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神作(穿书)——脂肪酸酸乳
时间:2018-02-18 07:12:10

  后来不省人事,甚至没能与他多说几句话,他近来难得回平阳侯府探望。
  喝酒误事,确该注意些。 
  不过酒这玩意儿,沉君露自沾染以来,是愈喝愈舍不下,从最开始小饮一口便要呛声,至如今不说千杯不醉,酒量也是不浅。
  戒酒绝无可能,日后大概会少饮些。
  嗯,大概?
  眉间一转,忽想起别的事情,状似无意对司冬轻飘飘飘过去一个眼神,很快又飘忽忽移开,司冬却明了。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屋里烛火摇曳 ,晚间无人的时候,司冬敲门后入,沉君露见之相问,“父亲可是与前些年一般,那件事...”话语声到这一顿,“又早早叫人准备起来?”
  这事情说的是祭奠一事,再过半月八月初五,六年前的这一天乃是武安侯府灭门之日。
  平阳侯沉墨白,他要祭奠,祭奠的就是这武安侯府上下共三百一十七条人命。
  再往前二十五年,沉墨白还不是文渊阁的大学士也不是平阳侯,还是个寒门出身的微末子弟时候,武安侯也还是个毛头小子,两人先后分别拜在当时最负盛名的崔氏兄弟门下。
  崔氏兄弟,兄崔同睿,弟崔同甫,一人是太傅帝师,一人是太当朝大将,一文一武,分占大魏朝半壁江山,崔氏兄弟一度权倾朝野。
  在位期间更是尽心尽职尽力,文治学授书,武安邦定国。
  只是功高自会震主,权势过甚便惹得皇帝心生疑窦警惕,这兄弟俩却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激流勇退,要踩着魏帝心里头那根线的时候,辞官退位还乡,手中权尽放,并不贪恋。
  皇帝放了心,又念起崔同甫崔同睿半生劳碌,进行好一番的嘉奖。
  昔日的崔将军、崔太傅,权虽不再,名声却盛传大魏,大魏朝谁人不知这崔氏兄弟,文武双全,声名远播,权极一时!
  文习同睿,武看同甫。
  大魏民间一度风行。
  不过却少有人知,崔同睿与崔同甫虽同是出自博陵崔氏,但此二人其实无血缘牵连,并非亲兄弟。
  崔同甫乃是崔同睿父亡故友人之子,那故人在死前将之托付于崔同睿之父,于是后来便被带到崔家,被收做崔家子嗣,记入族谱,与崔同睿做了一家兄弟。
  博陵崔氏是有名的高门望族,但族中所出人,文人骚客,风流雅士居多,即使入仕为官,也是文官,崔同睿也并不例外。
  崔氏满门被过继收养而来的崔同甫是唯一一个例外,偏生这个例外还做到了大将军的高位。
  博陵崔氏便愈发兴旺,隐隐已成第一高门之势。
  这样两个大人物辞官退位,告老还乡,朝堂文武百官,权贵人家,各方世族,一时私底下都动了心思。
  要知道两个大人门下,还并没有正式收过一个学生!
  历代高官或多或少总是收得些个门生!
  当然崔同甫身为太傅先是于当朝帝王仍是太子时便授学,登基后又是对当朝太子授学,这两个学生特殊地位特殊对待,并不算在里头。
  昔日自认有些交情的都赶在两兄弟回乡之前过来探口风,就是没有交情的也凑过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把家里的兔崽子送过来当学生,任凭磋磨。
  崔家两兄弟烦不胜烦,但仔细一想学生也确实得要收一个,索性大张旗鼓,特地择选了日子,开个雅会,叫那些想过来给他们当学生的兔崽子们一道都过来。
  寒门世家出身不论,既然要挑学生,他们自然要捡好苗子。
  最后崔家兄弟挑中两人收做学生,一为秦烨霖,拜在崔同甫门下,一为沉墨白,拜在崔同睿门下。
  这两人出身皆非时下名门望族,秦烨霖出身地方小族,沉墨白更是出身寒门。
  收下的两个学生可以说是身份低微。
  有不少人,尤其是权贵子弟并不服气,心高气傲,年轻气盛,于是前来讨要个说法。
  崔氏兄弟盛名在外,才识放在那里,小辈不敢造次,讨要个说法,也仅仅只是前来讨要个说法。
  一帮集结而来要说法的高干子弟,傲气冲冲的来,灰头土脸的回去。
  对自己没被选上收做学生的事,再没有分毫微词。
  这一去,实在是忒打击人,心都要碎。还是碎成渣渣。
  崔同睿和崔同甫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他们只是让没被选上的这些人各自按本事与秦烨霖、沉墨白进行一场小小的较量。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世族权贵子弟输了个精光,面子里子通通给输没了。
  秦烨霖和沉墨白作为被崔同甫崔同睿看上的学生,未来的武安侯、平阳侯,绝对是有真材实料。
  被选作门生后,两人随崔氏兄弟回到博陵。
  作为同年同月同日一起拜了老师,各自所拜的两个老师又是兄弟,作为兄弟门生,两人又同往博陵,共在博陵崔氏一族待了六年。
  沉墨白与秦烨霖也做了六年的知己好友,该是感情深厚。
  可只要稍作打听,有一件事在大魏官场,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官位稍高的,在朝中有些地位,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官员都知道——
