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丽的第一反应是胖婶。自从入住,每天不跟胖婶发生点交集简直翻不过这一天。
何美丽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了,赫然看到一个肌肉隆起的男人胸膛。
何美丽惊慌地叫起来。
“嘘——嘘——别紧张,是我!”
好在裸身男人没有急着要进门的迹象,何美丽仔细一看,是有几分脸熟。
“我是季峰。”门口的他甚至倒退一步。
斜对面有人开门探望一眼,很快又缩回关了门。何美丽见是季峰,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蠢到强行入室那什么,便定下心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
季峰不止裸着上身,他还光着两条腿,只腰间围了一圈浴巾。
“不好意思。我需要从你窗户跳到我房间。我房门锁了,胖婶去超市买菜去了,前台值班的小姑娘去理发店剪头发去了,代班的不知道备用钥匙在哪。这么多巧合全被我赶上了,我又穿成这样。我想,与其等她们回来,不如我翻窗户过去得了。另一边隔壁人还没回来,没想到住我这边邻居的人是你。”季峰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期间有人从走廊路过,不免好奇看几眼。
季峰脸上的尴尬清晰可见。
何美丽让开门:“翻窗是吧?”
季峰跟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眼光扫过高高低低挂满衣服的敞开衣柜、皱巴巴团成一团的空调被、横在地上的行李箱,胡乱仍在行李箱上的文胸……季峰脚不停步,不急不缓,朝窗口走去。
“幸好天热,没关窗。”他回头爽朗朝何美丽一笑。
何美丽抱着双臂,落他身后四五步,脸上表情淡淡的。
季峰推开窗纱,两手一撑,抬腿上窗台。腰间的浴巾一挣之下,陡然脱落。季峰两手正撑在窗台,挽救不及,整个隐秘部位的背后,华丽丽地暴露了。
季峰觉得身下一凉,惊慌失措,跌落下来。他飞快地看一眼何美丽,何美丽马上目光往上翻。跌坐姿势的季峰快速扯过浴巾,仔仔细细围好了。这才重新爬窗台。
何美丽看着他,一点点试探出去,半个人消失了,最后腿一缩,整个人不见了。
原来不是借口,是真的翻窗。
何美丽这下好奇心起,快步走到窗口,往季峰消失的地方看。正好赶上季峰平安落地,探出头朝何美丽开心挥手。
何美丽不觉也笑了笑。
朝下一看,好嘛,还以为多惊险,原来恰巧有个空调机踮脚。
隔壁的季峰好似看穿何美丽的心思,嬉笑着说:“你当我傻啊,肯定是风险不大才翻窗的啊。”
何美丽这下真的笑了。要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翻窗,那她可要怀疑他的动机了。
关上窗,一夜无事。
第二天是周末,何美丽无事可做,开启睡懒觉模式。美其名曰“美容觉”。
春梦正酣,忽然被一阵契而不舍的敲门声打断。
何美丽满心不悦。听说这个运动美颜益寿,释放雌性激素,缓解衰老……棋无对手的自己好不容易梦一回,没有进入正规就被搅黄,不悦自是难免!
“是我。”门外的人说。
是我,是我,我要知道门外的“我”是谁,干嘛还问!何美丽腹诽不已。
打开门,穿戴整齐的季峰映入眼帘。
哑光棕色皮鞋,深色长裤,浅色短袖衬衣。季峰衣着整齐、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何美丽门前。人没开口,手里的东西先杵过来。
“吶,给你的早餐。感谢昨天开门开窗。”
何美丽看一眼季峰手中的包子和豆浆,毫无心理障碍地接过。总是去楼下买早餐的她,只看一眼就看清,一个包子一袋豆浆,一共是3块钱。3块钱不至于成人情压力,对方又出之有名,乐得接受。
“谢谢。”何美丽道谢。
季峰挥挥手,转身朝自己房间走了。
看过昨天没穿衣服的他,再看穿了衣服的他,不得不感叹,男人虽然看似一马平川,其实也有身材好坏之分。对比之下,记忆中的何某人就显得太消瘦了。
何美丽略略出神,冷不丁季峰突然转身。吓得她慌忙关了门,好似对方看一眼,就会把她色色的心思看透一样。
何美丽坐在床上啃包子,吸豆浆,妩媚小女人形象全都不要了,正吃得尽兴,电话铃响了。
扫一眼不是熟人,是一串号码。明知多是诈骗,谁让她现在无聊呢,毫不犹豫就接了。
“你气消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对方拖着低沉的声音熟门熟路地问她。
何美丽有些发愣,忽然明白过来,像甩烫手山芋一样当即甩掉了手机。
“咔嚓”一声脆响。
顾不上吃了一半的豆浆、包子,何美丽急奔过去抢救,可惜悲剧已经注定。新买的手机还没暖热,夭折了。
这下彻底清净了。
何美丽倒在床上,嘴里咬着被子,唔啊唔啊地嚎啕。放在床头柜上的豆浆袋站立不住,歪倒下来,豆浆滴滴答答流下来。
真是祸不单行,她的两万七千存款,还没等到下一个月的工资,又要耗去一千了。
新仇旧恨,统统指向何翼。
一通情绪发泄过后,理智回归。何美丽想如果电话没坏或许只换屏幕可以便宜些。另外,既然醒了,她可不想干巴巴在这破落的地方耗一天。她约上朋友修好手机后找个华丽的地方逛一逛。所谓约个朋友,也就是叫上朱贝妮吧。
不能沉溺于困境。也许逛着逛着就逛出桃花运了呢。可眼下手机碎屏幕,只能借个电话联系朱贝妮了。
何美丽换好衣服,决定去偶遇个谁,借用一下电话。出了门,走廊静悄悄。想来想去,不去楼下找胖婶的话,还是隔壁的季峰最熟悉。
于是去敲隔壁的门。
季峰很快来开门,好似很意外门外是何美丽,刚打开的门眼看又要关上,终究迟疑一下,又打开,嘴里一叠声地道歉:“不知道你来,别见怪啊。”
何美丽当场傻了眼。季峰只穿了一条小白内裤,比围条浴巾还暴露。
进还是不进?
