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谋逆(穿书)——执江子
时间:2018-03-11 15:33:30

  宁扶清转头与她对视,唇边淡淡笑意, “不然你以为, 我是要靠你来对付白家?”
  “所以,即便没有我, 你也会找到柳生。”
  “这是自然。”
  沈如茵垂眸,声音有些冷,“那么在你的计划里,是由谁来做新的侯爷和家主呢?我么?”
  下巴被抬起,他俯身凑近, 直直地望进她眼睛, 不悦道:“你不信我。”
  “没有……”她欲转头避开, 被他强硬地捏住下巴,顿时动弹不得。
  “在你心里,便是这般看我?不择手段?”
  他瞳孔漆黑却清透, 沈如茵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她现在的表情有些狰狞,模样很是难看。
  心中堵得慌,想要大哭一场。
  她也不知道自己忽然怎么了,好似任何人都不再值得相信。
  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白荷么?
  她是一个蛇蝎妇人,谋害亲姊,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孩子。
  可最初之时,她应当也不是那般模样的。一个内心狠毒的人,怎会看起来那样温婉呢?
  她也是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可怜人,最终恨上所有人,却不敢相信显而易见的那个事实。
  一个孩子,要怎样,才能去认识到其实害了自己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母?那时的宁扶眠,又是用了多长时间,才去承认这个事实的呢?
  父母尚不可信,那么自己身边的人又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眼前的人,他明明恨自己入骨,可如今却待自己这样好,这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
  那个自己不惜抵上性命去救的胭影,又是真的忠心么?若是真的,为何那时宁扶清对她说“最好值得”时,她的眼神很是飘忽?
  还有周冶,最信任的周冶,为何好似也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苍叶杜白比起自己更信服周冶,西隆服从胭影,柳生为了报仇才与自己有了交集,现在宁扶眠也要将自己推开……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你在想什么?”宁扶清神色忽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我弄疼你了?”
  他松开手,指肚在她眼下拂过,脸上一片凉意,她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沈如茵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为自己拭泪,看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他皱起好看的眉,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将自己打横抱起,行走时脚步不稳。
  她原本不该这样脆弱的。
  之前不是也隐藏得很好么?
  即便周冶骗过自己,也仍然要相信他;不论宁扶清与自己之间有多少纠葛,也依然要喜欢他……
  这些,不是早已决定了么?为何这时候忽然矫情起来?
  她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窒息,一面委屈至极,一面又很是瞧不起自己。
  腹部一阵阵疼痛,身下涌出一股暖流,她猛然一震,浑身僵硬,揪着宁扶清衣裳的手指顿时变得十分尴尬,好似仅仅让它暴露在空气里便已经十分羞人——此刻她恨不能整个人一丝不落地缩进宁扶清怀中。
  但一想到原来是因为月事到了,她的心中又轻松下来。
  人总是这样,只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那些原本郁结于心的痛苦仿佛都不复存在。
  “阿清。”她将头埋在他臂弯,颤抖地轻唤了一声。
  宁扶清一怔,停下脚步低头看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唤他。
  “我……”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她咬着下唇,闭上眼赴死一般毫不停顿地迅速道,“我月事来了肚子疼你快送我回房间!”
  宁扶清:“……”
  “好。”男人喉咙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安分些,这般乱动,我不好走。”
  怀中人仿佛被下了魔咒,立刻停止动作,安静得像具雕塑。
  每每来月事,沈如茵都觉得冷得紧,尤其是小腹处。
  她窝在床上昏昏沉沉,迟钝地想,这个放在现代,应该叫宫寒吧?
  唉……做女人真难……
  躺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宁扶清便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叠白纸和一根小布条,这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得上的干净白纸。
  沈如茵颤巍巍接过那一叠白纸,耳根红得能滴血。
  也不晓得宁扶清一个大男人,究竟是如何腆着脸拿来这些的……
  正当她如此想着,却见那人面上毫无半分羞涩,竟还恬不知耻地问她:“要我帮忙么?”
