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初遇见——和晓
时间:2018-01-12 16:39:45

 
    “您不必自责。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朱贝妮不安,安慰的话不知怎样说更有安抚力。
 
    “企业做大之后,对社会的责任就凸显出来了。说实话,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会考虑控制公司的发展规模。”余总仍是平稳的语速,不高不低的语调,声音里透出安静和淡定。
 
    朱贝妮不知如何应接,这出乎她的阅历。只能淡淡一笑。
 
    小丁是男生宿舍唯一的常驻人口,另外两张床寝具俱全,是物流司机的休憩点。
 
    查完男生宿舍,余总只在女生宿舍门前站了站,看了几眼近邻女宿舍门的厨房。笑盈盈地说:“当年我们就在这里做大锅饭吃。霍主管做面条那叫一个拿手。番茄鸡蛋小葱面,现在想起来我都流口水。”
 
    “看好了?我们回去吧。本来是想安抚一下你的情绪,结果倒是,我难得畅所欲言一回。我要谢谢你。”余总又哈哈笑起来。这回朱贝妮看得真切,余总笑里的调皮意味,源自他笑起来一边嘴角比另一边更上翘一些。
 
    “遗憾我无能化解您的担忧。没什么好谢我。”
 
    “有一天你走得更高,比你身边的人都高,你会知道,能畅快地说回话,也是奢望。”及时感着这样的慨,余总仍旧是愉悦的表情。
 
    锁门,往回走。魔都十月中旬下午四点后的阳光已经失去热度。一轮明亮的太阳挂在高楼一角,一时间眼睛都要为这光亮所臣服,半闭起来。
 
    “我给你讲讲霍主管怎么做的面吧。”余总几乎是咽着口水在讲话。
 
    “好。”
 
    “通常江浙人家做面,面跟浇头是分离的。清水煮面,捞上来配一样或几样浇头。霍主管不是。他热锅冷油炒番茄,把番茄炒化,直接倒水到番茄菜锅里。水沸之后把挂面放进去,一定是细细的龙须面。两滚之后,磕鸡蛋进去,一人两枚配额。妙就妙在他用筷子飞快的搅碎鸡蛋,再滚一滚,就关火。
 
    鸡蛋与面汤汁融为一体,看不出鸡蛋,只感到浓郁鲜美,又抗饥饿。再有小葱,小葱切成细葱花,有红有绿,秀色可餐,肚子里的老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再也吃不出当年的感觉。我只能在想象中回味它了。”余总讲起番茄鸡蛋葱花面,脸上表情又生动又温柔。
 
    朱贝妮心中一动——她懂这种感受。
 
    曾经有一位好朋友。她和她是邻居,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穿过菜市场,一起爬过墙,有过甜蜜,有过怄气,甚至今天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转眼又变成再跟你说话我是小狗……初中毕业后考取不同学校。年少的她们被身边的热闹吸引,并不觉得相伴八年的友谊有什么了不起。
 
    直到以后再也遇不到可以让自己放肆喜怒哀乐的人,才想起珍惜。
 
    辗转联系上当年的老友,中断的六年,到底留下了生疏的痕迹。她们无疑仍旧爱着对方,甚至比当初更珍惜。可是,再也回不到那种心无负担地表露喜怒哀乐的过去。
 
    那段亲密无间的日子,从此只能独自怀念。
 
    错过了,就是永远。
 
    回到采购部工作的地方,正是忙碌的时候。朱贝妮有了昨天的经验,便帮忙接电话记录采购需求。
 
    余总站在空地不动声色打量几眼打电话的梁佼。等忙碌过后,余总轻松随意地跟梁佼搭讪:“你好像不住宿舍。上班路上远吗?”
 
    “远。”
 
    “哦,你住哪里?”
 
    “哪里你都认识吗?”梁佼斜着眼,没好气地说。朱贝妮忍不住在桌子下用脚踢他,好提醒他友善些。眼前这位可是大老板!
 
