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谋逆(穿书)——执江子
时间:2018-03-11 15:33:30

  胭影叹了口气,“只道尽力而为,开了些药便走了。”
  沈如茵回转眼光看着柳生,“我一定找人治好你。”
  柳生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
  沈如茵:“……”
  “你好好休息。”她拍了拍他的头,嘱咐胭影几句,便不忍再看他。
  转出房门便见宁扶清迎面而来,她的脸一瞬又变得通红。
  眼瞧着他走至自己身前,她硬着头皮扯他衣袖,“那个……能不能多找几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啊?”
  宁扶清神情不悦,“你就那般在乎他?”
  “他……”
  沈如茵揣测着那人脸色,心知他大概是吃味了,于是咽下原本要说的话,转而道:“他是证明当年我祖父之死有异的证人,说不出话可如何是好?”
  “知道了。”宁扶清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道,“离他远一些。”
  “好好好。”她只当他是吃味,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待宁扶清走远,她站在门口遥望床上那人。
  看柳生的模样,他大抵在寻香苑中生活了许久。一个男孩,要隐忍到何等程度,才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
  如今好不容易将他救出来,又怎么忍心再叫他吃一点苦?
  何况,他之所以遭受如此境遇,都是因为白家。
 
 
第55章 思虑
  第二日一早, 沈如茵便听闻安安已不在军营中,据苍叶所说, 她是被宁扶清送回了寻春苑。
  那位姜老爷最喜欢收集少男少女,有时也要童男童女。而安安果然与他早有约定,自走出寻春苑,便先后送进三名少女与一名童男、一名童女。
  宁扶清得知此消息震怒不已, 当即便亲自将安安绑了送去,至今还未归。
  直至晌午, 宁扶清才回到营中,吃饭时神色冷得冻死人。
  沈如茵夹了一筷菜放在他碗中,小心翼翼问:“你把安安如何了?”
  “送押官府, 择日处斩。”
  “她罪虽大, 按律却也不至于处斩吧?”
  “罪不至死?”宁扶清冷哼一声,“她送去的五人悉数被折磨致死, 死者家属哭得悲天跄地,此等骨肉离散之痛,岂是她一命可抵?”
  “若是如此,确实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沈如茵顿了顿,“那姜祺呢?既然连安安也难逃一死, 姜祺便更不该放过, 不是么?”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他目光发狠, “至多再让他活一月。”
  “现在杀不了他么?”
  “既然不必让他死在我手上,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你……”
  “姜毅也好,阿胤也好, 总要有人出面平息百姓的怒火。”
  “可这不是别处的怒火,而是南疆百姓的怒火,你如何确定他们会为了南疆百姓杀姜家人?”
  啪的一声,宁扶清手中的筷子断成两截。
  沈如茵心中一跳,看见他手背上暴出的青筋。
  “他若真成了这般模样,我便再不会留有情面。”
  闻言沈如茵有些生气,“你是在用姜祺,试探宁扶胤的态度么?到了如今,你还对他抱有期待?”
  “茵茵,”他看向她,眼神变得柔和,“你可知大学监?”
  沈如茵点点头,在京城时宁扶眠还带她亲眼见过那盛景。
  “你如何看?”
  她想了想,将当初在周冶与宁扶眠二人面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宁扶清点点头,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有这般见解,实在出乎我意料。”
  他敛起笑,又道:“先前忙于军务,疏忽了朝中事,玉棠楼中又出了些变故,是以我今日才知这大学监。既然如此,你便应该晓得,他并非一心依附姜家,而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反抗。眼下我在外他在内,内外联手,这本是当初父皇安排好的格局。”
  他放下手中碗筷,看向不知何处,“开战于我而言,不过一声令下,可于百姓而言,便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从南疆到京城,跨越大半个国土,届时血流成河,可是你想看见的结果?”
  沈如茵咬着唇一言不发,既知他所言无错,又心中不平,只听他又道:
  “若能造福百姓,我不在乎那个位置坐着什么人。”
  “我知道了。”沈如茵捧着碗,垂头低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总是支持你的。”
  他看她半晌,忽然笑道:“俨然已是贤妻模样了。”
  沈如茵涨红了脸,喃喃:“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油嘴滑舌的一面……”
  “肺腑之言,何来的油嘴滑舌?”
