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挖坑要填坑
时间:2018-02-11 15:08:44

  师父更曾一竿子打翻一条船,说只有毛没长齐的傻小子才会相信女人的眼泪,还说后宫后宅女人间的闺阁情比绢花还假。
  我也不知后宫中的女人们闺阁情假不假,但从她们在皇后的提点下,一致对我这个“外”的表现上来看,应该也假不到哪儿去。
  照堂兄所言,这十姨太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本就无嫌疑,但我想着既然人都到了,那还是见了一见,问了几个问题。
  她答得都没什么错漏,正当我欲让她退下时,却发觉她头顶上的金钗有些眼熟。
  我道:“你头顶上的那支金钗,摘下来给朕瞧瞧。”
  十姨太听后怔了一瞬,随即忙把金钗摘了下来,站着的叶非秋接过金钗后,递给了坐在主位上的我。
  我把玩了一番金钗,只觉这手里头的钗越瞧越眼熟,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去,问道:“这金钗是从何而来的?”
  她道:“回陛下,这支金钗是妾在千饰阁买的。”
  我道:“这金钗可是你在千饰阁特别定制的?”
  十姨太摇头道:“这金钗是京城里时下最火热的一个式样。”
  “既然是最火热的式样,那你可知这府中还有何人戴这式样的金钗?”
  十姨太话未出口,泪花又盈了出来,她伸手拭起泪,哽咽道:“旁人妾不知,可滢儿她有一支,当初还是妾同她一道去买的,我们二人都中意这式样的金钗,也不觉和对方撞钗有什么,便都买了下来。可谁曾想这钗还在,本好端端的人却说走就走了。”
  我怕她再哭下去,整张脸要演一出水漫金山来,便让她收了声。
  她收声后,泪流得更多了,看得我都不敢告诉她,杀了她滢儿的那支金钗,和她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十姨太退下后,第二位进来的是叫刘名的厨子,三十出头,矮矮胖胖,一进屋就跪着,片刻不停地哀嚎哭诉此案与他无关。
  我问他,案发时为何独自一人?
  他说,他这人无事时就爱研发新菜谱,可常常在厨房里捣鼓捣鼓着便没了灵感,每当无灵感时,他就爱去无人的地方找灵感。今日案发时他便正独自一人一心构想他的菜谱。
  我听后未说什么,又提到了虾饺一事,他连忙又道,他怎会对十一姨太怀恨在心,反之,他还万分感激十一姨太。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如果不是十一姨太为他求了情,他在崔府上的饭碗早就丢了,至于今日为何拿不出证明,实属巧合中的巧合。
  我见他感情极为真挚,哭得十分到位,便话头一转,跟他聊起了做菜,这一转转得他措手不及,慌乱间倒也能对得上。
  由此观之,此人别的不说,在做菜一事上还是有些道行,搞得清门路。
  聊到最后,我毫不客气地将他新构想出的那道菜谱给偷学了过来,之后便乐呵着让他退下,徒留下站在我身旁摸不着头脑的堂兄和叶非秋。
  紧接着,我就唤来了暗卫,低声吩咐他带人去厨房查一些事。
  第三个进来的是花匠马客。
  马客一进来,我们三人的神情皆有所变,并非因此人模样身形有何过人之处,而是因为我们三个恰巧都是习武之人。
  更巧的是我们三人还都是武艺不凡的习武之人。
  武艺不凡的习武之人很易便能感知到同样武艺不凡之人的实力。
  这进来的马客无疑就是这样一位武艺不凡之人。
  纵使此人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的内力,可这习武之人如若到不了花非花那个境界,又怎能随心所欲地隐藏自己的实力?
  所有遮掩不过是徒劳罢了。
  眼前这位看上去寻常不过的花匠决计是影剑卫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喜欢这个副本,但卡文卡炸了,所以断更了一天,对不起小天使们QAQ
    
    ☆、皇帝的日记:二十五杀上
 
  
  “朕听闻案发时你如常在打理花草。”
  “是。”
  “无旁人能给你作证?”
  “没有。”
  “崔大将军书房前那一片花草皆由你一人负责?”
  “是。”
  “案发前,你在书房那片可曾见过旁人?”
