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玘盛了一碗清汤给她暖手:“是我想差了。下次若有事,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不让你担心。”他本来觉得只是小事,加之蛇类蜕皮,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羞耻说不出口,于是也就语焉不详,只说不必担心,看来,萧玉台还是担心了,不然,怎么会尽找这些灵异话本看呢?
萧玉台在山中饿过了,于是,对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又吃撑了。
“都怪你……都是我爱吃的,我肚子好难受……”
第二百一十一章你有什么不爱吃的?
白玘嫌弃脸:“你说说,你有不爱吃的吗?但凡是别人能上嘴的,你都恨不得上去咬一口再说。来,吃点红果消消食吧。”
萧玉台抱着圆鼓鼓的肚子:“什么样的红果,我要上面裹了一层白砂糖的那种!”
白玘无语至极:“不是,就是普通的红果。你少吃两个,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萧玉台含了两个红果,偏头看他写字,有些惊讶:“你这个字……写的可真像我。”
白玘笑着把笔递给她:“你写一个。”
萧玉台写了一个饭,白玘无语的摇头:“真是不长记性。”跟着也写了一个饭,和她的字迹差不多,但一看就是两个人写的,萧玉台字迹清秀落笔柔和,白玘则多了些大气和刚劲。
“我的字就是照着你的写的。不止这个,画画,读书都是学着你。”
他看着这小姑娘,因为肚子难受,眼睛有些水润,几乎要渗出泪来,她正看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又自顾自的摇头:“还是你写的好。”
白玘深吸口气,慢慢转过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的念头。
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所接触到的,就已经全部是她了。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字,她的画,她是个酒量不好酒品极差的小酒鬼,还是个臭棋篓子,更要紧的她贪吃。他没计较过,情是因何而起,只不过,他想抽身而退时,已经脱不开身了。
正想着,脸颊湿润润的,一片温软,萧玉台一手托腮,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白玘定定的看着她,她笑眯眯的眨眼。
“胡闹的厉害。”
萧玉台欺负他是个正人君子,又在那边啄了一口,格格笑着滚到一边趴着,一会儿又水汪汪的抬起眼睛:“肚子还是好难受。”
“该!”白玘都写了好几幅字了,心还是静不下来。“那给你看看好玩的。”
白玘手指沾了几滴水,虚空画了一个圈,片刻,圆镜中就露出一片绿色,几个黑衣蒙面大汉被藤蔓吊在树上,怎么也挣脱不开。藤蔓有了灵性,越挣扎绑的越紧,等他们不动了,这藤蔓才安静下来。
这几个大汉因为挣扎的厉害,在半空中横七竖八的绑成一团,有一个人连鞋子都掉了,脚丫子杵到了另一个的嘴里。
萧玉台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玘想,她大概是放下了,因为萧玉台比谁都明白,一个已经没有良知和人性的人,即便是骨肉血亲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并且,从来不知悔改。
萧玉台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太难了。
翌日一早,萧玉台和白玘慢悠悠的从饕餮馆回了萧府。
萧炎自以为昨日解决了大事,便谋划着再除掉薛衍,正踌躇满志,突然听到管家回报,二小姐和白居士回府了。
萧炎吃了一惊,昨日明明有人来报,已经得手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活着回来的?!”
管家急忙瞪眼,萧炎还在追问,就听身后白玘问道:“萧太守,此言何意?”
萧炎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圆自己的话,惊慌失措满口谎言,半点萧太守的威严也没有了。
“误会,误会,白居士,您误会了。只是小女未归,萧府上下找了,没想到,却是和白居士在一起,萧某也是又喜又气,才说了两句气话。”
说完,又看了萧玉台两眼,萧玉台却好似昨天的冲突根本没有发生过,好像昨天撕破脸的根本不是她。
“难为您操心了。不过,我觉着,您之后也是操不着我的心了。”
“胡说什么?”萧炎下意识的就呵斥道。
萧玉台笑道:“管家没和您说吗?府门口来人了,您可得快点去。箫茵都已经拿出她的鞭子来了。她那鞭子,您是知道的,当年她才六岁,打了我一顿,可是好些天没能起得来。如今她的鞭法,可更精进了。”
萧炎不明所以,等萧玉台二人走了,管家才苦着脸过来,急急忙忙的道:“二小姐说的不错,您快些去前院看看吧!那位,那位来了!”
