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独白——乌珑茶
时间:2018-01-20 14:45:49

    他想着现在自已也不错,也很了不起,不过他还算不上大人物,他只能算个小人物。
 
    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有事实证明的。
 
    那些潜伏在谷里各地处理外来闯入者的S们,都得听他的,他说走,他们绝不会跑,他说跑,他们绝不会停。
 
    这样做为领袖的感觉太好了,所以为了更好,他得成为像博士那样更优秀的大人物!
 
    男人自觉很有志向,可看着树下不远处的另一个自已,他觉得夸赞他优秀的想法,实在是太早了。
 
    瞧瞧另一个自已在干什么?
 
    一手拿着根长短粗细适中的树枝,一手拿着把刀子,一直在削尖,这是在学他做箭矢?
 
    真是笨!
 
    他以为他能用箭射他,他反过来也能做到?
 
    也不想想他练到箭法几近例无虚发,他是得练上多久!
 
    对了,是多久来着?
 
    男人努力地想着,突然发现他居然给忘了,只记得好像是很久很久。
 
    不管了,反正相较起他,另一个自已再聪明再优秀,仍旧不及他。
 
    这个结果他很满意,终归不是本尊,怎么可能聪慧过他?
 
    这样也好,杀起来应该没那么麻烦了。
 
    不对,很麻烦!
 
    另一个自已居然趁他观察未出手时,突然就跑了起来,跑得还挺快,就像一只猎豹!
 
    ………………
 
    昌南在树林里就地取材,简单做了几支在浓雾中险些要他命的简易箭矢,但比起箭矢,他所做的柄要更长些。
 
    确切来说,也已不算是箭矢,而是中长型的矛。
 
    方便于拿在手中当探路手杖用,也方便用于投掷远攻敌人。
 
    他身上带着唐刀,也有枪,冷热武器都有,不到万不得已,他想着能不用枪就不用枪,省得惊动不该惊动的。
 
    进谷至今,他还没有听到半声枪响,白朝背包里也是有枪的,他给她准备的,没听到枪声,可见她想的也大概和他差不多,并不想触动更多不知名的危险。
 
    从刚才昌南就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那人善于隐藏,静止不动时,他难以发现对方的隐匿处。
 
    以静制动,反过来,以动制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所以他在削完第三根有他半人高的矛后,他便疾速跑了起来。
 
    没有浪费体力,即便是为了引出暗处隐着的危险,他也是一路向西,但跑的路线并非完全直线,而是S型。
 
    左一棵树,右一棵树,他绕过来跑过去,耳尖微动,果然听到身后上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这是枝叶间因风动或其他外力而摩擦出来的声响。
 
    他努力不去碰触摇动被他七拐八转的树上枝叶,那么这个声音除了风动,便是有人正在树上跳窜游走紧追于他的身后。
 
    嗖!
 
    他眉一皱,双手往逼近眼前的大树高枝一吊,再是一个双腿往上绻起跳翻,急速射向他后背心脏位置的箭矢险险擦过他吊起而落下的背包边缘,倾刻插落在他正前方泥地上。
 
    用树枝简易做成的箭矢!
 
    是在浓雾中攻击他的人!
 
    双脚再落下,昌南没有停顿,拔腿继续向前狂奔。
 
    嗖!嗖!嗖!
 
    这回同样又是三箭齐发,昌南边跑着边找着恰当的地利,不能总这样只守不攻地跑下去,不然就以攻击者的箭术,他早晚得见血。
 
    前面五十米外,他的右手边有一棵高树,树后是一块大石块,约一人来高,是最佳反攻的地利。
 
    昌南瞬间提速,脚下生风,连跑带窜,边隐避身形避免身后被射出个血窟窿来,边借着经过闪避于一棵树后的动作,他快速抽出插在背后背包里的中长矛紧攥于手中。
 
    到目的地后,他快速闪过高树,两处蹦跳就隐入了高石后蛰伏。
 
    蛰伏的同时,他耳朵竖着,正面面对攻击者,仔细听着攻击者在正上方跳窜的动静。
 
    待这动静一停,他便窜出身躯,高举起手,把中长矛往最后听到的动静落点用力掷去。
 
    “啊!”惨叫过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昌南赶紧往回跑,到声源地没看到他亲手所做的中长矛和攻击者,除了看到一些血迹,什么也没能看到。
 
    高石离这声源地不过二十几米远,他跑过来,跑得飞快,也不过半分钟,而就在这半分钟里,攻击者居然逃了。
 
    可见攻击者移动的速度很快,即便不是,在遇危机时当机立断的逃跑速度也绝对不慢,至少在这个时候的速度绝对是和他一个水平。
 
    他举目望去,除了枝叶间因瞬间高速的窜过摩擦产生的颤动,入目再无其他。
 
    没在原处待太久,也没去纠结攻击者到底是何方神圣的问题,他继续往西行。
 
    他不确定白朝是不是也会遭到攻击,但十之八九,答案是肯定的。
 
    想着,他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重新跑了起来。
 
    ………………
 
    男人敲开博士的门,博士看到男人身上插在右胸上方的树枝干,他皱起眉头:
 
    “你又失败了。”
 
    是一句肯定句,也有难掩的失望。
 
    男人疼得唇白无血,血还在滴着,可他不敢反驳博士的话。
 
    是事实,他反驳不了。
 
    博士像以前一样给男人处理包扎了伤口,这回男人伤得较重,他让男人在床上躺着休息。
 
    男人难得在处理伤口后没让博士立刻赶出门,他很高兴:
 
    “博士,谢谢你!”
 
