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鬼话连篇——亦唯
时间:2018-01-15 15:22:44

  司檀怎么看着,他都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朝他撇撇嘴, 道一句:“小气!”不就挨了几鞭子嘛,大男人还记上仇了?
  出乎意外的甜软音色,让风顷棠稍一怔愣。暗自回味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他小气。这不是在挑衅吗?风顷棠勃然冷怒, 唇畔笑意还未散尽,肃然犀利的眼神便落在了司檀身上。
  他道:“胆儿不小哈?”
  好凶。司檀肩头一颤,怯怯瞄了一眼过去。正对上他宛若落叶铺秋池般的深沉棕眸, 其中凝结的厉色化作威压,迫使她心虚胆寒。
  她习惯性的又往回缩缩脖子。
  闻亦冰凉的大手缓移过来,将她发着虚汗的手指严实包裹。瞬间驱散了她的惶恐。
  对啊,她可是有闻亦的人, 她害怕什么?
  这些天来,除去与长公主掐架斗嘴的时间,风顷棠都极少说话,也极少生气。她早就已经不再惧怕他了。
  今有闻亦在,风顷棠再厉害,也不能欺负她,更不能打她。
  如此一想,司檀的胆子果真肥了不少。不待闻亦开口,她微微直起身来,极显傲娇的蹙蹙鼻头,朝着一脸阴郁的风顷棠轻哼一声。
  这明显就是在说:我就说你小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能狐假虎威的再张扬一点吗?风顷棠见此,不由嘴角抽搐。面上原本骤然而起冷意,也悄然之间隐于无影。
  看吧,他果真不敢打她。司檀得意极了,转过头来望着闻亦,泠泠浸水般的墨色珠玉,散发出的条丝光线,无不在央求肯定。
  这样孩子气,真是叫人没有办法。闻亦尤显无奈……
  正要如她所愿给予肯定,侧眸竟发现她已经不再等待,转而朝着风顷棠眉色飞扬。闻亦不悦,非常不悦。
  阴着脸,揽臂将她往怀拥近几分。趁着她挪近过来,顺势将手放在她腰间,含着笑轻捏下去。
  “你做什么?”司檀的嘚瑟瞬间没有了。垂目揉揉被他掐疼的地方,偏过脸极具控诉与幽怨地狠瞪闻亦一眼。
  又不吭声地掐她,好疼!
  闻亦也不安慰,染笑的唇畔弧度不减,视线投递之际,眉眼轻挑,暗含若有似无的警告之意。
  司檀完全不明他是在发什么神经,紧咬下唇,苦缩着脸暗道一句:又吃错药了,大白天的挤眉弄眼,勾引我吗?
  自顾自鼓着腮帮子吐气的司檀,完全没看到闻亦的恍如被雷劈过般焦黑如炭的脸。只觉身处正阳之下,不知何故,脊背隐隐渗凉……
  她饿了。肚子咕噜噜翻滚起来,极不合时宜地发出低浅怪叫。时辰也不早,闻亦唤来候在亭外不远处的卓焉与木缘二人,要她们先带司檀用膳。
  司檀瞧得出,他是有事要与风顷棠说。
  六角亭外,轻波微卷涟漪,鲜美芳草萋萋如碧丝,落英缤纷恍然缥缈。司檀听话布上窄道,转过头朝厅内望一眼。巧对闻亦一脸的和暖,扯了扯唇瓣,小可怜似的迈向太湖石深处。
  都已经许久不曾陪她用午膳了……
  至司檀小巧的身影在园中愈来愈远。不动声色间,一道虚弧罩于高空,将内与外严密阻隔开来。
  随后,闻亦自袖中抽出一卷印回字暗纹的棕绿色锦帛,从容将其推搁在风顷棠眼前。
  风顷棠眉间微动,“这是?”
  “弹劾你的。”
  “呵?”风顷棠极为不屑地勾了唇角。缓缓落下视线捻起帛书,也就大致浏览一遍,怕是具体内容都没看仔细,就又重新仍了过去,“又是陛下要让本将军看的?”
  “若非陛下授意,本侯可无心做这冒死传信之人。”闻亦陌然笑了笑,道:“凭与将军的交情,也不值得本侯如此费心费力。”
  直接坦白至此,风顷棠单扫了一眼,面上不怒亦不恼。静默片刻,他笑意渐深,一双棕眸乍然锐利难挡,“本将军记忆中的闻世子,温文有礼,可从不说这种话。”
  “将军不过是没机会听罢了。”闻亦颇显镇定自若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道:“眼下,将军该担忧的是自己。”
  风顷棠并不以为意,“一群老匹夫,无事就喜欢揪着本将军的错处不放。不过是家族日盛,阻了他们几条财路罢了,爱弹劾便随他们去!”
  “这次……可不是单单是阻财路这样简单了。”
  风顷棠眉头一拧,慵懒之气乍然而收。“此话何意?”
