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点头,恐怕腿都要被她勒断了啊!
她敢不点头吗?
尹大虎了然的目光,桃花眼更带几分猥琐:“所以嘛,你还是贪图人家的美色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萧兄弟,啧啧,她一个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
萧玉台朝里间喊了一声:“白姑娘,尹兄腿麻站不起来了,来扶一把。”
“这不好吧……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我怎好让玉台贤弟的娇人来扶我……嗷……呜……嗷呜!”
尹大虎扶着木门,抖索着胳膊,喃喃的留下一句:“劲可真大!”
第十七章黄岩村第一负心汉
送走尹大虎,萧玉台吃饱喝足,蹲在沙盘前比划了片刻,又眯了一小会儿,迷迷糊糊的有人在轻轻拍打她肩膀,扭头一看,白玘小心翼翼的叫自己吃晚饭了。
萧玉台正好饿了,满怀希望的到桌前一看,大吃一惊,又在意料之中。桌上一瓦罐干净的冷水,两个碟子里,一盘细细的草根,一盘根茎块状物。比起早上,倒是进步了不少,草根全部都洗的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像一条条小白虫。
萧玉台看看她手中的泥沙,又朝院子里瞅了一眼,指着草根问:“这是茅草根?这个……是芍药的根块?”
白玘一脸茫然:“什么是芍药?”
“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也是不能吃的。”
“哦。”白玘耿直的问。“那公子也不曾告诉我,什么是能吃的。看来,公子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萧玉台神奇的理解了她的逻辑:“所以,饿肚子其实应该怪我咯?”
“小女并不知究竟何物可以食用,公子一直不说,我自然也不知道。”
萧玉台用两根枯树枝把草根夹起来:“白姑娘,这个光凭看,也知道不是吃的吧?”
白玘缓缓偏过头,贝齿轻含,把草根吃进了肚子里,随后皱了皱眉。
“可以吃。不过确实没有蚯蚓好吃,也没有老鼠好吃。”
“那谢谢你了白姑娘,没有给我准备蚯蚓和老鼠。”萧玉台咬牙切齿。
白玘十分耿直:“公子不必客气,这都是小女的本分。”
萧玉台扶额望天。
“小萧大夫,我和你黄二婶来看你了。”里正家的大婶喊了一声,不等萧玉台开门,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黄二婶粗犷的身形灵活闪进屋里,两只小眼睛扫到白玘,就哎哟叫唤了一声。
“这谁啊?哪来的啊?”
怪不得里正和大嫂子在家吵起来了,这萧玉台看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竟然真在家里藏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
萧玉台张口结舌,正不知如何解释,白玘上前福了福身:“见过两位二婶。小女给二位请安了。”又转身斟了两碗茶,双手奉上。“寒舍简陋,没有好茶好水,还请二位婶婶见谅。小女之前承蒙萧大夫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意为公子斟茶倒水,做个粗使丫头。”
里正家大婶和黄二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今天下午,黄小路下学回来,说漏了嘴,大婶子才知道,早饭和午饭自家相公都没给送,反而是把早上的鸡蛋和蒸饼都给小路吃了。气急败坏的一问才知道,里正瞧见萧玉台私藏了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家里。
“他一个小哥儿,若是情意相当,原也没什么说的。可你没看见那姑娘,这冷风凛凛的天,露出大半个……红布(肚兜)咳咳,走路跟没长骨头似的,说话跟喘气一样直哼哼,一看就不是好女子!这萧玉台还敢往家里引,我……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哼,若不是他当初对村子还有恩情,我早就把这种伤风败俗的小人赶出去了,你还说我忘恩负义。总之,以后别人家我是管不着,轮到我们家,一口吃的也没有他的!”
大婶子半信半疑的,碗也不刷了,就约着黄二婶一起过来看看。这一看,有个女子不假,可这姑娘荆钗布裙,不施粉黛,但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分明是个大家小姐。
大婶子清了清嗓子,撞了同样惊讶的黄二婶一肘子,问:“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来?”
“小女……”白玘略想了一想,那小黑不是说,发现自己的元骨时,是在弱水天台?便答:“从弱水来。”
“弱水?”里正大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倒是听我家老头子说过,好像是有条河,叫做弱水。那可老远了吧?”
凡人所谓远,所谓距离,对白玘来说,却不值一提,便答:“尚可。”
“那姑娘家中还有何人?”
白玘对自己的来历还不甚清楚,只听小黑说过,自己是女娲大神造人时以自身灵骨所塑,以天地灵气存于世间,那应当是无父无母了吧?便答:
“小女无父无母,孤身一人。”
黄二婶接着问话:“那姑娘是怎么来我们这儿的?”
白玘看了萧玉台一眼,微微低头,道:“小女是专程来到此处,是为报恩而来。山长水远,不过一瞬之间,只愿能留在恩人身边,端茶递水,不敢或离。”
黄二婶和里正大婶齐齐点头,“哦”了一声,再一看桌子上的东西,嘴角的问:“这……这是姑娘备的?”
“可惜……不合恩人口味。都是小女的错。”
她垂眸一叹,楚楚怜人,里正大婶急忙道:“今年丰年,我们庄子又有些余粮,是不用吃这些个的。我家中还有些蒸饼,姑娘随我去取来吧!”
白玘乖巧的跟着里正大婶出去,路上黄二婶又问,是不是第一次做饭。
白玘耿直的答:“并不是,第二次了呢。早上做的,公子也不喜欢呢!”
“那……小萧大夫真对你有救命之恩?”
