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猜的也没错,之后的这几天,她都过的极其无聊,且除了屋子,别的地方都不能去。阿遥早就能蹦能跳了,说实话,救萧翎虽说耗费了她一点心血,让她昏迷了一日,可阿遥自以为她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多就是偶尔体内的灵力会胡乱涌动,但只要阿遥意识到,就会立马压制,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任谁天天被逼着待在屋子里都会受不了,阿遥不止一次地同萧翎说过这话,无奈萧翎就是不让她出门,只差没把锁起来。
阿遥不明白萧翎怎么变得这样偏执,他好像很介意阿遥出门。
又过了些日子,阿遥终于彻底恢复了,与此同时,阿遥还获得了外出的权利。可阿遥仍旧不太高兴,她总觉得,自打萧翎醒过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抛开他变得有些愚钝不提,单单是对她的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
阿遥好几天早上起床时候,就看到萧翎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看得阿遥背后凉飕飕的,不自觉地钻进了被窝里。
秋意渐浓,天儿好像有些冷了,兴许她应该再加一件衣裳。
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直到有一日,阿遥终于早起了一次。她同萧翎一起用完早膳,再次收拾起了自己的小书囊。
阔别多日,如今能再去学堂,阿遥还有些小欣喜。收拾了一番后,阿遥和萧翎一道儿出门。
萧翎刚踏出门,忽然就被人拉了一下衣裳。不用想,也该知道是谁了。萧翎回过头,意料之中地看到阿遥扬起笑脸,举着胖乎乎的小手。
这是要他抱的意思。
若是以往,萧翎会毫不犹豫地将阿遥抱起来,只是现在……萧翎迟疑了片刻。
阿遥手举了半天,见他没动静,气咻咻地放下了手,转过了身子。不抱就不抱吗,反正抱她的大有人在,也不差这一个。
映雪并秋霜,也都是诧异地看着王爷和姑娘,这俩人,怎么变得叫人看不清楚了?以往王爷不是最疼她们姑娘的吗。
后来,还是福公公先有了动作,上前几步走到阿遥身边,笑着道:“姑娘,王爷大病初愈,估计手上还没劲儿,若是将姑娘摔了就不好了。要不,奴才抱着姑娘?”
阿遥没拒绝,福公公就作势来抱她。
还没等福公公碰上呢,忽见后面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来,先一步将阿遥抱过去,还从映雪手里接过披风,细心地将阿遥裹住。
秋日早上凉,披上披风总会好些,萧翎不动声色地想着。
阿遥半点不感激,也不想搂萧翎的脖子,只高冷地不理他。萧翎也没有说什么,抱着阿遥,迈着步子往马车那儿走了。
福公公带着两个丫鬟跟在后面,见此情况也是一阵无奈。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省的他这把老骨头也跟着操碎了心。往日还不曾察觉,如今福公公当真觉得,他们王爷就个矫情的性子。自己不抱,还见不得别人抱。
他不过就是一老太监,抱一抱怎么了?福公公一路在心里碎碎念,一路进了宫。
过了宫门,萧翎和阿遥要兵分两路了。萧翎将阿遥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阿遥显然还没有气消。萧翎脚步顿了一下,仍旧将她交给映雪。
“好生照顾她。”
阿遥偏过头,映雪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萧翎走后,映雪和秋霜也带着阿遥去了崇文殿了。要说宫里别的路她们俩或许还不熟悉,可去崇文殿的路,两人是熟地不能再熟了。
这次福公公帮阿遥向夫子请了假,不过阿遥来得早了一些。李夫子见到阿遥,全然没有什么惊讶,眼睛都没眨一下,只交代她去后面坐着。
阿遥的事,李夫子没有同学堂里的人说,学生们问起了,也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声成王府有事。
具体有什么事,就全看学生自己想了。他们也都想到一处去了,不过是成王生了病,还昏了那么些日子,嘉宁县主肯定也没有心思上课,索性就不来了。
这次阿遥过来,同学们也都接受良好,不多时又与她说笑起来。
中午,阿遥还是雷打不动地往太极殿去了。
这次,阿遥在太极殿内还看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七皇子。七皇子正在给皇上溜须拍马,然而他不是油嘴滑舌的性子,所谓的拍马屁,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
也只有皇上听得认真。
七皇子看到阿遥过来,身子抖了一下,约莫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七皇子有些不敢看阿遥的眼睛,嘴上讨巧的话也不说了。
皇上才没管七皇子的异样,嚯地起了身,迎上去就把阿遥抱起来。
“阿遥啊,你可算是能出来了。天可怜见的,阿翎还真是狠心,怎么就把你关到现在呢,真是苦了你了。”