  “……”她决定转移话题,“你说玉棠楼出了事,我一直想问来着,出了什么事?”
  “此事不久后你便会知晓。”
  “哦。”
  他重端起碗,吃了两口,又想起什么,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沈如茵还被震在他方才的话里,一时反应不及,茫然道:“出发?”
  “和固白家。”他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你不是很担心周冶?”
  她认真观察着他的神色,确定他没什么不满才应道:“待我与柳生说清楚了便出发,总不能让人家不明不白就跟着我们走。”
  柳生的伤请了好几位大夫也不见好,最终还是给杜白去了信,照着他写来的方子煎药,才终于有了一些起色,而此时已过了半月有余。
  柳生自出了寻春苑后便一反既往,脾性与往常都大大不同。由那时的柔媚少年变得终日忧郁,常常盯着一处看上半日,也不愿理人。
  沈如茵这才晓得他往日在寻香苑中过得何其艰难,大概没有一刻不是行走在刀尖上,掂量着主人心思过活。
  想到这些,再看他时,沈如茵便常常觉得心痛难耐,甚至难以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目的。
  柳生这些日子以来靠写字与他人交流,除了胭影与沈如茵,他不愿与任何人单独相处。
  沈如茵怕他心中阴影太重,常常将他房中的窗户大大敞开,天气好时,便拉着他去院子中闲逛。
  这日提起白家,并非沈如茵先开口,而是柳生主动提起。
  此时,也是沈如茵自那日以后第一次听见柳生开口。
  彼时天气寒冷,柳生裹着厚厚的大氅,行走时尚有些哆嗦。
  他走在沈如茵身旁,长呵一口气,唤她道:“沈姑娘。”
  沈如茵惊讶地扭头,“你能说话了?”
  柳生点点头,“两日前便能出声了。”
  沈如茵止住步子,拉住他关切道:“舌头还疼么?”
  “讲话时有些疼,”他笑了笑,“不过不要紧。”
  “那你再……”
  “沈姑娘,”他打断她,“你应该很着急才对。”
  “也不急在这几日。”
  “可胭影姑娘说,白家还有人身体状况比我更糟,等着您去呢。”
  想起周冶,沈如茵更是头疼,思索片刻,她疑惑地看着柳生:“真没事儿?”
  柳生笑得温和,“无大碍。”
  “那你便将你所知的事都与我讲一遍,可好?”
  “可以。”柳生拢了拢袖子,“可我还不知道,您究竟是谁。”
  “我……”沈如茵顿了顿,道,“我是老和固侯爷,白齐的外孙女。”
  柳生闻言杵在原地,双眼注视地面,良久,才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第56章 真相
  “为了查外祖父当年真正的死因, 我们一路找到了你。”沈如茵解释着,“胭影便是因为你才去了寻香苑。”
  “等了这些年, 你总算来了。”
  风将他垂在身后的长发吹得散乱,黑发更映出苍白脸色。
  “你可知我在寻香苑中待了多久?”
  沈如茵摇了摇头,柳生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抬起脚步迎风缓缓前行, 眼中似有朦胧雾气,叫人瞧不分明。
  “五年。”他轻蔑地笑了笑, “五年来,寻香苑中死去的人多得数不清,只有我还活着。”
  “你当年, 怎会……”沈如茵侧头看着他飘起的长发, “怎会去了寻香苑?”
  “你一定在想,是因为我的母亲不堪贫穷, 将我卖了进去,对么?”
  沈如茵确实做过如此猜测,此时却不忍回答,只听见柳生淡淡道:“是我自己去的。”
  他转头,手指在脸颊上滑过, 眼中秋波潋滟问她:“我长得好看么?”
  沈如茵鼻尖发涩, 抓住他的手指, 哽声道:“你别这样。”
  “我怎样?”他掩嘴笑出声,“我让你恶心?”
  “不是这样……”
  手上一颤,他挣脱出去, 重将手收回袖中,视线离开她,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道:“母亲常常生病,大夫也请了不少,便总有那么几个,以为我是个女孩。那时我便想,与其这般白白被人糟蹋,不如将自己卖个好价钱,不是么?”
