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不一样,我是他搭档。”
“你这是自欺欺人!”这回轮到叶子要拍人了。
“所以,我更不想弄得复杂。”蝶儿忽然改了口气,让叶子一愣,不自觉地转正了身体,听着她说。
“战辉的心思,他从来不说,我也的确不太清楚。但他对我好,这点我是能感觉到的,所以,我更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弄复杂。我挺珍惜现在的感觉,彼此信任,彼此支撑,我有病他可以整夜地照顾,他有事我也义不容辞。所以,叶子,你说的事真不行,别让我们为难。”
“那可是战辉,你一点没感觉?”叶子不死心。
“有,但不是你想的那种!”蝶儿站起来,晒了一会儿,背上热热的,很舒服。她拿了水杯要去接水,一抬头,却见战辉站在门口。
“战辉?你们回来了?”说话的是叶子,蝶儿的嘴像被强力胶粘上了,一时竟张不开。
“嗯,刚回来,来看看。”战辉走进来,脸上还透着些许疲惫。
“不是给你们假了吗?刚下飞机,怎么不在家休息?”叶子也有些不自然,拿眼角瞄蝶儿。
“不累,又不是很远。”战辉坐下,蝶儿给他接了杯水,他抬手接过来,倒没说谢谢。是他风格。
“我想起来,aimee刚才叫我过去,我得去了,你们聊。”叶子开溜,出去前还好心地关了门。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蝶儿第一次在战辉面前局促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开口:“刚才叶子说……”
“阿眯给你带了礼物,在我那里。还有冷风,让我跟你说声谢谢。”战辉的话比她晚一秒响起,蝶儿被打断,微微一滞,接着笑起来:“他们俩真客气,冷风好吗?”
“嗯,再观察一段,应该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那他们是不会回北京?会回到乐队吗?”
“看情况,阿眯有这个打算。冷风嘴上不说,心里应该想,他是真的喜欢音乐。”
“哦,真好,那你们又可以聚齐了!”蝶儿唇边的梨涡更深,却浑然未觉把自己给排除在了乐队之外。
战辉眉头几不可见地皱皱,放下水杯站起来:“我先回去。晚上浩子在忆水澜庭订了桌,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蝶儿也站起来,竟有微舒口气的感觉。
战辉看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出去。
笔直地赚没有回头,他伸进衣袋里的手握紧,一个小小的盒子硌得掌心发疼。精恤选的新年礼物,急急地跑来,却没有送出去。
下了出租,看着停车场上挨挨挤挤的车,蝶儿不禁感叹的年文化,从大宋朝到现在八百多年,这一点倒是没变。每逢春节,新朋旧友的总要聚上几日,吃吃喝喝,说些吉利话,最火爆的就瘦子,最欢喜的就是小孩子。
在迎宾指引下上了三楼包间,一进门,浩子大大的拥抱就送上来:“蝶儿,想我了没?这么晚才到,我都出门看了三回了。”
蝶儿笑着从他怀里挣出来,伸手摘脖子上的围巾:“说得这么好听,战辉去公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跟他一起去看看我啊?”
“还不是这小子有私心,出去根本没叫我,害我一个人在家里苦等。”浩子剜眼战辉,脸上神色颇为复杂。
“我看是苦睡吧。”蝶儿揭穿他,浩子哀嚎:“蝶儿,我们八天没见了,不带这样的!那边阿眯和冷风秀甜蜜,这边你们俩一起挤兑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坐下喝酒吧,废话那么多。”战辉及时出声,蝶儿正不知怎么接茬,感激地看眼他。那目光被浩子劫获,他越发感觉受挫,霍地一声坐到座上:“对,喝酒!今天要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
浩子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坐的。三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下楼的时候,浩子的脚步都飘了。战辉一手扶着他,蝶儿走在前面,手里抱着浩子从台湾淘回来的据他自己说是超大超个性超前卫的包。
包的带子不知怎么垂到地上,蝶儿没留意,一脚踩上去,被带子一拉,整个人就向下扑去,眼见离地面还有好几个台阶,战辉急得松了浩子就来拉她,而同时,蝶儿正要旋身跳起来,亦同时,从走上来的人,伸手抓住了蝶儿的胳膊。
场面有些诡异:两个男人一上一下,各扯着蝶儿一条手臂;蝶儿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人,不知作何反应;坐在楼梯上的浩子醉眼朦胧:“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108、骨头泡软了