  当初武安侯府谋逆造反惨遭灭门一案,是沉墨白一手推波助澜。    
  他却又在这武安侯府灭门后的六年间,年年祭奠,一年不曾间断。
  
☆、第五十一章
  当年武安侯手掌大魏大半兵权,沙场披靡,军心所向,威望极高,征战四方,为大魏朝统一梁晋立下汗马之劳。
  作为数一数二的功臣,皇帝封其武安侯,子孙可承袭爵位。
  当时沉墨白已是魏朝大学士,却还不是平阳侯,两人是出自崔氏兄弟门下的兄弟门生,又兼好友,难免不被拿来比较。
  从出身到官途乃至风月情爱都被八卦的人私底下比较个遍。
  同窗在位的官员都说崔氏门下就连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不同凡响。
  但终归说到秦烨霖和沉墨白,似乎默认沉墨白比起秦烨霖矮上一截。
  大学士之位还是难比大将军更难比武安侯。
  有人道这在朝堂安安稳稳,只需动动嘴皮,写几个字的文官哪里能跟上战场拿血汗拼命拼来的大将军比,不如也是应当。
  又有人夸秦烨霖,不仅战场上了得,是他大魏的好将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只娶一妻,与其鹣鲽情深,侍妾通房半点也无。
  说到秦烨霖妻,其乃崔绮彤是为沉墨白之师崔同睿之女,沉墨白妻又恰是秦烨霖之师崔同甫之女崔霁语。
  两人互娶了对门老师的女儿。
  这两个女子是大魏朝女儿家们最羡慕的,夫君都没有纳半个妾室。
  只是可惜崔霁语福薄,生产时遭遇难产血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勉强捡回一条命,却是大亏了身子,自此缠绵病榻,眼看再没几年光景,怕是就要去。
  那一阵儿,武安侯风头无量,与沉墨白一道总出现在大魏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可谁知道后面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造反谋逆,这是何等的大罪!
  百姓不肯相信,秦大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造反谋逆?!
  然而证据凿凿,让人不得不信。
  民间的风向标也就渐渐变了,从相信到怀疑到唾骂。    
  一项项所谓的证据由沉墨白亲手指证拿出。
  他也由此记下一功,被皇帝封为平阳侯,踏着秦家上下三百一十七具尸骨,脚下沾满着血坐上了这个位置。
  树倒猢狲散。
  权势惑人心。
  平阳侯居高位,没有谁敢说他背叛亲友,没有谁敢和这个把自己昔日友人,恩师之女一家亲手葬送的人作对。
  只有大佳的赞赏,夸他大义灭亲,心系大魏百姓和朝堂,是好官,是明官,是清官。
  舆论啊,只要稍加引导,就快速的向着定好的那个方向而去。
  可同是一朝做官的人,经历宦海浮沉,官场风云,除了些个糊涂蛋儿,那些身居高位,老资历的官们,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
  武安侯究竟是真谋逆还是假谋逆,谁知道呢?
  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平阳侯也不过是抓住时机,将手里的刀递到皇帝跟前。
  眼下大魏安宁,盛世初现,武将地位不比乱世。
  关于武安侯反逆一事,管你信不信,左右皇帝信了。
  皇帝信了,他们这些人,心里哪怕再多疑虑,也只得是乖乖闭嘴。
  哪里还敢不信呢?
  武安侯府满门抄斩的那一日,是个多云的阴天,抬头能看到整片天空雾蒙蒙黑沉沉的,似乎随时要落下雨来,却又一直撑着没有落下。
  早就被收押牢房于牢房的犯人一批一批被押上刑场,一声令下,三五个刽子手同时发作,刀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这场刑法足足持续了一天,刽子手在中间换了一批,到黄昏的时候,轮到秦烨霖、崔绮彤以及他们的孩子。
  那两个人看过一眼孩子,在临刑前相视一笑,面上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不过是一件寻常事。
  昂首挺胸,抬头最后一眼望向天空,下一瞬,刀砍而来,那片黑沉的天空,成为脑海中最后的记忆。
  乌压压的天空,在这时候,终于再承受不住。
  大雨——倾盆而落。
  刑场早就被鲜血浸透,雨水落地,冲刷地上的鲜血,汇聚成红色的水流从刑场往下流,乍看过去,好像是血流成河。
  围观的人自晨时聚了一圈,后来渐渐散去,偶尔跑过来再看一眼,也就是看到满眼血腥。
  然而到这时候,却又再次围过来,冷漠的旁观着,看那刽子手中的刀高高抬起,狠狠落下,把那他们曾经敬佩的,如今唾弃不已的武安侯一条命夺去,而后拍手称快。
  可空气中弥漫的深重的血腥味,雨落之后的血流成河,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男女老少,妇女垂髫,多少无辜人葬送。
  哪里竟还能拍手称快?!