  “没有。”
  影剑卫中人皆非常人,个个都训练有素,想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出真相是一件难如登天之事。
  马客的话很少,没有过多的解释,所有的回答皆是能简便简,滴水不漏。
  言多必失,而言少便难失。
  任凭我如何怀疑他便是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可我却从他的话语中找不出任何疑点,更遑论证据。
  没有证据的定罪,那便成了何患无辞的欲加之罪。
  最终我只能挥手让他退下,并让暗卫们好好盯紧他。
  最后进来的是崔家的三公子崔诗。
  十七岁的崔诗模样清秀,眉宇间有几分崔懿的影子,气质很是儒雅,生得有些老成,瞧上去和崔秀差不多大,着一身青衣,腰间同崔秀一样别着一块刻月纹竹的玉佩。
  我打量了一番他的玉佩,笑道:“你们崔家的兄弟,是不是人人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崔诗似未料到我有此问,愣了一番,才道:“回陛下的话,这块玉佩只有大哥、二哥、草民还有四弟有。”
  “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爹给我们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剩下的两位弟弟还未满十五,所以没有。”
  我道:“这崔大将军倒是不走心,连生辰礼物都送一样的。”
  崔诗道:“草民想,爹此举不过是想告诉我们,他对我们兄弟是一视同仁的。”
  我心里暗自腹诽,若真一视同仁,那日你和崔昭一同去百渡楼,就不会只禁你半月足,却禁了崔昭一月足。
  腹诽完后,我又问道:“你们平日里都会戴着这块玉佩?”
  崔诗摇头道:“不尽然,就拿草民而言,草民刚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别着,可如今也只是想起时才会别上。”
  接着我又问了几个与案件有关的套路问题,出乎我意料的是,崔诗回答时表现得极为镇定。
  可崔诗的回答仍很无趣,就像崔秀一样,很难让人生出与他促膝长谈的念头。
  堂兄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老实的少年。
  最终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三个半月前你是否在百渡楼见过你的十一姨娘?”
  崔诗道:“草民确实与十一姨娘在百渡楼有过一面之缘。”
  我更为直接道:“一面之后,你是否就倾心于她了?”
  崔诗连忙慌张道:“在草民心中,十一姨娘入了府后就是草民的长辈,怎敢有倾心一说?”
  “虽名为长辈,可朕听闻她只比你长几月。年岁相仿的才子佳人间真生出些情愫来,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崔诗再度慌忙地否认道:“草民既没有杀人,也从未对十一姨娘生过逾矩之心,请陛下明鉴。”
  我知再逼问下去,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便让脸被吓白了几分的崔诗退下。
  我坐够了,站起身来,问道:“四位嫌犯都见完了,这回你们有何看法?”
  这回叶非秋兴许是怕又被我斥骂,索性什么都不说,等着堂兄开口。
  堂兄道:“除去十姨太这个女子,臣还是认为余下三人都有嫌疑。厨子虽言辞诚恳,可人心隔肚皮,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臣愚钝,着实分不清。花匠是影剑卫中人,案发时又正恰好在死者生前极有可能去过的池塘边,按理说嫌疑最大,可正因他是影剑卫中人,接受的是最为严酷的训练,对主人极其忠诚,又怎会轻易做出先奸后杀主人之妾这等事?”
  他顿了片刻,道:“至于这崔家三公子,方才一提到百渡楼之事时,本尚算平静的他突然变得慌乱起来,脸色发白,眼神不定,所以臣认为他极有可能在说谎。以臣之见,当下应着重查验崔家三公子。”
  我笑道:“朕也是这样想的,那么堂兄认为该从何处查起?”
