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还自然还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秦家父兄,感觉父亲看她的眼光要闪着星星了:“真想不到,我儿竟如此能干,如此得皇上重用,好!好!”
从家人那里得到一些难得的建议。
“你是说青州和梁州吗?”秦远观问。
“是的。”
“阿悦莫不是忘记了,我家乡便是梁州的,青州挨着梁州。”秦远观微笑。
秦悦怔了一下,她说怎么觉得这个地名耳熟,原来就是秦远观家乡:“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快给我讲讲梁州的情况,到时候我跟皇上说一声,远观你也同我一起做这个差事吧!”
…………
梁州和青州,地域不算宽广,经济各方面在整个大景排在中等,这两州共同的特点是靠近西部边境,背靠着一条绵长而神秘的青山山脉,那是一道天险,天然的国境线,青山山脉深处十分危险,从来是有去无回,甚至有传说那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凡人不得入。是以百姓们只在外围打猎采草药,翻过山脉去有什么是没人知道的,它是大景国西部边境一道天然的屏障,几百年来都相安无事,不似西北和南部时刻要防备着临国的突袭。
这两州因为离大景的政治中心京城较远,虽然物产不错,但极少受到京城政策影响,就算是战乱,王朝更迭,也很少波及。这两州里还有许多江湖门派,和官府是共存的,中央政权能赋予官服的权力兵力,给地方官府的支持并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打压那些门派,所以这两州是由江湖门派和官府共同统治的。
景宸挑了这里,就是看中了在这两州,安王的一切势力都归于了零,他们这边也是一样,到时候就是站在同一起点,看各自本事了,官府的人或许可以用权力镇压,可在那些武林人士看来,朝廷律例在他们的江湖规矩面前,什么都不是。
秦远观说,当地的普通百姓出了事是去找官府按照律例解决,江湖人士之间出了事,不是威胁到州府稳定的大事,官府是不管的,靠武林人自己解决。如果是江湖人和百姓之间发生了矛盾,那就百姓所在的官府,江湖人所在的帮派各自出人,商量解决。
朝廷需要的是稳定,只要每年按时上贡,没有暴民**,随他们怎么治理都行。
所以秦悦这次去青州梁州,真可以说是去啃两块硬骨头。
其他江湖势力干涉较少的州府,官员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一定就牵扯到了前朝的哪位,前朝的许多官员又都是安王的人,去了就等于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打仗了,还不如去青梁二洲,是不能作弊的,全凭本事!
“你的那两位同乡,李义河,张航,如今已经投靠了安王吧,你说安王会不会派他们办这差事,那就有意思了!”秦悦问。
秦远观想了想否认道:“可能会派出他们二人,但绝对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李义河和张航我认识多年,有勇无谋,且心胸狭窄,是做不了大事的。安王手下能人很多,会派出谁说不准,但是既然是青梁二洲,去官场上的老人估计是成不了事的,他们那一套在其他地方管用,但是在各方势力复杂的青梁二洲,多年官场浸淫出的行事作风只会帮倒忙。”
原来是这样两个地方,秦悦心想,不知是谁给景宸出的主意,要知道这几天景宸从未对她讲起过这些,好似景辰也只当这是两个寻常的州府,也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欺骗皇上,反正秦远观是不会欺骗他的。
秦悦让秦远观把这些都写在了折子上,带着秦远观一起入宫觐见,等景宸好奇的拿着折子看完了之后,秦悦看到他可疑的脸红了。
“呃,秦爱卿这折子上的很是及时……”夸了夸秦远观,秦悦甚少从他嘴里听到这等官话,说起来还挺像那回事。
不过过了会,估计景宸也发现这里就他们三人,秦远观也不是外人,也不装了,对秦悦坦白:“其实朕是看到地图上,这两州府地处偏远,既是试改,你到时候去了便可以随意改随意试,不容易影响到全国其他州府……”
原来景宸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选了之后就没有主动去了解一下吗?