萧炎一听,汗毛都倒立起来,火急火燎的往前院赶,还没到花厅,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打吧,打吧,夫人伤了我儿,这就是的命!您就让这贱婢把我们全都打死了吧!也让梧州的百姓看看,太守夫人是如何的仁厚,出来的丫头又是如何的能干!”
这其中又夹杂着孩子的哭叫声:“娘,我疼……好疼,爹爹怎么还不来?爹爹不是说,过几日就来接我们,以后再不和我们分开了吗?”
萧炎听着孩子的哭声,还有鞭子的破空之声,赶到外面,就见箫茵正高高举起了手,正对着小男孩的脖子就要下手,他吓的魂飞魄散,横怒之下,竟然一巴掌将箫茵给扇到了门口的石狮子上。
“谁给你的狗胆?当街打人,你看看你可还有半点儿大家小姐的仪态?还有你,赫连银雪,这究竟什么事情,你唆使女儿在门口大闹,是要将我太守府的脸面都丢尽吗?”
赫连银雪冷冷的站在石阶上,看着萧炎。
打从这母子三人一出来,看着那对龙凤胎和萧炎相似的脸庞,她就知道,这十有就是他萧炎的外室。
可没料到,萧炎将这对狗崽子看的如此之重,连箫茵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萧炎将这母子三人带进大厅,即刻关闭府门,将大夫都请到了这边,却忘了自家的大女儿也磕破了额头。
萧玉台看完一场好戏,觉得极没意思:“还真是没什么悬念。就是不知道,赫连银雪会怎么做了。”
“为了自己女儿,她也会拼一把的。来了。”
白玘动了动耳朵,突然收了镜子;“薛衍来了。”
正说着,墙头探出一把梯子,薛衍站在墙头,对屋檐下坐着的两人招了招手。
“怎么回事?这太守府都成了筛子了。”
“年华苑就在外墙边上,我懒得理会那个萧炎。走,找到连正明的下落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震惊的真相
萧玉台也惊喜莫名,事实上,不止薛家族人,就连薛明月当年的骨灰,也是由连正明安葬的。只是甚少有人知道,如今萧家祖坟里安葬的,不过是一个空盒子罢了。
白玘一上马车,就将薛衍给撵了出去骑马。薛衍自然不愿意,可萧玉台也跟着附和,最后拗不过这两人,只能警告了一通,就出去骑马了,耳朵翘的老高,严密的监视着马车的动静。
白玘蘸了茶水,将水镜挪出,萧炎正在安抚那母子三人,男孩被打了好几鞭子,箫茵下手狠毒,皮肉都外翻,后来又被赫连银雪踹了一脚,从石阶上滚下来,血肉模糊,很是可怖。
萧炎抱着男孩,让大夫为他清理伤口,拿掉伤口里面的石渣子,心疼又气恼,眼眶怒红。
“赫连银雪,这个毒妇!”
萧玉台淡淡道:“他如今年近四十,才有了这一个宝贝儿子,真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白玘换转地方,将水镜对准赫连银雪和箫茵,母女二人也在争吵。
“母亲看看,您如今看到了,父亲是怎么对我们的?他刚才打了我,一会儿他就要来兴师问罪了!……”没有大夫,箫茵的伤口还是赫连银雪自己包扎的,她一面啼哭不止,一面埋怨赫连银雪。“我与您说,晋王爷对我有意,您为何总不相信,还说什么,我的婚事自有父亲为我做主。今天我伤了他的宝贝肝,他回过神来就能打死我。我小时候,您总是说,父亲就是我们的依靠,这又算什么依靠?”
