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台苦口婆心的劝他:“刀疤,你要报仇,也得先治好自己。你问问那个小老头儿,你这病到底严重不严重。”
小老头支支吾吾的。刀疤身后那个擦刀的倒是急了:“你能不能治给句话啊?之前问你,你说就是不好看,死不了,这会子倒是说啊。”
小老头:“我,我也没见过这种病,可这丫头露的这一手,看起来比我强多了。”
萧玉台盘腿坐在木,她已经被饿了两天,白玘盘在她袖子里,许久没有动弹。这房间里一股味,阳光透进来,灰尘蒙蒙的,吓得她屏住呼吸。刀疤露出脸:“丫头,我也是一方寨主,你治好二爷,二爷绝无虚言,放你下山。”
萧玉台凉凉抬眼:“你连老大都杀了,兄弟情义尚且不论,还会讲江湖道义?没事儿,你饿死我吧,没准儿我还没饿死,你就先死了,哼。我的话你尽可以不信,反正,赌命的人又不是我。”
自从那天萧玉台点破,刀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今天早上连长枪都拿不起来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我?”
“放我下山。我进城确定安全之后,会把药方放在菜市场卖鱼的那里。”
刀疤冷声说:“那你别想了。你是聪明,难道我就是个傻子,你进城之后若是不给药方又如何?”
“那随便你。”萧玉台冷淡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信不过你,你信不过我,那等死吧!对了,那个小老头,他啊,快瞎了。你没看他眼睛上一块白翳?他的眼疾已经很严重了,你要是指望他,还不如赌一把,信我。你腰上的,这叫蛇尾疮,是因为你喜欢吃些烧烤,酒后么生活又不太节制,身体内长期积毒,终于爆发出来。等到蛇尾疮首尾相连的时候,不出半柱香时间,你就死定了。还会死的很惨,从这一圈血红的疮口,崩出血水,等你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层血皮挂在身上,血肉模糊,啧啧,半点也没有现在的威风凛凛了。”
刀疤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那天擦枪的小子叫桔皮的,颠颠的跑来:“二哥二哥,老大回来了,老大回来了!”
刀疤面露喜色:“走!他肯定有办法。”
萧玉台饿的前胸贴后背,到傍晚时分,闻到一股肉香,桔皮端了吃食送进来:“姑娘吃吧,吃饱了,给我们家二哥瞧瞧。我们二哥其实也不坏,真的。”
香喷喷的白米饭,上面堆满了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一个流油的鸡腿,还烧了一条鲫鱼。萧玉台闻了闻,没什么问题,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你们二当家这是打算,拿这点吃食收买我?”
桔皮笑嘻嘻的:“姑娘,您好好吃,吃完了给您换个地儿。”
第一百八十六章薛衍
晚上,萧玉台看着这几个哭哭啼啼的姑娘,觉得头疼。折腾了一会儿,才问出来,这几个姑娘都是富户小姐,绑来做肉票的。看她们的样子,没受什么太大折磨,就是哭,一直哭……吃饭哭,睡觉哭,哭个没完了。
虽然这处境确实堪忧,可一直哭是几个意思?又有什么用啊?
那个刀疤这又是什么意思?用哭声来折磨她吗?
半夜,桔皮和两个小子拽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扔进来,萧玉台猛地睁开眼睛,血珠冲过去,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那人脚边。
萧玉台呼吸顿住,等桔皮几个走了,才趁着她们睡着,偷偷爬了过去。
血珠识人,他脸上沾满血迹,看不出容貌,可脉象却是寒症。
薛衍胎里不足,出生就有寒症。她顾不得再多加验证,因为这少年一身是血,气息微弱,再不医治,就要死了。
萧玉台忙碌了,翌日一早昏昏沉沉,被尖叫声吵醒。
刀疤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阔腿裤,露出腰上一串骇人的血疮。几个肉票吓的连声尖呼,刀疤顺手捏起一个,刺啦一声撕了外套。
小姑娘吓的瑟瑟发抖,紧紧拽住自己的衣服,涕泪交加,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饶了我吧,我让我爹多加赎金,求你,呜呜呜……”
萧玉台窝在墙角,刚要说话,刀疤伸手一指:“你听着,这几个姑娘,都是交了赎金了,明天她们爹妈就要来接人了。可疤爷我改主意了,还没爽过呢。要是你现在给疤爷看病,疤爷就得戒色了,那就还是命要紧了。”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把人放了,我给你治。”
“你这个女子,油盐不进,你要是不治,疤爷就爽完了再撕票!你们都听好了,你们都是她害死的!”
“不要……不要……”一个女孩尖叫起来,“疤爷疤爷,你拿我们没用,她和我们素不相识,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个人,这个血人,他们是认识的!”
“什么?”刀疤扔了手上那个,抓起叫嚷这个。“你说什么?敢骗疤爷,疤爷头一个给你开了!”
女孩边哭边抖:“疤爷,是真的。昨天半夜送来这个,她连夜给他扎针,忙了一晚上,早上才睡了一小会儿。我假装睡着,看到的。疤爷,我家里可以出很多钱,您拿我们也没用,求您把我们放了吧。”
刀疤刚要动,就见萧玉台动了,挡在这血人面前,神色冰冷。
“你要再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叫你生不如死。小白脸尝过的滋味,你还想尝尝吗?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还不等你碰到我,就着了我的道了。你别站那么远,站那么远,能抓到我?”
