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家仆赶忙纵身上马,不多时,便从驿馆赶来马车,大伙一并上了马车,往林府疾驰而去。
来到林府时,府里乱得像一锅粥,出出进进的人络绎不绝。林彤山的老母亲已哭成个泪人,责怪站在旁边的丈夫。
见郭惇进入府来,林彤山的父亲林冰忙疾步上前,一把扯住郭惇,怒声而道:“郭惇,山儿向来和你走得很近,这次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回家?”
郭惇忙安慰道:“伯父,我们也正在找啊,说不定彤山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冰哭声道:“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们两老怎么活下去?”
林夫人哎呀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一般,哭着哭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山儿向来很听话,从没有这么晚还不回家,这一次一定是出事了,今早我眼皮跳的很急,怕是有不详的征兆。”
看着二老如此伤心急躁,陆曼儿忙上前扶起林夫人,说道:“伯母,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彤山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担心过度。”
林夫人抽泣道:“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寻了很多地方呢,就是不见人影。”
陆曼儿道:“这京都可大着呢,彤山去了其他地方,还没派人回来禀报也不是没可能。咱们不妨再等一等。”
郭惇也打圆场说道:“曼儿小姐说的有道理,伯父伯母,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倘若过了深夜彤山还不回来,咱么再去寻也不迟。”
林冰心里万般失落,但也举手无措,现在只能等了,便搀扶着夫人缓缓走进屋里。陆曼儿一班人紧跟在他们身后,进入大厅。
几家人的家仆都派了出去,不时有来报,说是寻了京都各个酒楼,茶馆,布庄,字画店,都不曾看见少爷的影子。
正诧异时,千雪忽说道:“小姐,有一个地方咱么疏忽了。”
陆曼儿一愣,说道:“陆府?”
千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时林公子是为了出去寻你,才走丢的,说不定他独自去了陆府。”
雪樱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可能,林公子不可能去陆府而不通知大家,再说倘若他去了陆府,见姐姐不在府上,早就回来和大家回合了。”
“那你觉得林公子去了什么地方?”陆曼儿问道。
☆、揭开迷雾
雪樱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想林公子很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否则也不会没有半点风声。”
林夫人一听,猛地窜跳起来,双手捧住脸,哎哟一声又大哭起来,“山儿,娘的心肝,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要遭此罪过。”
雪樱哭笑不得,忙止住林夫人说道:“老夫人,你别动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林夫人忽止住哭喊,双眼看着雪樱道:“你这个姑娘,一会儿说是这样,一会儿说是那样,到底那一句话才是真的?”
林冰很是无奈,喝道:“夫人,你就不要添乱了,谁不知道你疼子心切,但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这样哭闹,我的心也跟着乱了。”
大家正面面相觑时,各家家仆都回到林府,皆言京都之人不曾看见林公子。
陆曼儿道:“真是奇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郭惇道:“都怨我,当初我们应该走一起的。”
林冰缓缓站起身子,脸上苍白,悠悠而道:“现在怪谁都怪不了,各位少爷小姐,谢谢你们的好意,现在天色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如果今晚山儿不回来,明日报官处理。”
郭惇抢身出来,说道:“林伯父,我陪在这里。”
林冰却道:“都回去吧,我们二老没事的。”
大家相互凝望,只好离去。
次日,郭惇赶了个大早,老早就来到林府,砰砰砰敲门,林家的家仆忙开门,险些撞在匆匆忙忙的郭惇的怀里。
“你家少爷可曾回来了?”
“还没有。”
“两位老人如何?”
“都在客厅里,一宿没睡。”
郭惇快步走进林府,来到客厅,果然看见二老躺在椅子上,眼睛已哭得红肿。
“林伯父,彤山还没有回来?”郭惇作揖问道。
林冰缓缓睁开眼睛,瞧得是郭惇,打着哭腔说道:“没有,郭惇,这事要不要报官处理?”
