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短信箱,一字一句地发送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疏忽你,给我时间慢慢习惯。还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按下发送键,看着那小小的信封图片在屏幕上旋转,很快显示“发送成功”,她释然地笑了。是啊,喜欢就说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放下手机,她拿起琴来练习,刚弹两分钟,有人砸门,她急得跑去开门,门外的人丰神俊朗,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蝶儿,我请你吃饭,快点,我饿了!”
蝶儿看着他,歪头笑了:“好吧,那麻烦钟少先出去等一下,我要换衣服。”
“我就在这里……”
“啪!”剩下的声音被关到门外,门外的人叫,门内的人笑,却一样的快活。
吃饭的时候,战辉打话,说人在她门口,她抱歉地说自己在外面,那面很快挂了电话。
钟少就在对面看着他通话,左手肘撑在桌上。她挂了电话,他看看她:“四十三秒,一会儿还我。”
蝶儿被逗得笑起来。出来的时候,她说只有一个小时,还要回去练琴,他这般跟她斤斤计较算时间,实在别扭得可爱。
吃完饭,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大半,他却不舍得送她回去,说要在街上走走。蝶儿看看他的腿:“还是回车上吧。”
上了车,一扭头,旁边广告牌上正是艾一一,蝶儿问:“一一怎么样了?”
“回去了。”
“回去?她不是要来散心?”
“是啊,结果心情更糟,就回去了。说要看剧本,想接两部戏。”
“唉,是我害她心情不好。”蝶儿叹口气,“不过,罪魁祸首还是你。”
“我们可不可以不浪费时间来谈这个?”某人皱眉。
“那你说干什么?”蝶儿问。
“做点有益身心的事。”钟少说着,唇就欺上来,蝶儿无奈,这人上瘾了。偏偏她抗拒不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她也成瘾?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忙碌的,蝶儿每天白天练琴,晚上和钟少一起吃饭,十几天过得飞快。
要起程的前两天,她和钟少一起去看了师傅和艾玛,师傅见了她很高兴,艾玛却连脾气都懒得和她耍,对她爱理不理的。后来她带着它出来跑了一圈,到底是骑术好,哄得艾玛高兴起来,一人一马在马场里开始了即兴表演,引得马师们一阵阵喝彩。
钟少在一边看得心痒痒,可碍于腿伤,蝶儿不许他骑马。想我们钟少几时这样听话过?可如今,不敢不听,人家有功夫,况且,他很享受这种被她管着的感觉。
又跑了一会儿,两人离开,直接去了钟允恪的医院,正赶上钟允恪要进手术室,也没说上两句话。进门起,钟少就拉着蝶儿的手不放,蝶儿浑身不自在,钟允恪看着他们,只是笑,更笑得蝶儿毛毛的。
“蝶儿,你想好了?这小子脾气这么臭,你受得了他?”钟允恪终于不笑,却惹得那人拿眼睛抛飞刀。
“受不了也没办法,有人那么赖。”蝶儿配合钟允恪,气得钟少瞪回来。
“早知我也学他,多赖一赖,蝶儿会不会喜欢上钟大哥?”钟允恪满眼都是笑意,闲闲地问道。
“我本来就喜欢钟大哥!”蝶儿迅速回答,说完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脸迅速红透。
“那我还有机会喽,允奚,你要小心。”
“你敢!”钟允奚狠歹歹地两个字,也不知说的是蝶儿还是钟允恪,两人都笑起来,他却不笑,“你的手术时间到了。”
钟允恪收了笑,走过来拍拍蝶儿的肩:“蝶儿,既然选择了,就坚持到底,无论怎样,钟大哥支持你。要是撵累了,就回来。”
“嗯,钟大哥,我知道。”离别的伤感终于袭上来,蝶儿眼眶发红。
钟允恪迅速地拥抱她,在她耳边说:“我们的小丫头长大了,不需要大少爷了。”
然后,在钟少出声警告之前松开蝶儿,“后天我去送你。”
蝶儿愣愣地,还在回味他刚才的话。在这个世界上,钟大哥是第一个相信她的故事的人,他说他是她的大少爷,是她喜欢和依赖的人。有这样一个人,真好!
☆、95、你敢听试试
去墓地的时候,蝶儿坚持没让钟少陪,她买了一束白菊花,一个人坐上了开往y市的车。
手里的白菊花安静淡雅,她想起园子里那一园子的菊花,秋天时开得轰轰烈烈,各种颜色的都有,可独爱白色,说它们更显菊花的高洁。如今,去了,也不知那一园子的花还有没有人经管。就是有,又如何像那般懂它们疼惜它们?
