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不能进谷!”
钟益气极败坏地瞪着魏子朗:“鸣歌已经证实根本就没回家,连他老婆远在两广的岳父母家,你也证实过了,他根本就没回去给儿子摆什么满月酒!这说明什么?难道还要我告诉你!”
不用,不用他告诉他,魏子朗也能想到:
“我知道!可是队长,鸣歌会独自进谷就是不想你进谷,他不想你去冒险!”
钟益看着很少冲他喊的魏子朗,眼眶慢慢红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我进去送死,但同样地,我也不想你们进去送死!子朗,倘若不快点找回鸣歌,他会死的,会死在谷里,或跟我们那仅存的五个兄弟一样成为活尸,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难道你想看到么?”
魏子朗摇头,他当然不想!
可他能怎么办?
两边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在意的人,无论失去谁,他都不愿意看到!
钟益看着魏子朗紧紧攥着他手臂的手:“子朗,放手,我不能放任鸣歌一个人在谷里孤军奋战,我必须得去。”
魏子朗艰难道:“鸣歌不是孤军奋战,先进谷的还有白姑娘、昌先生……”
“你也知道是先进谷,而且他们是外人,和鸣歌和你我都不过数面之缘,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钟益戳破魏子朗心中那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且不说鸣歌是否能和他们碰上会合,三人拧成一股绳一同对外,就说他们真遇上了,真拧成一股绳,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你能肯定他们就会拼了命去帮鸣歌去救鸣歌?”
魏子朗微怔:“白姑娘、昌先生他们都是好人……”
“是好人。”钟益没否认,“倘若不是好人,就不会为了一个麦梁生明知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他们这样拼尽性命,是为了找到他们的亲人麦梁生,至今这世道能有这样的亲人已是不多,但想想其中缘由也是无可厚非。但鸣歌呢?他和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魏子朗愣半天,摇头:
“没干系……”
………………
金大吕目送着钟益消失于谷口,又看着路对面不敢送钟益进谷而站在帐前许久的魏子朗,半会儿他转身进帐去问郑基勋:
“郑先生,你说钟队长都进谷去找赵先生了,魏先生为什么不跟着进去?”
郑基勋正喝着青稞酒,放下碗瞥向问话的金大吕:
“那你说说,为什么昌南进谷得找我来帮他看车?”
金大吕愣:“看车不就是看车么?”
郑基勋苦笑:“昌南那家伙从不轻易开口,每回一开口准是大事儿。”
金大吕没能明白:“昌先生是干大事儿的人,所经之事所开之口自然也小不了。”
“哟嗬,连这你也知道了?那你还会不知道昌南真正找我的意思?”郑基勋打趣。
金大吕咧嘴笑得很不好意思:“郑先生,我就是随口说说……啊不,我是真的觉得昌先生和白姑娘都是干大事儿的人!至于昌先生临进谷前找来郑先生帮着看车,我还真不晓得昌先生的真正用意。”
大人物之间的火花,他一个普通人哪里看得明白?
郑基勋也没继续绕,直接说:
“看车是假,找我来当收尾人是真。”
“收尾人?”金大吕依旧没能明白。
郑基勋点头:“要是昌南和白朝死在谷里了,我至少得给他们立个衣冠冢,再通知他们各自的亲人,别死了都没个晓得的人。”
那会儿白朝不肯让昌南同她进谷,也是这个原因。
有些险,明知是九死一生,那就得先安排失败后的后事。
金大吕明白了,全然豁然开朗,他坐下,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他表弟麦梁生消失一年了,就是连死了也没人知道的例子,即便他和姑姑、姑父都不愿承认,可他们三人谁都心里明白,表弟已是九死一生。
………………
田马像往常一样独自打理着马龙旅馆,不一样的是今天他接到个电话,是找昌南的。
为什么会打到他的小旅馆里来,他问了,对方说昌南手机打不通,对方查到昌南有住进过马龙旅馆,于是打过来试试运气。
结果运气当然不佳。
他告诉对方,昌南和白朝是来住过,但早走了。
对方也没多话,给他留下个号码,便跟他说,要是昌南回来了,让昌南打这个号码给对方,有很要紧的事儿,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想了对方所说的很要紧的事儿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出门。
旅馆里也就住着两三位客人,是来犀藏旅游的汉人,上楼交代了两句后,他开车前往无回谷。
远远看到路两边都有营帐时,他猜着哪边才是昌南和白朝的营帐。
到底没猜出来,近了下车看,才确定是哪一边。
当魏子朗看到田马时,还惊讶了一把:
“大马?你怎么来了?”
田马和魏子朗认识也是因为钟益三人曾在他马龙旅馆过过夜,还没收费,于是双方四人便成了朋友。
至今,已是多年的好友。
田马没瞒:“我是来找昌先生的,他朋友打电话到我旅馆来,说是有要紧事儿,留了号码,我想着昌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要真是要紧事儿,那肯定不能耽搁,所以我就开着老爷车来一趟!是那边吧?”
