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爷对她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查还是直接等王家来人？”
徐凝慧轻轻的笑了笑，“二叔不满二婶许久，与其掩盖他们不和的事实，不如彻底挖了这个脓疮，免得再生祸端。”
徐老太爷捋了捋胡子，祖孙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吕嬷嬷跟着徐凝慧出了书房，抬眼看着前面纤瘦的小姑娘。这个孩子到底是老夫人的血脉，小小年纪，面对老太爷一点也不怯弱，不知比其他孩子强多少。
徐凝慧看到逢春找了来，对吕嬷嬷说，“虽说祖父身边的常贵接受这件事，可是有些事他一个男子也不便过问的太细致。嬷嬷何不去协助一二，也显得徐家重视二婶的委屈！”
吕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就道了声是就去了二房。
逢春见吕嬷嬷离开了，这才上前扶住徐凝慧，在她耳边说道，“流月姐姐差人送来了话，说有人在查柳家的事，问姑娘怎么办？”
查问柳家的事，就知道这些事不会轻易放过。“让她安心，我自有主意。”
回了荣安苑，徐老夫人神色靡靡的坐在罗汉床上，安嬷嬷在一旁劝着她用参汤。
“祖母，您病着，也该好生将养才是。既然祖父已经接受家里的事，您就让祖父去管，乘着这几天好好的松快松快。”徐凝慧走到徐老夫人面前去，接过参汤，一勺一勺像徐老夫人那般喂给自己喝那样，喂给徐老夫人。
“四姑娘人不大，就知道照顾人了！还是老夫人福气好，有人孝顺。”安嬷嬷拿了碗就退了出去。
徐老夫人这才问她，“有没有挨你祖父的训，他不喜欢女孩子不本分！”
徐凝慧笑着摇摇头，“祖父没有责备我，惠儿是徐家的人，这些事本就逃不开。已经和祖父商量好，就等着王家的舅舅上门商量怎么办？”
徐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问她，“那松哥儿的事查明白了吗？”
徐凝慧摇摇头，“祖父身边的常贵和吕嬷嬷查去了，一定会查明白，阿奶放心吧。”
徐老夫人见她不愿多说，想必是受了徐老太爷吩咐，体贴她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傍晚的时候，徐府的二少爷归家，得知家中发生的事，到了二夫人王氏的院子，见母亲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妹妹小眼睛肿肿的睡着。才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一下子就哭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好好的哭什么，娘没事！”二夫人最是心疼长子，见他哭了，强自挣扎着做起来。
二少爷见母亲还在关怀他，立马跪在青石地上，“母亲，儿子不孝，叫母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儿子一定用功读书，给母亲挣诰命。”
一旁的李妈妈得了二夫人的吩咐，把跪在地上的二少爷给扶起，“二少爷，二夫人身子不便，您先起来说话。”
二少爷徐承彬见到母亲这样还在关心他，心里悲痛。“儿子去找父亲，没得主母被一个姨娘给逼死！”
二夫人见他要离去，“站住，你为了母亲出头是好。可是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就算这件事掰扯清楚了，以后你也会落下不孝的名声。你以后是要参加科考的，这样的名声以后你怎么出头！”
二少爷徐成彬捏紧了拳头，“难道要儿子看着母亲受罪而不发一言吗？儿子以后怎么面对您，儿子和父亲有什么其别！”
二夫人心里急又难过，这个宝贝似的儿子，还是让他牵连到漩涡里来了。李妈妈见二夫人不说话，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一早就派人了去说，家里有事，二少爷不必回来，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二少爷也懵了，“是娘叫了身边的绿鸽来说，让我回来，您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见任何人，连药也不吃了！”
