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初遇见——和晓
时间:2018-01-12 16:39:45

 
    峰值一过,顿时清闲下来。余下的,就是霍主管和小丁的事情了。把当日汇总全部集中起来,表单打两份分别给霍主管和小丁,由他们检查、核对相关物品——电话采买的东西,报个馆号,供应商会送来。这也是为什么公司要在批发市场设点。今天霍主管不在,王心主动提出帮小丁核对。
 
    小丁生得一双堪比小燕子的大眼睛,不时瞟一眼朱贝妮。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下班了,朱贝妮只想蹦着、跳着走。开心!
 
    多少年后回顾,正是这一天,改变了她的命运。生于困顿,死于安乐。对衣食无忧时代的人同样适用。在高压的工作环境中,考博是她对现实的反抗。在平顺宽松的环境里,反抗变得似乎不那么有必要。何况,这是一个由排除法得来的反抗之路。
 
    只是心志不坚的朱贝妮经历有限,不能警觉地意识到塞翁失马的道理。
 
    陈小西被批可以前来觐见庆祝。
 
    在批发市场门口,冤家路窄,陈小西和梁佼意外面对面。
 
    “你脸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嘛。”没想到,先开口的是梁佼,而且,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小西目光扫向梁佼腹部:“你呢?留下以后吹牛逼的疤痕了吗?”
 
    梁佼脸色些许不自在:“我可是玉树临风的超凡三公子。江湖人称玉面花郎,哪用得着靠伤疤吹嘘!”
 
    陈小西默默看在他姐姐的份上,忍住讥笑。拉了朱贝妮就走。
 
    “哎,哎。我也有人!”梁佼背后跟上来。“只是她跟我同时下班。”
 
    陈小西不理睬他。
 
    “是小安吗?”朱贝妮探出头,隔着陈小西问梁佼。
 
    “是。最近,小安……几乎算是我的女朋友了。”梁佼一脸真诚地说。
 
    朱贝妮一头黑线。
 
    她想起来她离开总部前的那段时间,小安特忙,忙得都没时间跟踪、猜测公司热点。连肖皿皿回归,她都只字未评。不仅忙,还特精神,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说起话来拿腔拿调,忽然从寻常自然的女孩子,硬生生往女王范儿上靠。
 
    她变化这么明显,并一反平时梁佼跟屁虫的形象,开始有意脸上挂着笑容躲开他。因此总部的那帮女生果断下结论,空前统一地认定:小安得手了。没想到,事情在正主梁佼眼里,只是“几乎算是”,言外之意,分明还不是嘛!不知小安知道后会做何感想。
 
    朱贝妮热切地渲染着在新的工作环境中放松的好心情。陈小西应接不暇地感受着朱贝妮的兴奋。笑问:“你可后悔尝试一下?”
 
    朱贝妮立刻大呼:“不来尝试才后悔呢。这才是工作的本真面目!之前我都不知道!我一头扎进这个公司,上了那么长时间压抑的班,都不知道它是非常态的。我曾经还特认真地想,如果上班这么难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来到这里,才知道我之前过得多压抑!如果没有你支持,我可能因为虚荣而舍弃了这次机会。哦,真要谢谢你才好。”
 
    陈小西停下脚步,微微侧着头,手指脸颊,笑得很是得意。
 
    朱贝妮左右偷偷看两眼,飞快地啄了一下。格格笑着跑开了。
 
 第217章 内心的抱负
 
    朱贝妮头埋在枕头下,她怕自己笑出声。
 
    黄彩虹隔三岔五去男朋友的住处,王心也有男朋友,只是,相较黄彩虹的心怀爱情不顾一切,王心更看中经济成本。一来一往要12块的地铁费,比往返路上要花的3个小时,更能打消她的约会热情。
 
    “还是周末去比较划算,周五去,周日回。”王心如是说。
 
    王心打打手机上的小游戏,躺下睡了。朱贝妮在床上翻开覆去,还睡不着。
 
    第一天过得太美好,美得她心飘飘。回忆过白天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场馆,回忆过抽出时间看的半小时专业书,回忆过粒粒发来的各种相思与抱怨,回忆过陈小西带她吃的四海游泳,回忆过他把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打量,回忆过离别时他紧紧把她箍怀里和那个被她轻巧躲过的吻……啊,越回忆越睡不着了。
 
    朱贝妮将枕头从头下抽出,盖在头上。
 
    生命,忽然明媚又美好,全拜新工作环境所赐!
 