皇上疼惜不止,他也早就知道阿遥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萧翎偏偏不放人,说什么没有大好,不能见风。
真是胡言乱语,这又不是水痘,有什么不能见风之说。关键是,他不让阿遥出来也就罢了,还不让他去看。皇上捏捏阿遥的脸:“瞧瞧这脸,都,呃,好像还圆了些。”
他想说瘦了,可是对着阿遥的小圆脸,皇上也不好睁着眼说瞎话。
阿遥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兀自忧伤了一阵。都怨福公公,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长成这样。下回他要是再端来什么汤汤水水,她一定不能再喝了。
这两人还在寒暄,七皇子却尴尬地从后面走来,咳了两声,道:“父皇,既然嘉宁县主过来了,儿臣便不多留了。”
“为什么我过来你就不留了啊,我很可怕吗?”阿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
岂止是可怕,七皇子可是知道眼前这小姑娘的厉害,不敢同她有什么牵扯,只好道:“嘉宁县主天真可爱,有你在父皇身边逗趣,自然就用不着我了。”
“七皇子这般高看我,往后我定要去你府上登门拜谢。”
七皇子无措地看着皇上。
皇上见他真的像被吓到了,也不为难他:“行吧,你去看看你母妃吧,这有些事情啊,还得同你母妃说清楚。”
“是,多谢父皇。”七皇子脸色稍稍凝重了些,随后便同皇上告辞了。
七皇子走后,皇上叹了一口气,抱着阿遥坐了下来。
阿遥咦了一声,不解道:“皇上,您又怎么了?”
没什么,朕只是心有感慨。都说女大不中留,其实,儿大也不中留啊。”
阿遥瞬间想起了那日在崇文殿外头看到的一对儿。这一对儿说来也不确切,因为暂时还只是七皇子这一头热。今儿,怕是七皇子已经同皇上挑明了。
这样也好,倒让阿遥觉得七皇子是个有担当的人了。
“七皇子有了喜欢的姑娘,皇上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皇上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脸上却不是喜悦的神情,甚至眼睛里还有一丝可惜。
前头几个儿子的王妃,都是高门大户的,可老七看上的,身份却不怎么够。老七又不大,少年心性,谁知道这份喜欢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谁又知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哎哟,儿子多了就是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出一两次岔子,阿遥就能顺利在大姑娘和小姑娘只见切换了。
☆、教人
且说七皇子出了太极殿, 便按着皇上的话,去了他母妃程婕妤那儿。正如皇上所担忧的一样, 程婕妤明白了七皇子的来意, 立马就收起了笑意。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程婕妤有些气愤地看着七皇子,她这儿子, 即便是与前头几个皇子不同, 可那也是皇子,也是出身尊贵, 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定了亲事。
程婕妤不悦道:“大皇子、四皇子,甚至连最不耐烦政事的三皇子, 正妃都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六皇子那头, 也自有皇后照看着, 断不会跳差了眼。
至于成王,他前些日子选妃的阵势你也看到了,皇上为了给他宝贝儿子选一个合适的, 只差没将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弄到御花园里来了。而你呢,你如今这样张口就要为韩家女求一个正妃, 也不想她到底够不够格!”
七皇子知道这话说了之后他母妃肯定不乐意,但是他没有别的法子,讨好道:“母妃, 儿子素来不求您什么,只求这一件还不成吗?”
“我宁愿你求千件万件,也不愿意拿这件事来烦我!”程婕妤狠狠地点了儿子的脑袋,这脑袋瓜啊, 怎么就这么不灵光。
一看就知道不像她。
七皇子不依不饶:“母妃,您到底觉得韩姑娘哪里不好啊,怎么就不能当我正妃呢?”
“你可知道她今年多大了?”
“也不过是比儿子大了三岁,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儿子同她在一块,定然不缺金银的。”七皇子笑嘻嘻地说道。
程婕妤冷冷地嗤笑了一番:“金银确实不缺,可你缺的是脑子!”
“母妃。”
七皇子捏着程婕妤的袖子欲献殷勤,可程婕妤却不似皇上那般,对儿女怎么放肆怎么来。她这辈子就七皇子这么一个孩子,总想着把什么好的都给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儿子娶一个低门女。
程婕妤没好气地将袖子撤回来:“叫娘也没用,这事没得说,韩家那姑娘纵使千般好万般好,可她已过摽梅之年,与你不合适。你还是断了这心思吧,往后,母妃定给你挑一个好的。”
“可儿子只认她!”
