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应了,便退了下去。
李晓庭看着莫君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神叨叨的。”
莫君起果然很反常,竟然没有反驳,而是一把将折扇打开,潇洒的坐到桌旁,说了句:“无人”,便从怀中掏出个大钱袋,拍在桌上:“晓庭打开看看。”
李晓庭依言打开了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打银票,均是万两一张的面额。
李晓庭数了一数,足有二十万两。
莫君起道:“我把伞坊与那八十二间伞铺全部卖了。”
李晓庭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君起很缺钱么?如何想起来卖铺子了?”
莫子起哼了一声:“不缺,被迫的!”
竟还有人能迫得了莫君起?
莫君起看了李晓庭一眼:“我师兄不在乎那铺子正常,怎么你也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李晓庭笑了笑,不是她不在乎,实在是没法子在乎,必竟这伞坊伞铺子对她来说,都只是些文字数字,她投进去的也不过一把六十多元人民币的铅笔遮阳伞而已,没了便没了,实在在乎不起来。
李晓庭笑着安抚莫君起道:“卖了便卖了,君起也别这般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莫君起翻了个白眼:“本公子没生气,就是气不过。”
……,这两样有区别?
居易问道:“可是那几位迫的?”
莫君起道:“是太子,我大哥向来与他关系亲厚,他竟用我大哥迫我,若我不卖,他便求皇上把我大哥弄去太子府,在他手下做事。他们几个斗来斗去,与我们府上何干,非要想尽办法拉我们下水。”
居易皱了皱眉:“太子殿下直接与你这般说的?”
莫君起道:“怎么可能,叫了我喝茶,弯弯绕绕讲了半天,反正是这个意思。”
居易道:“既然还愿与你弯弯绕绕的讲话,便说明对你还是有所顾虑的,只是他如何会做出此等不合情理之事?”
莫君起撇嘴道:“哪里不合情理了,拒他说,他也是无奈,是太子侧妃娘家想要我那些铺子,如今,他即讨好了岳父裴将军,又能得了赚钱的铺子,再合情理不过了。”
居易虽仍觉奇怪,却是不再谈论这个,他微笑问道:“你便是为了此事生气?”
莫君起怒道:“不是,因昨曰收到消息,我二哥去了太子府领了差事。”
……,这确实够让人生气的,大哥没去,二哥去了。
“个个都让我离皇宫之人远着些,他们自己怎么不远着?”
所以,你就把皇帝赏赐的衣服穿出来,表示抗议?虽然不应该,李晓庭还是觉得好笑,她清清嗓子压下笑意。
一直沉默着把玩一个荷包的居修然慈爱的笑道:“君起啊!你大哥,二哥都比你大上许多,又有你父亲母亲在旁边教导,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择,你着实无需如此着急气愤,他们既让你远着些,你远着些便是,我看你师兄这里挺好的,你也搬过来住吧,就当陪着为师了。”
莫君起难得乖巧的答道:“是,君起也正有此意。”
居修然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荷包抛给居易:“为师送你的成亲礼。”
李晓庭正把已重新装好的银票还给莫君起,便看见那荷包从自己面前飞到了居易手中,她记得那里面装得什么,不由惊问出声:“一根绳子?”
莫君起将话说了出来,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情轻松了许多,他见李晓庭似看不上那绳子般,便翻了个白眼:“我师傅送的,会是一般的绳子么?”
☆、绳子的作用
李晓庭说完已是立刻意识到自已的冒失,只是话已出口,她又收不回去,只能无比尴尬冲着众人傻笑。
谁知莫君起的话音方落,居修然便慢悠悠的笑道:“确是普通的绳子,只是比较结实柔软,拿来辅助爬墙很好用。”
莫君起:……
李晓庭:……
居修然又笑着对李晓庭说:“晓庭丫头不要着急,为师也为你准备了一份成亲礼。”说着,已是从腰上拿下一个荷包,放到桌子上,对李晓庭说:“打开看看是否合心意。”
李晓庭更是窘迫了,这弄的好像自已找前辈要礼似的。她习惯性的看向居易,居易也正看着她,一副好笑的样子。李晓庭立时脸便烧了起来。她忙转过脸去拿那袋子打开,以转移众人的视线。果然,大家都看向那袋中之物。
那是一个似银非银,似铁非铁的手镯,镯体上盘着同质地的细藤,藤上无叶有花,花都是雕在藤上的,打磨的很是光滑圆润,整个手镯看下来,并不十分出色,却也不失色,很是中规中矩。
李晓庭虽是觉得这镯子很是普通,却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失礼,连连夸赞道“真是好看,质地也特别,晓庭谢谢前辈。”
居修然笑看着李晓庭,用手点点她:“你这丫头不诚实啊!易儿啊!你教教你媳妇这镯子怎么用。”
却原来是这镯子另有机关:那些小花看似是服贴的雕在藤上,却是可以移动的。只是这可移动的小花只有二朵,还需用一定的手法才能移动。具居易说,一朵管着迷烟,另一朵管着短针,那些短针都是泡了毒的,虽不能让中毒针之人立刻致命,却是能让人瞬间动弹不得,女子用来防身,最好不过了。只是这机关做来颇为费时费力费银钱,又是只能用一次便废了,所以很是难得。
这边居易温声教李晓庭如何用镯子。另一边,莫君起已是打开了门,叫了金石做晚饭。
金石见显然是主子的事已谈好了,便进得屋来,苦着脸道:“公子,金石不会做饭啊!”
