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她[快穿]——耿灿灿
时间:2018-03-02 10:40:07

  她呸一声,“就不过去。”
  他索性用蛮力掀了桌子,她拔腿就往里面跑,随手捡起花瓶砚台往身后砸。
  他更是恼火,最后将她逼到墙角,她退无可退,只得被他环在怀里。
  殷非咬牙切齿:“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跺脚,“你放开我,我立刻就跑。”
  殷非眼珠子瞪得老大,“孤凭什么放开你!”
  她不甘示弱瞪回去:“你凭什么不放我!”
  “因为孤是国君!”
  她没了话,抿抿朱唇,语气弱了下去:“哦。”
  殷非见她总算不再嚣张,瞬间顺气,仔细一想,不对,他不是为了跟她辩这个事。回过神的殷非将话拉回正题:“放着宫里好好的桃夭夫人不做,偏要跑来做别人的侍女,你说你是不是下贱?”
  话音刚落,空气里响起啪的一声。
  殷非震惊不已,他缓缓捂上左边脸,“你……你敢打孤?”
  她眼中含泪,伤心至极地望着他,嘴上恨恨道:“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你杀我啊,反正你不就这点能耐吗?”
  殷非恼怒至极,他应该当场以辱君的罪名杖毙她,至少也得赏她几巴掌,可当他一触及她血色尽褪的泪脸,所有羞愤的情绪瞬时消失。
  他甚至没有责骂她。
  “哭什么,闭嘴。”
  她微愣数秒,继而哇哇大哭。
  殷非慌了神,他伸手替她揩泪,被她哭得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刚才那一巴掌的痛楚都被掩住,只想让她别再掉泪。
  可她还是哭个不停。
  殷非急得抱住她,“不准哭,孤不准你哭,听到没有?”
  她一边捶他一边哭喊:“我就要哭,你不让我做的事,我就偏要做。反正都是要被赐死的人了,不趁现在多哭几下,难道还等到下地府去阎王爷跟前哭吗?”
  殷非抚上她的青丝,“谁说要赐死你了?胡说。”
  她颤抖地哭着,撅嘴嘟嚷:“你气急败坏地冲进燕府,不就是为了赐死我吗?”
  殷非只好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孤不是来赐死你的。”
  她泪眼汪汪,“那你来燕府干什么?”
  殷非语噎,口是心非:“体恤下臣。”
  她不再哭泣,自己擦眼泪,他静静地望着她,伸手替她将碎发挽到耳后去。
  许久没见她,她都瘦了。
  肯定是想他想的。
  枝兮轻声低喃:“痛吗?”
  他没听清楚,“什么?”
  她语气拘谨,没了刚才的肆意,透出几分温柔,“我问你脸痛不痛?”
  是指刚才她气急了打他一巴掌的事。
  他刚想说不痛,话到嘴边,改口道:“痛。”
  她抬眸望他,伸手抚上他的左脸,还没碰到,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说:“你替孤揉揉兴许就不痛了。”
  枝兮轻柔动作,踮起脚吹吹,小心翼翼地问:“我打了你,你会治我罪吗?”
  他专注地盯着她,“你别告诉别人,保住孤的面子,孤就不治你的罪。”
  她笑出声,“嗯。”
  两人对望片刻,殷非忽地抬手揩去她唇上的花汁,“在燕家过得好不好?”
  他希望她说不好,这样他就可以用施恩的名义,重新带她回宫。
  可她偏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殷非身形一顿。
  他不甘心地又问一遍:“真的好吗?”
  “真的很好。”
  他想起刚才入屋时见到的场景,她与燕遇靠得那样近,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甚是开心。
  他本以为他将她贬为庶人,逼她入绝境,她尝到苦头了,就会哭着回来求饶。
  没想到,她根本不缺他的庇护。
  殷非没了办法,只好主动服软:“要不要跟孤回去?”
  她拒绝:“不要。”
  殷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枝兮垂眸,长睫如扇,微微一颤,声音又轻又浅:“我想继续在燕府待着。”
  “为什么?”