李妈妈心知糟了，立刻说道“：绿鸽说她家里娘病了，今个下午请了假去看看，还没回来！”
这个时候，二夫人如何不知自己身边被安了人来。“彬儿，你既然回来了，就改向你的祖父，祖母请安。这是规矩，二房的事，现在是你祖父在查，言行不可无状，母亲就靠你了。”
徐承彬如何不停，当下就离开了二房。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了，你想法子把二少爷突然回来和绿鸽的事告诉给常贵和吕嬷嬷，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容不得她放肆。”
李妈妈便去了胡姨娘的院子，借口替二夫人看看庶子，把话带给了常贵。
二少爷先是去了徐老太爷的书房，下人告诉他老太爷去看老夫人了。又匆匆赶去荣安院。赶到的时候，柯大夫正在给老夫人开药，“老夫人是着急上了火，才导致的气血不顺。”
徐凝慧眼见的看到院子里匆匆而来的二少爷，眼珠子咕噜一转，接着说，“阿奶，您年纪大了，天大的事都没有身子重要。要是您有个什么，惠儿该怎么办？”说着眼里就蓄满了眼泪。
第五十章 事态严重
推门而进的徐承彬傻了眼，不是说老夫人只是头疼，怎么四妹妹还哭上了？莫非老夫人被气狠了，徐成彬心里想着。
徐凝慧见杵在门口的二哥一时没有进来，就向准备收拾东西的柯大夫使眼色。柯大夫常年在内院瞧病如何不懂这其中的意思，正了正声音说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凡事都要紧着自己。您气血旺，稍有不慎可就有中风的危险。隔壁候老夫人就是因着些许小事气狠了，才中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徐凝慧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不然没有她的允许，柯大夫怎么会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胡说一通。可是徐承彬这个时候来，未必没有来询问二房的事，也就借驴下坡。“人老了，不会中用了。”
话到这份上，徐成彬如何不懂。推门而进，“孙儿听闻祖母病了，回来看看。祖母可觉得好些？”
徐老夫人见他乖觉，知道他听进了一言半语，与他闲话家常。
“孙儿这次回来，是有课业想请问祖父。只是去书房，才知祖父不得空？”徐承彬说道，“明日一早就得回书院。”
徐老夫人不疑有他，“你祖父被常贵叫去了，一时半会怕是不得空。既然回来了，去伺候你母亲吧，她心里怕是不安，你妹妹哭了半天，好生哄哄她。”
徐承彬呆了片刻就离开了。
徐凝慧见他离去，沉思半晌。前世这个二哥哥不声不响很是沉稳，科考成绩不错，进了礼部，娶了大姑母家的表姐，后来祖父过世，对他也无半点影响。
吴妈妈慌慌张张的进了荣安院，见安嬷嬷拿眼瞪她，才醒过神来。“我要见老夫人和姑娘，王家大舅老爷和大舅夫人来了。”
吴妈妈声音不小，徐老夫人和徐凝慧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徐老夫人脸色难看了很多，“上门问罪的来了，老二这干的糊涂事！”
吴妈妈和安嬷嬷进门来，徐凝慧吴妈妈很是慌张，想她平日也是沉得住气的，今日怎么这幅神态。不由奇怪，“妈妈，可是还有什么事？”
吴妈妈知道老夫人病了，可是现在内院也只有老夫人主事，不得不说，“同来的还有御史台的何大人和他夫人。”
徐凝慧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御史台也开始参和起别人家的家事了，吴妈妈可知道用的什么借口？”
徐老夫人这下可是生了气，“她王家也是做得出，敢用御史台的人来压我徐家，安嬷嬷就说我病的起不了床，不见！”
这话听来合情合理，可是安嬷嬷却被徐凝慧叫住了。“阿奶，这件事在何大人来之前可以关起门来处置。但是现在，您若是不见，明日祖父就会被告治家不严，二叔就会被说不孝母亲，不敬嫡妻，甚至是宠妾灭妻了。”
