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事儿啊?都好几天了,萧玉台究竟是要他死呢,还是要他活呢?
当晚,一场雷雨过后,戚窈和薛衍都轻松了。
萧炎疯了。
大喊大叫,哭啼不止,胡乱的抽自己耳光,一副悔恨交加,追悔莫名的模样。
戚窈找了几个大夫看过,都确定是失心疯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即刻将人圈了起来。自此,原本的太守府,遣散下仆,萧炎与赫连银雪,并二女一子热热闹闹的生活在里头。
戚窈自然补了这空缺,担任梧州太守。毕竟临近边疆,圣上登基不久,又是以前晋王和赫连家的本营,需要有心腹之人好好维整一番。
这天原本萧家的管家又来报,箫茵和赫连银雪打起来了。他出来看看,从后面转回太守府,就见萧玉台正束着手,看着萧府的后院。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怪的治病法子
她微微抬起头,那般神色有点无动于衷的天真。
戚窈莫名有些气恼:“你要求情就求情,不求情就不求情,怎么光在这里看着?”
萧玉台莫名其妙的瞪他:“你有病啊戚窈!他犯的是国法,我求什么情?我还奇怪,你为何这般处置。”
戚窈真是哽了一脸血:这还不是怕您老人家,突然圣母心大作,或者砍了他的头,她又后悔吗?反正,这人也不能再起什么幺蛾子了,就圈着养着呗。
戚窈深吸口气:“你今后打算如何了?”
“阿衍要上京了。我打算……”
戚窈冷酷道:“我建议你,尽快离开梧州。”
萧玉台是有这打算,可戚窈凭什么这么建议啊?
“为何?”
戚窈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是真一点也没察觉?刚要开口,却发觉一下子失语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白玘从她身后来了,手中拿着一把烤肉。戚窈愤怒的瞪着这两个人,出了多大的事儿,还有心思烤肉吃?
白玘支走萧玉台,戚窈就又能说话了。
“你想一辈子说不出话,做个哑巴吗?”
戚窈被他盯的毛毛的,迫于淫威摇摇头。
“我若是你们,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白玘冷笑一声:“你放心,他不敢。只不过她不想待在梧州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想要的,是不属于他的。这是他的错,应该收敛他的心思。懂吗?”
戚窈还没说话,就见萧玉台从马车上招招手,将头探出车帘,对白玘喊话:“小白,没有茶了。”
白玘不再理会他,抬脚就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
戚窈一时无话可说。那马车,他偶然间看过一次,里面铺满了白色毛毯,可以在里面打滚,然后就,全部都是吃的,一角放着一个小小的红泥茶炉。他无意间看过一眼,萧玉台团在一边看书,白玘倒茶,喂她喝茶。白玘拿果子,喂她吃果子。白玘慢慢切着肉片,沾上红油,喂她吃肉。
戚窈就一个感觉:这个废物!
薛衍很快就上京了,当天清晨萧玉台和白玘送走他,两人没有回城,直接换了条路,就走远了。
聂宵来报的时候,很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走了。也是,萧炎毕竟是萧大夫的亲爹,她肯定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不过,你让人跟着,是什么意思?萧大夫说了,落脚以后,给我写信。”
戚窈烦的不行,打蚊子一样毫无章法的挥了挥手:“那不跟?”
一会儿他想明白了:“那就这样吧!若是给你写信,你就拿来我看看。若是圣上问起……”
聂宵瞪着眼问:“圣上干什么问起萧大夫?”
戚窈无言以对:“没什么。你好好的带兵吧!”