  沉默一瞬,闻亦又道:“抗令不从,大逆僭越,专擅妄为……将军说说,这条条状状,罪当何处?”
  “还能否有点儿新意?”风顷棠不由轻笑,“本将军府内,这类弹劾的帛书、竹简,可实在搁不下了。闻候若是有兴趣,本将军派人搬来给你慢慢看?”
  陛下一心要降服他,这但凡递上去,有意虚构的,大多都一顿斥责后被返了回去。而确有其事的,陛下便命近侍送达府内。算来已有多年,他早已见怪不怪。
  闻亦自是知晓一二,笑了笑,道:“那欺君渎职,以假乱真呢?”
  “欺君渎职,以假乱真?”风顷棠失笑,“本将军欺在何处,何时渎职,以假乱真又是从哪儿说起?何不干脆些,说本将军弑君谋反得了……”
  如此逆常悖伦之言,他顺口而出,竟毫不在意面前到底是何人,何种身份。
  也不知是讶异于他的耿直,还是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闻亦眉心渐低,恍然失神。
  良久,才与他直言道:“宫城两万宿卫,关乎陛下与太后的安危,将军有空,还是好生查探一番调集令牌是否安然。”
  “什么意思?”风顷棠凤眸微眯,疑道:“难不成,谁还敢动那令牌的心思?”
  不敢,可不代表不可能。闻亦正色以视,难得温然:“是否动了心思,将军看过便知。”
  闻得此言,风顷棠心头一紧,神色亦略显不宁。脑中浅浅掠过一道倩影,教他的不屑与不耐,倏地越上眉梢,促使其紧锁成团,凝结为解不开的疑谜。
  薛明武谋反,涉及几方。朝中不乏良将,陛下却有意派他前去。其中缘由,他原不曾深想过。只当是陛下为要降服他,而使的无聊计策罢了。就像是先前故意派他到南境,美名称是“历练”一样。
  可陛下前几日夜间召他进宫,却说起了怀安巡防军一事……
  巡防军,掌怀安内外防卫。可大军平叛之际,却连出几起怪事,迫不得已换下正副三名校尉。
  若是,两万宿卫军再出问题,这怀安里外的一应防守,岂不被人在无形中逐层挖空?
  风顷棠来不及多想,更无心去问闻亦从何得知。慌忙将皱卷在几上的锦帛拿起,唯恐耽搁一刻,起身便迈出了亭内。
  当空正阳忽躲忽藏,隐有减弱的趋势,金芒转浅,状若游丝。
  天,要变了。
  闻亦回道院中,司檀已用过膳。春日天短,司檀偶尔会午睡。现下肚子撑着,还无心去往榻上。闻亦走近时,她正认认真真地趴在书房内练字。
  软绵绵小身板背对室外,一眼看去,活像是躲在角落的毛茸小兔子。
  每每看到这样乖巧的人儿,总能引得闻亦心头的颤动剧烈失常。他略微一顿,便轻声慢步地行于司檀之后。
  “呀——”一门心思都在纸上的司檀,忽觉身后绕起怪力,她惊呼一声,丢了手中之笔。
  笔触书案弹起,牵一道流畅无比的弧线,落在离他脚边不远的位置。
  司檀小脸一白,稳落在冰凉熟悉的怀抱里。被人自后方钳制,她不能动弹,气呼呼地朝后蹬了一脚,“死闻亦,又欺负我!有灵力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闻亦勾着恣意且放肆的笑容,颔首将她柔软透薄的耳垂含进口中。
  带着水汽的冰凉浅吻自耳边道颈窝,略有痛意的酥麻顿时传遍全身,引得司檀不由自己控制地颤栗瑟缩。
  “你见过更了不起的吗?”闻亦熟稔地嘶磨轻咬,将司檀娇软无骨小身子扳了过来。
  口唇顷刻间被占据,司檀沉溺在他的索取里。双眼迷蒙,似有烟云浮游。短促而显凌乱的鼻息相互叠缠,带动胸前的波澜剧烈起伏。
  迷离沉醉之间,清凉瞬息裹满她的全身。
  司檀终于知道,什么是更了不起的了……
  完全不用浪费精力,她的衣裳已被褪的彻底。这样恍如风掠无影、雪融无痕般的能耐,到底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一项技能。
  可这大白天的,他要做什么?
  尚未被吞噬的理智绵力支撑着她的挣扎,被碾压的丹唇轻开慢吐,支支吾吾,道出凌乱不堪的断字残句:“不,不行……”
  游离中的手掌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挥舞的小爪子握住。闻亦咬一口她推拒的蜜粉小舌,晕开情.欲的墨瞳微微低垂,凝视着怀中的小人。
  他说:“我不好看吗?”
