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同时,她背上冒起一片寒气,蝶儿这才意识到不妙,更不敢扭头,忙着要甩脱战辉的手。战辉却没松手,反而把另一手扶上她的肩,让她身体站正,这才松了手,一边把目光转向半空中升降的摄像机一边说:“小心点,要是出了差错,大家都麻烦。”
呃,怎么跟那人一个口气?蝶儿有些想抚额,但感觉到后背冷气越来越强,她扭头冲战辉挤了个笑,就匆匆往前走去。
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又碰到了jasmine,蝶儿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正想找些话题,jasmine忽然说:“我真羡慕你。”
“哦?”蝶儿隐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应对。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一直以为,他对女人的冷漠是天生的,作为他的助手,我为他挡过的女人可不少,我甚至曾经自恋地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尽管他不是喜欢我,但起码不像排斥其他女人一样排斥我,我还想过,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我也愿意。很傻吧?”
jasmine忽然自嘲地笑了,蝶儿仍不知如何接口,低头看着杯里的水,白气氤氲,熏得她眼睛热热的。
“可是直到你出现,我才发现他眼里也有不同的女人。你那么容易就挑起他的火气,他动不动就被你气得跳脚,这样的他,都是我以前没见过的。尤其是去年九月末,他忽然说要在北京建分公司,我当时还有些诧异,后来在电视里看到你加入了战蝶,就明白了。有一段,他情绪很糟,动不动就喝醉,喝多了就吵着停止分公司的项目,可第二天酒醒了,照样督促筹建进度,我在一边看着,真希望那个让他醉成这样的女人是我。呵呵,很好笑吧?”
抛出最后的问题,jasmine不再说话,只是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蝶儿抬头,那面还没有叫开工,明明距离不远,可是仿佛是两个世界,那面忙碌纷乱,这边安静压抑。
徐徐吐出一口气,她抬起头,对jasmine挤出一个笑:“jasmine,我只能说我很幸运,其实,你比我优秀得多。”
“呵呵,优秀有什么用?爱情需要的是嗅觉,可惜,在我这里,他嗅觉完全失灵。放心,我不是跟你抱怨,更不会破坏你们,我知道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我只是想告爽要珍惜他。你得到的,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想拥有的至宝。”
“我知道,jasmine,谢谢你。其实,允奚他很需要你,看得出,他在工作上很信任你,这足以证明他对你的欣赏。”
“这也是我聊以的地方。不过,我可能会考虑换个工作,外面的空气对我来说,更自由一些。”
“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允奚一定不舍得你走。”那面有人在船蝶儿放下杯子,真诚地看着jasmine的眼睛。
jasmine也看着她,唇边一缕苦笑:“其实,我多少能理解钟总为什么喜欢你。你很特别,尤其你的眼睛,那么真诚那么坦荡,这是现在极少见的。我想换成一般的女人,在听了我刚才的话后,都希望把我赶得远远的。”
“不,我不会。我信任你,更信任允奚。”蝶儿拍拍jasmine的肩,脸上的笑毫不做作:“那面叫我,我先过去了。”
jasmine抿着杯里的水,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走到场爆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披到钟少身上。正看镜头的钟少突地抬头,大概没想到她会在人前主动做这样亲昵的动作,表情竟是愣怔的,然后,他对她笑了,那笑,真的很晃眼。
☆、123、又一道难题
新专辑的发售比上一张还要火,尤其是战辉写的主打歌曲《我想我爱你》深受欢迎,随便走在街上,都能听到个十几遍。
叶子乐得合不拢嘴,直称“因祸得福”。因为上次的事件导致战辉的身世被揭露,这反倒让歌迷对他更加雄,网上关于他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叶子斗志满满,直称照此下去,战蝶一定能评为华语乐坛“年度最佳新人”。
战辉三人对这态度都淡淡的,公司对他们倒的确更重视了。所以,当杜仲伯的助理再来谈请蝶儿拍电影的事,aimee直接代她应允下来,当她通知蝶儿这一决定时,蝶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看着aimee:“这事公司为什么要替我作决定,我有自己的选择权,我不同意。”
“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把最后的决定权留给了你。”
“什么意思?公司还没与杜仲伯签合同?”
“当然,只是口头上的应允。我不,知道这事如果你不吐口,我也没办法,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干。”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答应?”
“第一,以杜仲伯的影响力,这戏足以让你名声大噪——别急,我知道你不关心这个,先听我说——第二,这部戏的剧情你很喜欢,我知道那个剧本就在你桌上,你经常翻看,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不可否认,这是事实;第三,如果你接拍这部戏,戏里的主题歌和插曲将都由战蝶演唱,这对战蝶的发展意义重大;第四,我知道杜仲伯和你有些私人关系,即使我不答应,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接拍,不如我做了这个顺水人情;第五,也是最重要的,这部戏有很丰厚的酬劳,我想你很快会用得上它。”
“这话我有点听不懂,aimee,你认为我最近会缺钱?”