徐老夫人听她说完，才吓了一身冷汗，若是真的被报上去，那么老二的仕途就完了，老太爷也会受牵连。“你说得对，可是见了又怎么样？”
徐凝慧笑了笑，“所以我才问，何大人和他夫人缘何会上门？”
吴妈妈立即回答说，“何大人的妻子和王家大舅夫人是手帕交，估计是听说了一起过来的，用的也是看二夫人的借口！”
徐凝慧看向老夫人，“上门做客，怎么都得拜见长辈，您只管和和气气的接见就是。王家大舅母带了何夫人来，二婶反而不好说什么，毕竟二婶也没想过和二叔和离不是！”
徐老夫人笑道，“这王家大夫人不像是没有头脑的人。”
徐凝慧如何不知，“不管如何，您先见他们再说，惠儿不便见客，先去祖父那边，看看情况。阿奶，母亲不在府上，您受累许多！”
徐老夫人被她这么一句话，勾的反而没了怨气。出事的时候，也是埋怨过得，若是大媳妇在，这件事就不会这么麻烦，以她的治家手段，王氏是不可能把消息传回娘家的。可是现在，“有你在，阿奶不觉得辛苦！”
出了荣安院，吴妈妈欲言又止，看的徐凝慧的觉得累。“妈妈有什么就说吧，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吴妈妈这才鼓起勇气说，“姑娘才五岁，帮着老夫人管家，奴婢觉得不好。”
徐凝慧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好意。“二房出事，照例我是不该管的，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可是与其等着祖父被牵连，父亲，母亲回来被埋怨，还不如我帮着处理，好在我年纪小，也不碍眼。”回头看着吴妈妈，“与其被人掌握，不如掌握别人。妈妈，你难道不想做人上人吗？”
吴妈妈自然是想，向来富贵险中求胜，不如跟着四姑娘拼了。
到了二房，徐凝慧见祖父在和客人说话，露了个脸就去了二婶那里。
吕嬷嬷已经问完了话，大致的情况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正出来就见到了徐凝慧，“四姑娘。”
徐凝慧回了半礼，“嬷嬷问完话了？”
吕嬷嬷点点头，上前小步。言简意赅的表达，“整件事是尤姨娘为了报复二夫人害了她的孩子策划的。胡姨娘被说动，下毒害了四少爷，后来四少爷毒发是二夫人下的。下午尤姨娘买通人让二少爷回来，查到尤姨娘和府外的人有联系。”
徐凝慧点点头，朝二房正院看了一眼。“嬷嬷四哥哥后来的毒可不是二婶下的，而是尤姨娘补得，为的就是让二房夫妻失和，子嗣不达。而且，您去了以后，只管说查到了，但是在何大人离开之前不要说半个字。咱们是诗书人家，规矩甚言。”
第五十一章 把柄
吕嬷嬷不解其意，但是看她颇有威仪的样子，也应了下来。
徐凝慧见她离开，对吴妈妈说，“一会儿见到了二婶你这样说······”
吴妈妈一脸惊讶，颇有不解的样子。徐凝慧说，“你是祖母院子里出来的，你说会比我说更让人信服。我只是个姑娘，这些事老夫人是不会让我插手，但是可以借助我来传达，二婶一定会信的。”
见吴妈妈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徐凝慧安慰她，“二婶不会怀疑，妈妈放心。”
徐凝慧由丫头领着进了内室，二少爷不在，二夫人在和五姑娘说话。徐凝慧露出担忧的神色，“二婶可好些了，我听说您不安，来看看您？”
徐凝慧长得好，唇红齿白的，又是带着好意。二夫人王氏自然不会拒绝，招呼她和徐凝珠一块玩耍。
徐凝慧看了吴妈妈一眼，就把俆凝珠牵到花厅去了。
吴妈妈自然明白，待两位姑娘离开，就上前福一礼，正色道，“老夫人有话给二夫人，四少爷的事已经查明白了，是尤姨娘借胡姨娘之手给四少爷下毒，大舅夫人和何夫人也到了，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和夫人说话。”
二夫人听到娘家来人，心里终是安稳，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在准备吐出浊气的时候，被生生的憋在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