    “嘿,你睡了吗?”王心问朱贝妮。
 
    “没。”朱贝妮翻身爬床上,还以为对面的女孩要“卧谈”呢。当年在学校,大家可没少“夜来疯”。
 
    “霍主管发消息,说明天寝室内务检查。让我们有所准备。”
 
    “啥?”朱贝妮高涨得情绪一落千丈。内务检查,这不是学校寝室才有的事吗?
 
    “没办法。谁让我们睡宿舍呢。每个月都会查一次的。”王心边说边打个哈欠。
 
    想着明天要铺床叠被整理内务……这下朱贝妮睡得着了。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霍主管已经把铁闸门打开了。小丁的办公桌后,还端坐了一位陌生的中年人。中年人慈眉善目,一脸谦和,微微含笑,让人一眼看去倍感舒服。
 
    “这是余总!”霍主管向到底的三名文具馆的员工简明扼要地介绍。朱贝妮闪过“余文庆”的名字。嗯,一定是他!公司的创始人,一直为身心灵而闭关的大老板!
 
    王心比朱贝妮和梁佼反应都快:“余总好!”
 
    朱贝妮的心一点点下沉。上天只肯给她一天好日子吗?看着眼前的余总,她想起了总部的总经理。第一次面试时,他也是笑眯眯的。
 
    余总点点头:“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来日方长,让我们一点点熟悉。”
 
    余总竟然没有震慑恐吓,没有夸夸其谈,没有鼓舞军心。两句话就结束了?朱贝妮忍不住冉冉升起新希望。
 
    余总不多说,霍主管的马屁还是要拍一拍说:“余总昨天一早就到,一天马不停蹄走访了所有跟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大经销商。能跟余总共事,是我们的荣幸。”
 
    余总微笑着合掌作揖。
 
    大家散去,各自佯装忙碌地工作去了。鉴于自己实在无事可装,朱贝妮觉得自己一定红了脸。
 
    余总办公室呆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话:“朱贝妮,你陪我去检查内务吧。你有钥匙吗?”
 
    朱贝妮迅速起身:“有。昨天王心刚帮我配了把。”
 
    “采购部是我的发家之地,我在采购部的宿舍住过三年呢。”余总笑眯眯,边走边说。走过苏州河,宿舍所在的桂花苑依稀可见。
 
    余总的身份让朱贝妮分分钟想起总经理。忐忑与疲惫让她无意于寻找话题。两个人静默地往前走,因为余总愉悦的神情,反倒也不显得尴尬。
 
    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余总难免好奇地东张西望。冷不丁地,余总开口说:“那天的事情我听说了。”
 
    朱贝妮愕然。哪天?什么事?
 
    “觉得受委屈啦?”余总轻快又温和的声音,让朱贝妮想起陈小西,不觉自己也微微一笑。
 
    “您消息真灵通。”朱贝妮转而言它。管它哪天什么事呢。无非是发生在总部的破事。逃不脱周一的红头文件或周五的当众检讨吧。
 
    “我还知道你刚来公司的时候跟肖皿皿发生争执的事情呢,听说你在办公室里泪雨滂沱。”余总声音里饱含善意的笑。
 
    “换做今天我就不会哭了。”朱贝妮脸微微有点红。
 
    跟肖皿皿发生争执的事情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自学报纸排版软件,肖皿皿过来斥责她不应上班时间做私人的事情。她很委屈,明明是为了公司,怎么变成私人的事情了?肖皿皿冷笑:即使是提升自己,也应该用自己的时间!
 