  堂兄道:“既然三个半月前崔诗是和崔昭一同去的百渡楼,臣认为若去问崔昭,应能问出些东西。”
  我又忙笑着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
  通常情况下,当他人说出高见时,不管你自己是如何想,先来个马后炮,赶紧附和一番,说多了,便能产生自己也是能想出高见之人的错觉。
  我附和了堂兄两句,就觉得自己的才智似有所提升。
  这时,忽然换叶非秋道:“但从崔昭口中问出话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我正想继续笑,发觉这话是从叶非秋口中说出来的,连忙收住了笑,淡淡道:“朕也是这样想的。”
  虽不愿承认,但我的才智似又因这句话提升了些。
  堂兄本以为我会传崔昭过来,却不料我想亲自到崔昭的书房去见他。
  崔昭书房位置极好,环境清幽,采光又足。
  房前有院,院中有凳有桌,栽树种花,树挺花香,是个读累书后来消乏去疲的好地方。
  我们三人到时,崔昭正在专心致志地练字,我随意地朝书案上一瞥,就不得不大惊。
  纵使我在书法上没什么造诣,对名家名作也谈不上有什么深刻的见解,可至少还是能分得出好字和烂字。
  堂兄的字很好,叶非秋的字也很好,皇后的字更不必说,随意落笔,就是大家风范,就算不靠她的身份,光就凭她的字本身,就能卖出一大笔银子。
  在周遭众人的衬托下,我本就不值一提的字便彻底被比到了地底下。
  杜太傅曾幽幽道,你什么都能教,就你这狗爬的字,不论怎么教,还是改不了狗爬的本质。
  自此后,每每瞧见那些佳作时,我总会暗自和自己的狗爬相较一番,别人的字写得越好,我便会越为自己的狗爬难过。
  而今日见到崔昭的字后,我可谓是难过十分了。
  如此刚劲有力,苍劲挺拔的字很难让人相信是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之手,可就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写出来的,让人不服不行。
  于是我服气地称赞道:“这般好的字,朕都想向你讨一幅去临了。”
  崔昭这才如梦方醒,抬起了头,将笔放下,行完礼后,正色道:“陛下过誉了。”
  我听后笑着逛起了他的书房,书房的摆设极为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房中挂着不少字画,我初看还以为是出自名家之手,细看之下才发觉字画上竟都盖的是崔昭的私印。
  果真是别人家的十五岁。
  我仍有些不信道:“这些真都是出自你之手?”
  崔昭平静道:“是,不过这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惊道:“这还称不上了不得?”
  崔昭道:“若陛下见过皇后娘娘十五岁时的作品,便就会知晓草民所作的这些是如何不入流了,草民这些年来,也是一直以娘娘为榜样,勤学苦练,方才勉勉强强能有这些拙作。”
  崔昭这话夸的人虽不是我,却听得我极舒坦,极得意。
  皇帝当久了的人会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便是高兴了就忍不住想赏东西。
  我见他今日腰间没佩玉,便笑道:“看来你不大喜欢你爹给的玉,可君子岂能无玉?”
  说着我便把腰间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的玉佩给扯了下来,放在了桌案上,道:“这玉佩朕便赏你了,若过会儿朕要向你讨幅字画,也算不得是白拿了。”
  崔昭听后受宠若惊,连带着手都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他连忙跪下道:“陛下的赏赐太过贵重,草民受不起。”
  我大笑道:“一块玉罢了,有何受不起,只可惜你年岁小了些,不然朕还真想赏你个官做。再等几年,朕等你金榜题名那日。”
  崔昭又犹豫了许久,才道:“草民谢主隆恩,草民这几年定刻苦读书,不负陛下的厚望。”
  我转而对堂兄和叶非秋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叶非秋,朕瞧你那男神的位置怕也坐不了几年了,好好珍惜。”
  叶非秋一直极认真地盯着崔昭看,似在想什么,被我一点名,才回过神,道:“是。”
  又是一番闲话后,我们才回到了正题。
  “三个半月前你可是被你的三哥带去百渡楼了?”
  我原以为提到这事,作为少年的崔昭应会感到有些羞涩,可谁知他竟平静地承认道:“是。”
  “你和你三哥那日可曾见过你们的十一姨娘?”
  “见过。”
  “给朕说说那日你三哥遇见你十一姨娘是何反应,两人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这回崔昭没有即刻作答,而是选择了沉默,半晌后才抬头认真问道:“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我们听后皆是一愣。
  “你这话是何意思?”
  崔昭淡淡道:“草民知道陛下来问草民此事,是因为陛下怀疑三哥杀了十一姨娘。按照陛下所想,如若三哥真爱慕十一姨娘,那他极有可能一时把持不住,为爱发狂,铸下大错。如果三哥只把十一姨娘当做长辈,那他便少了杀人的动机,如此自然能洗掉一大半嫌疑。草民猜陛下从三哥口中问不出什么,便只能来问草民,只因三月前二人初见之时,草民也在场。如果草民能如实说出那日二人的一言一行,陛下圣明,必能从中寻出不少线索。”
  崔昭将我们三人的心思全然点了出来,使得我们三人一时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听他接着道来。
  “陛下是寻对了方向,可陛下忘了一件事,三哥是草民的哥哥,纵使他当真罪犯滔天,草民身为他的亲人,着实难以大义灭亲,免不了想要回护。”
  我总算找到了话说,道:“所以你准备为他犯下欺君之罪?”
  崔昭道:“草民担不起欺君之罪,也没有机会担下这欺君之罪。陛下虽是真龙天子,可陛下终究不是神,敢问陛下如何能辨明草民是否在说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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