“丹意呢?”居易抬起头问道。
金石回道:“回了房间便没出来过。”
莫君起对金石道:“你去喊叫他与你一起做,那小子做吃食还是不错的。”后面那句是对居修然说的。
居易则道:“先将他叫来这里吧!”
金石领命去叫丹意。
丹意进来时,脸上的迷茫之色已是消失无踪,只是仍是眉头微皱。
居易问道:“如何?”
丹意回:“一千两全部拿走了,他自己的东西也带走许多,想来,他是驾了铺子的马车回来的,明曰丹意会去铺子里问上一问。”
居易点了点头:“可需帮你追回?”
丹意行了一礼:“谢先生,丹意不想追了,他有这么多银子傍身,丹意便不需为他担心了。”
李晓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丹意啊!你这样不大好吧?”
丹意老实的回答:“丹意愚笨,还请晓庭姐教导。”
“……”李晓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跟丹意说,你太善良不好?你应该追究到底?你这样太过圣母白莲了,这样不对?其实说来说去,自己这一行人,似乎谁都没想起来报官,也并没有真的想要追到丹枫取回银子的意思,不知道都是个什么心思,李晓庭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不是苦主,但,现在丢了千两白银的丹意这个苦主也是这个态度,便让李晓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待丹意与金石一起去了厨房,李晓庭便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我总觉得,咱们应该把丹枫抓到,否则,助长了坏人的风气不好吧?但是,我又不希望丹枫被抓,唉!真是纠结死我了。”
居易笑道:“那是因为,依理丹枫该被抓。依情,咱们却都是相信丹枫是个好人的,所以又不愿他被抓。至于结果,目前来着,情占胜了理。晓庭的家乡,律法更加严明,才会比我们更纠结一些。”
见她仍一副:我总觉得,事情不该这样的模样。居易接着劝道:“晓庭实在无需为此事烦恼,必竟如何烦恼,咱们也追不上丹枫了。”
“……”,李晓庭愣了一愣,突然“噗呲”笑出了声:“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讲这种话,还真……好笑。”其实,她是想讲戳人萌点,但又怕萌这个字,居易不能接受。
莫君起与居修然面面相窥,他们怎么就没听出(看出)有何好笑?这两人不大正常吧?他们又哪里会知道,这是因为李晓庭给居易讲过现代的冷笑话与毒鸡汤之类的,这还是居易第一次发毒鸡汤,李晓庭当然要捧场了。
居易则是因着哄笑了李晓庭,眼中也盛满笑意。
~
次日,居易去谈一份粉条订单,李晓庭便陪着莫君起与居修然一起逛荒园。
这个“荒园”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如何来的,突然之间,大家都叫这一片为荒园了,李晓庭他们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荒园中,已是铺好了许多石板路与砖路,李晓庭一边带着两人沿着石板路慢慢散步,一边看着村人与帮工们一批一批的来上工。
他们来到一排新建好的房子前面,李晓庭指着那房子笑道:“看,伞坊盖好了,整整十间,再晾上几日便可以用了。”她说完便看向莫君起,却见莫君起一副“卧槽”的模样,便瞬间想起,伞坊与铺子都已经卖掉了。
莫君起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我把这事给忘了。”
李晓庭也嘿嘿笑了两声:“我也忘了。”
居修然无语的看着小徒儿与大徒儿的媳妇,有些同情自己的大徒弟。
莫君起摸了摸鼻子:“那个,要不,咱们想个别的生意?反正,咱们现在有银子。”
李晓庭想起自己在村长面前吹的那些牛,有些头痛的揉揉头。还好,村民们暂时还有事做,至于房子,先空在那里吧。
李晓庭想了一会儿,却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于是她问莫君起:“丁生那小子呢?被你一起卖了?”