箫茵冷笑不止:“那时候您说什么,薛家仗着权势,让父亲娶了薛明月,才有了萧清这个贱种。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您自己?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贪恋薛家的权势,就将母亲扔到一边。薛家失势,他为了讨好赫连家,就能冷眼看着我们两个折腾死薛明月,折腾死萧清。好,好,风水轮流转,如今赫连家倒了,他迫不及待的就纳了一房小妾,连养在外面的儿子,都快十岁了!母亲,您再不筹谋,真的就要任由他像对待薛明月一样,把我们母女二人给磋磨死了!”
赫连银雪慢慢的擦掉流不停的眼泪:“不一样的,不一样,我毕竟是赫连家的族人,他才不敢留着薛明月。那个外室,她是什么身份?当年我也是赫连家认到嫡支做了义女,才坐稳了这萧夫人的位置,那个外室她有什么?她凭什么……”
母女两个各怀心思,正哭着,院门咚的一声,萧炎踹门进来了。
赫连银雪深吸口气,将箫茵推到屏风后,神色冷冷的走出来,看着萧炎。
“啪!”萧炎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一巴掌:“毒妇!言语不足以控你之罪!打你,简直脏了我的手!”
赫连银雪也是怒急,也不顾女儿还在屋内了,冷笑一声:“我这么个毒妇,打我就嫌脏手了?那您裤裆下两腿间那玩意儿,可真应该好好洗洗,秃噜皮了恐怕也洗不干净。您和我这毒妇,亲密无间的睡在一起睡了将近二十年呢!怎么还洗的干净?”
“你……你,胡言乱语!你看看,你可还有点半分一家主母的样子!我与你少年夫妻,专宠你十几年,你连儿子都不能生,我可说过你什么?可结果呢,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你竟然还要杀了他?连茵儿都被你教坏了,这事情传出去,梧州城有头有面的人家,谁又敢娶她?”
赫连银雪哈哈大笑:“因为我?”
萧炎冷眼看着这个女人,青春少艾时也是真喜欢过,现在却宛若疯妇。
“难不成是因为本官?”
不过几日功夫,赫连银雪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幻想,她冷冷一笑:“真的,我真傻,真的。年少的时候,你那么对待薛明月,无情无耻至极!我看着寒心,却也无比的痛快,就是那个女人,让我和你白白分离。我原本应该是你的正妻,却被她夺走了正妻之位,只能做个外室。你对薛家,对薛明月做的那些事儿,我全都一清二楚。这也就罢了,萧清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任由她受尽欺凌,好几次都差点被折磨而死。这么想,你,萧炎,还算是个男人吗?可惜当时我不懂。”
赫连银雪冷笑不止,既是嘲笑对方,也是在讥嘲自己。
“我以为,你只是对她无情,你与我不一样。我们是少年恋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情分。其实当时我早就该想到,你与那薛明月何尝不是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美好时光。那薛明月是何等女子,将门虎女,你若有所欺瞒,她难道会看不出来端倪?终究不过是因为,你连自己都骗了,或许,你当年对薛明月的心,便如当年你对我的心。有真情,也仅仅只有几分罢了。可怜我当时拍手称快,竟然丝毫没有想到,她薛明月的下场,终究也会是我的下场。”
萧炎看向她的神情更是厌恶:“毒妇胡说什么?你自己不仁不慈,迫害我骨肉,又胡说什么?就算当年明月的事,也是你用了下作手段,让我误会了她,才害得她郁郁而终!你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今日不过是报应来了,何必做出一副天下负你的模样!”
赫连银雪哈哈大笑:“好一个报应来了,是啊,萧炎,今日我的报应到了,明日你的报应来了,你可还会这么说?要说报应,最该报应的不是我,而是你!我与薛明月,于公于私,赫连家与薛家相对,她与我不可共夫,无论怎么算,她都是我的敌人,我对付她理所应当。可她并非死于我之手,她恐怕也万万料不到,对她动手的,是她最信赖的夫君!还有当年的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