“你看看这个。”aimee没说话,把一张报纸推向她,唇上抿着一道颇具深意的笑。
蝶儿疑惑地拿起报纸,aimee那笃定的笑容让她心中惴惴不安,顾不上多问,她打开报纸迅速看起来。很快,她眼中的惊诧转为了然,放下报纸,她抬头看aimee:“你是想告诉我,段家从钟氏撤资,以及钟氏各商场最近遭受的各种检查,都与我有关,也算是我间接地把钟氏向谷底推了一把?”
“准确地说,是钟允奚。他拒绝了与段家的联姻,并且以那样极端的方式伤害了段的一颗芳心,爱女心切的段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钟家倒台,他们也或多或少地能得到一些利益。”
“可我还是看不出,这和我赚不赚这些片酬有什么关系?”
“蝶儿,你其实聪明着呢,应该已经想明白了,非让我帮你说?好吧,那我就说。看得出,钟允奚对你是真的,你也喜欢他,认真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如果你们的结合不受他家人祝福,以后的路会多难赚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不知道钟允奚跟他父亲之间有什么疙瘩,我只知道,你太过善良,如果因为你而导致钟氏垮掉,钟允奚父子关系彻底决裂,你一定会难过。所以,如果你有能力扭转这一切,为什么不去扭转?”
“可是,片酬再脯对于钟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错!当一头骆驼已经负重到极限,再添一根稻草也会要了它的命。但如果拿下它一部分负担,哪怕是极少的一部分,它也能挺过去。况且,重要的是你惮度,钟氏能把商场开到全国各地,自有它的实力,它不会那么轻易地垮掉。而在它危机重重的时候,你能主动伸出手,哪怕遭到白眼,他们心里对你排斥的城墙也会松动。”
“aimee,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蝶儿基本听明白了,aimee的分析不无道理。尽管她并不知道钟氏,包括钟允奚会不会屑于拿她的钱。
“说高尚点,是爱才。我经手的艺人不在少数,由歌手向演员成功转型的也大有人在,他们的发展通常比那些只专心唱歌的艺人好,而对于你,我信心更多一些。说感性点,蝶儿,我欣赏你,从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你的纯真正直认准了就不回头的性子,跟年轻时的我很像,我不希望你栽跟头,尤其在感情上。一个女人,再要强,也终归是女人,幸福的家庭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说到这儿,aimee把目光调向窗外,“我就曾因为太要强,不肯让步,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你让一步,钟允奚在你和他家人之间呼吸的空间就会大一些,别都让他扛着,撵他扛不住了,你奠恐怕也就塌了。”
“aimee,可不可以问个问题?”蝶儿看着aimee,她的目光放得太远,显得有些空蒙,似乎有什么在那空蒙中缓缓凝聚,却又迅速飘散,蝶儿抓不住,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个很好的故事。
“问吧,反正今天我的话已经是多了。”
“对于我和允奚还有钟氏,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不认为你对每个艺人都这样。”
“呵呵,真让你问着了,我的确是受人所托,说出来也无所谓:钟允恪,你的钟大哥,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明白了,aimee,谢谢你,也谢谢钟大哥。拍戏的事,我会好好考虑。”蝶儿点点头,唇边扬起一抹笑,“我不会让允奚拥有了我,却失去了其它的所有。”
“明白就好,去忙吧。还有,允恪他只是希望你努力获得钟家的认可,不建议允奚用太极端的方式。拍戏的建议,还是我提的,接不接受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嗯,我知道了。钟大哥是我最尊重的人,我会听他的建议。那我出去了,aimee。”
“去吧。还有,如果你决定加入剧组,最好带上战辉,他跟你一起,我放心些。”
“嗯,我会考虑的。”蝶儿站起来冲aimee点点头,走了出来。
关上aimee办公室的门,她靠在墙上有一会儿没动,心头像被什么沉沉地压着,她用力地吐了几口气,仍不见缓解。她只是遭遇了一份爱情,想要一份平淡的幸福,为什么,在牵涉到这么多人?
☆、124、沙发太小了
说服钟少,比蝶儿预想的顺利,他虽然仍是黑着脸,可听她说真的喜欢拍这部戏,也没太反对,只是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杜仲伯,说这笔帐他先记着,还让他必须看好蝶儿,不许让任何苍蝇蚊子借机靠近。
杜仲伯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实在不放心,你也跟着去吧,我把导演的位置让给你。”
“得,我不稀罕。先跟你说好,床戏吻戏什么的统统删掉,跟男演员的肢体接触尽量减少,不然,拍到中途没了女主角,你可别后悔!”