  她躲开他的目光,“没有为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
  殷非呆呆地站着,头一回尝到心如刀割是怎样的滋味。
  她不愿意跟他回去。
  这其中的原因,他根本不敢细想。怕往下想,他自己会发疯。
  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好人,不想这么快就回到以前那个样子,至少在她面前,他得坚持住。
  “你放心,我不杀人。”离开的时候,殷非冷冷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
  一连数月,国君都未曾上朝。
  宫里传来消息,说国君终日待在寝殿,闭门不出,闷了许久,颓废阴郁,一迈出宫殿,就说要立马北上征战,疯了一样。
  扶耳将消息告诉她,试探地问:“那日你与王上说了什么?”
  枝兮如实以告:“我说要一直待在燕府,再也不回去了。”
  扶耳松口气,上前拥住她,“过些日子,等风头过去,我就对外宣称你染病而亡,给你安个假身份,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他怕她觉得委屈,却还是觉得应该诚恳以待:“刚开始你只能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能去,等过上几年,我大事已成,你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
  他心里不放心,又说:“枝兮,我恨不得立刻就能与你拜堂成亲。”
  她算着该是时候了,立马应下他的话:“虽不能正式拜堂成亲,但我们可以先喝交杯酒。”
  他觉得欢喜,“你既愿意,那我们今晚就喝交杯酒。”
  自那日殷非来后,他总是惴惴不安,她对他,对殷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对殷非凶,凶得肆无忌惮,无人敢挑战的王权,她却压根不放在眼里。她对他温柔得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羡慕殷非。
  他以前总以为女子对爱慕之人,只会百倍温柔,献上所有柔情,但是现在才发现,有时候,任性与温柔之间,差了无法弥补的信任。
  夜晚扶耳推开屋门,她已经穿戴齐全,见到他来,娇嗔道:“为何让我穿大红嫁衣?”
  “因为我总是在想你穿嫁衣的样子,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他身上穿着大红玄纁,俨然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
  两人在榻边坐下,扶耳牵住她的手,握得那样紧,像是一松手就会失去似的,“枝兮,这些天我很高兴。”
  她点点头:“我也是。”
  她说着话,举起酒杯递给他,“我自己带来的桃花酒,你尝一口。”
  他勾唇笑了笑,接过她的酒,两人手挽手,他忽地问:“枝兮,你知道刚才我进屋之前,听到什么消息吗?”
  她好奇问:“什么消息?”
  扶耳笑道:“我的旧党部下全被擒获,他们藏得那么深,官兵却一击即中,一个都没落下,将他们全都逮了起来。”
  枝兮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下可怎么办,扶耳,他们会查到你的头上来吗?”
  扶耳苦笑着摇摇头,闭上眼,闷头一口将酒灌下。
  喝完了酒,他脱了鞋往后仰,躺在她的腿上,眉眼恍惚,似是回忆什么悠远的事:“枝兮,以前我总以为自己什么难关都能渡过去,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劫难。”
  她垂手柔柔抚他的鬓边乌丝,不再伪装,露出妖娆的姿态来:“其实你本可以渡过去的。”
  他干干一笑,“你递过来的交杯酒,我怎能拒绝?”他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嘴角边溢出鲜血,“发作得这么快,亏我还以为你想慢慢折磨我。”
  她替他擦嘴边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被他一把扼住手腕,“枝兮,你爱上了殷非那个暴君,是不是?”
  她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
  扶耳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不甘心地问:“你爱我比较多,还是爱他比较多?”
  她柔声回他:“过去爱你,现在爱他。”
  他眼里有了泪,“你真是残忍。”
  “残忍吗?是你教我的。”
  他无言以对,绝望地问她:“为何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她歪头微抿嘴唇,神情天真明媚,“为何要给你机会?”