“蝶儿,你也在这里,这么巧?”湿润的声音,像晨露般唤醒蝶儿,她的目光越过抓着她的人停在后面,钟允恪一袭白衣,纯净得像从天宫飘落的仙子,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
“钟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蝶儿下意识地甩脱抓着他的两只手,从钟少身侧绕过去,走到钟允恪身边。
“今天刚来。”钟允恪抬手抚她的头发,“去看钟大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错过了让我这个遗憾。本打算明天去找你的,正好在这碰上了,一起上去坐坐吧。”
“我……我们刚吃完。”蝶儿抬眼看战辉,他已经扶起了浩子,但钟少没让步,他们也站那儿没动。
“走不走啊?杵这干吗,喂,你以为你是路灯啊?”浩子舌头都大了,不过,比舌头更大的,是他的神经,他甚至伸手去推钟少,被战辉及时按住:“浩子,你喝多了,老实点。”
钟少的脸色更黑,但还是侧身一步让开了路,战辉扶着浩子往下赚浩子还故意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嘴里念着:“我知道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们蝶儿,她,不喜欢你。”
钟允奚牙磨得咯咯响,握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蝶儿紧张地看着楼梯上,真担心他一拳挥到浩子脸上。但难得的,他没有动,目光并不看浩子,而是落在战辉身上。
战辉浑然未觉,扶着浩子下了楼,走到蝶儿身焙“走吧。”
“我……”蝶儿有些为难,扭头看钟允恪。
“陪钟大哥坐会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放心,我保证她没事。”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战辉说的。战辉点点头,从蝶儿手里拿过浩子的包,扶着浩子走了。
浩子还在叽哩哇啦喊着什么,被战辉挟着出了旋转门,声音终于消失了。
“咱们上去吧。”钟允恪伸手拉蝶儿,蝶儿却挣了一下,“钟大哥,我们可不可以另找地方?”
“哦,蝶儿也会怕人?”钟允恪笑了,眉眼生动,“放心,都是你认识的人。今天这顿有一半是为我准备的,我离席好像不好。”
“那走吧,先说好,我不喝酒了。”蝶儿点头,毕竟这诗共场所,人多眼杂,她与钟允恪这样站着,一不小心被谁拍了去,又是麻烦。
楼梯上的人早已经走了,钟允恪拉着蝶儿也走上去。还是三楼,最里面的包间,一开门,蝶儿就听见说笑声。她有些后悔,刚才真应该拒绝钟大哥。
“哟,这不是钟蝶吗?谁这么大脸面,把大歌星请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倒没藏着什么恶意,蝶儿向她温柔地笑:“程远弋,好久不见。”
“呃,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程远弋没料到蝶儿是这样的反应,要是以往,她定会牙尖嘴利的回击。一时间摸不清状况,他收起尾巴,笑得纯净无害。
“哪里,跟程少身边的美女比,差远了。”蝶儿笑着对那女孩点头,果然见女孩戒备的眼中泛起笑花。
“真的是钟蝶啊,一进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超喜欢战蝶的歌,你本人比台上更漂亮。”另一个女孩叫起来,挥着手引起蝶儿的注意,然后八卦地问,“战辉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刚才在这,先回去了。”蝶儿笑笑,把大衣脱下来,钟允恪帮她挂到衣架上。
“啊?早知我就跟允恪哥一起上来了,有你在,他总会给面子合个影吧。”
“呃,这个还真不一定。”蝶儿靠向椅子,“他的脾气不怎么好。”
“不会吧,你们不是……”
“喂,身边坐着这么一帅哥,你老打听别的男人,也太伤我自尊了吧。”女孩旁边的人开口,还拿筷子敲敲面前的盘子,以示警告。
“嘿嘿,人家好奇嘛。”女孩的声音甜糯糯的,扭头拿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胸膛,“不许吃醋哦。”
“晚了,已经吃得太多,骨头都要泡软了,你再戳,都能出个坑了。”那人把女孩的手捉到手里,惩罚性地捏捏,然后端起面前的杯子:“来各位,还是喝酒好,不会把骨头喝软。”
大家都举杯,钟允恪已经给蝶儿的杯中换了饮料。
“不带的啊,恪哥,你这护的也太明显了,什么情况?”
