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晚来风起——行上
时间:2018-03-11 15:16:02

  莫上岚握住她手,扶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多谢你记挂着我。”
  苏幼向笑道:“我家里的姐妹都不如你好,我不记挂着你,记挂着谁。”
  一时间,茗荷呈了茶进来,芳萝瞧着四方无人,悄悄将门关上,英蓉也已经到她二人面前。
  莫上岚道:“你们三个,也搬了凳子过来坐吧。”
  如今京中形势仍未明朗,徇王虽还是未能上朝议事,但已有传言,说其天资纵人,他日上了朝去,必定要夺去几位兄长的光彩。
  说是几位兄长,谁又不清楚如今在朝上最惹人注目的皇子是谁。
  莫上岚记得,再有一年,也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当今皇上,就会因病驾崩,留给宁王的时间不多了。
  而她在杭州,收到的来信,正是说起皇上病重一事。所以,她不得不急着回来。
  苏幼向最先说道:“我与苏幼蓁,自来不合,她很是提防我,这半年多,我也没找到机会,一探李府。”
  莫上岚晓得她有些自责,安慰道:“李府的事情,倒也不这么急。去年工部胡不终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最终,丞相还不是推脱得一干二净。”
  苏幼向道:“我记着了。”
  英蓉又道:“自杏儿生下男婴,花夫人对花大奶奶,就更是不满,加上方嬷嬷在一边撺掇,本来年前就要休妻的,只是不知如何被白家的二夫人晓得了,闹着就往花府去,几句话堵得花夫人头疼的毛病都犯了。”
  白家已经站定了立场,支持宁王,想必和丞相的关系十分不好,不然白二夫人如何会上门去闹,莫上岚笑道:“哦?我倒是想知道,白二夫人都说了什么,竟然叫花夫人头疼的毛病都犯了。”
  说的一群人都笑起来,英蓉道:“都是些不干净的话,小姐不听也罢。只是如今白大奶奶在花府的地位是稳了,却也越来越尴尬了。”
  莫上岚问道:“再有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二奶奶一旁做对比,只怕更是不堪了。”
  英蓉道:“正是。”
  莫上岚转向苏幼向,自袖中拿出一纸包递过去:“花夫人病着,想必是极需要人陪伴的,幼向若是得空,不妨多去探望。”
  苏幼向有些犹豫,多少她还是能猜出莫上岚给她的东西是什么,她并不想害人性命。
  莫上岚知道她心中所想,便道:“这药无色无味,不会被发现的,自然,也不会要掉性命,最多是让花夫人多病两日。我无意让她死。”
  世上多的是折磨,唯有死是解脱。
  苏幼向这才接过药去,收好:“你说,我便信你。”
  莫上岚笑道:“墨竹院你还记得吗,我怕是再回不去了,明日你去拜访花夫人,若得空,就上墨竹院看看,看看那几株墨竹今年长得好不好。”
 