之后很久,直到戚窈三年后从梧州回京,李素也再没问起关于萧玉台的只言片语。帝后感情甚笃,李素终年只有一位皇后,阿元生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可这件事,搁在戚窈心头,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沉了。
马车走走停停,萧玉台漫无目的,白玘随她心意,两个人一辆车,好像在茫茫大海里随波逐流。
“好香的茶!”萧玉台隔着车帘闻了闻,还没说话,白玘就停了车,一把将人抱下来。
茶坊不大,还卖些瓜果,萧玉台叫了一碟新鲜果子,又要了一壶浓茶,等了许久,闻着茶香越来越浓,却迟迟不见茶上桌。
身后一个女子抱着孩子,正和自家男人说话,闲着也是闲着,萧玉台听她说起大夫,就听了一耳朵。
“当家的,你说这黄大夫真的有办法?我们就这么把孩子抱走了,真的没事吗?”
男人有点不耐烦了:“说说说,你都说了一路了,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还问什么问?”
女人嗫嚅道:“我……我不是担心嘛。那陈员外可是镇子上的大户,和县老爷还是连襟。我们把他女儿给抱出来了,他要是找上门来,可怎么办啊?”
男人静了一小会儿,不说话了。女人还在絮叨不听,翻来覆去的说这几句轱辘话,男人喝完茶,终于忍不住了,压低了嗓音训斥她。
“你烦不烦?你到底烦不烦?是你自己舍不得,说是你妹妹的女儿,她难产死了,你不想她的女儿在大户人家受委屈,非要我出面去要。好,正好陈员外也不想要闺女,扔给你了。黄大夫还给了你银子,你还问问问,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舍不得你就养着啊,你要怕事你就送回去啊?到底要问什么啊?你……你一辈子都是这样,好生烦躁。”
女人跟在男人身后,哭哭啼啼的跟着。男人转过身来,气呼呼的一指:“你要再说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闭嘴赶路!”
萧玉台看的好稀奇,这会儿茶倌千呼万唤的端着茶出来:“久等了您嘞!女客官不用管,这罗四娘就是镇子上出名的轱辘话,回回走我们这茶馆过去,都是这样。今天不知道什么事,上一回,就在这里问,当家的,家里那鸡关起来了吗?可别跑了,留着给二娘月子里补身体的。说了整整十几遍啊!要我说,这罗四哥还是好脾气,这罗四娘又不能生,应是和她过了十几年。要是我,这样的婆娘,一天也过不下去。”
萧玉台品了口茶,茶香怡人,开口问道:“那他们说的黄大夫又是什么人?我看那孩子不像有病,怎么和大夫扯上关系了。”
“孩子应该没病吧。是罗四哥两口子去看的吧。黄大夫就是黄娘子,在我们镇上,有个名号,叫送子娘娘,两口子要去看过,这病保证就能好。而且黄娘子,还是天降之人呢。”
萧玉台磕着花生:“怎么说?”
“据说啊,黄娘子无父无母,自幼被丢弃在山林里。可是这个女娃娃,不仅没死,还活下来了。据说,当年严家的老太爷进山采药,亲眼看见这小女娃坐在石头上,猴子给她摘来最红最甜的野果子,狐狸给她送花,就连那凶的不得了的大虫都跪在她脚底下……”
萧玉台不小心被花生给呛住了,送了好几口水,才忍着笑问:“然后呢?”
茶倌浑然不觉:“然后严家的老太爷就将黄娘子带回了家。她浑身异香,像是药材的香气,又比药材要好闻的多。老太爷把她当成亲生孙女养大,后来黄娘子长大以后,就嫁给了锄砚堂的独孙严书维。这两口子医术不凡,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只不过,就是这黄家医馆里头,看病的法子有点奇怪。”
萧玉台问:“怎么奇怪啊?”
茶倌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去那儿看病的,不论男女,那得和严大夫单独待上一晚上。不过,这什么病都能看得好就是了。还真是挺神奇的。”
“单独待一晚上,那若是女子,也要如此?”
茶倌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女客官是外乡人吧?您别不信,这严家的锄砚堂那是远近几个镇子都闻名的,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呢。就是这法子怪了点。而且啊,进去以后,不许人偷窥,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许外传。反正就是奇奇怪怪的,但是,虽说奇怪吧,自从知县老爷家的小姨子也被治好以后,大家也就不敢乱说了。反正,严大夫和黄大夫医术高明呗!”