  ……
  ……
  ……
  帮你个大头鬼!
  “你你你……你给我出去……”沈如茵毫无气势地指着门,就差没说让他滚了。
  宁扶清一怔,心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不点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带上门退出房中。
  沈如茵被那倾城笑容迷惑得神志不清,好半晌才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长得帅也不能耍流氓啊!你个痴女!
  每次来月事都跟打仗似的。
  沈如茵躺在床上与生理痛苦奋斗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还被宁扶清灌下去两碗红糖姜汤,还要分神听他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
  “白家形势复杂,府中人不可轻信,胭影亦不知去了何处。好在这些东西俱可作他用,买来也不觉难堪。”
  沈如茵:我的妈你居然亲自去买这个!我好感动……
  “我原本并未想要这样早就动白家,因此也并未打算让白家有新的掌事人。”
  沈如茵:哦是这样啊,我冤枉你了对不起……
  “我以为我那夜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你为何还不信我?难道在你心里,我终究不如周冶?”
  沈如茵:啊……好酸……这小语气好委屈,哦?
  他叹了一口气,“白荷是罪有应得。这世上不乏比她还要艰苦的人,却也未见得如她那般丧尽天良,你不必为她难过。”
  沈如茵:我哪有为她难过……
  “你没有?那你先前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我刚才说话了吗?”
  “你在犯什么糊涂?”
  “……那我说好酸那句——你也听到了?”
  “怎么,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身上陡然增添一股重量,沈如茵睁开眼,看见那人近在咫尺的脸。
  羞耻感“砰”地炸开,她口齿不清地问:“你你你在干啥,干啥干啥!”
  额头一股柔软暖意,他的唇离开,移到她耳边,沉声道:“趁虚而入。”
  说罢他回身坐下,沈如茵呆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恍在梦中,听见他又道:“我这一生从未羡慕过别人,唯有周冶,我很是嫉妒。”
  沈如茵拉起被子盖住头,“你嫉妒他做什么……”
  “他认识你比我早。”
  “没有啊!”她猛地掀下被子,“我来这里以后,除了嬷嬷,最先见到的就是你了。”
  他未回话,单手支着下颌思考良久,问道:“我得了父皇赐剑那日?”
  沈如茵激动地点头,“对啊对啊!”
  “原来如此。” 他淡淡一哂,欣喜情绪跃上眼眸。
  顿了顿,他唇瓣微启似乎还欲说些什么,忖度片刻,又未开口,只为她理了理被子。
  沈如茵想起初见那时他所说的话,已经猜到他一定又是想说她蠢了。
  身子动了动,下半身仍是硌得慌,她想起现代的姨妈巾,第无数次在心中表达怀念之情。
  即便是往常自己缝制的那些其实也是不错的,只是这一次竟忘了提前准备。
  看来那个姨妈巾生财计划真的应该实施了,届时自己用起来也方便……
  她忽然想到什么,瞪着床边的男人,恶狠狠道:“你对这种事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宁扶清一时未来得及反应,“恩?”
  沈如茵涨红脸,“就……那个啊……”
  宁扶清疑惑地思考一阵,目光忽然瞟到某处,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这本是常识。”
  沈如茵不信,“你一个大男人,这算什么常识!”
  “……”他站起身,“你再休息片刻,我去熬些粥来。”
  言罢他转身走开,闻得沈如茵在身后大声道:“所以说你果然还是逛过花楼!”
  宁扶清止住脚步,回首露出一个带了几分邪气的笑容,“我身心干净,你若是不信,可要鉴定一番?”
  “……”沈如茵气势顿弱,“我想吃甜的……”
  那人笑意不减,“这便乖了。”
  沈如茵蒙住头,对自己道:不管多么高冷的男神,骨子里其实都是流氓,切记切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没能在第六十章写完第二卷! 
  失算了!