他指着路对面营帐。
魏子朗点头:“是,那边!不过昌先生和白姑娘都不在,就郑先生在,你可以跟郑先生说说,他或许能联系上昌先生。”
都不在?
田马问:“阿朗,他们进谷了?”
又往魏子朗身后静悄悄的营帐看眼:“阿益和阿鸣呢?”
得知钟益、赵鸣歌也都进了谷后,田马心里沉甸甸的。
钟益那话说得对,亲人也有亲疏之分,相较起白朝和昌南,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多年相交的好友也冒险进了那死人地。
郑基勋听了田马说的情况后,送了田马送后,他立刻拔通了对方留下的号码:
“喂?缨子?”
雪缨以为昌南终于回电了,没曾想听到的是郑基勋的声音,她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下手机屏幕,确定下确实是昌南的手机号码后,她问得颇急:
“怎么是你?昌南呢?”
郑基勋撇撇嘴,就知道雪缨每每眼里都只有昌南那心有所属的家伙:
“他进谷了。”
雪缨大喊:“什么?!”
郑基勋挖了挖耳朵:“缨子,能不这么大惊小怪么?白朝那妮子进去了,他能不进?”
雪缨沉默了下来,最后说:
“勋子,昌南要的灭音器到货了……”
郑基勋叹了口气:“用不到了。”
人都已经进了谷,到货也送不进去了。
第九十一章 一方势力
赵鸣歌进入无回谷,刚到谷里中部,在犹豫中踏进浓雾没几步,几近没什么发现,便被从后突地一捧击晕不醒人事,再醒来已被捆绑于木箱之内。
倘若不是被白朝发现并救出,他还不知道自已竟然已进了谷里中部,且到了中部中心点的地洞,被困于地洞下其中一个洞窟里。
听着他毫无建设可言的经过,白朝几乎难掩失望。
赵鸣歌感到很道歉:“对不起,帮不上忙,反拖了后腿……”
白朝说:“你人没事儿已是万幸,不必想太多,我也只是急于知道更多来确定麦梁生是否还活着。”
“你发现什么了?”赵鸣歌问。
白朝不确定:“我看到一具男尸,根据白骨化的情况来看,是在麦梁生消失后的数月里进的无回谷,并死在谷里中部,他身上有枚黑指环,其他的,除了能断定是名男性,完全无法知道其他信息。”
麦严给她提供过麦梁生一个特征,也是麦梁生的胎记,说是在其右耳后有块梅花型的红胎记,不大,也就大拇指那般大小,颜色红艳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红梅,很是漂亮。
她也看过麦梁生的照片,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赵鸣歌说:“你是怀疑这具男尸或许就是麦梁生?”
“很有可能。”白朝确是这样认为,“可惜已是一具白骨,无法从胎记上面认出男尸是否就是我要找的麦梁生。”
赵鸣歌提到她提起的黑指环:“那你发现的黑指环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它会不会是麦梁生的?要是能证实它是麦梁生的,那那具男尸便大有可能是麦梁生。”
白朝自已也晓得,她从裤袋里掏出黑指环递给赵鸣歌看看:
“关于黑指环,麦梁生的父亲麦严并没有跟我提到,要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麦梁生贴身之物,要么就是麦梁生根本就没这样的东西。”
赵鸣歌仔细看了会儿黑环指,还在他手上试了试,结果在他左手食指戴了进来,很合适:
“这个指环确实应该是男性才戴得了。”
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但也不能说明黑环指就没了价值,它的价值该是有的,只是暂时没被发现。
他把黑指环递还给白朝,她接过放回裤袋里:
“赵先生,要是你休息够了,那我们得走了,这地方可不能待太久。”
赵鸣歌同意,他刚才已经吃了她拿给他充饥的面包和水,这会儿体力已恢复,手脚也没什么不妥,确实该走了。
他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洞窟,往回走回到水池。
指着西南那条路,他问她:
“这条路尽头的洞窟里有黑寡妇?还都是雄性的?”
白朝点头:“嗯,我在男尸那里就发现一只雄性黑寡妇,想着奇怪,怎么会那么少?没想掉进地洞走到这里,反而看到了大量的雄性黑寡妇,我在想,它们应该是人工饲养的。”
“人工饲养?”赵鸣歌惊讶,“黑寡妇那么毒,一不小心被咬一口,那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
白朝提步往正西方的前路迈进,边走边示意他跟上,说:
“能把好好的人弄成活尸的人,怕什么黑寡妇?大概黑寡妇的毒还没活尸所中病毒的百分之一。”
这话也对。
赵鸣歌想起另一个疑问:“他们饲养黑寡妇做什么?还有,要繁殖肯定得有雌性黑寡妇,又在哪儿?”
白朝看他一眼,迅速又掩下眼里的狐疑,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