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狡辨。”博士拿起两个瓶子,转身走进角落里的保险箱,他蹲下身去把它们都锁进去:“白衣的资料很全,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对白朝的习惯,可你却故意露出破绽。”
假白衣一转身,双膝一弯,她立刻跪了下去:
“博士不是说要引着她掉进地洞么?”
“所以这是你的策略?”博士起身,挑高了眉,他很不满意地瞧着假白衣:“刺她一刀,只要不致命,再把她丢进地洞,同样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而且能更接近我所要达到的目的。”
假白衣明白,受重伤的白朝更容易被博士掌控:
“她很警惕,我要得手不容易……”
“那是当然!”博士打断,“你都露出那样明显的破绽给她了,她还会毫无防范?她要真这么好对付,她还会是赏金界里排名前三的赏金猎人?”
他走近跪着的假白衣,一手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拽起来:
“她不好对付,可就因为这样,她就更有研究价值,比以往那些人加起来更有研究价值!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倘若让我看到她在地洞里还能为所欲为,那么你的丈夫……”
他把假白衣狠狠往墙上掷去,她的脑袋碰一声往墙上撞,直接撞到墙的左耳被撞得嗡嗡作响,左脑壳微微渗出血,在洁白的墙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
浑身湿透,再加上这见鬼的冷天气,白朝发着抖走走跳跳,脑海里已闪过千万只***。
背包跟着她掉进池子,一样湿透,能用的她留着,已不能用的她挑出来丢了,再几个甩水,再被她背在身后。
地洞四通八达,四壁都是泥土,洞上光线不足,洞下便更昏暗,壁上没有壁灯,只两边两列泛着青光的石头,就像那条青光路一样,这就是两排简易的青光灯,既有能照明,也有引路的作用。
脚下平坦结实,不似两壁泥土手一抠,就能抠出许多泥土灰来,掏出防水的打火机特意照了照,她发现脚下的路不但平坦结实,且十分平滑,像是打过焟似的,一不小心就能滑出好远。
地洞下来的水池延伸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尽头便又是一个水池,同样水混浊不堪,水面看不到水底,水底下看不到水面的影像,似是两个隔绝的世界,无法互相探究。
掉进水里的时候,她努力不喝尽池里的水半点儿,除了湿身,她本能地防备着这地洞下的一切。
绕着水池边缘走到中心点,看着眼前三条延伸至不知名地下道的路,白朝有些拿不定主意。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连同她走进来的那条路,正好四条路。
她一路向西,是自东边走过来,进来的那条路是东,在她正前方的路就是西,往前走,是继续向前进,往其他方向,也是不知名的前方。
没有再犹豫,她选择正前方的路,继续向西。
走进去后发现,这条路和她进来的路没什么区别,尽头又是一个水池,然后再是摆在她跟前三条路的三个选择。
既然她早选定了西边,那就得一路走到底。
直走到第五个水池,白朝才发现些许不同,这回不再是四个方向四条路,而是多出了两条路,在正前方的路两边多出西南西北两个方向的路。
面对这个本来已选定的路分出来的岔口,她犹豫了,要不要往两边其中一边走走看的念头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和她维持往西走的方向僵持不下。
最后决定都探一段,没什么不同就往回走继续往西。
白朝既决定了,也就立刻行动,她抬脚走进西南那条路,起先没什么不同,越往里走便越发现不同。
直走到尽头,她看着已无出路的三面墙,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玻璃箱,看着箱里密密麻麻爬动的东西,她一阵恶寒。
箱里的东西她也刚被惊过,印象深刻得很,她是想不认得也不行。
雄性黑寡妇!
长三米,宽两米,高一米,这个玻璃箱大得惊人,里面黑麻麻一片的黑寡妇更让她鸡皮林立,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退完后又克制着头皮发麻上前靠近,她盯着玻璃箱顶盖,顶盖上有四个弹扣,四个弹扣齐开,这同是玻璃的顶盖就能打开,里面的雄性黑寡妇便能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光想象着那个被黑寡妇淹没的画画,白朝突地就打了个冷颤。
一半是真有些心寒,一半是真的冷死了,她得找个地方烘烘衣物,再吃点儿东西补充下体力。
忽略掉中间装满雄性黑寡妇的透明玻璃箱,这个仅一条出路的类似房间的洞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八十九章 箱中人
烘干衣服穿上,再吃个面包充饥歇息后,白朝没再坐着,开始在洞窟里转。
三四泥墙,一面出口,脚下是踏实的地,四面是青光石,倘若没有打火机,她连洞窟里的情况都没能看个清楚。
她就奇怪了,这样的地洞地道是什么人长年累月在这儿行动,难道这样只青光照出来的通道看着不会眼酸?
退出西南路,重回到正西前的站点,她迈进西北向的那条路。
到路尽头,同样是一个三面泥墙一面出口的洞窟,也同样有一个很大的箱子,不同于西南路的玻璃箱子,这次是个木制的箱子,四面都有气孔,顶盖用锁头锁着。
她摸着这个锁头不免发出声响,锁头刚与木箱相碰发出声音,木箱里突然发出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翻了个身。
白朝一手拿着打火机,趁着火红的光直盯着木箱侧面的气孔,看了会儿,她把打火机慢慢下移,身子也跟着慢慢往下半弯,双眼慢慢靠近气孔。
喝!