第二百一十八章被深深吸引的小鸡
萧玉台忍不住笑道:“医术高明,但是也忍不住背后说三道四?是吧?反正,大夫不能得罪,可也控制不住,人都有好奇心啊。但这种治病的法子,我是闻所未闻,孤陋寡闻了。”
茶馆嘿嘿两声,就又去忙了。
当天夜里,萧玉台就在镇里落脚,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个大院子。这院子主人搬走的很急,里面还留下了三只小鸡。两个人搬进去时,白玘还捡到了几个蛋,当晚给她做了一个新鲜的鸡蛋汤。
明月初照,萧玉台和白玘一齐动手,将不要的家具都搬了出去。白玘在廊檐下铺好了竹席,放了一张软榻,把人给拎了上去。
“我自己来!不用帮倒忙了。”
这个院子很宽敞,除了一些零碎的木头堆在中间,别的也好整理。白玘将木头都丢在门口,又将破烂的小鸡窝扔了出去,重新用木条做了一个。整个院子就清爽多了。他四处看了看,觉得有些空旷,又在中间放了三个荷花缸,荷叶田田,不仅荷香四溢,还能遮挡住廊檐。
虽说没废多大功夫,一炷香的时间就打理好了,可萧玉台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
因为搬了新家,一大早萧玉台就醒了。白玘在厨房做饭,她抓了一把谷子去喂小鸡,发现只剩下两只了。她顺着地上的痕迹找出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这只鸡,被一个身材粗壮的大婶抓在手里。
胖大婶做贼心虚,一看萧玉台出来,又眼生不认识,直接就炸开了:“你这个小姑娘,老盯着人家的鸡看什么?这是我家的鸡啦!”
萧玉台指了指鸡脚上扣着的红绳:“大婶,您认错了,这是我家的。这脚上系的绳子可是缎面的。”
缎面昂贵,普通人家是用不起的,更不可能拿来给鸡做记号。胖大婶粗脖子一哽:“胡说八道。这就是我家的,这红缎子是我女儿拿来的。谁家不知道啊,我女儿可是在员外家做丫鬟的,她小姐什么都裳给她咧。再说了,你说这是你家的鸡,就是你家的鸡啊,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你不?”
这胖大婶就是胡搅蛮缠,可她没想到啊,这三只鸡还真能认识主人。昨日白玘见萧玉台喜欢,就给这几只鸡下了点咒诀。这只母鸡被胖大婶掐着,一听萧玉台的声音,就知道是主人来了,猛地扑扇起来,对着胖大婶的脸啄了一口,就跳下来,咯咯叫着跑回萧玉台身边了。
萧玉台笑眯眯的带着鸡回去了。
白玘恰好做好了早饭,见她心情不错,笑着问:“我听说这富林镇里的人,人人都爱花,今天恰巧有花会,不止会斗花斗草,还有些花草做的点心。不如出去走走。”
萧玉台喝着粥,连连点头。正吃着呢,门口一声粗犷的喊声:“有人吗?那小丫头人呢?”
萧玉台一看是刚才那个胖大婶,动都没动一下,接着吃粥。
胖大婶一进门,就扔了两把青菜在地上:“家里吃不完,你拿去喂!对了咧,我是住你对家的严大婶。小丫头,你们是刚搬过来的?啧啧,这个荷花缸,是白瓷的啊?哎哟,这个软塌,是什么木头做的啊?这席面这么好,怎么就铺在地上了?好浪费的啊……”
萧玉台一脸无语,严大婶惊叹够了,最后做了个总结。
“我说你们这样子,没声没响的就搬进来了,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该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啊?瞧你们这身家,至少也住得起福禄胡同吧。怎么能搬过来和我们这种人住在一起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