  而这倾盆的大雨,似乎是老天爷也在为之哭泣。
  沉墨白就站在刑场之外,由始至终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动容。
  结束的时候,收尸人到刑场上收尸,这大概是他们今日最后一次收尸,却不是第一次,收尸人在此前早已不知收去多少尸身人头。
  那总共是多少具尸体,多少条命呢,清点的时候,一数,原来共三百一十七。
  武安侯府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谁也不知道沉墨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祭奠昔日的武安侯,怎么还能做到去祭奠。
  或许是念在往日情分?
  又或许,是因为愧疚么?
  不论因为什么,他确实祭奠,祭奠秦烨霖,年年不落。
  秦烨霖和崔绮彤这一对夫妻,却并没有葬在一起。
  崔绮彤尸骨被已经年迈的崔同睿带回博陵,葬在崔家的墓园。
  秦烨霖的尸骨却与那另外的三百一十五人葬在一处,在乱葬岗,立了一个小小坟包,一块小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刻上“秦烨霖之墓”五个字。
  沉墨白每年到了祭日就来此祭奠,带上他这个昔日的好友曾经的秦大将军生前最爱喝的酒,坐在小坟包的前头,对着墓碑,映着生出来的长长杂草,一边饮酒,一边和那早已亡故的人,说上一整天的话。
  他也想去博陵崔家,到崔绮彤墓前祭奠,可惜崔同睿自武安侯一案后,便告与沉墨白狠声说过,再不许他进崔家,只当没有过他这个学生,只恨当初收他作学生。
  沉墨白听到这话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些苦涩,他也想,是啊,若是当初没有被老师看中,没有被他收作学生,他当初没有去参加那一场雅会,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那样的话,他怎会痴狂若此,怎至于疯癫若此?!
  沉君露知道父亲每年都会去祭奠,实际上府里的人大多都知道。
  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司春司夏司秋司冬,除却日常在她身边照料起居,司春司秋一个眼力见儿好心细会看风向,一个很是能枪占时机,嘴皮子都很是会说道,还帮着她察言观色,打嘴炮怼人,司夏学过医药,负责她的膳食和日常一些小病痛,防着她生病中招,司冬则是会拳脚功夫,不光会还精,四个丫头帮衬着,好让她在圈里贵女小聚时候,不至于受委屈和欺负。
  当然,实际依沉君露的性子,惯常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四个丫鬟里头,司冬又有些特殊,司冬原先不叫司冬,叫秋婵,原先是在平阳侯沉墨白院里当差。
  后来被沉君露看中,平阳侯就将人送过来给了沉君露。
  司冬虽说被送过来,但每隔一段时间仍要去平阳侯那,报告沉君露的近况。
  这事情一开始是偷偷来的,不过一来二去还是被发现,沉君露方方知道时,气的扬眉毛瞪眼睛,鼓起小腮帮撅起小嘴,看向司冬,整个人很是怒气冲冲。
  但很快,她转念一想,司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她一个丫鬟,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况且不是司冬,说不准也会有其他人,不若将计就计。
  沉君露于是对司冬好一番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将人策反。
  此后,司冬每回报告,报告的都是沉君露愿意透露的,也不乏编造一些事。
  司冬是个机灵的,顺便每回去还会带回些关于平阳侯的消息。
  沉君露这策反可以说策的很是彻底。
  不过司冬的事是瞒着其他几个丫鬟的。
  眼下,沉君露正问司冬。
  武安侯被满门抄斩是在六年前的深秋,那时沉君露十一岁,是个爱瞎玩闹,不知人间疾苦的被保护的极好的小丫头。
  朝堂上的事情,惹不起她半分注意。
  满门抄斩这样惨烈的事,也只是听过就忘。
  只知道整日里玩乐,十分闹腾,她总有花不完的经历折腾各种事情。
  沉君露对那一段日子,印象最深的是武安侯一案告一段落后的第一个年头,正月初一时,她捡到了禾玉。
  其他的事情依稀记得些,都是稀松寻常。
  她对于武安侯的印象也不深,感情更是寡淡,记忆中只在远远见过一面,知道是个高大魁梧,很英气的男人,和父亲身上带有的书卷气息很不一样。
  沉君露不能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这个人如此念念不忘,每年都去祭拜,还要早早准备起来,每次祭拜还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秦烨霖生前最欢喜喝博陵的蜜烈酒,蜜烈酒并不稀奇,却难做,并不是想要买就能即时买到,要真想喝到,总需至少提前半个月预定。
  沉墨白每次去祭拜却总不忘带上这酒,每次都提前大半月预订。
  沉君露不能明白——
  不过是个谋逆的反贼,哪里值得父亲这般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太素”,灌溉营养液+2  2017-10-22 09: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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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般来说,除却必要的随从护卫,沉墨白去祭拜秦烨霖并不带其他人。
  他在祭拜的那一日还会将乱葬岗包场。
  护卫随从守在边缘,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这闲杂人等,除却平阳侯以外的都被算作闲杂人。
  也就导致,每年秦烨霖祭日时候,只有沉墨白一人祭拜。
  今时如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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