眼睛刚与气孔持平视水平线,她便被一只贴在气孔上动也不动的眼珠子吓个够呛,身子退了两步,手上打着的要火机也因她手一颤压落机盖蓦地灭掉火焰。
洞窟内倾刻恢复只一片微弱青光的情景。
“唔唔唔……”
木箱里发出声音,是个人。
知道是人,白朝重新走近木箱,打火机也重新打起,火红的光亮再次照近气孔,她弯下腰双眼再次和那眼珠子平视:
“你是谁?”
“唔唔唔……”
回答她的又是唔唔声,这是嘴巴被塞了东西无法说话而努力发出的声音。
但隐约能辨出,这是一把男性的声音。
他眼珠子不停地往上翻,白朝看着说:
“你是想让我把顶盖打开?”
他眼珠子再是往上往下移动,就像脑袋在不断地点着头。
白朝站直身,看着顶盖上的锁头,不大,挺小巧的一个普通锁头,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洞窟不会有人能进来,更没有会发现这木箱里的人,锁头锁片都做得普通,她有信心能够砸开。
把黑金色打火机小心地放在顶盖上,机盖开着,火焰保持亮堂,她拿下背上的背包,开始在里面翻找,找出一把枪。
没有灭音器,本来是有的,但因这次委托刻不容缓,她和昌南起程来犀藏时,与两人的枪相匹配的灭音器还没有到货,她不想等,想着晚一天,麦梁生就会危险上十分。
昌南没戳破她的希望,她也明白,时过一年,麦梁生还活着的机率其实并不大,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到犀藏后,没等到灭音器到货的电话,她便进了无回谷。
一路行进,即便被围攻,她都没想过要用到枪,那是因为她并不想过份张扬,惹上这谷里的地头蛇。
而现如今看来,自她进谷,浓雾里被袭击、三个自已的真真假假、假白衣的出现、引她跌进地洞,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早进了地头蛇的罗网。
那么她再藏着掖着,着实已没必要。
砰!
只一枪,很精确地打掉顶盖上的锁头,她很已坏的锁头取下丢在一旁,拿起打火机打开顶盖,把打火机往里一照,照到绻缩在木箱里的一个男人。
借着火焰照清楚男人的面容时,白朝有些意外:
“赵先生?”
赵鸣歌有些虚弱,顶盖一被打开,他再次唔唔声起来。
白朝明白,伸手摘出塞住他嘴的棉布,又抽出腰间的小刀割断把他五花大绑的粗绳。
赵鸣歌一得到松绑,整个人立刻从木箱里站起来,但因被绑太久,甫一站起,双腿一麻一软又摔回木箱里。
等到他缓过气,高大的身躯也缓过劲来,白朝扶着他从木箱里出来,两人一同背靠着木箱而坐,打火机依旧放在顶盖上权当照明。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钟队长和魏先生也进谷了?”
赵鸣歌拿着她从背包里拿出来给他的纯净水喝着,直喝到底没了,他才把空瓶子往旁地上一放,喘好几口气,浑身紧崩的肌肉慢慢松驰下来。
他摇头:“没有,就我一人进了谷。”
白朝侧脸:“那他们不知道吧?”
赵鸣歌再次摇头:“他们知道的话,是不会让我进谷的。”
白朝下定论:“你确实不该进谷。”
赵鸣歌侧过脸,和她四目相对,半会儿道:
“白姑娘,我不否认之前没有全力劝阻你进谷,是因为有我的私心,我想让你替队长探探路,我也看出你和昌先生都是能耐人,倘若连你们都探不了路的话,那队长就更没有必要进谷了,因为进来,也不过是死。”
白朝抿唇,她并不介意赵鸣歌有没有私心,不管他如何,她进谷的决定不会更改:
“既然这样,那你就更没必要进来了,等过几天,看我有没有消息,再等过一月,看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谷,你就会知道我到底能不能为钟队长做这个先锋了。”
赵鸣歌笑:“我不是没想过。”
直到被钟益怒骂斥责的那一刻,他还是这样想这样打算的。
可回到帐里,他冷静下来想了又想,他觉得钟益骂他骂得对,他是自私了,自私到已不配提起过往曾是公安队伍中的一员。
白朝问:“所以你来了?”
赵鸣歌点头:“嗯,或许你会认为我是想通了,可同时我也钻进了牛角尖想不开,不然我不会冒然只身进谷,最后落得个这样被因于木箱中险些丧命的下场。”
白朝没说话,但她的神色证实了他猜得没错,她确实是如他所说那般想的。
但话她不会说出来,毕竟他有冒险精神也算一件好事儿,何况他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钟益这个亲如他兄长的队长。
“你进谷后遇到了什么?”白朝岔开话题,“一件一件说,从进浓雾开始,说你是怎么走进谷的,又是怎么被捆绑于这地洞之下的洞窟木箱里。”
赵鸣歌明白她想做什么,她是想从他的经历中得到更多关于无回谷的信息,再结合她自已的,可以得出更多准确的结论,安排制定下一步的行动。
即便防不胜防,有些事情知道了,总能更好的防范。
他没有异议,慢慢开始述说。
第九十章 用不到了
魏子朗拉着钟益,虽然同是焦急万分,可他没忘赵鸣歌临走前对他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