  ——————————————
  推首歌嘿嘿~
  妖言君 - 《故人长绝》
  炒鸡喜欢副歌部分那个调子,啊啊啊美得我骨头都酥了……
 
 
第61章 才子佳人
  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躲了两日, 沈如茵的腹痛才缓解了一些。
  宁扶清终日里陪在她身边,此时也放下心来, 交代了一句“去玉棠楼”,便领着胭影一道离开了侯府。
  沈如茵待在屋子中百无聊赖,恰巧便有人找上门来——周冶披着件厚厚的黑色大氅,叩门两声, 也不等她回应,擅自开了门走进。
  他站在门口, 上半边脸被帘子挡了,剩下半边颜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沈如茵连忙迎上去, 埋怨道:“有事吩咐人来叫我就是, 自己乱跑什么……”
  “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周冶袖中拢着一只手炉, 手指轻轻摩挲,指尖发青,“许久没见,便来瞧瞧。”
  “我这不算什么,倒是你, 寒风中走一回, 又犯病了怎么办?”
  “躺得久了, 浑身乏力,想走走。”他微微勾唇,却再没了往日风采。
  沈如茵看得心痛, 低着头扶他,“那你在我这儿歇会儿。”
  “我不歇,”他伸出一只手拍她的头,“看你也不像不好的模样,不如陪我走走?”
  “走什么走!”她抓住他的手,“捧着手炉还这么冷,也不晓得你整日都在折腾些什么!”
  “茵茵,”他语气带着半分乞求的意味,“我有话要与你说。”
  “在这里说不行么?”
  “不行。”
  “那……”沈如茵环视着屋内,“我再给你找件衣裳你披着……”
  周冶闷笑出声,“这件氅子已经够重了,你还想累死我?”
  “周冶!”沈如茵生气地跺脚。
  “走着走着便暖和了。”他拉了拉大氅,“走罢。”
  沈如茵拗不过他,只得跟上。
  两人缓缓行走,弯弯绕绕,最终经过一条长廊来到湖畔。眼前有一亭,亭旁生着一棵巨大的槐树。
  沈如茵侧头惊道:“槐树?”
  周冶的脸色仿佛又苍白了一分,淡淡应了声“恩”便自顾自行至槐树下。
  这棵巨大的槐树叶子已凋零得只剩几片,树上还稀稀落落结着几个果子,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
  周冶盯着槐树看了许久,伸手抚摸树干,思绪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沈如茵一步一步向槐树靠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茵茵,我愧对佘先生的教导。”他收回手,“我周冶这一生,做了两次小人,皆是对你。”
  “两次?”
  他转身看着她,“一次,我已坦白过。另一次,我今日坦白。”
  沈如茵望着槐树,隐约猜到他要说的话,“你知道‘木下’那两个字的意思?”
  他知晓白洛的喜好,又在皇帝身边许多年,知道这件事本是理所当然,自己怎么先前就没有想到这里……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不算当了小人罢?一时未想起,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错。”他语气平淡,“最先,是因为我不愿告诉你,后来便也忘了此事。再想起,是察觉到你对三殿下的情意时。”
  他轻缓地深吸一口气,侧身望着远处,“我忍不住猜测,宫中那棵槐树下,究竟埋着什么秘密。我忍不住……猜到那大概与你的身世有关。”
  “你、你怎会猜到……”
  “先帝宠幸白洛不过一次,何来这般容易便有了你?他愿意自欺,我却是不信。”
  沈如茵沉默许久,想起许多事,蓦然冷笑一声,“所以你在知晓我身世的情况下,骂我龌龊?”
  “并非知晓,是不确定。”他自嘲地笑,“正是为了留住这份不确定,为了诱导自己如先帝一般自欺,我才不敢……不敢。”
  沈如茵看向他。
  这个人第一次坦白,是因为他不愿隐瞒,是为了让自己更信任他,那么,这一次坦白又是为了什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