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不穿广袖,你拽什么?白玘没吭声,由着她慢慢走。
 
    “对了,这个婴如到底是怎么回事?命运也太凄惨了吧?”
 
    白玘昨日才从玉书里看见,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虽说自己对从前天上那些事儿嗤之以鼻,可却能料想到,萧玉台必定是喜欢的,便冷嗤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的风趣好笑些。
 
    “这婴如以前是某位神仙的坐骑,对这位尊神也算忠心耿耿。不过,有一回,这尊神看见自家的坐骑在和一个仙子约会,就把那仙子纳为侍妾……”
 
    “为什么?”
 
    白玘捏了捏耳朵,觉得自己简直自讨苦吃:“大概……那仙子十分美丽?也或许,他觉得一只坐骑而已,不应该有私情,便不可考。之后,那仙子又遭到冷落,偶然哭泣便被这婴如给看见了,之后……”
 
    萧玉台手中捏着的灯笼和衣袖缠住,双脚微微踮起,靠近了说话,她明亮的眼中有星子,也有萤火。
 
    ——唯独没有今时月,许是这月光太过明亮,难以动人,让人难生绮念。
 
    白玘微微一侧,转开目光,萧玉台站立不稳,灯笼裹着衣袖,火花便突然暴涨……
 
    白玘跌坐在地,一身草木,罪魁祸首的某人趴在他身上,笑声不停。白玘气的敲敲她的额头:“你是想烧死我……”
 
    萧玉台摇摇头,拒不承认自己错:“谁叫你突然让开,不然,怎么会烧起来?”
 
    焦糊气息未散,衣袖似乎还有些残烟,白玘索性不管,顺势躺在厚厚的草叶上,取出披风把怀里的人团团裹住。
 
    “那婴如给尊神戴了绿帽子,后来呢?”
 
    “后来……那侍妾有孕了,便和婴如联手,将这神仙主人给咬死了。所以,这神仙的妻子将婴如打下来,还在传承之中下了禁制,每一只婴如都会不由自主的照着被篡改的传承记忆去过一生。”
 
    萧玉台抬起头,瞪大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它们以为是命运,却不知道只是传承记忆出了错误。可悲的是,它们相信了这是不可逆转的命运。”
 
    萧玉台打了个呵欠:“那蕴珠是怎么回事?”
 
    白玘前几日便发觉蕴珠的行踪,才有了今天的计中计。出于谨慎,亲自去了一趟梧州,调查蕴珠的身世。
 
    “……这个蕴珠,是不是个疯子?就因为我救了她,又不肯带她走,就这样处心积虑的报复我?或许,她当时想跟的就不是我,而是薛衍?”
 
    “正是。”
 
    萧玉台有些回味过来了:“所以,人家做的美梦是薛衍,结果我坚持不带。这便罢了,她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做成了侍妾,当上了人上人,却发现……这个收她做侍妾的老头儿是我爹,还是低我一等。后来又遇上了婴如,将她当成个消遣玩意儿,她便越来越偏执。”
 
    萧玉台便不纠结她命运凄惨,至少,她比许多人都幸运多了,她有过选择的机会。
 
    “不止如此,我去查的时候,还查到点奇怪的东西。”
 
    萧玉台问:“什么?”
 
    “这个蕴珠,确实家境殷实。不过她父母与邻人因为一颗枣树起了争执,非说人家的枣树的荫凉遮住了自家的院子,将邻人家的三岁幼童投井杀害,才活罪而死。蕴珠也就流落在外了。”
 
    白玘原本只是谨慎小心,对这些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可见萧玉台似乎很在意这蕴珠害她的意图,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这一家都十分偏执,做出这种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萧玉台动了动,软软的头发撩拨在他脸颊上,却已经睡着了。
 
    白玘拨开他下巴上的软发,又捏了一把她软绵绵的腰身,心中怜爱的不行,又恨的不行。
 
    这丫头想来就是故意的,黏黏糊糊,非等以后再好好收拾她。
 
 第二百九十九章说服
 
    翌日一早,刚回到小院,七斤便风尘仆仆的来了,手中捏着的传书差点没扔到萧玉台脸上。
 
    “你们两个……这身上哪来这么多树叶子?”
 