    梁佼吃痛,狠狠瞪一眼朱贝妮。他知道她的意思,可凭什么!每天峰值过后他都累觉不爱。管天管地还要管他情绪吗?
 
    “说说看。我还真觉得脑子里有张上海地图。当年我也是从销售做起来的。”余总来了兴致。
 
    梁佼阴恻恻看他一眼,嘴角冷笑,惜字如金:“西木小区。”
 
    余总45度朝天,想了没多久,就伶俐答道:“徐汇区!北临斜土路,东抵小木桥路,南临零陵路,西边……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梁佼早已正襟危坐,目瞪口呆:“你,你……”
 
    余总特别开心,一脸满足,拍拍梁佼的肩膀,信步闲庭,往耗材馆去了。
 
 第219章 遭遇臆想症
 
    余总走到一半,遇到从耗材馆过来的霍主管。
 
    霍主管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简历:“余总,这是你要的梁佼个人简历。”
 
    余总蔚然一笑:“不用了。”
 
    “怎么,你已经摸过他的底?”霍主管一脸好奇。
 
    余总笑而不答,拍拍霍主管的肩膀,继续往前走,慢吞吞抛下一句话:“多关照一下朱贝妮。”
 
    霍主管一时有些不明白,余总话里的“关照”是什么意思。身在总部的总经理经常电话给各分公司经理“关照”某员工,不久就把某员工“关照”走了。
 
    霍主管小跑到文具馆,看完朱贝妮看梁佼。莫说敏感的朱贝妮,连梁佼都察觉了异样。小丁和霍主管验货的时候,朱贝妮偷偷拉梁佼到一楼某处已关门的馆前。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霍主管不对劲?”朱贝妮问梁佼。
 
    “不对劲的恐怕是新来的余总。”回过味儿的梁佼冷笑一声。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是一个让他倍感心寒的答案,以至于现在他连伪装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朱贝妮一头雾水。查内务时余总谈笑风生的模样还栩栩如生,她对他既佩服又感动,深以为创业者(余总)与职业经理人(总经理)果然不一样。钦慕之下,怎么也转过不过脑子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是要逼死我吗?”梁佼恨恨地咬牙切齿。脸色阴冷,手越攥越紧,恨到极处,一拳打在墙壁上。
 
    朱贝妮更诧异了,“逼死”二字都出现了,“你们”又指谁?
 
    “呜嗷~疼死我。”梁佼举着威武擂墙的手直跳脚。
 
    “你到底在说什么?急死我。”朱贝妮气呼呼嘀咕,周围人来人往,又不敢声张。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梁佼吸口气,索性一吐为快:“我做了让家人蒙羞的事,他们把我赶出家门不算,还对我赶尽杀绝。不是今天余总问我,我还不确定。他们动手脚,先是假装我自己提离职,等不及了,又找人暗示我别他妈每天奔波费劲了。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说到最后,梁佼痛苦地用手捂上脸。
 
    一只手上拳头握起时骨节突出的地方,已鲜血淋漓。
 
    “你不是亲生的?”朱贝妮灵光一现,顿生怜悯。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还是有的。前不久就有相关新闻,一位狠心的后妈为了再生自己的二胎,将年幼的继子狠心推下楼,活活摔死。
 
    “你才不是亲生的!”梁佼俊眉倒立,怒不可揭。侮辱谁也不能侮辱他的母亲!
 
    怜悯心消散。朱贝妮抱臂后退一步,看梁佼的眼神充满戒备。
 
    “臆想症?”朱贝妮自言自语。
 
    “你才精神病!”
 
