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庭当时随便给了个“不好玩”的理由,便哄过去了。
居易听李晓庭这样说,愣了一愣,叹了口气:“晓庭喜欢热闹,易又不愿是别人陪在晓庭身边……”
李晓庭有些生气:“我有说过我非要去凑那些热闹么?”
居易停下来摸了摸李晓庭的头,笑道:“别生气了,易正是知道晓庭可以为易放弃那些热闹,才不与晓庭讲的。易同晓庭一样,晓庭不愿易不舒服,易亦不愿晓庭不开心。”
李晓庭本来也没多生气,被居易这样摸一摸,又用好听温柔的声音哄了一哄,瞬间便满心欢喜起来,面上却仍耍着脾气:“我不管,反正这次花魁大赛我不去,但是你得陪我去逛一逛青楼!”
居易:“……”
居易有些哭笑不得,轻声问:“你这算什么条件?再说了,妓子与娼女都参加花魁大选去了,青楼应该是无什么人了吧?”
李晓庭笑道:“又想去看看,又想要易陪着,岂不是没什么人更好?你就应了我吧,我是真的很好奇呢!”
居易见她即便看似无理取闹,却仍是为着自己着想,虽觉得逛青楼有些恐怖,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子逛青楼又极为怪异,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既是好奇,便等选出花魁后再去吧,这次带上丹意与丹枫,在有晓庭在身边护着,应该无事。”
李晓庭眨了眨眼:“易是说,让我护着你?”
居易笑问:“怎么?不愿意?”
李晓庭忙点头:“自然愿意,易放心好了,晓庭保证不让别人碰到你一片衣袖!”
居易宠溺的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道:果然还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两人商量完后,李晓庭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是又想不出哪里怪。
晚上,丹意回来后,居易问了丹意:“商演队如何?”
丹意回道:“商演队有八人进入明日的赛事,容音姑娘有望夺清魁。”
花魁大赛分清魁与芳魁两个头名魁首,其它名次概不作数。其中清魁更主要比才艺,次要才比样貌。而芳魁主比貌,次比才艺,正是妓与娼分场比试的结果,最后两边魁首再比花牌人气,争夺百花花魁。
但是十数年来,自有这个赛事开始,不知是何原因,每次到最后一场,清魁便会自动弃权,百花花魁自落入芳魁之手,从无例外。
丹意又道:“丹意已是寻好了拉布幅之人,明日会安排在前排为商演队助威。丹意还,还花了二百两买了观赏间……”说到最后已是几近无声,眼睛偷偷的望向李晓庭与居易二人。
李晓庭正边吃点心边听他讲话,听到最后没了声音,便盯着他看,等待下文。丹意见此,便更紧张了。
居易则笑道:“我与你晓庭姐都不曾参与过此等事,丹意与我们讲讲,是什么情况?”
丹意见他们没怪自已乱花银子,便松了一口气,与两人讲起坐席之事。
原来福河镇上最宽广的地方便是福河桥两边了,所以花魁赛的舞台便分别设在福河桥两头,桥南面为芳台,桥北面为清台,舞台前会设小座,几十两,几两甚至几百文的不等,所卖银钱归主办方与各参赛方所有。而丹意所说的观赏间则是桥两边可以看到舞台的铺子二楼房间。
桥两边的铺子二楼并非都与多衣馆与异衣阁那样装成一个大敞间,多半是楼上分成几个小间的。
而丹意所订的那家,正是楼上分成五个小间的,丹意订了靠河那一间,二百两可供他们用一整天。而这些铺子赚了银子,也是要分一部分给主办方的。
李晓庭兴奋道:“那不是咱们的铺子也能订出去?”
丹意迟疑了一下,不情愿的说:“被昌平候二公子订去了。”
李晓庭问:“多少两订出去的?呃~昌平候二公子,那个叶二公子~”
“嗯,二千两订的。”丹意一脸的囧迫:“他,他说,若丹意陪他一起看,便再加二千两……”说完,又偷偷看了李晓庭一眼。
李晓庭“切!”了一声:“稀罕他那二千两,再说我们丹意还要在清魁这边给商演队助威呢,要陪看也是陪本小姐我看清魁表演啊!谁有心情陪个断袖看芳魁斗艳啊!”
居易无奈的喊了声:“晓庭~”
李晓庭奇怪的看了一眼居易,又看了一眼丹意,看到丹意满面通红,突然一拍额头:怎么说话的你,那叶二的断袖对象可不正是丹意,自莫君起又全国各地到处跑后,那叶二便常常来讨好丹意,虽说丹意不答理他,却也是不好对他一个贵族太过摆脸色,这便使得叶二得寸进尺起来,最近,几乎成了马家村的常客,次次来都是仆从一群,高调到不行,实在让人头痛的狠。
☆、丹意的重任
李晓庭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道: “丹意啊,咱们的超市怎么样了?生意好不好?”