☆、四十七
 
  苏幼向这些年,在以善妒出名的主母手下,虽是吃了些亏,但到底抱住了性命,不得不说,是很有城府和算计的。
  白淑荣早已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苏幼向想要进花府去探望花夫人,便容易了许多。她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浅尝一口:“好鲜的茶,幼向谢过花夫人。”
  花夫人笑道:“要是喜欢这茶,就常到我府上来。从前如雪还在,你倒是来的勤,如今如雪不在了,你也要舍我而去?”
  苏幼向主意到,花夫人说起如雪时,眼中的温柔,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难道人在病中,都会格外柔软一些。
  她又饮了一口茶,才道:“花夫人不嫌我烦就是,我怎么可能舍您而去。况且,如雪,现下也是在京城的,夫人想要见她,只叫人去传来就是。”
  花夫人望着窗外,笑道:“捡到如雪的那个冬天,我失去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如雪躺在雪地里,笑脸冻得通红,我想啊,这便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吧。”
  苏幼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道:“夫人想是累了吧。”
  正巧侍女拿了花夫人的药进来,苏幼向接过,笑道:“夫人不过喝过药,去歇息一会儿吧,左右府上的事情,还有方嬷嬷和二奶奶呢。”
  服侍花夫人喝过药后,苏幼向慢慢走去了墨竹院,自花家三小姐,如今的莫上岚,离开花家后,这座院子的门,就一直是锁着的,跟着苏幼向的小丫头怯生生地向苏幼向解释道:“方嬷嬷说,是夫人让锁着的。”
  苏幼向绕着那院墙走了一段,墨竹已经长得很高了,站在墙外都能看到,她有些奇怪,莫上岚怎么好端端的,在意起这几株墨竹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丽的女声:“是苏小姐吗?”
  苏幼向转过身去,望见一侍女,她疑惑道:“你是?”
  那侍女笑道:“奴婢是二奶奶身边的,二奶奶很是想念苏小姐,听说苏小姐进了府,便派奴婢过来,请苏小姐过去说说话。”
  苏幼向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肖沁涵了,便向原先跟着自己的那个小丫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你们二奶奶那里坐坐,一会儿这位姐姐送我过夫人的院子就是。”
  那小丫头依言退下,苏幼向跟在那侍女后面,询问着肖沁涵的近况:“你们二奶奶近来可好?”
  那侍女答道:“劳小姐挂心,很好。”又急着往前走。
  苏幼向也察觉到有些不对,立即停下脚步,呵道:“你是谁,为何拿沁涵来骗我?”
  那侍女回身笑道:“苏小姐聪颖过人,奴婢佩服,这里尚且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苏小姐随我再往前些。”说罢,也不管苏幼向是否同意,径直往前而去。
  苏幼向迅速思索着,莫上岚特意请她今日一定要来墨竹院看看墨竹,而这侍女,又是在墨竹院外碰到的,又打的是肖沁涵的名头,难不成这是莫上岚的人?
  思及此,她迅速跟上那侍女。
  不出三日,花夫人病重,花府管家的事宜,全部落在刚进门不久的肖沁涵肩上。经过太医诊断,花夫人病情的加重,竟是因为被人下药。
  肖沁涵管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出真凶,巧的是,方嬷嬷房中某个角落,搜出了莫上岚亲手递给苏幼向的小纸包,只是没了其中的药。
  正这时,又有丫环出来指认,说每次下人熬药,方嬷嬷都要亲自监看。
  花夫人自珍珠的事情,对身边的人,就早已不同往日那般信任,当即就要送方嬷嬷去京兆府尹,这认证物证俱在,加上毒害的又是丞相夫人,只怕进去了,就是死罪难逃。
  幸得肖沁涵求情,苏幼向也在一旁劝说,最终花夫人念及与方嬷嬷多年主仆之情,只将她赶出花府。
  而此时的莫上岚,收到一封来自花承志的信,送信的人虽说是肖沁涵送来的,但是不用拆开,莫上岚也知道,是花承志。
  花承志在信中,直接责备她给花夫人下毒一事,是大不孝。
  莫上岚提笔给他回信,先是说明花夫人所中之毒,绝不伤身,只是一段时间的体弱。而这段时间,她希望花承志借着肖沁涵管家之名,好好查查花丞相这些年究竟贪污了多少。
 