有人的确不知道情况,嚷起来,钟允恪笑道:“蝶儿是我拉过来的,她刚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
“那就更得喝了,刚才能喝,到这不喝,不是不给哥几个面子吗?”那人不依,站起来就过来给蝶儿倒酒。
“她那份我喝,行吧?”钟允恪按住蝶儿的杯子,仰脸看站在身边的人。
“不行,除非你老实交代,你们俩是能替酒的关系。”那人不依,挑眉看着钟允恪,没注意那边程远弋递过来的眼神。
“倒吧,但说好,我只喝这一杯。”蝶儿受不了桌上人形态各异的眼神,抬手拉钟允恪的手,“钟大哥,我喝一杯没事。”
“是你自己说的啊,醉了别怪我。”钟允恪无奈,移开手,看着蝶儿,眼中有几分嗔怪。
“没事,你不是负责送我回家吗?”蝶儿吐吐舌头,神色几分俏皮。
隔了两个座位,蝶儿还是感到有冷空气袭来,她目光就不往那边落,与一桌子想要灌她酒的人小心周旋,不知不觉,竟已经喝了三杯红酒。
头开始发晕,加上之前喝的白酒,她自知到了量,借故去卫生间,想躲躲酒。
在卫生间了半天,她走出来,见有人靠在窗边吸烟,认出是刚才桌上敲盘子的人,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当没看见。
“真不认识我了?还是我这么不招人待见?”那人开口,突然移动身形,插到蝶儿身前,看着蝶儿的眼睛里笑意点点。
“怎么会?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招呼。”蝶儿抬眼看那人,眼神坦荡。
“唉,怪不得允奚在你这受挫,像我这么优良的品种,你也不感兴趣,还是,你真的喜欢那个战辉?”
“喜不喜欢好像不关你的事。”他忽然提到战辉,让蝶儿目光一凛,语气里也有了几分冷冽。
☆、109、拖他出苦海
“按说是不关我的事,但看那小子这些日子这副怂样,我想多说几句。”那人换了个姿势,两手抱臂看着蝶儿,“我真没瞅出有多好,怎么就让那小子动了凡心?这些年,我跟他混在一起,知道他最不当回事的就是女人。他皮相好,家世不错,摆弄的又是招小姑娘稀罕的玩意儿,喜欢他的女孩可真不少,可他连看都懒得看。这些年,他身边也就有个一一,但一一不是,起码从他这边讲不是,这点我们哥几个都清楚。”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这跟我没什么关系。”蝶儿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地抗拒。
“当然有关系,性子这么急,怪不得你们两个总是拧。”那人笑笑,干脆伸手拉了蝶儿的手腕,带她走向拐角处的经理办公室,“在这儿说吧,免得再让记者拍了去,我还得麻烦。”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麻烦?”没心思琢磨为什么他会随便进办公室,蝶儿开口问道。
“反应够快,不错。”那人示意蝶儿坐到沙发上,自己与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你和他开车追尾那次,记者拍了照,还登了报。过后他下令让我8小时内把那家报社摆平,要不你们的人去了,报社怎么会那么配合?”
“那件事,是你帮的忙?”蝶儿的确诧异,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越发地大。
“是我,但更准确地说,是他。他不想给你造成麻烦,说你刚走上这条路,不能拖你后腿。没想到,话说完还不到两小时,你就把他给踹了。”
“我……是另有原因的。”
“我知道,司南楠是吗?”那人打断她,镜片后的目光直视着她,透出几许犀利。
“你怎么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嗯,当时他也不知道,是年前受伤那次才想明白的。那天你从医院里出来,他很快就追了出来,在你楼下守了一夜,看着战辉跟你进去,看着他再没出来,然后天还没亮透就来砸我的门,让我跟他喝酒,要不是看他受了伤,我真想揍他了。”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蝶儿,叹了口气,“他对这事本就一根筋,先是司南楠,后又是你。好不容易喜欢了,人家又不要他,从这方面看这小子他真他妈命苦。”
蝶儿没说话,她还在消化他抖出来的消息,那个晚上,他一直在窗外,他不顾自己的伤,那么急着追出来,是想说什么?难道只是告诉她他和司南楠的过往?
蝶儿有些不敢往下想,蜗牛的鞋让她腾地站起来:“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先走了。”
“这么急着赚你怕什么?”那人也站起来,一只手臂横在蝶儿身前,“我就不明白了,看那天的表现,你明明是喜欢他的,那还有什么好推着拒着的?还是女人都好这口?”
“少拿你那些女人的标准来衡量我!”蝶儿有些恼,想也没想扔回去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妥,吸了口气,“我们之间已经说开了,不劳你费心,不过,那次报纸的事还要谢谢你。”
“你以为只是报纸的事?我费了多少周章才说服酷乐让他拍这个广告,倒不是他拍得不好,关键是酷乐跟别的广告公司有长期的合作合同。他从不求人,下死令地让我把那个广告拿下,宁可不要制作费,为的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