程婕妤一脸失望地看着七皇子:“这种话,现在还是别说了,免得日后打脸。一生会有多长,没什么认不认的,你如今年纪小,对那韩家姑娘只不过是少年慕艾,能有多少真情在里头。若是因着这份心动和兴趣便娶了她,日后后悔了该怪谁,那个被你娶回来的韩姑娘又要如何自处?”
七皇子不满道:“说到底,母妃还不是不同意,何必拿着韩姑娘说是。”
“唷,人都没定下来,就护上了,连你母妃都说不得了,可见男生外向。”
说完,程婕妤又道:“我是不同意的。今儿是你母妃性子好,若是这事换到六皇子和皇后身上,只怕那韩姑娘小命也不保了。你母妃我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不会为难韩姑娘,至于你,趁早歇了心思回去读书吧。”
七皇子仍旧不愿意放弃,道:“可是儿子方才已经同父皇说了。”
程婕妤哼了一声,仿佛已经看破一切了,问道:“难不成你父皇已经答应了?”
七皇子张口便道:“差不多吧,只是父皇还是让我问一问您的想法。儿子以为,母妃这么疼儿子,一定会答应的。”
说着,七皇子趁机抬头瞄了程婕妤一眼,程婕妤看他这做派,嫌弃地瞥开了眼睛。
她如何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一则怕也是对这桩婚事不大中意,想要把坏人的角儿往她身上推;一则,也是给了小七一个念想,不好让事情变得全然没有了转机。
程婕妤也不想把这坏人的角儿落到了实处,省的伤了母子之间的情谊。想了想,便又问道:“我且问你,你同那韩姑娘,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七皇子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母妃您问这个做什么?”
程婕妤定定地瞧着自己儿子半晌,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忽地,程婕妤笑了笑:“莫不是,那韩姑娘还未曾回应你吧?”
七皇子被说中了心思,立即换了一副尴尬脸。
“得了,我算是知道了。这事暂且放着,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是一头热了再回来找我吧。”
七皇子道:“可若是连母妃您这里都没有说好的话,韩姑娘肯定不会答应我的。她原就于婚事上有诸多避讳,轻易不会动心,若是儿子连这点承诺都不能给她的话,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七皇子知道韩嫣是个什么性子,说冷清也好,说孤傲也罢,那都是她保护自己的伪装。她要的,不过是一份珍重,一份承诺罢了,七皇子不想在感情的一开始让她失望。尽管,韩嫣还没有答应他,可是七皇子有的是信心。
程婕妤看着儿子,深深觉得无奈。
这韩家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把他儿子迷成了这副德行。要说最初,程婕妤对韩嫣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如今被七皇子这么一顿胡搅蛮缠,倒生了见见她的兴致了。
最终,程婕妤也没有给七皇子一个明确的答复,想着就先这么拖着吧,说不准再过些日子,又或是看见了更好看的,儿子就忘了这韩家姑娘呢。之后,程婕妤找个了借口,直接将七皇子撵了出去。
一次不行,也是七皇子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以后每隔一天就来一次,总有一天,母妃会被他烦地应下的。
另一边,阿遥在太极殿午休过后,再次回了崇文殿。
今儿下午又是骑术课。阿遥旷了许久的课,不过夫子们没有一个在意的,全都接受良好。而在今儿的课上,阿遥仍旧是没有骑上马的。
夫子说的一本正经,道:“县主从来没学过,是以不能贸然骑上去。”
阿遥一阵心累,就是因为没学过,所以才要学啊。不让她骑上去,那不是永远也别想学会了?
不过阿遥也没有同夫子顶嘴,而是默默地前者她的小红马,走到旁边坐好,整整一节课,她都在怨念地盯着场中跑马的各位学子。
阿遥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捉住一两个开小差,上课不用心的,好跟夫子打打小报告,让夫子狠狠地、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可是看了半日,阿遥发现,今儿的学生不论是练习还是跟着夫子学,都特别地卖力。就是平日里喜欢同她过不去,总想刺她两句的赵子裕,也学地格外认真。
阿遥看了半晌,终究偷偷摸摸地挪到了范清河右手边。
“二堂哥,你们今儿怎么这么用功?”
范清河愣了一会儿,而后才想明白了阿遥这用功是什么意思,道:“再过几日就是秋狩了,到时候我们都是会过去的,若是有一身好骑术,既不会给自家丢脸,也能在皇上面前落了好印象。”
“秋狩?怎得这么快?”阿遥惊讶了,她原本还想练好骑术好在秋狩的时候大展拳脚呢。
范清河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八皇子就忍不住插了嘴:“阿遥,不是秋狩快,是你这阵子一直没有出来。想想看,你已经旷了多少日的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