郭惇顿了顿说道:“按照大冥王朝律法,失踪三天才能上报,上面方才贴出告示寻人。”
林冰着急而道:“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叫我们二老如何过下去。”
郭惇安慰道:“林伯父,万事往好处去想。我再找些人手,再去桃花岛找找,你们二老大可放心。”
说完,便匆匆离了林府。
却说那洛晨曦自从跟龚博弈父子回到龚府,见了恩师柳照溪,好不欢喜。当晚龚府便张灯结彩,龚雨泽正式拜了洛晨曦为师,正欲拜柳照溪为师公时,柳照溪却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行踪不定,四方游历,不想再问人间事。
当晚洛晨曦和柳照溪便聊了一个通宵,把心中的话通通说了出来。柳照溪眉头紧皱,细心倾听,完后只留了八个字,让洛晨曦去参悟。这八个字便是“情之所为,生死相许。”
次日早晨,柳照溪便早早离开了龚府,站在龚府院落里,洛晨曦始终参不透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在洛晨曦身后,是正在苦练功夫的龚雨泽。
“师傅,这功夫可有速成之方,你就这样叫我扎马,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得功夫?”龚雨泽撇嘴问道。
洛晨曦转过身,看着他,幽幽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走捷径的,练功夫也是一样,没有十年八年的付出,是不能练成的。扎马是练武的基本功,扎不好马,下盘不稳,对手一出击,你便倒下了。”
“那师傅你练武花了多长时间?”龚雨泽又问道,他此时只觉得手臂酸软,全身已经僵硬,可却不敢怠慢。
“从小就开始练,直到如今,你可知道水滴穿石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
龚雨泽笑道:“哦,这个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说人要做成事,要有毅力嘛。”
洛晨曦笑道:“不错,你就是要有这种穿石的毅力,不然是练不好功夫的。”
龚雨泽苦笑道:“可是,我全身酸软难受,简直要死了一般。”
啪!
一鞭子从洛晨曦手中甩出,正打在龚雨泽的屁股上。
“哎哟哟,师傅,我不偷懒就是了。”龚雨泽喊道。
洛晨曦转过身去,慢慢走到龚府里的一棵桃花树下,桃花妖艳,清风吹拂便落英缤纷。
“情之所为,生死相许”洛晨曦默默地念着,“师傅啊师傅,你教我功夫,教我为人处世,怎么不教我情为何物?”
妖艳的桃花在他面前晃动,宛若女子妩媚的身姿,就在此时,他仿若看见了凝香的笑脸。“凝香...”他喊了一声,伸手想去抓住,可是抓来的却是一支桃花。
凝香已经死了,死在自己最开心的一个晚上。每一个期待着婚姻的女孩子,在那一晚应该是最开心,最幸福的。凝香也一样,她静静地坐在洞房里,头上顶了一块别致的大红绸缎盖头,在等待着洛晨曦。
凝香很仰慕洛晨曦,凝家和洛家联姻,完全是凝香的主意,她没想到洛晨曦的伯父一口就答应了。
夜很深了,洛家客离酒散,洛晨曦摇摇晃晃走进了洞房,他喝得很多,连那身漂亮的婚服都被酒水打湿了。
凝香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她紧紧地攒住衣角,等待着洛晨曦掀开她的盖头,然后把自己完全交给洛晨曦。
可是洛晨曦没有掀开她的盖头,他倒睡在婚床前,迷迷糊糊中喊着陆曼儿的名字。
凝香的心都碎了,原来他爱着别的女人。她一下子成了夺人所爱的罪魁祸首,凝香哭得稀里哗啦,不能原谅自己,最后做出了令人痛心的决定,上吊。
婚事变成丧事,就在一晚上的时间。洛晨曦从此愧心不已,背负着众乡亲的责骂和伯父的绝望而一蹶不振。
他疯了,像一个乞丐一般四处乞讨,遭人冷眼和辱骂。再过一个月便是京都武举考试,可是他那里有心思,机遇凑巧之下,便随了民间艺术团来到京都,只想四处飘荡,想不到竟发生了这些事。
桃花树下,洛晨曦的眼中已溢满泪水,他悄悄擦拭眼泪,生怕被人发现。
“师傅,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儿?”那边龚雨泽在喊道。
“泽儿,不要偷懒。”
龚博弈带了几个下人从府里走了出来,大声说道。
洛晨曦忙擦干眼角泪水,转身向龚博弈行礼道:“老爷子,早。”
龚博弈笑道:“泽儿被他娘惯坏了,一点苦头都吃不了,晨曦兄,你可要严厉些。”
洛晨曦笑道:“晨曦一定倾尽所有能力,倘若都教不好,还望老爷子原谅。”
龚博弈道:“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和柳先生。”说着,便哈哈笑着,出了龚府。
片刻过后,忽有一小厮奔进龚府,见了洛晨曦,忙递上一封信道:“洛公子,这是我们家小姐给你的,十万火急。”
洛晨曦接过小厮手中信封,快速撕开,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忽紧皱,一个后退险些摔倒,“糟了,彤山出事了。”
龚雨泽已到了洛晨曦身后,说道:“师傅,什么事?”