刀疤哪里敢碰她,反而一挥手:“你们几个交了赎金,要想和家人团聚,就抓住她!你不是会吗?她们都是普通的姑娘家,你就把她们都毒死算了。”
萧玉台神色冰冷,那个说话的女孩儿突然上来,一脚踩在血人身上:“你给他治病,不然,我晓得,你怕他死,你不去,我就……你去不去?”
“啪!”萧玉台一巴掌甩开这人,“刀疤,你敢动他,我,我……”
她昨夜用了神针,本来就撑着一口气,此时气息急促,直接晕了过去。
刀疤大喜,刚要搜身,就被人打断。
“不许动她。把这几个女的,弄走,吵死了。把她和程公子单独关在一起。”
刀疤低下头,看向来人:“老大,可她难得晕倒了,要是她醒了,就不好动手了。”
“我亲自动手。知县那里来人了,你先带人去看看,我随手就到。不许多话,不许惹事。”
“那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穿的这么精神,真好看……对了,知县要程公子的人头,咱给是不给?”
这人瞥了他一眼:“给了他,谁来救你?”
“也是也是。还是你心疼哥。”刀疤摸摸头出去了。
少年看了一眼晕倒的萧玉台,本想把她抱,可桔皮又来催,知县大人想见见他。他只好算了,也不知道,因为这个,捡回了一条命。
白玘缠在萧玉台手腕上,吐出森森獠牙,他是还没有力气恢复人身,可谁要是敢动她,大不了就恢复老本行了,咬死他算了!
他堂堂的白玘,堂堂的仙君,万万没料到,有一天还会沦落到要出动一嘴毒牙的落魄境地。
少年到了大堂,知县大人正训斥刀疤:“那几个富商家的女孩呢?赶紧送回去啊?你们要是动了人家,下次谁还会花这个赎金?要长远打算!”
少年接过话:“自然,请大人放心,早就已经送回去了,今晚就能到家。”
“对了,那程律云呢?”
少年面不改色:“闹腾的厉害,一点也不配合,那天逃走,掉进陷阱里,被我们给救了出来,他又跑,黑灯瞎火的滚下山,找了好几天都没影,估计是活不成了。他掉进陷阱,一身是血,山下林子里都是猛兽,估计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真的?”少年让桔皮把血衣拿过来。“大人请看,这是我们在山下找到的血衣,这是贴身的,恐怕是真被吃掉了。不过大人放心,我们会继续找的,绝对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那就好,死了就好。”知县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我这次亲自上山,是有一件事交代你,你和刀疤要亲自去办,务必要妥妥当当。那程律云就算了,没有尸体,我也就算了。但这次这桩事情,是贵人所托,你务必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少年躬身问:“大人交待,小的们就是您手上的刀,指哪儿打哪。”
知县拿出一副画卷,慢慢打开:“上面要的是这个女子,你们拿到之后可以随意,但是,这位要的收票。”
画卷上,女孩儿年纪不大,眉目清淡,正是萧玉台。刀疤看清楚这人的样子,呀的叫了一声,就被少年狠狠的碾了一脚。
“这女子年纪不大,可是精通医术,身边应该还有个青衣男子随行保护。这男子你们不要惹他,把人调开,只动这个姑娘。听明白了,上面,只要这个女孩。”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是不是捡来的啊?
少年笑了:“这位贵人的意思,是叫她惨?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这也是你问的?你只管放心,把人弄到就行。”
送走知县,刀疤才敢出声:“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三百两银子啊!不就是那个关在后山的姑娘,我们发财了啊毛毛!”
毛毛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大祸临头了!还发财?这个姑娘,身份不简单,走,去后山。”
刀疤捂着脚问:“哪儿不简单了?孤身一个人,在树林里过夜,就是长的挺好看的。”
“那画不知道什么人画的,可她头上戴着的,是御赐之物。”毛毛和刀疤赶到后山,更是一阵绝望,程律云和萧玉台都不见了!
虎牙山上一阵喧嚣,毛毛和刀疤将山上的草都翻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两人。而萧玉台和程律云却已经回到了程家后院。
白玘清醒了片刻,将萧玉台和程律云带出来,就又变成了小蛇。
程律云仍旧昏迷不醒,萧玉台带他回去后,便亮明身份,又有御赐金牌为证,程大人自然求之不得,随她照料。
萧玉台衣不解带的照看了三天,程律云终于醒了过来。
暮光透过窗子洒照进来,程律云眨了眨眼,觉得肚子上有点重,目光往下滑,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像他以前养的猫,懒洋洋的,不留神就跑到他了。
他刚动了动,萧玉台就醒了,睡的不好,她强撑着困劲,眼睛水蒙蒙的,一抬头看见程律云睁开眼睛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程夫人恰巧来看儿子,见儿子呆呆的看着这姑娘,欣喜若狂:“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要了娘的老命了!”
萧玉台根本什么也听不见,就看着这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呆呆的问了一句:“你,你是不是捡来的?”
程夫人猛地站起来,没留神撞到她身上,萧玉台本来就是强撑精神,这么一撞,终于晕了过去。
程律云望着她,还有惊慌失措毛手毛脚的母亲,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母:“小兔崽子,你……你从鬼门关出来,娘的心都要碎了,你还笑!快,快去请大夫,萧大夫晕倒了!”
萧玉台再清醒过来,就调了个个儿,程律云守在她床边,眼睛不眨的望着她。
“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要多加休息。因为母亲不放心我,所以,就暂时将你安置在我旁边的厢房了。萧姑娘,身体要紧,你着紧病人,也要多照顾自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