  “我会让你做王后。”
  “他也会让我做王后。”
  他不再追问。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过去他为了自己的复国大计抛弃了她,如今她为了她的新爱抛弃他,很公平。
  他笑得癫狂,“死在你怀里,今晚也算是圆满了。”
  她伸手抵上他的唇,“嘘——好好休息。”
  他知道自己快要没时间了,颤着手试图摸摸她的脸,手一抬起,全是血,终是不忍弄脏她一张嫩白小脸,缓缓收回来。
  “枝兮,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娶亲那日我曾想过逃婚去寻你,到了邱家才发现,原来你早已入宫。”
  她迟迟没有回应他。
  半晌。
  她想到回他的话,低眸一看,他已断气。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话递到他耳边,“只可惜我不是你的邱枝兮。”
  不寿在屋外等她。
  燕家早已被官兵重重包围。从宫里出来时,她悄悄偷拿了殷非的调兵虎符。她找了信得过的大臣,私底下托人围剿叛军。
  一切早在算计之中。
  扶耳已死,剩余的叛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她原以为要耗上半年才能做到的事,短短三个月却完成了。
  通灵玉从荷包里露出半个鼠头,“主人,在你递毒酒给扶耳喝的时候,他对你的好感度依旧是满分。”
  之前是七十,如今是满分,到死依旧是满分。
  它不由地好奇,他爱的,到底是邱枝兮,还是主人?
  她似乎察觉到它的想法,难得耐心一回,答道:“他的爱里,有一半是愧疚,还有一半,是求而不得的期盼。”
  它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她没有立刻回到宫里,而是在燕府待了一夜,第二日才重新动身往宫里出发。
  殷非高高骑在马上,一身铠甲,却没有往日的风采,神情颓败。
  群臣跪下阻拦:“王上,请三思!”
  谁都看得出,王上此去,根本不是奔着胜利而去,他甚至没有点将,带了一千将士就要御驾亲征。
  殷非重新提剑,有些生疏,“滚开。”
  群臣一看他拔剑,不敢再劝,瑟瑟发抖避到一旁。
  忽地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不准去!”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之前被贬的桃夭夫人,只见她从马车上跳下来,提裙就往国君的方向奔去。
  殷非忍住不去看她,撇开目光,“无论是谁,再敢阻拦,杀无赦。”
  枝兮掏出虎符,对底下的将士发号施令:“即刻卸下你们的刀枪盔甲。”
  殷非愣住,随即震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拿孤的虎符!”
  她直接将东西扔给他,“还给你。”
  带头擒拿叛军的大臣匆忙赶来,将燕家的事一说,众人皆惊讶不已。一是为燕家的贼心贼胆所惊,二是为桃夭夫人的勇敢果断所惊。
  一个小小女子,竟悄无声息地平定了一场叛乱!
  殷非几乎从马上摔下来,激动地扶住枝兮的肩膀,“难怪那日你说要留在燕府,原来是为了我……”
  她委屈地看着他,“是为了我们长久的将来,今舟,我想与你过安稳日子,没有兵荒马乱,没有叛军起义,你做一个明君,我做你的贤后,咱俩好好地过日子。”
  殷非丢了剑扔了盔甲,拦腰将她抱起,“好,都听你的,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刻,他彻底抛去征战的欲望,满腔热血全都转到她身上。
  她说不要跟他回宫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在寝殿里学她的懒散模样躺了许多天,依旧提不起任何力气。她教会他如何爱人,还没开始享受硕果,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她不应该放弃的。
  还好。还好她没有放弃。
  殷非将她抱到宫门口,她不肯再进去,“那日我说过,谁回来谁是小狗。”
  他机智地汪汪汪叫三声,问:“我替你当小狗,现在可以回宫了吗?”
  她满意地笑了笑:“嗯。”
  自这之后,殷非果然勤恳治国,她偶尔还会跟着他去上朝,他不再阻拦,床笫间自信地告诉她:“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被你爱着。除了我,你不会再爱其他人。”
  她只是笑,并不回应他。
  他也不再需要她的回应。
  因为他知道,无论她怎样,他都必须爱她,像大雁南飞,溪水低流。
  她就是他的本能。
  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枝兮生了一对龙凤胎,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殷非因为多年勤恳布政,终于倒下。
  他将自己一手打下来的动荡江山还以安稳盛世。
  殷非走的那一天,拽着枝兮的手,像小孩一般哭闹:“下辈子我还要做人,不做猫也不做狗,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今舟。”
  她点头答应他,“好,我等你。”
  国君驾崩的第二天,王后也倒下了。
  病榻前,王后传召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内侍监掌事,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托付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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