洛晨曦道:“我一个好友失踪了,雨泽,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龚雨泽笑道:“这个好说,谁叫我人手多,师傅,你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
洛晨曦焦急而道:“你给我找一千个下人,备二十只船,要一百个水性好的。”
龚雨泽忽然愣住,问道:“一千个下人和二十只船没有问题,可是要一百个水性好的,短暂时间里还不好找。”
洛晨曦道:“你想想办法,如果一百个多了,就找五十个。总之越多越好。”
龚雨泽道:“好,那只有找周围的渔民了。”
龚雨泽忙走到大厅,将洛晨曦的话与千郎重复了一遍,千郎听得很仔细,带上青剑出了去。
洛晨曦在院子里不断徘徊,焦急不已,此时他只希望林彤山不要出事。
不多时,千郎跳进了龚府,回话道:“少爷,都准备好了,只是懂水性的才找到二十个。”
龚雨泽望着洛晨曦,道:“师傅,这点人手够不够?”
洛晨曦道:“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十个就二十个。”
龚雨泽满脸疑惑地问道:“师傅,你还没说要这么多人手干什么?”
洛晨曦道:“说来话长,咱们先出发,路上我会仔细向你说清楚。”
洛晨曦领了一队人,来到太湖边上,一路上把林彤山如何失踪的事情对龚雨泽说了清楚。龚雨泽听后也是大骇,道:“我想恐怕是遭人暗算了,如若不然,怎么事到如今还没有音讯。”
洛晨曦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叫你备了这么多人手。”
龚雨泽若有所思,道:“难道师傅想下湖寻人?”
洛晨曦道:“没错,如果林彤山被人暗算,扔在湖里,便人不知鬼不觉。”
龚雨泽愤慨而道:“大冥王朝,还有没有王法?”
就在此时,陆曼儿随了一群家仆也赶到了太平湖,洛晨曦忙把脸撇到一旁,生怕再撞见陆曼儿。
☆、震惊朝野
陆曼儿也没把眼看着洛晨曦,二人有些误会,在心头生着气。
千郎已把人分成了二十组,每只船上装载五十人,自己划了一条小船过来听候命令。龚雨泽往他摇晃着手,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二十个水性好的渔民,扑通一声跳入太平湖中,犹如白条一般消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大家觉得太久了,忽然,一个渔民从水中冒出了头,吐去口中的湖水。
洛晨曦忙问道:“如何?”
那渔民摇了摇头,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湖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一个渔民钻出水面,惊叫道:“船就在这下面,人也在里面。”
洛晨曦的心扑通一声跳了起来,仰天长啸,跌坐在船头,想不到预料之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众人忙取了绳子,在船上搭了架子,连船带人一并从水中捞起。
林彤山被打捞上来时,全身已被湖水泡得惨白,仿若馒头一般,嘴中还含了些水草。眼睛依旧睁着,看来死得极不瞑目。
洛晨曦将他搂在怀里,失声痛哭,声音冲上云霄,似要驱散层层黑云。
天冥四十七年,林彤山惨死一案震惊了朝野,皇上在朝上龙颜大怒。
“我泱泱大国,怎可出现这等惨死之案,你们是怎么维护治安的?平时里口口声声说替朕分忧,现在却闹出了人命,这就是你们的忠孝吗?”
陆天龙进言道:“陛下,请息怒,国家之大,尚且不能顾及到每个人,出现这种事也在意料之外,当务之急便是寻出真凶,依法惩办,方可平息民愤。”
史天都和张慕青便也上前进言道:“陛下,龙体为重,陆大人所言极是。”
这史天都便是史元泓的父亲,贵为刑部尚书,和幕僚张慕青向来走得很近,二人政见和陆天龙有些左,一心想找机会
弹劾陆天龙。
当了此时,二人还被蒙在鼓里,倘若知道是自己儿子行凶杀人,恐怕早已屁滚尿流,跪在朝堂求情。
皇上蹙了眉头,沉思片刻说道:“这件案子就交由你们两位去查办,再过一月便是皇后诞辰之日,朕希望在此之前破案。”
说完拂袖愤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