说起超市,丹意果然眼睛一亮,把断袖什么的都抛到了脑后,毕竟这是他正式投资的第一笔生意。
这个超市,李晓庭早就想开了,奈何铺子不好买,直到今年二月中旬才有一家酒楼转让,李晓庭不顾众人各种可惜的声音,硬是把它装成了超市的样子,上下两层,卖各种杂货。
这买铺子的三千两中,其中有两千两是丹意的投资,正是莫君起帮他卖了那三箱东西后所得。
丹意笑着答道:“王力牌的行李箱是卖得最好的了,还有梁叔的木头积木和木马之类的玩具也卖得极好,只是他的木钗子之类的。占了整格,却是不大好卖。”
李晓庭笑道:“无妨,反正那些一开始买时便是打算砸在手里的,其它东西呢?”
因这超市除了梁叔的木制品是提前结帐和王力的竹制品属于李晓庭的投资品牌产品,其它的东西都是每月月尾结帐,若卖得不好便会退回,换了品种卖,所以对各种质量要求极高,自然价格也会比外面摊子上高些,便有许多人不大愿意接受,这让李晓庭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做宣传,什么一分银子一分货呀!什么买好质量的东西才能有高品质的生活呀!什么金制不如精致啊的各种洗脑,才把超市的东西太贵的声音渐渐压下去,如今,若路上有人说超市东西太贵,总算不是引起一片附合声了,有些常光临超市的人总会帮着反驳一声:“人家东西好你怎么不说?”,总而言之,超市也算是个有了一定的粉丝群的铺子了。
“其它东西也都在咱们预计的销量线上下,若是有哪个不好的,丹意定会与晓庭姐说的,不会再发生冻水饺那样的事了。”
速冻水饺也是李晓庭弄出来的,丹意怕薄了李晓庭的面子,自已把没卖完的买了去,送给了城中乞丐,最后被李晓庭知道,还了他买水饺的银子,又把他训了一通,还出钱办了个丐帮互助会给丹意管着,又每月都往互助会里投上个百八十两的银子,此事才算了了。
李晓庭本就是为着转移话题才问得,既然一切都好,那夸一夸丹意总是没错的。必竟丹意如今不但管着超市,担着丐帮互助会,还帮着联接自已与商演队那边,能做到如今这般,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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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人群,李晓庭与居易提前到了丹意订的小间里,丹意备好了吃食与茶水,便出去联系商演队了。丹枫则被遣去看白神医与居易的师傅居修然,有没有按定好的行程到白宅。
李晓庭倚着窗看下面做准备工作的伙计们忙碌及各路观众渐渐聚积。居易坐在桌旁看着李晓庭凝成心中的一副美人图。
路上人来人往,莫君起跟在自已师傅身后耐心讲解,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便朝眼光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李晓庭拿只花生在对自己瞄准……
莫君起眼睛眯了眯,手一抬,指着李晓庭对居修然道:“师傅,那便是师兄看中的野丫头了。”声音之大,引得周围的人先看向他,又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李晓庭。
李晓庭看到与莫君起一起的帅哥抬头看着自己笑,便扬起手摇起来打招呼,道:“嗨!帅哥!”
此时居易已是到了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脸上一喜,喊了声:“师傅,君起!”
李晓庭还摇着的手僵了一僵,立刻收回,尴尬的重新打招呼:“居前辈,君起~”
莫君起不由的翻了翻眼珠:这丫头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居修然从袖中抖出一条小指粗的绳子,往上一甩,软绵绵的绳子一头竟然甩到了二楼,正被居易接住,然后他拉着绳子,往地上一蹬上了楼,引得楼下一片喝彩。
莫君起:“……”
李晓庭反应过来后,眼冒红心的喊道:“前辈,前辈,绳子扔下去,把君起也拉上来!”
莫君起:“…………”
居修然笑道:“不必了,他走楼梯。”
莫君起“………………”
莫君起甩开扇子狠扇了几下,又吐了口气,才抬脚往这个扇子铺的二楼行去。
楼上三人已是坐到桌旁,居易倒了杯茶送到居修然面前,笑问道:“师傅缘何与君起一起过来,白师伯呢?”