  “什么?”司檀本就被她扰乱了心,这样一问,更是一脸懵。
  “是我不好看吗?”闻亦咬着她的鼻尖,再次强调了一遍。
  他在说什?司檀仰起头,醉意漫延的双眸,恍惚无知。“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都不直接回答好不好看。闻亦腾出一手绕在身后,手掌缓缓下移,撩起她的白皙如藕的腿,迫使她紧靠自己支撑之际,将极具幽怨的亲吻加深下去。像是要将她揉碎,连皮带骨吞进腹中一样。
  边啃咬边道:“一次看不住你,就胆儿肥了,敢盯着别人流口水。”
  “我没……”
  还不待司檀说完,闻亦不作片刻犹豫地跻身进入。
  “别,别在……”
  这是书房啊——
  唇瓣相抵,阻下她无力的抗拒。夹带几许不满,几许惩治的颤动,撞碎她的惊呼,掩盖难掩的羞耻。全然不由自己的重重刺激,与交缠盛燃的炽热火焰,两相合欢,噬魂靡丽至极……
 
    
    ☆、风云渐起
 
  司檀暗暗发誓, 她再也不好奇了!
  经历,以另一种独特而新颖的方式告诉她:非礼勿看,非礼勿言, 非礼莫相问。
  呜呜呜, 她牢记于心还不行吗?有必要这么翻来覆去的作弄她?
  用闻亦的话来答:很有必要。
  教育,是当从一点一滴做起。
  他的一点一滴, 不过是始于榻上,终于榻上罢了。
  司檀可怜兮兮, “不, 开始的地方, 只要他高兴,可随心所欲!”
  这一次,司檀受教。之前夹紧的尾巴, 还不够紧,她定要好好注意着,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以防“意外”随地而生。
  再说长公主薛云希, 自她被纪惏扛走,再回到宣平候府,已是多日之后……
  司檀连睡了许多天, 昼夜不分。具体,她也算不出中间隔的到底是有几日。只知道长公主进院门时,一张精致巧丽的鹅蛋脸上,阴鹜难看。点水妙目含怨, 弯月细眉蹙恼。落座时,一掌拍在案上,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味道。
  “上茶。”招呼了一声木缘,愤然将司檀手中的剪刀拽了出来。随手一捻,也不管到底是有几张,拿起就“咔咔”挥舞起来。
  还能这么剪?司檀盯着在她手中灵活来回的剪刀,惊的怔然瞠目。她悄悄往前倾了一点,“长公主,谁惹你了?”趁着探问之际,将自己方才剪好的小像挪了过来。
  这可是她的宝贝。
  不不,是她说不出口的一肚子怨气!
  司檀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这“怨气”,看长公主还在与纸张较劲,便问:“是纪先生惹你了?”
  “别给我提那个骗子!”不提还好,薛云希一听这人,眸中火焰冲天,面上登时难堪至极。她愤愤挥动着连剪数张,边剪边道:“老人家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果然是有理有据的。”
  “呃……”有这么说过么?司檀凝滞着回味此言,竟是忍不住想要大笑出来。
  是有鬼,还是个满嘴说胡话的鬼,会骗人,会欺人,还能折腾人。这可该怎么去形容?
  就说,其实鬼,也有一张破嘴?
  她若是这么告诉闻亦,他会不会被气昏过去。
  不不不,昏的应该是她自己。若是真的肥了胆子说出来,以闻亦那条大尾巴狼的性子,准得变着法儿的再欺负她一顿。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得冷静。司檀摇摇头,忙一本正经地收了笑。
  薛云希怒气正盛,隐有滔天之势。好似将那纸张当成了某人的脸,胡乱戳起来毫不手软。
  “死骗子,敢跟皇兄合起伙来骗我,我戳死你我!”
  今适风和天清。被她这么一倒腾,懒阳之下,碎纸翩然微扬,落院中繁花,宛若彩蝶翻飞,嬉闹无声。
  司檀被此景致吸引,全无心思去顾薛云希。只抬头看着扬洒的碎片,昳丽笑颜轻绽,嫣然明媚。
  也不知过了多久,案上纸张被薛云希绞成一堆碎末,许是实在无物由着她继续发泄,终吐一口浊气,将剪刀搁下。
  舒服多了!
  “你这儿怎么红了?”薛云希穿一袭对襟窄袖百合裙,手臂前伸之际,有青紫斑痕探袖而露。好巧不巧,恰被司檀回转的目光捕捉。
  遭此一问,薛云希脸上明火消退,微有绯色。可很快,就被唇畔取而代之的恼怒埋没。她慌忙收手,拽了拽袖子掩盖下去,暗暗咬牙道:“被狗咬了。”
  “被狗?”司檀一双澈亮见底的眼睛此刻满是狐疑。
  视线稍一流转,慢移至她紧裹的领口处。绣有如意云纹的领口,隐隐约约的红痕像是颗颗好奇探脑的小鱼,贼兮兮的模样,跃跃欲出。
  司檀明了……
  她掩唇笑了笑,“哦,看来,纪先生就是那条狗啊!”
  被人当面揭开,薛云希赧然无措。延伸至耳根的红霞,无不在证实着司檀的猜测。她窘而生恼,美目狠瞪着司檀,张了张口,欲狡辩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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