☆、四十八
 
  若你要问,现京中最火的歌姬是谁,答案一定是,眉歌。
  眉歌有两绝,一是歌声,二是身娇体软易推倒。
  花承物又是整夜未归家,自晓得自己不能有身孕,杏儿还诞下男婴,白淑荣早已经是心灰意冷,无力支撑。
  她听家里的下人偶然谈起过眉歌,姿色自是一流,难得有一副好嗓子,还不同一般青楼招牌,对客人挑三拣四。当然,遇上花承物这样家世显赫,出手大方的客人,也没什么好挑的。
  她早早就睡下了,如今肖沁涵风头正盛,她能避则避,犯不着给自己找没趣。
  三更时分,外面忽然吵闹起来,白淑荣起身,唤了侍女来:“是谁在外面吵闹?”
  侍女面色胆怯,犹豫道:“是大公子回来了。”
  白淑荣极是不满,女儿家的婚姻是第二次投胎,未嫁人之前,她因是妾生的,没过上一年舒坦日子,嫁人之后,虽是正室,奈何所遇不淑,也依旧没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她有些不耐烦:“大公子回来了?怎么,眉歌另有金主了。”
  侍女不敢答话,只用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蜡烛,大公子吵闹,大奶奶肯定是要出去瞧瞧的,她这么以为。
  不想却惹了白淑荣不痛快,白淑荣怒道:“你点灯做什么,他闹他的,自有他爹他娘去管,与我何干。”
  侍女吓得赶紧去吹灭蜡烛,花承志却忽然冲进来,满是酒气,脸已经红了,走路左偏右倒,定是醉了。
  白淑荣不耐烦见他,催促那侍女:“快将剩余的蜡烛灭掉,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花承物伸手指着那侍女,脸上是极其猥琐的笑:“别急,我先和你们大奶奶说句话。”
  侍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捡了方才因惊吓掉在地上的火折子,疾步离开。
  白淑荣强忍着怒气,实际上,只是她以为自己忍住了:“要说什么就快说,说完赶紧滚。”
  花承物却不与她计较:“听说你有一支累丝双鸾金步摇,借我用两天,如何?你借了我,我保证不烦你,马上走。”
  不用想也知道,是借去给谁的,白淑荣登时大怒,随手就将枕头砸到花承物身上去:“那正妻的东西去讨好外面的歌姬,花承物,你还算是个东西吗?”砸完枕头还不够,掀开被子上前就要动手。
  然她哪里是花承物的对手,三两下就落了下风,所幸这边的动静,早已有人禀报给花丞相和花夫人。
  待二老赶过来时,花承物已被下人拦住,白淑荣发式凌乱,身上盖着一件家常的披肩,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杏儿抱着熟睡的孩子,也跪在她身旁。
  花夫人进去,却是叫侍女扶起杏儿:“虽是六月,你也该小心些,地上这么凉,孩子怎么受得住。”言罢,才问起两夫妻打架的事情。
  两夫妻谁也不愿开口,便有下人开口,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花丞相登时大怒,要将花承物家法伺候,早已酒醒的花承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反省认错,赶来的花承志夫妇也跪下为花承物求情。
  花夫人亦开口道:“三更半夜,何苦为了这些事情闹得鸡犬不宁。”
  花丞相这才作罢,严令下人,不得将此事传出去,否则,拖出去打死。
  然而第二日,这件事情,还是传遍了京城。不是花府里的哪一位下人,也不是一心想要算计花府的任何人。
  是花承物。
  原来昨日夜里,眉歌忽然说起自己的小姐妹有一个累丝双鸾金步摇,很是好看,花承物一听,这个能得美人欢心的机会,自己肯定不能错过,便信誓旦旦保证,一定给眉歌买一个更好看的。
  说着就要小厮去京中首饰铺里买十个回来,眉歌却道,天色已晚,又何必去打扰店家,明日再买也来得及。
  喝醉的花承物瞧着美人这般善良贴心,更是欢喜,不知怎么就想到从前好像见白淑荣戴过,便说与眉歌,自己亲自回家去取来。
  不想这一去,竟是一夜未归。
  眉歌虽没有对客人挑三拣四的毛病,但也是实打实的头牌,苦等一夜,难免被同行姐妹笑话。第二日,花承物再去时,便没有让他进门。
  花承物在门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如此,这件事情,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莫上岚正在小酒馆里听戏,对面坐着白元修,台下演着昨夜的花府,她笑出声来:“这位眉歌,还真是个厉害角色,竟将花承物哄得服服帖帖。不晓得的,还以为她才是正妻呢。”
  白元修道:“眉歌虽是风尘女子,却也有点意思,以后有机会,叫来给你见见。”
  莫上岚笑道:“怎么,白公子也喜欢这位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眉歌姑娘?”
  白元修拿了手中扇子去敲她头:“你去哪听的这些话?”
  莫上岚吐吐舌头,略往后缩了缩:“全京城都是这么说的。”
  白元修作势又要打,莫上岚吓得闭上眼睛,最终折扇只是轻轻落在她额上:“这些浑话,以后不许再听。”
  莫上岚睁眼,一把抢过他的折扇去,疑惑道:“平日里没见你用扇啊?”她慢慢展开扇子,只见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画,不算特别。
  白元修轻咳一声,目光瞟向楼下的戏台子:“这不是,某人怕热吗,出门又嫌带团扇麻烦。”
  莫上岚抚着那扇骨,触手生凉,极好:“谁啊,梦丽吗?”
  白元修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怎么会喜欢这么笨的姑娘:“对,梦丽。”
  莫上岚轻摇着扇子,感叹道:“从前我二哥对我,也是这般好。”
  她语气中略有失落,白元修正要开口安慰时,只听她又道:“你这扇子在哪买的,还挺好,赶明儿我也给我二哥买一个,他准喜欢。”
  白元修没好气地回道:“赶明儿我差人送一把到莫府去。”
  莫上岚:“我姨父也得有一把。”
  白元修:“送一车。”
  青楼,眉歌处。
  花承物好话说尽,无数金银砸尽,终于博得美人一笑。门开了,眉歌扭着细腰慢慢走出:“步摇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之前,你答应给我表哥升官的事情。”
  说到这里,眉歌顿住,花承物自然讨好着接道:“肯定办到,肯定办到。”说着左脚就踏进了房间。
  眉歌却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他要踏进去的另一只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昨夜你说要送我金步摇,最后还不是叫我白白等了一个晚上。人家眼睛都熬红了,都没等到你回来。”说着就要哭起来。
  花承物收起左脚,哄道:“你别哭啊,你这一哭,爷的心就碎了。你说吧,要怎么你才相信爷。”
  眉歌拿手绢擦擦眼角,环视一圈周围的人,才道:“我要你当着众人的面,再承诺一次,给我表哥升官的事情。”
  花承物不屑道:“我爹是谁,那可是当今的丞相,别说你表哥一个小小县令,放眼京中,三品以上官员,有哪个不是我爹一手提拔。你就放心吧,好眉歌。你是爷的小心肝,爷还能糊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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