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我在下——仲孙雅青
时间:2018-01-10 15:27:52

  孩子会吸取母亲的养分,楚姨娘的死间接是因为她,生产前见到的任飞仪,她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女人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外表的,可当有了腹中的宝宝,所有的作息,吃穿,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语,都要受到腹中孩子的支配了,而变得不再是她自己。
  脸色没有了光泽,皮肤变得粗糙,体型变得臃肿而不纤细迷人,眼神也不能变成她所期望的神采奕奕,光芒四射,做了一个母亲,就控制不住自己容貌的变化了,只能顺其自然。
  怀孕对女人来说又是无可厚非的,贞洁的。
  嫂子和大哥的感情那么好,因为爱情,再痛苦,女人也愿意为了爱的人剩下爱情的结晶。
  女人需要独自面对分娩,这时候就会不可避免的有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所以秦悦觉得古代这种男人不能进产房的习俗,实在没人性,秦廷意能不顾众人反对冲进去陪着妻子,秦悦突然觉得爱情确实是伟大的,它能冲破陈规陋习,它唤起人性明亮的光辉。
  母亲又是伟大的,把自己的孩子带来这个世界,孩子往往会成为一个母亲的全部,是她的生命,是她存在的意义,孩子是他的上帝,她则退居了生存的第二位,生养子嗣,延续血脉,即使很疼要付出很多,秦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是愿意为了她爱的人受这份苦的。
  看到团团乱没头苍蝇似的二姨娘,不时地往产房方向查看,担忧着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她本来有些讨厌她的,这会儿也没那么讨厌了。
  从终于一只生到了天黑,婴孩的哭声响在秦府里,如大家所愿,生的是儿子。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孩子被抱出来,他们围上去瞧了瞧,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散开了,秦廷意一直在产房没出来,连孩子被抱出来也不管了,这一刻,秦悦想,嫂子真是幸福的。
  名字早就取好了,秦兴朝取得,秦长卿。
  令人欣喜的是,秦远观也回来了,正好赶上了秦长卿的降生,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听说了此事,他没有什么长物,就在自己家乡有名的寺庙里求了贴身灵符,送给了小侄子。
  秦悦笑着说,长卿还是她亲侄子,礼物上倒让秦远观抢了先。
  他这次回来先去了吏部报到,第二天便可直接上任了,然后才去的秦府。不过他以后就不能住在这里了,有了官位,朝廷赏了一个小宅子,官位低,所以离秦悦家还有些远,近处空宅子的就是有钱,也不会卖给官位不够的人的,秦悦也想“单飞”可是那样在外人眼里和分家就没什么区别了,别说现在父亲对她极好,有事没事就想找她聊天,给她讲官场上的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看秦远观意气风发,定是回到家乡好好风光了一场,秦悦问起他回乡具体事宜,连他们的县老爷都来迎接了,其实品级还比他高,资历也不是他能比的,只因为他是京官。秦悦在户部,了解的都是户部的事情,没主动了解过吏部的,他一说才知道,原来上榜的这些考生们,极少有留在京都的,几乎全被派到了地方,惯例如此,即使你得了进士,也只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只能从小的做起,资历还要慢慢熬。
  只有家里有关系门路的,或得到一些重臣皇上赏识的,才能留在京城。
  秦远观可是说是沾了秦悦的光,其实这次他们小县城可是出了大风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出了一个进士,两个同进士,虽是同乡,却已分属不同阵营。所以各自启程并不同路,时间还错开了,张航和李义河很快便回去了,秦远观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启程离开了,他们两人也因为攀上了王家留在了京城,这可热闹了。
  李义河和秦远观一样在吏部,张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做的是一个打杂的,具体官职待定,哪里空出来了去哪里,其实他可以去地方,但是愿意跟着李义河,此次回乡听说还娶了县太爷的女儿,在家乡很很风光了一把。
  “那当年要嫁你的那位小姐呢?”秦悦问他。
  秦远观说:“她还要嫁我,只是她是独女,家里的事以后都要交给她,她需要的是上门女婿,况且我不能待在家乡,以后应会长住京城,即使被派往地方,也不会在家乡梁州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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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 223 章
“然后呢?”秦悦问。
  “她现在应是嫁给别人了吧,因为家有恒产,即使年岁大了些,也是有人愿意上门做女婿的。”秦远观笑笑说。
  “可怜等了你好多年,君心似铁不回头……”秦悦突然吟了一句,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其实心里是有些震撼的,原来远观的心这么狠啊!