墓地里很安静,并不是扫墓的时节,没什么人,只是一排排黑色大理石碑,安静地肃立。
她走到墓前,轻轻把花放下,又依古代的礼磕了头,坐在墓前絮絮地说着她近期的生活。里面躺着的并不是她的亲,可却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用雄过她的人,她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她的徬徨她的无奈她的快乐她的幸福,都想一一说给她,说给这个明知她不是齐雨筝却愿把大笔的遗产留给她的老人。
太阳很大,渐渐地晃得她有些眼花,她正想站起来,头上投下一条阴影,回头看,竟是齐念耕。
她慌忙站起来,低了头叫:“齐叔叔。”
“蝶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齐念耕看着她,脸上一派温和。
“我就要离开了,想来看看。”
“哦,去哪?”
“去北京,我参加了一个乐队,与北京的唱片公司签了约。”
“你也喜欢唱歌?这点倒跟雨筝很像。”
“对不起,齐叔叔。”提起雨筝,蝶儿心里的愧疚又翻涌起来。
“其实你没什么对不起的,雨筝不是因为你才离开。相反,是你给了我和一段快乐的日子,最后还念着你的好。”
“可是,是我害了念齐。要不是我不懂,钻石也不会被调包,或许也不会走得这么快。”
“事情都过去了,要怪也怪我太大意,跟你没关系。或许,当年的事我早应该告诉庄毅,他心里装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却每天在我身爆一定很难熬。”
“那现在齐叔叔为什么不说与他听?或许还能挽回念齐。”
“唉,过段日子再说吧。现在的庄毅,我说了,他也未必信。我也累了,也不想再管公司的事。走了,雨筝也走了,我要了公司又有什么用?”
“齐叔叔,那您自己要多注意身体。”蝶儿抬眼看齐念耕,眼睛又酸又胀。这些日子他明显老了,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连嘴角都有些向下垮了。
“你是个好孩子,其实叔叔也是打心底喜欢你的。”齐念耕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上蝶儿的肩,“以后,能不能常回来看看叔叔?”
“嗯!”蝶儿用力点头,两颗泪珠从眼眶滑落,迅速被甩到地上,“齐叔叔,只要您不生蝶儿的气,不烦蝶儿,我一定常回来看您。”
“那这么说定了!”齐念耕笑了,拉过她的手,“走吧,好久没人陪我一张桌子吃饭了。”
蝶儿被她拉着,落后半步,看着他后脑的白发,又想流泪。半年前,这背影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这般的萧索落寞,不过这落寞里,又藏着怎样的豁达和坚强啊!
吃过午饭,齐念耕亲自开车送蝶儿到车站,蝶儿上了车,他也没赚看看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蝶儿索性下来,陪他领。她没忽略齐念耕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毕竟自己有跟雨筝一模一样的脸,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知道不是为自己,蝶儿还是动容。
列车员开始催大家上车,蝶儿跟齐念耕挥挥手,刚要上车,手腕却被拉住,齐念耕往她手里塞了个翠绿的镯子:“这是送给雨筝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它。”
蝶儿抬手去摸那镯子,通体翠绿的颜色,晶莹剔透,成色丝毫不比她那玉坠差。她知道这是极贵重的东西,抬眼看齐念耕:“齐叔叔……”
“拿着吧,知道是你戴着它,一定也高兴。”
蝶儿点点头,把镯子戴到手腕上:“齐叔叔,您要快乐一点,等我安顿好,给您打电话。”
齐念耕挥挥手,蝶儿上了车,一路上,她一次次腕上镯子,对于自己身为齐雨筝的那段生活,她终于释怀。无论过程是好是坏,总算,她没有伤别人太深,齐叔叔能这样地原谅她,以后,她多替雨筝尽一份孝心便是。
出发的日子一晃就到,早晨,蝶儿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钟少就来了。脸上还臭臭的,因为昨晚良宵美景,他却是被蝶儿一脚踢出去的。
蝶儿也有些尴尬,昨晚当他把手探到她,她是真惊到了,不管不顾就出了脚,还好他的伤没事。她仍是气,气他胡作非为,也气他那一下就逗得她那里又湿又胀。
正红着脸不知如何发作,他先炸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动不动就上拳上脚,早晚被你踢残了!”
“是你招惹我的,怕踢残你离远点啊!”蝶儿正羞恼中,哪会说软话?
“这世上谁谈恋爱不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就你这么不解风情,离远点,远了还怎么谈啊?”