    回过头来看,肖皿皿除了态度欠缺,说得并没错。刚走入职场的自己简单又耿直,常常诱发玻璃心。
 
    “也许等明年你回过头来想报刊被冤枉的事情,感受也会不一样!”
 
    “你是说明年我会感到愤怒、生气委屈?”
 
    “怎么,今年你不这么觉得?”余总的声音里透出惊喜。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哈哈。”余总笑起来。真的是“哈、哈、哈”地笑。
 
    “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从单纯的小姑娘,到出色的内刊制作人,再到接受挑战做总助和董办秘书,直至现在来采购中心。我看到你不卑不亢,难能可贵的是,我看到你有一颗纯净的开放状态的心。你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会从中受益多少。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保持它,保持你的宽容、平和、开放和上进。”余总表情平和愉悦,透出一种风雨后的平静。
 
    “谢谢您。我也希望自己能不负我心。”朱贝妮原本想谨言慎行的,一不留神却暴露了本心。难道真有气场一说?
 
    “可以说说你的抱负吗?”余总笑起来有一种大男孩的调皮。
 
    “谈不上抱负。”朱贝妮目露神往:“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在某个方面。哪个方面我还不确定。”
 
    每次畅想未来的自己都会不禁微笑。她甚至看到未来的自己留着优雅的短发,穿着得体的服装,踩着半高跟鞋,露出自在又自信的笑容。
 
    “什么是你眼中的有影响力呢?”余总现出略微的好奇。
 
    “我要别人敬佩我,信服的敬佩。”朱贝妮言语间不觉加了力度。
 
    “有梦想就会实现。不要质疑,全身心投入。以后你会知道,冥冥之中会有力量牵引你,协助你实现你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梦想。”余总轻言轻语,语气里又透出不容置疑的深信。
 
 第218章 昔日回不去
 
    余总的话朱贝妮听在心里,却不知道该给几分信任。
 
    采购部的员工宿舍出现在眼前。二室户,过道厅。借着内务督查之名,朱贝妮第一次进男生宿舍。简陋一如女生宿舍,唯一不同的是,是摆了一台体积够大屏幕却不大的显像管电视机。
 
    余总拍着显像管电视机说:“这是我当年买的。那时候员工多,一套房子不够住,再租一套又增加成本,我舍不得,就让别人睡床,我打地铺。后来有新的员工加入,霍主管就和我一起睡地铺,当时我是经理。
 
    正是我们的节俭,让我们从同等资质的小公司里脱颖而出,后来越做越大。
 
    我本来觉得管理公司得心应手,公司变大之后,不知怎么就一下子复杂起来,当年一起睡地铺的兄弟也……”余总像是忽然想到伤心事,略略停顿之后自己解嘲般笑笑,摆摆手接着说。
 
    “大概我老了,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美好的日子。发展壮大未必是好事。现在公司像是吃了膨胀药的大青牛,我已经不能够很好地驾驭它了,也许它有历史设定的归宿。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您担心什么?”朱贝妮听得入神。
 
    “我担心的是我的员工。目前最坏的打算是,公司在国际巨头的压力下盈利不足于支持开销,公司被迫转让或关门。你曾做过董办秘书,看过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你肯定知道公司目前不负债经营。
 
    关门清算之后,我拿个几百上千万没有问题吧。我的员工怎么办,我的四百多名员工怎么办?
 
    你们几个高学历的,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许换个环境你们会发展得更好。一些在这个公司做三个月那个公司做五个月的年轻人,我也不用担心。
 
    你可知道,我们公司有一批老员工,兴许都上过小学,但肯定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他们一步步跟着公司发展,公司可能给不了他们高工资,但是每个月两千来块钱很可能是他们家的生活费和孩子学费。我每次想到他们,就恨自己无能。”余总言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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