莫君起翻了个白眼:“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过几日他便会与金利一起回来了。”
李晓庭笑道:“那好,正好粉丝厂要扩大,不若便安排他过去吧,君起若舍得,不若把金利也给我们?”
“……”莫君起笑道:“我辛辛苦苦从你们手中要来个人,没用多久便要还给你们,我还得搭一个进去。”这意思便是同意了。
也是,他铺了那么个大摊子,结果突然没了,想来他手里还余了不少人才。
李晓庭想到这点,便得寸进尺道:“还有多的人才,一起给我们吧,若君起不忙,也帮帮你师兄如何?他最近可是忙得很。”
莫君起想了一下,笑道:“也可,只是,本公子得先休息一段时日,要吃好,喝好,玩好才有心情做事。”李晓庭自是一口应了下来。
待三人到了辣椒地里时,居修然终于寻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于是李晓庭便陪着他给辣椒除草,浇水,拿着扁扁的竹篮子摘辣椒,很是玩了一些时辰。
日头渐渐上来,三人手臂上挂着装满辣椒的篮子,打算到辣椒地旁的小屋里找找有没有称。
李晓庭是万万没想到,居修然竟然会提出比赛,一个静似儒生,动如大侠的帅叔叔,竟然像个孩子一般,非要比一比谁摘得多。
小屋子旁也有几个妇人正在干活,她们将辣椒去蒂后,用剪刀剪开,去籽,然后放在竹筐里,待竹筐底铺满,便拿去旁边木架上晾晒。因这活是今日才开始的,所以木架上的竹筐还不算多。
除了晾晒的,还有些腌制的,不过都不会做太多,因为李晓庭只大概知道有这么个法子,且她多是在冬天时才看到有人这样做,却是并不知道其它季节是否可行,还是先拿一些先试试的好。
李晓庭并没打算将番椒能作调味香料这件事藏着掖着,因此,现在辣椒除了供应火锅店,也在菜市租了个位子卖的,只是价格有些高。但因花鸟市的价格更高,这样一对比,大家便觉得这辣椒真便宜,所以生意很是火爆,随着好这一口的人越来越多,经常都是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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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修改
☆、家中来客
五月的天气,虽不至太热,太阳却也是有些晒人了,李晓庭带着一位武林前辈,一位京城贵公子体验了一把农家乐后,便指使着莫君起提着新摘的各种瓜菜往家回。
几人未至房子前,便看到门前停了两辆马车,站了十几个人。
李晓庭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待几人到了门前时,她主动与领头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叶公子,郑公子早啊!”
郑临渊学着李晓庭的样子与三人打招呼:“前辈早!莫公子早!李小姐早!”
居修然笑着点了点头:“早!”
鱼儿看看已快爬到头顶的太阳,再看看这三个一本正经道早安的人,微低下头,抽了抽嘴角。
叶良仁却是用扇子指着莫君起:“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莫君起左手抬起,用自己的扇子格开叶良仁的扇子,笑道:“叶公子,注意礼节!”说完,转身提醒李晓庭:“先开门!”提着这个筐子也太损本公子的形象了。
李晓庭看了一眼面露忍耐之色的莫君起,忙去开了门,却是并没有请外面这两队人马进去的意思。连她自己都还站在门外,只有莫君起提了筐子进去。而莫君起此刻真是后悔无比:干嘛把金石遣回镇上呢,留他在这儿提个筐子也好啊!
叶良仁见莫君起没有要与他为难的样子,才收回目送的眼光,对李晓庭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将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来,边轻扇边说道:“还请问小姐,玉面公子现在何处!”,倒也有一些风流潇洒的意味。李晓庭打算,下午也把折扇找出来用用。
李晓庭笑着回道:“叶公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座宅子,可只有几位小姐居住,哪有什么公子?”
叶良仁不信:“本公子十次见玉面,可是有五次是见他回这宅子的,本公子并无打扰小姐意思,也没打算进去,只想找了玉面见上一面,聊上几句,以解相思之苦,小姐何苦要骗本公子?”竟有些悲凉凄婉的意思。
“……”,李晓庭抖了一抖,感觉这一刻的自己,像极了棒打鸳鸯的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