    萧玉台替白玘拍了拍后背,笑眯眯道:“昨夜月色不错,山岭里赏月,睡着了。”
 
    “好在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传书一张,报个平安。”
 
    二人寒暄几句,七斤留下来用了些早点,又去见严绪。
 
    白玘寥寥一句带过,萧玉台看过才知道,竟然伤在心口处,还是剪刀撕裂的伤,秦臻缝合就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好在白玘来的及时,伤口不算太深,不然,严绪也是凶多吉少。
 
    严绪刚醒便急切的问起苏茵,得知她也还在昏睡,才松了口气。
 
    萧玉台安抚道:“我先来看你,随后就去苏家看看。”
 
    严绪自是担心婚约有变,急忙点头:“师傅身体可好些了?若不然,请七斤姑娘跑一趟也可,茵儿与我有情,即便是老夫人不同意,那等我好些了,便亲自去向老夫人请罪。”
 
    七斤剥了个青橘子,整个屋内便弥漫着一股酸气:“好啊,小子,你心疼你师傅,就让我去跑腿。我这么大个肚子你瞧见了吗?”
 
    严绪苍白着脸,苦笑着赔罪:“自是看见了,不过您行事周全,比我师傅还稳当呢。将来孩子出生,我这个做哥哥的,每天带着他玩,可好?”
 
    七斤自己吃一瓣,塞给萧玉台一瓣:“这才对。我说之前见你,便觉得怪怪的。你放心,你师傅疼你,自然要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力气活,我抢着做了就是。”
 
    白玘坐在一边,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严绪。这小子就是个麻烦,要不是萧玉台喜欢,昨夜不如不救。
 
    七斤还在摇头晃脑:“小严,你昨儿也算得上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啧啧,不冤枉,不冤枉。”
 
    严绪疼的一头冷汗,哭笑不得。
 
    三人到了苏宅,果不其然吃了个闭门羹。
 
    “这苏老夫人脾气未免也太大了。昨天秦臻他们忙了一宿,才把那苏家那两个族老给救了回来,那孩子也确诊了,不是黄花不服,倒是因为吃了虾。再有严绪,被她家的女儿刺伤,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怎么一点交代也没有?”
 
    七斤横坐在马车车辕上,和萧玉台一人一瓣橘子分着吃。张永明也被撵出来了,担心苏家来闹事,也没有离开,和几个同伴磐石一样守在门口。
 
    “别呆站着了,来吃橘子。”
 
    张永明急忙摆手:“别客气,闻着就酸。这个……我倒觉得是人之常情。若是严绪真的出事了,苏老夫人自然会想方设法赔罪。可严绪已经脱离危险,她便要好好思量思量这中间的缘故了。苏姑娘原本好好的,认识了严绪,便动刀动剑,喊打喊杀,诡异所思。苏老夫人为了孩子,自然是保险起见,恨不得立刻就和你们断绝关系。苏姑娘有这样一位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祖母,是她的福气。”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妈鬼鬼祟祟的出来了。
 
    几人寒暄几句,刘妈从门后拿出一个食盒,说是给县主压压惊,又道:“县主娘娘,昨日那些怪事,我可是一句话也没给老夫人提,只不过……老夫人原本就不太赞同,这番出了事,更不情愿了,谁劝也不听。说是宁愿小姐待在这穷乡僻壤,安宁度日,好过……遇到这些未知之事。”
 
    苏秦氏的想法很简单。
 
    “昨天,小姐被送回来,我……我也刚刚回来,老夫人一再逼问我,我就只好说,去请县主娘娘来瞧瞧。可这人不是没请回来吗?老夫人就起了疑心,我咬死不说,她也不问了。就是又改了主意。小姐是吓坏了,服了安神药一直昏睡,到现在还没醒。”
 