  沈如茵咬着牙,此时方知语言苍白。
  “姜祺在你们眼中大概十恶不赦,可于我而言,他是让我母亲安稳度过最后一年的恩人。”
  “可我还是恨他。”柳生面上漾出一个古怪的笑,“每当看见他在我身上的那副模样时,我都想摸出一把刀来将他碎尸万段。他的一切都是那般丑陋,他的脸他的声音,还有他的手。”
  他缩着肩,继续道:“我进府那日,他正拿着鞭子抽打一个十二岁的少女,那女孩的脸被他划得稀烂。我就想,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可这五年来,他在我身上留下无数伤痕,却从来没有伤过我的脸……”
  “别说了。”沈如茵大口喘着气,拉住他手臂,恳求道,“别说了……”
  “为什么?”柳生奇怪地看着她,“这都是你们白家给我的呀,你就不想听听吗?”
  她握紧拳,再看向自己抓住柳生手臂的那只手,觉得分外刺眼。
  诚然自己从未伤害柳生半分,可是于柳生而言,自己身为白家人,便是一条罪。
  见她半晌不言语,柳生忽然变了表情,反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又不是你害了我,你别难过呀。你来找我,不是要你外祖父被害死的证据么?我有!你带我去报仇,好不好?”
  “好。”沈如茵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我带你去报仇,不论是当年逼迫你父亲的白哲,还是下令杀害你父亲的白荷,我们一个也不放过。”
  “好啊。”柳生轻轻笑着,垂下眼睑掩了眸中情绪。
  柳生所说的证据,被他埋在他当年住过的小茅屋屋后大石所在之处。
  沈如茵与胭影两人亲自前去取,从地下挖出一个大大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府医留下的一封信与一本厚厚的白家府中药材用度记录。
  处于和固的和固侯府一定极其庞大,药材使用有记录,这也是正常的。
  想到此处,沈如茵暗暗点头,随后翻开看了看,却一个字也看不懂——原来从古至今医生们的字体都这般神秘。
  她笑了笑,收起账本朝胭影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将土地复原,拍屁股离去。
  回到营中时听苍叶说宁扶清正在等她,于是某人便拿着账本屁颠屁颠兴冲冲地去了。
  宁扶清正在房中整理着对南疆最后的安排事宜,余光晃见那道纤瘦的身影在门前闪过,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着她向自己跑来。
  “来帮我看看这个!”沈如茵将手中账本与信交给他。
  宁扶清先看了信,再打开账本,看了几页便直接翻到后半部分,不久便找到需要的那一页。
  他一手卷着账本,一手指着某处送至她眼前。
  沈如茵认真看了许久,尴尬地笑笑,“这字我看不懂啊……而且,就算我看得懂这字,也不知道这些药材都有什么作用啊……”
  宁扶清怔了怔,随后点头道:“你是无知了些。”
  说完觉得好似不大对,于是他又改口道:“是我高估了你。”
  眼见着沈如茵愈来愈黑的脸色,他暗道这习惯果然不易改变,只得再次改口道:“是我大意,一时忘了你来自异世,莫生气。”
  沈如茵揉了揉鼻子,不满道:“你别瞧不起我,我以前也是高级人才的!”
  好歹也是大学本科毕业,说自己是高级人才,也勉强过得去吧?可惜她以前的专业是商务英语,放到这古代,还真是半分作用也无。
  想到此处,她有些心虚地瞄了眼身旁那人,生怕他叫自己展示展示自己身为高级人才的研究成果。
  还好他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指着账本便与她解释上面的内容。
  从这一页到结束,大概有一月的时间跨度,其中每日都有许多药材支出,只是有几味药材每日都有记录,虽顺序混乱,中间还夹杂着别的药材,但这几味固定不变的药材仍然十分引人注目。
  这样的账本,按理说不该还存在于世。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柳生的父亲才会遭到追杀。
  宁扶清说这几位药材组合在一起不仅无甚毒性,还有清心明目的功用。
  这一点沈如茵是知晓的,因为柳生的父亲在信中写得很清楚。
  这几味药在一起清心明目,可若是与另一种熏香混合在一起,便是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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