“朕以为各州府既是受朝廷管辖,应该都差不多的。青州,梁州每年的奏折,上贡都和其他州府无甚区别,也没发生过重大的事件,父皇在位时并未和朕提起过,也从未在大臣的奏折里听说过这两州府是这般情况。”
原来是这样,秦悦和秦远观明白了,因为青州梁州对幅员辽阔的大景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在所有的五六十州府中存在感极弱,没有功也没有过,所以也就从未有人对它们上心,景宸是皇帝,也不可能自己微服私访过去看,都是从其他人口耳奏折中了解地方情况,这样以来,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是正常的。
“不过自此事后,朕会派人再去地方详查各地情况,以后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景宸说。
“皇上英明!”秦悦和秦远观二人拱手拜道。
“皇上,远观他对青梁两州的情况很了解,这次差事臣想带他一起去。”秦悦说。
“好,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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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第 225 章
有了安王的介入,季柳庭的家分得很顺利。德诚候不愿意儿子分家,但是更不愿意和安王再结仇怨。
安王看着季柳庭眼中对季家的恨意,很满意。季家的妻妾们,季珩看着回到从前的季家大院,很满意。
断崖之下,茅草屋里。
“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儿子,女人生孩子可跟死过一回似的,她还为你私奔,以后可要好好待你妻子啊!”兰姑从厨房端来了野鸡汤给柳韶衣喝。
颜询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新生儿,还有旁边躺着的孩子母亲,觉得有些刺眼。
“今天掉下来一个,明天掉下来一个,我本来在这崖底下图个安静,你们一个个不让我安静,算了,我还是走了吧!你媳妇也生产完了,你好好照顾就行。我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兰姑收拾好了包袱拿在手里说。
“您是去找天叔的吧!天叔走的这几天,您话都少了。”躺在床上的柳韶衣笑着说。
“你这丫头!”兰姑不好意思,捋了捋耳边碎发。
当时天叔走的时候没说要带上兰姑,兰姑也傲气的不愿主动跟上。这才两天,就沉不住气了。
“兰姑,天叔脚程不错,但是这崖下的地形您肯定比他熟悉,赶快去追,能追上的!”颜询也笑着说。
多日的相处,让他们四人都混熟了,不止兰姑善医,天叔的功夫更是不错。他伤好了后还得了天叔的几句指点,非常受用。
因为天叔一直急着找个人,就是找给柳韶衣□□的那人,柳韶衣说是在京城市井中碰到的一老人,多的就不肯再说了,天叔见问不出来,可也得了消息,准备了之后就要离开这崖底去寻,本来以为寻不到的那人。
“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的!”兰姑指着他们说,又嘱咐了几句柳韶衣需要注意的,就离开了。
只剩下他们二人后,颜询像以前一样,看着她喝鸡汤,倒了杯水过来,调好水温,让柳韶衣喝完之后漱口。
一个身穿麻衣的老人走进京城,然后走到了各色人等聚集的下里区,那丫头说就是在这遇见那人的,虽有极大可能那人已经不在这了,他还是过来寻一寻线索。
温义经过一系列的变故,沉稳了不少。因为腿瘸了,温家也用不着一个瘸子出去给家族争光,温庭筠和温信已经做好养他一辈子的准备,随着他想怎样就怎样,别颓废别轻生,好好活着就行。
他自幼酷爱拳脚功夫,向往武林绝学。但温家人都认为那是不务正业,拘着他各种阻止。温义低沉了多日后,终于发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现在家里人不管他学武了!他高高兴兴的让下人去请有名的拳脚师父来教授武艺。
温庭筠和温信知道了竟然还十分赞同,对那拳脚师父说要好好教,让温义好好学。
强身健体也不错!
但是拳脚师父们看到他的腿后都摇了摇头,腿部无法和全身协调,就只能练一些基础性的功夫,要说真刀真枪的上场,他们还真不敢夸下海口可以教会,他们教过很多娇贵年少的少爷习武,可从教过瘸子啊!
温义起先不知,他以前是有一些杂门功夫在身的,练了一些基本功,又试了试以前的功夫,十成能发挥出两三成都算不错的了,要跟着师父们学其他功夫,师父们都一脸表示教不了,教了你也学不好。
他偏要学,结果摔得身上疼心里更疼,他的高手梦啊!
“你们可有听过武林中有适合残疾人练得功夫?江湖人中不有人绰号独臂大侠的吗?他没胳膊就能成为大侠,我双臂好好地,就是腿有点不好使,难道不如他?”
拳脚师父们默然,他们学武的,腿上功夫可比手上功夫重要多了,先得自个站稳了,才能出手打人啊!少一腿和少一胳膊可差远了。再说了,那个独臂大侠,难道不是有名的一本江湖小说里的人物吗?
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却看到他们一个个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温义恼了:“什么都不会,请你们来做什么?滚,都滚!”
还是要找到真正的江湖高手才有用啊,跟着这些只会花架子的人,什么都学不了。
温义想了想,决定不再窝在家里了,他要出门寻高手!