  “不够喜欢,娶了才是对姑娘不好。”两情相悦最难得。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京城姑娘很多,我帮你掌眼?”这样也对,犹豫不决暧昧着,面对姑娘示好不拒绝不负责的才是渣男呢!可越来越觉得远观高深莫测了,初见的那个单纯小伙子哪去了。
  秦远观看着秦悦的眼睛,神情认真,似努力想了想,突然笑了:“应该没有。”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了。
  秦悦突然从他身上体会出一丝孤独的气息……
  其实在大嫂生产的时候,她哭了,这会,又想哭了。
  晚上去见了师父,师父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楼过她:“悦儿,你长大了。”
  呵呵哒,人家永远是师父的小徒弟,小情人。
  季柳庭要去找安王求情,希望他能出面分说,他和母亲可以分府去住。但是不巧,到了安王府上,被告知安王出门打猎了,三日方回,无法,他只能先回去,等三日之后再说。
  一架马车在安王府门口停住,柳心璃看到一个人影来了又回,看他年纪不大,可是身上官服品阶倒高,问了王府守门人知道就是最近名扬京城的季柳庭。
  柳心璃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和任飞卿说说话,京城中人都知道她们关系好了。
  她熟门熟路的进府,看到任飞卿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一手撑腰,一手拿着一本册子对一箱子珍宝挑挑拣拣,看到她来,对她招手:“快过来,你可来了,快帮我挑一挑,姐姐生了小侄子,我给他送些什么好呢?”
  柳心璃过去给她见礼,被那一箱子的东西晃得眼花,想了想,从中挑出一个小银镯子:“这个怎么样?”
  “这个不错,收起来!”她递给身旁侍女,粉倪拿起来放到锦盒里,再放到一旁,那里已经堆了好些个锦盒,柳心璃看到她如此热情大方,不禁感叹任家姐妹情深,想到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不禁悲从中来。
  “呃,好妹妹,你帮我挑了东西,我也送你份礼物当回报!”任飞卿感觉到她的落寞,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世的,便笑着拿了一只宝石簪子插到了她头上。
  柳心璃笑了笑。
  “妹妹先做,等我一会儿。”任飞卿说。
  柳心璃坐在一旁,看着任飞卿的肚子,还有她最近脸上一直有着的开朗幸福笑容,双手不由紧握,很快,她就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安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季侧妃被安王金屋藏娇到了小翔凤胡同的水澜院吗?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安王妃是对待男女之事上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为着现在安王府中只她一个女人,平日里没少得意,觉得自己比大多数女人都强,得到了夫君的独宠。
  可是知道内情的京城妇人们都在背地里暗暗看笑话。
  柳心璃她骗过不少人,但还从未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这次她有些紧张,心底还有些害怕。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季将军到了门口就走了。”提起别的话题缓缓劲。
  任飞卿挑好了东西,额头微微发汗,有些累,丫鬟给她擦了汗,她又净了净手,坐下来。听了柳心璃的话,不以为意的说:“哦,他啊,来找王爷的,可是真不巧,王爷出去了,三天后才回来。”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她还悄悄的凑上来对柳心璃说:“就是为了晾他几天!”
  这次打猎连越也跟着去了,反正最近没什么大案子处理,安王带着自己心腹去打猎培养培养感情。
  柳心璃想好一个借口,暗中搓搓手,有些为难的说:“王妃,有件事我在心里搁不住,但是说出来你一定不要激动,也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可以吗?”
  任飞卿淡淡的瞧她一眼:“什么事,你说?”
  看她如此不放在心上的表情,柳心璃心里对接下来她的表现竟有些忍不住的兴奋:“是这样的,王爷去行猎的时候带上了我夫君,我去送的时候看到了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一个人。”
  “谁?”任飞卿依旧轻描淡写。
  “敢问王妃,王爷这次行猎可带上了哪位姬妾?”柳心璃问。
  任飞卿终于变色:“安王府可从来没有姬妾,啊,你是说——”
  “那女子薄纱蒙面,我也是后来向随性的人打听了才知道,而且听说季侧妃一直住在京城,被安王安置在了水澜院,且尝尝去探望。”
  “你说什么?”任飞卿站了起来,补汤摔在地上,她双眼没有焦点,心里乱成一团,又好似有剪刀在剪那团乱麻,越剪越乱,她五脏六腑都抽搐成一团,疼得要命……
  “王妃!”粉倪听到柳心璃提起季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终于瞒不下去了!