“公子的恩情,小女铭记于心……只是,公子,似乎早不记得我了。”白玘说完,便想到小黑说的,要达成萧玉台的心愿,方可回归仙位。可直到现在,萧玉台还不喜欢自己呢。她不由有些沮丧,眸光低垂,黯然神伤,落在两位婶子眼里,别有一番可怜姿态。
等白玘拿了蒸饼回去,大婶子和黄二婶一合计,两个人一拍即合,得出了一个精妙的结论。
“这姑娘看着落落大方,接人待物都是彬彬有礼的,看那白嫩的小手,说不准真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小姐?”
里正一听自家老太婆这么说,刚要反驳,被媳妇儿一瞪,干巴巴的砸了口茶,不敢吱声了。
黄二婶哪见过大家小姐,听大嫂子这么一说,觉得颇有道理:“我也觉得像。再说,从前这小萧大夫到了我们村子,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没准儿还真是有点什么,要不然人家姑娘山长水远的跟着他跑?”
里正大婶一听,从之前听过的话本子里,顿时就脑补出无数大家小姐与少年郎的风流轶事来:“有道理。你看看,那姑娘父母双亡,又不用自己做饭,家境之前必定是不错的。再看看小萧大夫,面如白玉,比小姑娘还好看呢,我跟你说,这种面相,是最勾搭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看来,是我们误会了啊,这小萧大夫,该不是个负心汉吧!”
黄二婶一拍腿:“还真是够悬!之前我瞧着这孩子模样清正,还想着给我家鹤鹤招个上门女婿,幸而我家鹤鹤去了城里,眼界也高,没瞧得上这小白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认已经无比的接近了事实真相,等谈到后来,不由是口沫横飞,正义感爆棚,便相约又去“提点”这黄岩村第一负心汉。
第十八章图谋是你
萧玉台半晌午吃的几个酥饼早就消化了,蒸饼虽然有点凉了,但尚可填肚,就着咸菜吃了大半个。白玘看她吃的香,试着咬了一口,蒸饼不是今天现做的,重新下锅热熟的,黏糊糊的,就吃了这么一口,默默的放下了。
“公子……这个不好吃。”
萧玉台咬了一口萝卜条,看着她头上的布条,叹了口气:“我知道。昨天买的吃食都送人了,我也不好总是白吃白喝的。你先吃点吧,明天带你出去买点东西。”
白玘温顺的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萝卜条,里正家冬天好食辛辣,萝卜条都是放在越椒水里泡过的,一口下去,呲牙咧嘴的。正要吐出来,见萧玉台伏在桌上笑不成声,也笑起来。
她心中欣然,见萧玉台笑的开心,又咬了一口,表情更狰狞了。萧玉台笑的更厉害了,见她还要咬萝卜,忍着笑从她手里把萝卜拿下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不吃辣,不用这样。也好,不管你从哪里来,只管先留下吧!日后,若是叫我发现,你对我有所图谋,你也要记着,我萧玉台必不是吃素的,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公子,我,我有图谋。”白玘捏了捏手指,觉得刚才萧玉台碰过的地方,有点奇怪的温热感觉,不由结结巴巴的说。
“额?”这么耿直?
“我想嫁给公子!”
萧玉台一口蒸饼喷了出来。
正说着,门又响了,破木门被撞的咯吱一声,黄二婶率先进来,一眼就见着萧玉台面前放着两块蒸饼,萝卜干也全在自己那边,那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桌子前,双眼含光的望着她。
“小萧大夫啊,你大婶子和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
萧玉台还没吃好呢,一手抄着个蒸饼,一手拿了两根萝卜条,就跟着出去。门外天色渐晚,寒气也愈重了。
黄二婶一见她缩着个脖子出来,就来气。
“小萧,这才几月,你缩手缩脚的干啥?脑袋伸出来!”
萧玉台分辨一二:“二婶,冷!再说,您这变脸也够快的,之前不是还说要把鹤鹤……”
“臭小子,你还敢提鹤鹤,你现在有了白姑娘,可要对人家好!不许辜负人家!”
“也不许再提鹤鹤,免得坏了我们鹤鹤的名声。”里正大婶接着说。
黄二婶见萧玉台咬了一口蒸饼,如花似玉的俊雅少年,穿着身旧衣裳,啃着凉饼,狼狈又心酸,便放软了话说道:“白姑娘一个女儿家,又是这么老远的,孤身一人过来找你也不容易。不说别的,可见情深义重,何况那没准儿就是你之前惹下的祸端,可要善待人家。”
里正大婶接着劝道:“白姑娘虽说……不擅家事,但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好!你看看,方才白姑娘看着你的那个眼神,都能柔出水来了。”
两位大婶轮番说了几句,异口同声:“你可千万要对人家好。”
不明所以的萧玉台,啃了一口蒸饼,弱弱的“哦”了一声,无言以对。
所以,这寒风瑟瑟的,这两位大婶到底是干嘛来了?
围观她吃饼么?
翌日一早,萧玉台去黄二伯家借了小毛驴,黄二婶本来也不高兴借,听说是想上街给白姑娘买点东西,就爽快的借了。
小路上,毛驴走两步,就去啃几下枯黄的杂草,好不容易被小毛驴拽着走出了村子,萧玉台就让白玘上去。
白玘到了密州,见过别人骑马,却没见过别人骑毛驴,也不明白萧玉台的意思。萧玉台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只见她朝前一步,那小毛驴就不安的朝后退两步,萧玉台站在旁边牵着,一不留神,差点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