧?来,姑姑帮你打开。”
  她帮秦馨月搭起病床上的桌子,在秦馨月吃蛋糕的时候,冲易言道:“易言,姑姑有件事和你说。”
  说着便离开了病房。
  易言跟了上去。
  易意一直带着易言走到了离秦馨月病房很远的楼道口,苦口婆心道:“易言,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不是和你说了馨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能顺着她就顺着她吗?”
  “我不能顺着她一辈子。”易言声音淡淡。
  易意也很无奈,“这我也知道,可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就像个炸弹一样,一点就炸,你再刺激她,她保不准会自杀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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