居修然将收好的绳子装到一个荷包里,笑回道:“你白师伯半路被路医师师徒截了去,去白云山釆药去了。为师昨晚在这码头边遇到的君起,便去他铺子里歇了一晚。”
李晓庭顿时无语,她自听说过白神医,便一直想拜访,谁知一直都阴差阳错的错过。开始是忙忙忙,等忙完后去拜访,白神医却去孤霞山访友了,直至今日,他这个友都来了,他还是没回来。
据居易说异衣阁开业那日,李晓庭是见过白神医的,只是李晓庭并不认得他,而当时人多事多还有个金光灿灿的九皇子在,白神医又极其低调的连铺子都没进,让白英递了两瓶药给居易后,便在白英的陪同下看起了表演,看完表演连宴都没参加,就走了,走了……
莫君起进了房间,跨步走到桌旁,拿起居修然面前的杯子便喝了下去,喝完放下杯子后才坐下。
而居修然与居易两人都一脸宠宝宝的神情看着他喝茶,坐下,开口说话。若是不知情之人,看到此样情景,怕是要怀疑莫君起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莫君起坐下后,朝李晓庭得意的眨了下眼,才开口说话:“师傅啊,您老人家下次……”
居修然脸上的宠溺立刻消失,表情渐渐充满警告的意味。
而莫君起似豪无所觉,继续在说:“能不能别这般张扬。”
居易重新倒了杯茶送到居修然面前,听到莫君起如此说,便笑道:“莫要说师傅,看看你自己,这般金光炫目,又是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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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莫君起向来高调,虽未话语言明身份,却是经常一身白衣绣金线,再加上贵族专用的制车,普通人只要稍有眼色,即便不知他的身份,也不敢有所得罪。
而他今日这一身,可谓是高调的过了头了,衣服还是白色,依旧宽袖翩然,胸前却是用金线绣了朵硕大的牡丹,袖口也绣了稍小些的金牡丹,连偶尔从宽袖中露出的小袖上都有金线绣花,正如居易所讲:金光炫目。
莫君起将衣袖抬起,展示给众人看,挑眉笑答:“本公子岂不是一直都这般耀眼,今日这衣衫如何?去年陛下所赏,一直未曾穿出,今日便穿出来与大家看看。”
皇帝赏的东西谁敢说半个不好?李晓庭暗白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笑着,打算“由衷”的夸上一夸。
居易却是皱了皱眉,说了声:“隔音差了些……”
李晓庭:“……”
李晓庭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还是先不说话的好,这没头没脑的话可不大好接。
莫君起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是不大好!”音未落,手一动,一个东西向墙面飞去,将木板墙穿了个小洞,飞进了隔壁间内。
莫君起脸沉了下来,斥道:“滚出来!”
这期间,居易已是恢复了温和的笑颜,居修然警告的眼神又渐被宠溺替代,只有李晓庭越来越迷茫。
过了一会儿,有一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郑某特来赔礼,是否可进门?”话虽这样问,门已是被推开。
一着淡青色衣衫的青年推门而入,满面含笑,走至桌前二步远时,行了一礼:“唐突了!”,他后面的黑衣少年双手捧了个柳叶般的银色金属片送到莫君起面前,弯腰奉上:“公子的镖刀。”
莫君起接过小镖刀,笑问:“你如何便肯定这刀是本公子的?”
那郑公子也不用人让,行完礼,自行走到桌边,寻了个空位坐下,哈哈笑着说:“小公子何必问这一句,这墙虽不厚,想听到隔壁声音却并不容易,郑某即有偷听的本事,又能躲了这飞镖,自然是练过些时候的,能知道是公子的镖也属正常不是。”偷听都可这般光明正大的讲出来,这脸皮真是厚到一定的地步了。
莫君起瞟了他一眼,轻漂漂的说:“本公子问你了么?谁让你坐下的?本公子准你喝茶了?”
那位陆公子正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水,听到这话似乎尴尬了一下,又很快笑了起来:“小公子火气有点大啊!”
莫君起轻“哼”了一声,从黑衣小厮手中拿过自己的飞镖,不再答理这人。师傅与师兄既然放他如此放肆,想来应是认识之人。
果然,居易见莫君起不再出声,便接过了话头,微笑着对那陆公子道:“郑兄先是与人一起围截于某,今日又来偷听,所为何事?”
物极必反,居易对于女人脸盲,对于男人便有些过目不忘的意思了,虽然不是真的过目不忘,却是比其它人要记得多些的。
那郑公子显然没想到那么一大群人,居易还能记得起他,愣了一愣,摸了一下鼻子,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公子还记得在下,那日实属误会,临渊只是被人拉了去与那田公子一起喝酒,却是并不知他们要围截公子啊!今日之事,倒确是临渊的不是,临渊却是在隔壁见了这位前辈的身手,心中倾慕不已,才起了偷听的心思的,还望各位莫怪,莫怪……”说着站起,又对着几人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