    博士没理会男人,他拿着那根从男人身体里拔出来的树枝干,看到沾满男人鲜血的锋利尖头:
 
    “这是中长型的矛,看来你的病魔是越来越厉害了。”
 
    男人心有同感,不住地点着头:
 
    “对!”
 
 第八十六章 赵鸣歌的去向
 
    郑基勋听到路对面的蒙古包帐里传出些微吵闹声时,为了确定没有听错,他还特意向金大吕求证。
 
    金大吕早伸长脖子在听,闻言就冲郑基勋点下头,还把食指放在两片唇中间,示意噤声,他正听着呢。
 
    郑基勋没有把脖子跟金大吕一样伸长得像只长颈鹿,他直接走到了路对面,快得金大吕想拉住他都来不及。
 
    魏子朗蹲在帐里一角闷着脑袋,抽两口烟嚎一句:
 
    “鸣歌说回家一趟,给他儿子摆满月酒,这又没什么!队长你着什么急啊!”
 
    钟益坐在矮桌边,桌上放着一大碗青稞酒,端起他就喝一大口:
 
    “他要回家去给儿子摆满月酒这是好事儿,他怎么不好好跟我说啊?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他是在跟我置气?”
 
    “置什么气?队长,你就别多想了!”魏子朗烟也不抽了,起身同在桌旁坐下,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灭掉,说:“再说衣物什么的,也没什么吧……”
 
    最后的吧,他说得尤其没底气。
 
    钟益看他,不说话。
 
    郑基勋来的时候,刚好是帐里两人吵完最激动的部分,两厢冷静下来好好说着话儿的时候。
 
    他很遗憾没看到打架的部分,兄弟么,是越打感情越好,就像他和昌南,虽然后来没打,也不是他不想打,主要是他打不过学乖了。
 
    在帐外意思意思喊了句打声招呼,他就进了帐,一看帐里两人的架势,就知道是连吵也吵完了,正沉淀冷静正经说事儿。
 
    他问:“我在路那边就能听到你们的吼声,怎么?反目了?”
 
    虽然不是很熟,但他这个人就是自来熟,他认为他和两人都认识过了,那就算得上朋友。
 
    朋友么,有时两肋插刀,有时闲话挑事,练练身手的同时,也练练脑瓜子和嘴皮子。
 
    毕竟吵嘴能吵赢,这也不是一般的技术活。
 
    魏子朗性格也是爽直,瞪郑基勋一眼就鼻吼出气,想说什么又觉得跟郑基勋说,那就是在废话,索性最后是不说了。
 
    钟益终归是头儿,心里再堵得慌,也不忘最基本的客套和礼仪,何况他向来把每一个来到犀藏定居或旅游的汉人都视作兄弟姐妹,是亲人他就不能怠慢了。
 
    让魏子朗再去拿个干净的白瓷碗,他亲手给郑基勋倒上一碗青稞酒:
 
    “郑先生说笑了,就是兄弟俩吵吵嘴,没什么大事儿。”
 
    很显然,钟益没想细说的意思。
 
    郑基勋在犀藏定居,从不习惯喝酥油茶、青稞酒、吃糌粑,到现如今已是样样习惯,且觉得样样都不错。
 
    他喝口青稞酒:“我在帐外好像有听到赵先生走了?还把衣物什么的都带走了?这是不准备回来?”
 
    一连三个问题,他也真是够不客气的。
 
    魏子朗一听重新瞪起眼来:“你居然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哎哎哎,这什么话,什么偷听啊,就你们这两大嗓门,还用得着我特意站在帐外听?”郑基勋手一往帐外指,“你去问问金大吕,看他能不能听到你们在这边的大嗓门!”
 
    刚才处于激动中,钟益是不自知,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激动过头了:
 
    “那不瞒郑先生了,确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是说跟鸣歌置气,更不是气他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人,我是怕……”
 
    “你是怕赵先生其实根本就没回家去?”郑基勋接下钟益的话,见钟益目瞪口呆的模样,他也知道自已猜对了:“你也别惊讶,这有什么好难猜的?”
 
    他指着魏子朗说:“他和赵先生都和你情同手足,他们在意你,你也同样在意他们,这是相对的,不用猜。再者,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待了一年是为什么?他们知道,你自已更是心知肚明。而我听昌南说,你很早就想进谷,昌南和白朝一来,你就更是时刻蠢蠢欲动,这点这几天他们俩没少阻止没少劝你吧?”
 
    钟益怔愣的神色已然下去,他沉默着。
 
    魏子朗一听再一见,再不懂他就真的是蠢到外星球去了:
 
    “郑先生的意思是,鸣歌很有可能独自进谷了?”
 
    说完没等在场另两人的反应,他自已立马否定:
 
    “不可能!鸣歌虽然没跟队长说,但他有跟我说的,他说要回家去给儿子摆满月酒,摆完就回来!还让我好好看着队长,千万不能让队长进谷,还说队长老大不小了,操心自已的终身大事时,也给队长操操……心……”
 
    越说他是越说不下去了,说着说着怎么觉得赵鸣歌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他再想起另一事儿来,他紧紧地看着钟益,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队长,鸣歌很早以前跟我说过,说他自到这谷口陪你守着,他老婆就回娘家去了,连生孩子都是在娘家生的……我蠢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说他回家去给儿子摆满月酒,摆什么啊摆!他爹妈早不在了,老婆儿子在娘家,他家里根本就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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