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藏属于气候多变型地区,一年四季在犀藏各处行走,便可尝到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滋味。
这无回谷地处犀藏温带半湿润地区,而黑寡妇生活于热带及温带地区,能在这里看到它,她并不意外。
可直看到这只黑寡妇雄性蜘蛛,她才意识到在这易于黑寡妇大量繁殖的谷里,走了这么久几近谷里中部,她才发现这么一只黑寡妇,这有些不正常。
且黑寡妇性格凶猛,富有攻击性,时常会主动攻击人,而这一只黑寡妇雄性蜘蛛显然对她没兴趣,反是几近落荒而逃,她觉得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原因。
搜完刚才翻到一半的那口幸存口袋,白朝果然发现了一件物品——指环?
一只黑色的指环,没有任何花纹,简单至极,原始古朴。
她举至手边试了试,即便她仍戴着手套,这指环套在她左手中指上还是略显宽大,能很容易取进取出。
这样的比例,倘若这黑指环是这具尸骨的,再加上她看这具尸骨的骨盆形状是上大下小,形同倒置圆台,这与女性因为要生产的缘故则骨盆要比男性宽大,形似圆桶,这两点结合来看,她已然可以断定这具尸骨是个成年男人。
再看男尸的十二对肋骨,她发现在心脏位置的第四至第五肋软骨上,有两个似是被极速利器重击而成的伤痕,微凹,可见那利器速度极快,用力极大,但似乎并不十分尖锐,不像铜铁利器那般锋利到可以穿透肋骨,而是在击中男尸时在肋骨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当时攻击男人的人是打着一击便要他命的打法,招招直招心脏,前两招大概击中了,却没能完全要了他的命,接下去再击中,应该就是要了男人的致命一招。
但她在男尸上找不到其他伤口,也没有凶器。
最大的可能就是,攻击男人的最后一招是击中了他的柔软心脏,男人继而致命死亡,而她未能见到凶器,可能就多了,她无法肯定什么。
再细致察看了一会儿男尸,已无其他发现,白朝把黑指环收进裤兜里,望着前方的红土地,她继续向前。
她已过了小溪,按照钟益的说法,一年前搜寻队就是过了小溪后碰到了困难,再无法前进才退出的谷里中部。
她走了将近一小时,红土地还没完,她四处张望,时刻警惕,可仿佛整个世界就她一人,除了风声、她自已的呼吸声及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
见不到任何危险,却让她被群起攻之还要胆颤心惊,神经绷得如快离弦的箭,只要有一个异动,就能迅速疾射而出。
她的脚程不快,可以说是慢的,慢慢走着,慢慢观察。
她有预感,她大概离搜寻队在无意中染上病毒的根源越来越近了。
眼前的红土地仿若望不到尽头,她也一直向西,再没有迷失方向走错,时不时看着脚下踏着的红色润土,往后看着被她踏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登山鞋鞋印,她似乎看到了某种轨迹。
她想起了夜里的那条青光路,突发奇想着,那条青光路会不会其实就是在指引每一个闯入谷里中部的人?会不会就像是迎宾那样欢迎闯入者接下来的生死考验?
前有搜寻队活生生的血泪教训,后有她三番四次地险象环生,真怪不得她会这样想。
终于走到了尽头,可她发现什么也没有,映入眼帘的,不过又是一片遮云蔽日的树林。
站在树林口,白朝忍不住往回看那片红土地。
她两番在沙土地遭到夜袭,那么这片红土地呢,会不会也跟沙土地一样,在夜里突然就能冒出一大波攻击者出来袭击她?
已是早上十一多钟,她要选择下在树林口红土地边缘用完午饭再进去,还是直接到树林里再想填饱肚子的民生大事。
最后,她选择安生地原地坐下来。
谁知道进入树林后会遇到什么,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时间喘口气的时候,她还是先喘喘吧。
第八十四章 哪儿疼呢
昌南将错就错,一路顺着指南针指向的西边走着,同样遇到沙土地、峭壁。
不同于白朝在半夜被攻击者攻攻,他在峭壁下看到她脱下的厚大衣时,就生了警惕,也确定了他走的这条路没有错。
她脱了厚大衣,无非两种需要,要么为了攀爬过峭壁而减轻负担,少些防碍手脚灵活度,要么有激烈的打斗,同样是为了减少防碍她大杀四方的灵敏度。
除了大衣,还有白朝的牛皮靴,及其他背包里他为她准备的一些装备。
看着这一切,他想着该是她为了攀过峭壁而做的重量消减。
夜里在峭壁下歇息,打算隔日一早就徒手攀过峭壁,昌南坐着背靠峭壁,并没有真正睡着。
而就在夜里,不像白朝是在翻过峭壁后另一边沙土地才遭到的袭击,这一夜,他提前遭受和白朝一样的一大波攻击者袭击。
当意识到那些似是从沙土地中冒出来的攻击者源源不断地袭来后,昌南没有再等天明,幸在背包早做了消减,关健时刻,他背起轻了许多的背包一跃而起,人体形成三点固定,动作熟练迅速地攀爬上峭壁。
攻击者明显不擅于攀爬,也有一些学着他想攀爬上壁的,结果都是攀不到一米便跌了下去,砸倒一大片底下的攻击者。
渐渐地,他越攀越高,风声越发响亮,底下那些攻击者自喉底发出的嗬嗬声渐离渐远,直到听不见。
攀上峭壁顶点时,已是微露鱼肚白。
他站在最高顶点,终于看到好似久违的太阳,不是在他的正后方,而是在他右手边,也就是说,真正的西边是在他的左手边。
不必想,也知道白朝会选哪一边攀下峭壁。
转身走到原来爬上来的峭壁下,发现底下早已不闻其声,要么是太高他听不到,要么是那些攻击者放弃了对他的追击。
再攀下峭壁,往正确西边前行的时候,他没有像白朝在峭壁下过夜,他很快过了泥土地、沙土地,进入树林。
树林的参天古树随处可见,愈发让本就光线不足长年像隐于屏罩之下的无回谷显得阴森凛人。
但毕竟是白天,光线再差也好过夜里的瞎子摸象。
在树林里小心行走时,他一直在想着昨夜里攻击他的那些人。
又拉又扯、拳打脚踢、嘶咬拽抓,攻击他攻击得毫无战术,他跟白朝的看法大致相同,认为他们根本就没学到一招半式,对他的攻击完全是凭本能,只力求能在他身上划拉出血口子,一步步将他吞噬。
之所以想到吞噬这个词,那是因为他在他们的攻击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撕碎他杀了他,然却没有足够的本事。
但换做其他人,换做其他毫无身手的普通人,那在昨夜,他们的围攻无疑是成功的,必定会被他们撕成碎片,成为他们利指下的战利品。
而他们又是谁派出来的?谁是他们的头儿?杀他有什么好处?