“那就不谈啊!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你们这男男女女苟且偷欢的事我也做不来,你要是抻不住,咱们就散。”
“苟且偷欢,我的爱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不堪的不是爱,是你脑子里琢磨的那些事!”
“好好,我不琢磨,我离你远点,你做你冰清玉洁的圣女吧!”钟少真是火了,摔门就赚把餐桌上他精心准备的烛光都熄灭了。
当时走得那般气势,蝶儿以为他今天不会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心下不是不感动,她却不知说些什么,只任他提了包,跟他下楼,上了车。
到了火车站,战辉和浩子已经在等她,还有钟允恪、芳姐、强子、李勇都来了,阿眯照顾冷风,走不开,专门给她打了电话。
毕竟是个全新的开始,让蝶儿多少有些前路飘摇的感觉,看见这么多人来送她,心里暖暖的,话也多了起来。芳姐特意把她拉过去,嘱咐她:“蝶儿,娱乐圈很复杂,你不玩心机,有的是心机等着你。既然选择扎进去,就得打起精神,把你那鲁莽的性子收一收,别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圈里我有几个朋友,我都告诉战辉了,你糊里的,怕也记不住,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们,我打过招呼了。”
“嗯,芳姐,谢谢你。”蝶儿郑重地点头。她知道芳姐也曾是个半红的歌手,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离开了。她这番话,定是经验之谈,她当然要听。
又与强子和李勇告了别,两人仍是没什么话,钟允恪话就多了些,认真嘱咐她一番,末了还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蝶儿抱着他,眼睛热热的,一抬头,旁边进来起就充当雕像的人脸更黑了。
钟允恪松开她,她着走向钟少:“我走了。”
对面点点头。
“你的伤还没好彻底,自己多注意,暂时别骑马。”
对面又点点头。
“我安排好给你打电话。”
还是点点头。
蝶儿的脸挂不住了,他这是来送行的还是来让她看脸子的?她从他手里拽过包转身就要上车。
没想到包又被拽了回去,她扭头正要发作,唇就被堵住了。
他吻得很有分寸,并没深入,但还是让她心慌气短。那么多人看着,她的脸瞬间红透,举手想把他往外推,可刚使上力气,又犹豫了,两手只握成拳搁在两人之间。
他却很快放开她,俯身在他耳边说:“我保留这个权利。还有,你说的,怕踢残就离远点,要是有男人敢对你有苟且的想法,你要踢得用力点。”
蝶儿终于被他逗笑了,抬头瞪他一眼:“小心眼。”然后,抢过包就往站里走去。
怕大家看到她红透的脸,她没回头,只向身后挥着手,浩子的大嗓门却是就在耳焙“蝶儿,那个钟少有什么好,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干脆甩了他得了!”
蝶儿但笑不语,兜里的手机很快震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你敢听那小子的话试试!”
想象着那人愤怒扭曲的表情,她又笑了。
☆、96、闪光的新星
忙起来就是昏天黑地,选歌、录音、拍海报,出席宣传活动,准备首场演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尤其蝶儿还得见缝插针地练琴,每天晚上倒在,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好在忙碌还是初见成果,唱片录出来,公司很满意,战辉听了也表扬她唱歌又有长进。照片拍得也漂亮,她多数是一身中性打扮,站在战辉与浩子中间,一丝不羁一丝高傲,她甚至都不认识这样的自己。
首场演出安排在圣诞节,他们进公司已经近两个月。这并不是专门为他们举办的演唱会,而诗司每年一次的圣诞歌会,届时,公司的一线歌手都会到位,还会请来不少明星大腕。同时,每年这时候,公司都会推出新人,今年除了他们,还有一对美少女组合和一个唱怀旧风的男生。
他们不像别人又唱又跳,排练就简单得多了,第一场彩排,导演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经纪人叶子高兴极了,张罗着请他们吃北京烤鸭。
席间,叶子端着杯酒敬他们:“我来公司五年,做了两年助理,带了三年新人,你们是我这五年里见到的最有锈的新人。不是潜质,是锈!我保证,圣诞演出,你们肯定一炮打响,来,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干杯!”浩子已经站起来,脸上飞扬着自信,“那是,我们战蝶组合是最棒的!”
“加油!”蝶儿也站起来,战辉比她略慢一点,几个人杯子碰得响当当,一饮而尽,胸中都是一股豪气。
可正式演出这天,还是出了点意外。
他们出场的顺序比较靠前,是三组新人中首先亮相的。上台前,叶子告诉他们:“别紧张,就当坐的都是萝卜白菜,老实说,他们有一多半唱歌没你们好。你们尽管放开了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