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巴掌,萧炎习武,身体健硕有力,一巴掌将赫连银雪翻到在地,耳中嗡鸣不断,半天没能起得来。
“毒妇,还敢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箫茵冲出来挡在母亲前面,目赤欲裂:“你打啊!你打啊,你有本事就将我和母亲全都打死!”
第二百一十三章狗咬狗
萧炎盛怒之下,又是心虚,又是愤怒,也不管什么,飞起一脚踢在箫茵肚子上,将个女孩儿疼的抱肚打滚。赫连银雪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冲过去用头撞向萧炎:“萧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和你拼了!”
外面的嬷嬷婆子胆战心惊,都不敢言语,一时,这屋里鸡飞狗跳,泼妇和红了眼的男人厮打成一团。萧炎虽然武力强于妇人,可赫连银雪也是怒兵奇袭,抠鼻、挖眼、拽头发,掐腿,捏腰,还挠痒痒,无所不用其极,萧炎一时竟然还占不到什么上风……
萧玉台望着水镜,目瞪口呆。
而马车旁边紧密关注的薛衍似乎隐约听见有女子尖叫声,急忙把耳朵凑近到车帘边上,又没什么动静了,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咳,表姐啊,这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您的喜酒啊。”
白玘收了水镜,扔出去一个白色石珠,恰好落在他怀里。
“这是什么?白姐夫,这是给我的?”
“是火山底下的一种石头,你佩戴在身上,可以祛除寒气。”
薛衍急忙道谢,又有些纠结:“虽说拿人手短,不过白姐夫,您和我表姐毕竟……”
萧玉台冷不丁掀开帘子,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薛衍见她脸如桃花,恍然大悟,觉得这么当着姐姐的面儿说起来的确不好。倒不如,找个机会,他这个小舅子和姐夫单独的谈一谈。毕竟,他也是表姐唯一的亲人了。
萧玉台坐回车里,有些失魂落魄:“方才,赫连银雪说的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当年薛家的事情,是赫连家所为,而我母亲,更是赫连银雪所害,所以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追查赫连家上。可假如……是他动的手,恐怕我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
白玘手心聚气,放在她眉心,暖暖的,很舒服。萧玉台趴在他腿上,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最后才道:“我想这个问题,也是多余。我既然决定回来,原本就是为了追查当年的事情。何况,早在我当年差点被淹死、饿死、打死、病死的时候,就对他没有任何幻想了。庸人自扰,实在没什么意思。”
萧玉台既然想通了这件事,便与薛衍一路闲聊,白玘偶尔应和,三人一路笑语不断,寻人之途,好似踏春游玩。
连正明不在深山,也不在老林,却就藏在萧家的一个庄子上。萧家这庄子并不富庶,因为全是砂石土,只能开垦了坡田,种一些茶树,平时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看守。
而后山一块儿,更是长久无人看顾。
连正明就藏身在后山坡。还有薛家老老小小的百余个坟堆。
薛衍和萧玉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眯着一只眼,对准了树上的麻雀,手指一动,一枚石头精准的弹出,麻雀就应声落地。
“好劲头!”薛衍抚掌大笑,不由分说,上前就拜。
连正明还没等他姐弟二人表明身份,一看见薛衍和萧玉台的脸,就不由自主的行了个跪礼,三个人不伦不类的跪成了一团。
将薛家众人一一祭拜完之后,连正明还有些激动:“真的太像了!小侯爷和大将军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还有表小姐,和小侯爷简直是一对龙凤胎。老将军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全部都拜完了,却不见薛明月的墓碑。
连正明听她问起,很有些怅然。
“……她说,她是出嫁女,引狼入室,无颜再面对薛家族人,且,我是没有资格替她立碑的。她留下话,若是她遭逢不测,就将她的骨灰撒在清河里,也不必立碑了。当年,你父亲误会我与有染,不止不再理会,还四处追杀我。我一直为了避嫌,也为了你好,只好隐去姓名,也暗中追寻小侯爷的下落……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萧炎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正明顿了一下,见萧玉台神色淡然,根本没有半点吃惊。反倒是薛衍,颇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表姐。
“表小姐是已经知道了?”
萧玉台摇摇头:“并没有确凿证据,只不过,有些猜测而已。”
“表小姐果真和明月小姐一样聪慧。我四处寻找小侯爷下落,直到有一天小姐暗中联系我,交给我一点药粉,让我去查这个粉末的来源。而且,也和我说了她的猜测,她认为老将军言行失常,和萧炎脱不了干系。可惜,这一切都没查清楚,小姐就……我之后为了将小姐的骨灰抢回来,连中十七箭,幸而薛家众位英魂在天有灵,保我不死,终究是让我活着看到了薛家洗雪沉冤的这一天!”
虽说气氛沉肃,可久别重逢,毕竟是喜事。薛衍又问起连正明的伤势:“我早就说过,连叔叔必定是有事耽搁,否则,绝不会任由表姐留在萧府。看您打鸟的架势,想必功力不减,如此,我对圣上也算有个交代了。”
连正明奇道:“怎么说?圣上?我,我上次出去,好像听说,是当年老将军很喜欢的那位长平肃王如今登基做了皇上?那为老将军平反的,也是这位了?好!就冲这一点,我连正明愿意赴汤蹈火,战死沙场!”