    朱贝妮再往后退一步,看向梁佼的眼神已是满满的惋惜。捎带着,连小安都同情上了。
 
    梁佼冷不丁往前蹿一步,钳住朱贝妮的手腕,拉她逼近自己的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竟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朱贝妮脸唰地白了,她脑中一闪而过各种电影里的疯狂杀人魔,这些恶魔形象与眼前这位帅哥相叠加,急中生智,反而使她瞬间冷静下来。
 
    “我愿意相信,你倒是说说,他们有多神通广大?”朱贝妮急中生出来的“智”,就是顺毛捋。
 
    梁佼眼睛望向虚空:“不是我吓你。他们可以360度无死角,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你,不管你跑到哪里,不管你自认为多保险,他们都能找到你。今天他们手中拿的是摄像头,我敢保证,要是需要,随时可以换成子弹头。”梁佼说这些时,脑海里回放着从父亲手中接过的牛皮纸袋里看过的一张照片。
 
    朱贝妮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嘘!”梁佼安抚挣扎的朱贝妮,凑得太近,眼中红血丝,丝丝可见。“我会保护你。”
 
    朱贝妮这会儿真的害怕了。她已确认,梁佼绝对不正常!
 
    “对!你要保护我,我是无辜路人甲。带我回办公室!”
 
    “好!”梁佼满身义气,罢,他们既然不要他,他就要多发展草根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从此以后要与人为善!
 
    “切记,远离余总;现在,也要远离霍主管。他们都是一伙的。”
 
    朱贝妮瑟瑟发抖。梁佼总也不肯松开她的手,肾上腺飙升而手足无措,度秒如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陈小西!
 
    梁佼带朱贝妮进文具馆前才松手,小丁和霍主管恰好点完货。大家齐动手以分公司为单位打包,贴牌。整个过程,朱贝妮因为心神不宁而一句话也没有讲,细嫩的手上力气有限,胶带都缠不紧。小丁一双大眼睛扫了一遍又一遍,忽然说:“朱贝妮姐,我来吧。”
 
    朱贝妮姐?
 
    朱贝妮眨巴着眼睛,算是反应过来小丁是在跟自己说话。
 
    “哦。”她拘谨地起身靠墙站。不敢看梁佼,不敢看霍主管,简直无处可安放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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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西从公交车上跳下车,饶有兴致地沿苏州河往上工批新址走。如今苏州河水清澈碧绿,早已不是老上海人印象中的臭水浜。
 
    垂柳如丝,随风飘荡。陈小西轻松的心情,犹如柳丝。
 
    那天跟朱贝妮在电话里坦诚沟通后,他终于如愿获得每日觐见权。
 
    掐准了她下班的时间,他早十分钟到场。闹钟定起来,2048的游戏玩起来。
 
    闹钟响的时候,陈小西关了游戏,收了手机,盯着上工批的门口。嘴角早已不觉浮出笑意。
 
    陈小西看到朱贝妮从大门内小跑着出来。她总是这样,时不时雀跃,越接触越觉得她心性像个孩子。
 
    陈小西原地等她,等她跑近,等她咭咭呱呱讲一天的见闻。不提防,朱贝妮陡然张开双臂吊在他脖子上。他本能抽出手,顺势圈住她,心里又惊又喜。怎能不惊喜,多少次他试图碰触她,都被她轻巧躲过!
 
    “好怕!好怕!”朱贝妮踮着脚尖勾陈小西的脖子,越勾越紧,不肯松手。弯着腰的陈小西悄悄用力,将朱贝妮原地抱起。
 
    “有人!”惊觉双脚离地,想到周围全是人,而同事们又都在身后,朱贝妮像虫蛹一样扭来扭去,从陈小西怀里挣脱。
 
    “怕什么?”陈小西问她。
 
    朱贝妮一歪头,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梁佼阴郁着一张脸,眉头紧蹙地扫她一眼。朱贝妮一哆嗦,转身就抱紧了陈小西,管它人多不人多,同事不同事,再不肯撒开手。
 
 第220章 意外解脱了
 
    “所以,”陈小西为朱贝妮夹一只锅贴,“你认为同事梁佼精神有问题?”听完朱贝妮心有余悸的讲述,陈小西憋住笑,问道。
 
    白玉广场的四海游龙台湾简餐店内,陈小西和朱贝妮面对面坐着。餐桌上,原味锅贴、酸辣汤、士林盐酥鸡、半筋半肉牛肉面占去半张桌面。朱贝妮尤爱他家的锅贴和酸辣汤。陈小西中意它的物美价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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