以前他便喜欢混迹下里区,那里的人大都不是京城本地人,是因为各种原因远道而来的,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身上自然也揣着五湖四海的信息,于是就无形中形成了一个聚集区,在下里区互相交换分享消息。
下里区什么人都有,别看人穿的普通,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也可能是某个地方的官老爷,也可能是谋江湖门派的武林高手,温义曾经得到的关于神秘的“鬼门”的消息,就是从这得来的,现在他想再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上天断了他一条腿,就补偿给他一个师父呢!
天散穿着下等人才穿的麻衣麻鞋,走到聚集了一堆闲人当中,听他们聊天扯闲,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人,感受他们的内息,看他们的行为举止和言谈,努力想要和心目中的“鬼圣”挂上号。
各种小道消息都能在下里区听到,不论是皇宫内院中的妃嫔争斗,还是京城各大家族的内院龃龉,还有来自大景国各地的人们说着自己家乡的,旅途中的见闻。
“告诉你们啊,我们大景啊,可能要出事!”一个猴头腮脑,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单脚跨在板凳上,神秘兮兮的说话。
周围的听客们在他身前围了个半圆,有的抽着烟,有的拿着油纸袋里的花生嘎嘣脆,准备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却都不以为意,只当个故事。因为每日在这下里区流传的传奇故事实在太多了,还有书馆专门派人驻守在这,拿着纸笔记下来,回去再润色一番,一本新的畅销话本子就出来了。
“这话说的真大,能有什么事啊?战乱还是天灾啊?”有抽烟的一人看不惯他卖半天关子不说到正点,烟管抽出来换了口气,问他。
“诶!谢谢这位大哥捧场,不过您说那叫什么话,大事就一定是战乱天灾吗?咋不想点好的呢!咱今天说的就是个好事,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大赦天下?免了徭役租赋?”一听是好事,有人忍不住问,不怪他想的俗气,普通百姓关心最多的都是自己的生活,吃什么干什么要上交国家什么。
你猴脸男子一笑,拍了巴掌说:“说的不错,但我说的可能是比这更好的事!”
“更好的?”
“那是啥事?”
“别骗人啊,骗人可遭雷劈的!”
…………
听到比免了徭役租赋大赦天下更好的事,众人终于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一个个张嘴伸耳问道。
看到面前人一个个都注目于自己,猴脸男子心里得意的不行,也不卖关子了,直白促爆的说:“就这几天的事,咱大景西边靠近青山山脉的梁州城,天降祥瑞,有奇花临世,那花开的时候啊,漫天艳霞,有仙乐奏鸣,天上的朱雀白虎玄武青龙,这四个神兽都现身了,那叫一个场面浩大呀!你们说出了这样的祥瑞,皇上和皇叔一高兴,那赋税徭役大赦天下什么的,还在话下吗?”
围观的人群静了一静,有抠脚大汉穿上鞋子要走,还“呸”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趣事儿,没想到又是这种天降祥瑞,谁不知道每隔几月就有地方上弄出这玩意邀圣宠,还仙乐奏鸣,还天现神兽,你咋不白日升仙呢!”
他话一出口,马上有其他人附和。
那猴脸男子脸色涨的通红,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别不信,知道我从哪听来的不?我是从驿站老爷嘴里听来的,驿站老爷是从梁州城来京的官差嘴里听到的!”
“嘿嘿,小四,那官老爷的话你也信,官字两个口,咋说都是理!”有个路过的买菜大婶也挎了菜篮要回家。
“那从梁州来的官差死了,被人杀死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看到他的听众们都不以为然的转身要走,猴脸小四急得大叫。
一个跛脚男子的步伐随着他的话定住了。
死了?这个词完美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可是一条人命额,还是官差,被人杀得,谋杀!满满的都是故事!
本来猴脸小四不想说出这个秘密的,毕竟看见不该看的事,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最好都忘掉,不然下场可能会比较惨,但是此时此刻,忍受不了被众人忽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除了那些不相信他的人之外,小四看到距离自己颇远的一个墙角蹲着一麻衣老汉,看着像是乞丐,可他蹲在那里的悠然神情又像是世外高人,猴脸小四五湖四海走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交往过的各色人等多了去,开始也没在意,管他乞丐高人,可是当所有听众都走了,就那老汉还在看着他听着呢,现在众人回来了,他也不站在原来的地方了,走到那老汉前方,给他最好的位置,对他歪嘴一笑,又向跟过来的众人拱了拱手。
“这件事说出来,我小四奔流四海的日子又要来了,哎!”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我听那驿站老爷说了这事,就有意无意注意着那官差,有次他去树林里小解,我就跟了上去想攀谈一番,可谁曾想,我竟看到一江湖打扮的侠士过来,和他说了一席话,就一剑,噗嗤!一声,捅到他胸前,杀了那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