薛衍与萧玉台齐齐笑起来。
萧玉台笑道:“这位圣上最擅长物尽其用,连叔叔一个死遁之人,他都要将您拖出来重返军中,怎么舍得让您战死沙场。必定是不会的。”
萧玉台与薛衍人逢喜事,当晚住在林中,喝着连正明自己酿造的梅子酒,不小心就喝多了,漫山遍野的撒着欢儿的耍酒疯。
薛衍闹腾的厉害,早就被连正明打晕扛了回去。
白玘却默默的跟在萧玉台身后,她说冷,就给她披衣裳。她说渴,就喂她喝水。她要摔了,他就把人扶稳。她说话,他听着。她哭,他就心疼的为她擦眼泪。到最后,这丫头胡乱的抱着他,像只没骨头的树獭——他只好忍着。
而萧府内,却早就炸开了锅,萧炎和妇人撕扯了一阵,怒气值已经积攒满点,直接抡圆了胳膊,将妇人拍倒在地。箫茵毕竟心疼母亲,亲身去拦,又被踢了一脚。赫连银雪心疼女儿,挣扎着爬起来,大声怒喝,制止萧炎。
“你敢打她?你,你就不怕晋王杀了你!”
第二百一十四章证据
萧炎被唬了一跳,接着又下了狠心。这母女两个已经和他离心,他怎么能容忍,这个女儿再嫁给晋王?之前萧玉台他并不了解,总以为凭着生父的身份就能拿捏她。可赫连银雪和箫茵他却极为了解,这两个女子都是狠毒之流,今天被痛打一顿,真进了晋王府,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萧炎冷笑一声:“晋王爷光风霁月,怎么会看上你这毒妇之女?”
赫连银雪早知道他在想什么,呸了一声:“萧炎,你敢动茵儿一根毫毛,当年你做过的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你当年那么对待薛明月,她死了连一具全尸都没有,我难道会没有一点儿防备?”
萧炎自认当年的事,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你胡说些什么?”
赫连银雪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无尘散。”
“我有证据,也有证人。你若是不信,就只管杀了我们。我毕竟做了萧家十余年的主母,我若是不能好好儿的,你也别活了。”
“砰!”萧炎一脚踹翻了房门,落荒而逃。
母女两个收拾了一番,再看看满地狼藉,都有些不可置信。
箫茵银牙咬破:“都是那个小贱人!自从她回来,这家就再也不像个家了。”
赫连银雪冷笑道:“家?这一家之主都不是个东西,家又能凑成什么样子?你也不必再和她对着干。母亲想办法,让你远嫁吧!从此离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箫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母亲,我早说过,晋王与我两情相悦,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晋王晋王,晋王到底有什么好?你又了解他多少?”赫连银雪越说越激动,扇了箫茵一巴掌。“母亲的下场,你还看不到吗?男人,就算你了解他,恐怕那也是你自以为的了解。母亲看走了眼,当年的薛家明月也看走了眼……女儿,你便好好儿安安分分的嫁人吧!”
箫茵的脾气就是赫连银雪和萧炎的综合体,自然不肯听从,丝毫不肯想让:“母亲看错了人,不代表我也会看错人。这世上的男人,又不全都是萧炎这样的。晋王就很好。”
赫连银雪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和他究竟有没有?”
箫茵丝毫不觉得害羞,落落大方的点头:“不是说了,情投意合?母亲还问!”
赫连银雪都气疯了:“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我去庵堂斋戒……遇到了晋王。”
赫连银雪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晋王时常回去那庵堂小住,梧州泰半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女儿,真的胆大妄为!
无论赫连银雪如何说,箫茵就是不肯松口,非晋王不嫁。最后不肯吃药,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饭。如此僵持,赫连银雪心疼女儿,只好亲自到了晋王府,与晋王商谈。
晋王又哪是那么好说话?何况,赫连银雪今日身上带伤,随便碰一下,就惊呼娇啼,惹得他兴致大涨,接连动了两三回,把赫连银雪折腾的有气无力,才收了手。
“平日里要见你,都得用尽了手段,怎么今天这么乖巧,由着爷尽兴?”
赫连银雪暗骂他无耻,可时到今日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于是将萧府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顿,可是却隐去了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当年无尘散的旧事。
晋王听到一半,就抓到了关键点:“你说萧炎恨你入骨,怎么还会让你好端端的出门?何况你们早就闹翻,他怎么肯让箫茵再嫁进王府?”
赫连银雪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被套问了几次,终于扛不住将当年事给说了出来。
晋王简直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萧炎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稀里糊涂的,做起事来,却比本王还不是个东西!论理说,他当年的岳家是薛将军,那薛明月是正儿八经的薛家大小姐,比起你一个旁支庶女不知高贵了多少,怎么他这么蠢,非要自毁前程,投靠了赫连家?”
“萧炎那王八蛋想什么,旁人如何知道?何况,你别忘了,当年的赫连太后和先帝,可都是姓赫连的。萧炎脑子不够,心却够狠。对岳父下毒,又毒死了发妻……”赫连银雪如今提起他就觉得恶心,简直不愿意多说一句。“茵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究竟愿不愿意娶她!”
晋王更觉得可笑了,抬起她的下巴:“你说呢?我堂堂晋王,会娶一个,在林子里水缸上就和男人欢好的女子吗?还是说娶了她,让你们母女共侍一夫?”
赫连银雪拨开他手指:“你要如何才肯?”
晋王拍了拍手:“不错,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女人,爽快!你说你有人证,有物证,到底在哪里?确实能够证明,当年的事情和萧炎有关?”
赫连银雪咬了咬牙:“我不可能给你。你若是告发,我们母女都没有活路,你堂堂晋王又怎么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
晋王摇摇头:“你误会了。只不过想着,尽快将你们母女接出来罢了,你想想,梧州地大物博,这其中有多少可运作的?我若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自然要想些银钱,好让你们过的富足不是。”
赫连银雪看着晋王半信半疑。晋王此时却已经有了新的念头,梧州的确广博,可朝廷对盐矿、铜矿管束极严,倘若萧炎从中运作,每年就能有大笔的银子进入口袋,以充作日后起事的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