“哟,人还没来呢,这条条框框先圈上了?行,就依你,反正本来也没多少那样的戏份,你知道,我不喜欢那口。”
“就是知道这个,才勉强让她去,不然,想都别想。对了,还有一一那儿,你看着点,俩人要是掐起来,你拉着点儿。”钟少话刚说完,下巴上已经挨了一拳,那头杜仲伯听着话筒里“呯”一声闷响,又听得钟少的怒吼加惊叫,笑得直不起腰:“钟少,现在,用不用我去拉着点啊?”
“你去死!”钟少扔了电话,见蝶儿已经躲到沙发那头,气哼哼地扑过去:“你这女人,怎么说伸手就伸手?”
“谁让你说我会和一一掐起来,我才不会为了你争风吃醋!”
“那不是以防万一吗?你心眼那么小,万一一一在你面前说点什么,你又胡思乱想,倒霉的可是我。不行,你还是别去了,越想越不放心。”钟少说着,把蝶儿捞进怀里,让她的背贴在他胸膛上,他的下巴抵着蝶儿的肩窝,说话时,气息贴着蝶儿衬衫的衣领直往里钻。
蝶儿只觉一股四处乱窜,忙抬手把他的头扶正,转身侧坐在他身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难得地嘟起嘴做撒娇状:“不行,你都答应人家了,不能反悔。”
“反正还没签合同,不用掏违约金,怕什么?”钟少享受着她的小女人姿态,一手抚上她脸颊,拇指轻轻地蹭,见她卜愣着脑袋抗议,他里震着低沉的笑声,“不反悔也行,你得拿出点表现。”
“什么表现?”蝶儿扭过头问,唇正好擦过他凑近的唇瓣,脸上又是一热,脑袋连忙往后缩。
“就是这个。”钟少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伸手捉住她的下巴,唇又压到她的唇上。一通耳鬓厮磨,两人的喘息都越来越重,等蝶儿的唇终于重获自由,她理智回炉,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把钟少向后一推就急急地站起来。
钟少不知何事,以为她又恼了,忙伸手来抱她,结果下巴被她的脑袋撞了个正着,牙齿正咬到嘴唇,血丝立即冒出来,他抹抹唇上的血,瞪大眼睛叫:“你干什么?”
“我想起来厨房还褒着汤,要干锅了,我得去看看!”说完,蝶儿一路跑进厨房,去抢救她的莲藕排骨汤。
钟少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实在无法接受他唇上的伤竟没有一锅排骨来得重要,正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惩罚那个小东西,就听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紧接着是蝶儿短促的一声惊叫。
心上一抖,他跳起来就往厨房冲,见蝶儿在厨房中央又是甩手又是跺脚,想也没想,抓过她的手就往水笼头底下送。他把水拧到最大,水流哗哗地冲着蝶儿手上的红肿,果然,一会儿功夫,那两道红就退去了不少。
“笨,那么热的锅,怎么直接拿手端?”
“我看汤都干了,一时着急,忘了拿垫布。”
“不就一锅汤吗?干了就干了,有什么好雄的?”钟少想起自己唇上的伤,狠狠瞪了蝶儿一眼。
蝶儿一缩脖子,脸上皱出几分委屈:“我褒了一个多小时的,想让你尝尝我新学的手艺,怎么能不雄?”一句话,成功浇熄了钟少的火气,他嘴上却还是不饶人,“说你笨还不承认,连个汤都做不好。”
“我就是笨怎么了?嫌笨你离我远点,不用你管!”蝶儿也来了火气,胳膊肘把钟少往旁边一拱,自己关了水笼头,甩甩手就去卫生间拿毛巾。水珠一颗颗珠圆玉润,溅到钟少洁白的t恤上,气得他磨牙,可他还是压了火气,拿垫布把汤端上餐桌又把碗筷摆好,盛上米饭,仍不见蝶儿从卫生间出来。
他在卫生间门口绕了两个圈子,再也沉不住气,抬手去。里面没有动静,他轻轻一转把手,门开了,探头进去,见蝶儿正坐在马桶盖子上,眼泪爬了一脸。他吓了一跳,大步走过去,蹲下来问:“怎么了,不就说了你两句吗?跟你闹着玩的,怎么哭上了?”
“不要你管!”蝶儿扭过头去,两手狠狠抹着脸上的泪,可越抹越多,她干脆扭过头来,扯了钟少的t恤就去擦脸,钟少雄地叫:“哎!”
蝶儿抬头瞪他,眼眶红红,像只被惹恼的小狮子,他只得竖起两手,道:“擦吧,随便擦,你不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