  这短短几息时间,任飞卿想了很多,想到了景桓对自己的温柔更显客套,他总是拒绝与她同床共枕,他的公务自那次事情之后似越发繁忙,还总是在外面过夜,还有,还有粉倪总是瞒着她什么,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她直到现在才发觉到!
  “粉倪,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都欺骗我,瞒着我,噗——”一口鲜血喷出,任飞卿倒在地上,粉倪慌忙之间只能用自己身子挡在下面,可还是看到了隐隐的鲜血流出。
  她小心抬起头看了看昏迷过去的任飞卿,瞪着柳心璃:“愣着干什么,叫太医来!”
  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任飞卿喷出的鲜血把柳心璃的一片衣角染红了,她若不是及时避开了身,就要直接喷在她脸上了。她往后缩了几步,看到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还忍不住的蹙起眉头,表情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快去呀!你傻了!”粉倪跟在任飞卿身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任飞卿有时候会疾言厉色,更多时候像是姐姐一样待她,养成了她娇蛮却忠心的性子。
  柳心璃被她又吼了一句反应过来,跑出去喊太医。
  这样的突发状况加危急状况下,他们都忘记了,其实屋里还有其他的丫鬟,见到这场面,早有机灵的出去喊人了。
  太医背着药箱来只看了一眼就让她们快把稳婆喊来,要早产了。
  与此同时,德诚候府也乱作一团,他们家的二夫人,上吊自杀了。
  本是去行猎的,但是季茵的身子骨不好,在马背上坚持不了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景桓取消了她几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带着她肆意玩耍了一番,最后季茵脸色红红的被他带回了领地。
  美人在怀,景桓也没心思去和其他人打猎了,让其他人去玩,自己找来了一根鱼竿,和季茵一起在溪旁草地上坐着垂钓,季茵一身粉白衣裳,头上戴着他给编的花冠,坐在一旁晒太阳玩着地上的小花,看的出来,这次外出让她很开心。
  鱼儿上钩,景桓抖动鱼竿,钓上来一条小鱼,放进旁边的水桶里,里面已经有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这是他们今日的午餐。
  此时此地,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够了,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王爷,王爷!京城出事了!”
  季茵站了起来,忐忑的看着他,也不敢走过来。
  景桓眉头微皱,被打扰了好辰光,谁的心情也不会好:“什么事?”
  那人想了想,先捡了一件不要紧的:“德诚候二夫人,季将军的母亲,上吊自杀了!”
  “哦?”这么烈的性子?说起来还是他的错,季柳庭不懂规矩,所以被他摆了一道,照惯例,武举和科举进了前三甲,母亲都可以得到敕封的,但是他就是看季家不顺眼,想让季柳庭和季家撇开关系,于是就从他母亲这里入手,流言蜚语最伤人。
  听说季柳庭都已经想要分家单过了,他也是出来想散心,顺便晾他一晾,然后再回去为他说话,助他分家,没曾想,出了这种事,这样也好,这样季柳庭是必分家不可,和季家的矛盾也永远不可调和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景桓想通了,轻描淡写的说道。事情已成定局,季柳庭现在只能投靠他,没必要再上赶着了,“对了,这件事让连大人回去处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景桓放下鱼竿,走过去拉住季茵的手,问他:“天色不早,有些凉了,咱们回去?”
  那送信的人还不走,愁眉苦脸看着他俩。
  景桓看他:“还有何事?”
  “王爷,王妃,王妃早产了!”
  “怎会早产?”景桓攥紧了季茵的手,走到那送信人身边。
  “好像,好像是知道了侧妃娘娘的事。”那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季茵说道。
  又是因为她?季茵吓得心跳如小鹿乱撞:“王爷,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听说了王爷和季侧妃一起来行猎,才会……”那人忙解释。
  景桓握握她的手,摸了摸她背说:“别怕,先回去水澜院,我,我明天去看你。”
  季茵点点头。
  景桓迅速回城。
  季柳庭跪在床前,床上是杜香溢已经僵硬的尸身。
  侯夫人和几位姨娘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哀哀的哭,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季柳庭听得心烦,他们的哭声他觉得讽刺至极,好似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蠢,他的笨。他面对杜香溢的尸身,心头涌上了不尽的悲痛,和对季府的愤恨。
  他们母子两个没找到这个“家”的时候,生活的也算快乐,可是一旦来了这个母亲朝思暮想的家,来到了那个男人身边,丢掉的不仅是快乐和自由,还有一条命。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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