或者说,杀掉每一个进入无回谷的闯入者,是为了保护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
郑基勋再不情不愿,再碎碎念抱怨成团,他也得心口不一地快速到达无回谷谷口,并顺利找到驻营的金大吕。
对于他的到来,金大吕先是不解,再是惊喜:
“太好了!太好了!”
他看着的金大吕莫名奇妙地手舞足蹈,不解地问:
“你高兴什么啊,金先生,能告我一声么?”
金大吕当然能:“郑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白姑娘的安排会这么妥当!她进了谷,安排昌先生驻营,到昌先生进谷,又安排您来!我姑父花了两万块,真是没白花!值,太值了!”
“什、什么?”郑基勋觉得自已一定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面对他的疑惑,金大吕兴奋未减:
“我说白姑娘真会安排,真是太妥当了!”
郑基勋摇手:“不是,后一句!”
金大吕想了下:“昌先生进谷,又安排了您来!”
郑基勋快被急死了:“不是!再后一句!”
再后一句?
金大吕迟疑地说:“两万块?”
郑基勋点头:“对,说下去!”
金大吕听话地说下去:“我姑父花了两万块,真是没白花,值……”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郑基勋已经拍着大腿哎哟喂叫起来,那模样就像大妈丢了心爱的花裙子一样,极为悲痛,悔不当初。
金大吕愣在一旁:“这是怎么了?金先生?您是不是哪儿疼?”
“你才哪儿疼呢!”郑基勋一个咆哮过来,把近身正仔细打量他身体是否微恙的金大吕喷得满脸都是口水。
金大吕没顾得上抹干脸上的唾沫星子,他退了两步,省得再被喷,后小心翼翼地说:
“金先生,是我说错了……”
可哪儿说错了,他完全没整出个味来。
他就是顺着眼前大佛的话说,不想这尊大佛刚到,就被他给惹恼了。
生他气喷他唾沫星子也没关系,他就怕郑基勋一个不乐意,掉头就走,那他怎么跟白朝和昌南交代?
要是因为他的说错话,让少了一个帮手,让找到他表弟的机会少上一些,那他就更没脸面回去见他姑姑、姑父了!
金大吕虽是做生意的,也赚了不少钱,在他老家里那就是乡里乡亲眼里的巨富,然放在郑基勋眼里,他也就是一个老实结巴、心地纯朴、一根筋想要找回表弟麦梁生的责疚表哥。
声音放软,脸色放晴,眼里放柔,他诚心诚意地跟金大吕道歉:
“对不起啊,金先生,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喷你一脸口水了吧?真是对不住了!我就这臭脾气,一急起来经常乱喷人,为这昌南那家伙就没少削我!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他这一说完,金大吕眼里就冒出水光来,想是悲从中来,半哽咽道:
“郑先生言重了……言重了,我确实不会说话,特别是这一年来,我更不会说话了,家里孩儿他娘都差点跟我闹离婚,最后还是我姑姑、姑父劝和的……”
再是一把跪下:“郑先生!我是一个没用的人,表弟是我带出来的,结果我没能给带回去,这是我欠姑姑、姑父的!我没什么用,但我还有几把傻力气,但凡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说,我一定办到!就是把这一条没用的命豁出去,我也一定办到!”
第八十五章 中长型的矛
男人隐在暗处瞄着另一个自已,他觉得自已快疯了,可又觉得这另一个自已实在太聪明,反应太快,始终杀不了的懊恼隐隐有几分自豪。
没错,这就是他,没他的聪慧根本所在,这另一个自已不可能这么优秀!
他爬得很高,就隐匿在粗壮到得有四五个成年男人牵手合抱才抱得拢的古树上,离地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这周边都是这种古树,也有新茁壮成长起来的新树,但一样长得壮实粗大,这是博士的功劳,他很佩服他。
总有一天,他也能成为博士那般样样精通的全能人物。
不是他妄想的,也不是他随意胡邹的,是博士亲自告诉他,说只要他能战胜自已的病魔,他就能成为他那样了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