“进来,进来。我已经穿好衣服了。”季峰从里面喊。小旅馆的格局是进门一侧是卫浴,走过室内小走廊,才是卧室。
即使听季峰这样说,何美丽也不打算进去了,室内的荷尔蒙气息太浓。她站在门口回:“我就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手机坏了。”
“哎,怎么这么不巧。我玩王者农药,刚把手机玩到没电关机。正要给手机充电呢,你就敲门了。”季峰边说,边往身上套短袖衬衣。
“你好好的,怎么手机坏了?还在保修期内吗?要不要我陪你去修?我一哥们懂这个,我就陪你一起去吧。什么时候走?”
何美丽还没明白过来,季峰已经开始催她上路了。
第140章 首届同学会
朱贝妮欢天喜地去约会,对粒粒说:“因为是同学会,所以不太好带你去。什么时候那个哥哥请我吃饭,再把你带上!”
粒粒嘻笑着答应。
朱贝妮这会才想起来,一直笃定那位哥哥会陪自己去同学会,自己竟还没跟他说有同学会这档子事呢。真是昨晚加班加糊涂了。
朱贝妮赶紧打电话:“师父,今天中午杨青青说要聚会吃饭,欢迎她旅游归来。你要不要一起来……噫?信号不好?喂喂喂?”
电话通了,可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看着马上严丝合缝的电梯,要从里面冲出来已经来不及,只好等电梯到了楼下再打一遍。
到了楼下,再拨,对方正在通话中。朱贝妮猜,说不定是自己忙着联系师父,师父忙着联系自己,于是停下来等师父打过来。可是等了一会,没有任何电话进来。
犹犹豫豫,再拨过去,仍旧对方正在通话中。
这会朱贝妮相信,师父真的是在跟别人通话中。会跟谁呢?新的约会对象?
朱贝妮心中,一丝不安划过。
一个人去杨青青所说的德和茶馆,习惯有师父陪的朱贝妮觉得空落落,好似少了什么。好在德和茶馆目标够清晰,没有走错路的尴尬状况发生。
组局的杨青青安排很周到,朱贝妮一报杨青青的名字,就被服务员请到了他们一桌。原来杨青青、许文衡和梁昉已经到了。
“噫?陈小西怎么没有来?我还等着他跟我谈投资呢!”梁昉第一个叫起来。
“人家也有会要约。”朱贝妮想着他的那些相亲,无奈地说道。
“太过分了。周末什么约比女朋友的约还重要!”梁昉打抱不平。
朱贝妮刚想说人家就是去约女朋友去了,转念想到在许文衡和梁昉面前,自己才是陈小西的女友,只好笑笑了事。
旅游归来的杨青青神清气爽,破天荒甩掉了运动鞋,穿了一袭中长淡绿连衣裙,配一双白色中跟凉鞋,头发剪成短发,清爽如小白杨。
杨青青说她特意选了茶馆,饿了有小面和零食,闲了就喝茶聊天,无聊可以打牌下棋。梁昉摩拳擦掌要玩升级。
有梁昉这位不嫌热闹的主儿在场,气氛很快嗨起来。她嚷嚷着要跟许文衡做搭档,一口气升完所有的级。
升级要交叉坐,朱贝妮又最后来,朱贝妮理所当然成了跟梁昉换座位的人。明朗的气氛中,朱贝妮觉得自己也不宜忸怩,看一眼沉默微笑的许文衡,便走了过去。
许文衡大刺刺坐着,丝毫不靠边移动,结果朱贝妮要么坐半个屁股,要么坐全屁股靠近许文衡。朱贝妮想示意许文衡靠里坐,许文衡倒是感受到朱贝妮的目光转过了头,可是丝毫没有意会到朱贝妮的意思。
朱贝妮只好委屈自己了。
许文衡话不是很多,但看出来心情不错。
由于他是在场唯一的男士,洗牌、发牌的任务就交给了他。杨青青和梁昉都去过哈尔滨,两个人正在聊中央大街和中央大街上的俄罗斯姑娘,忽然俩人都明显停顿一下,朱贝妮顺着她俩的目光,看到许文衡将第一张牌发给了自己。
朱贝妮和许文衡都习惯到不以为意。尤其许文衡,这会儿猛然意识到今非昔比,如今已经不是在学校,各自也有了新的交往对象,这样公然表示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确实不妥。
想要重发牌,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直镇定如常的许文衡,不觉飞快看一眼梁昉。
梁昉只抿嘴笑笑,马上回头继续跟杨青青讨论俄罗斯雪糕、马迭尔和当地品牌大雁雪糕的口感区别。
据杨青青说,在哈尔滨街头,有很多妇女挎着箱子或拎着篮子,卖一种叫做“马迭尔”的雪糕。2块到5块一支,便宜的那种连独立包装袋都没有。算是地方一景。梁昉则是陶醉地回味俄罗斯雪糕的香浓。
梁昉运势不错,许文衡善于出牌。朱贝妮和杨青青始终没有机会打自己一方的牌,好在她俩争强好胜心也不如梁昉。果然一口气一局一局打下去,不一会儿就打到了10。
朱贝妮不在意输赢,实在屁股吃不消,只好趁人不备移了移,使两边受力均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