    萧玉台倒是听明白了,就如苏秦氏所说,人活一世,各有烦忧。
 
    “你看那些贫苦人家,觉得他们生活的不容易,但他们的烦恼只是温饱;这样简单的烦恼,只要吃上一顿饱饭,穿上暖和的衣裳,就解决了今日的烦忧。相反,生活殷实的人家,他们不再为温饱烦恼,却有各种各样更难以解决的烦恼。主妇为了丈夫偏宠小妾而烦恼,丈夫为了儿子不学无术而烦恼,比之温饱却反而更难解决——男人忍不住不纳妾,纨绔的少年哪能不贪玩?”苏老夫人叹了口气。“所以,我宁愿我的茵茵儿一世安于平凡,至少将来她遇到的麻烦,用我教给她的智慧也足够解决了。”
 
    刘妈虽然不太懂,却一字不漏的说给萧玉台听了。“当时我就说了,既然哪里都是烦恼,您何不让小姐自己做主?”
 
    “老夫人说,她这番遇到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又何谈去解决?又追问我昨夜的事情,我哪里敢说,那么诡异,要是说了,老夫人更不会改变想法了。所以……我也不敢深劝。要我说,严小郎和我家小姐真真是天生一对……”
 
    萧玉台听完,笑眯眯谢过,又拿了半车新鲜瓜果,才道:“老夫人既然心意已决,我便不再打扰。不过,苏家人才在这里出了事,还是让赵大哥进去,也好看护一二。”
 
    刘妈爽快的应了:“没问题。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不过……县主娘娘,您就这么算了?”
 
    萧玉台但笑不语。七斤深知这丫头一肚子坏水,道:“那自然不是。过几日,自然就解决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一头雾水还在暗中琢磨怎么样劝服自家老夫人的刘妈就明白这话的意思了。苏茵醒来,二话不说,便跪在了自家祖母门前,正值秋老虎,她滴水不进,摇摇欲坠的跪在日光下,不过小半个时辰,苏秦氏便哭天抢地的妥协了。
 
    刘妈连夜出门报信,喜不自胜,严绪听闻,又挣扎着坐了一顶软轿,去给苏秦氏赔罪,热热闹闹的闹到大半夜,苏秦氏总算是彻底被拿下了。
 
    苏秦氏既然同意了,再看严绪这孩子伤口还在渗血,便打算留在家中过一夜。严绪却不敢大意,老太太朝令夕改,又是苏茵唯一的亲人,要是真留下来,没准儿一夜过后,老太太又觉得他过于轻浮,便坚持回去,这一来一去折腾的伤口又裂开了,下半夜便起了高热。
 
    萧玉台便从睡梦中,被请到了小徒弟家里。
 
 第三百章夺子风波
 
    天气炎热,萧玉台也不敢大意,强大着精神给严绪扎过针,又降了热,黎明将至,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这傻孩子……没准儿苏老夫人又觉得你体弱多病,就不认你这个孙女婿了呢。”
 
    严绪含含糊糊的呓语:“师傅可千万不能告诉祖母……”
 
    萧玉台揉了揉太阳穴,问那药童小六子:“你师傅怎么没来?”小六子是秦臻的学徒,留在这里照看严绪。
 
    小六子机灵,发觉严绪发热便跑去请了萧玉台,也幸亏他跑的快。
 
    “师傅……师傅家中有些家事。”小六子欲言又止,还是没说。
 
    萧玉台早就困的说不出话来,含含混混的交代小六子过半个时辰叫她,便找了间干净的房间继续睡了。
 
    还没过半个时辰,小六子便来了,严绪高热反复,刚降下去又起来了。
 
    天也亮了,萧玉台索性不睡了,吩咐小六子灌了一副退烧药,又用烧酒擦身,折腾了一盏茶功夫,呼吸总算慢慢平稳。
 
    朝阳升腾,白玘出去买些吃的,萧玉台便沿着院墙缓缓走几步,稍作舒展,突然听见墙头的石头作响,滚落下来一块。她急忙闪开,就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泥猴哎哟一声掉了下来。
 
    “哎哟……你躲什么呀,摔死我了!”小猴子爬起来,揉着屁股,一见是个眉目温柔的姑娘,一下子就脸红了,支支吾吾的问,“你……你是谁呀?我找人,找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