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美人是要对比出来的。。
祁成顺摸着两撇胡子,细细打量。
可惜啊,这样的美娇娘偏偏得罪了县令大人的千金,被指婚给年老的外来乞丐沈不缺,要不然弄回去做个小妾也是不错的选择。
祁成顺心里的想法,无一不漏的表现在脸上,舔着恶心虚伪的肆笑,目光在战栗身上游荡,看的战栗好不自在。
战栗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到村长赵岭海身边,“大人,你们要不是来抓我的,我就按村长的吩咐,去把我男人找来。”
祁成顺自觉失态,收起脸上的笑容,装的一副正经模样,“当然不是来抓你的,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会作奸犯科。去吧,去把那个沈……”
“沈什么来着?”祁成顺一时想不起沈不缺的名字,遂问道村长。
村长回道,“他说他叫沈不缺。不过因为年纪大,又一无所有,什么都缺,村里人都管他叫沈老缺。”
“好,你去把沈老缺叫来。”祁成顺吩咐道,又问道村长,“还有一个人是谁?”
☆、第34章 横财
赵岭海弓着身回道,“是马长河,祁师爷见过的。”
祁成顺回首一想,确实见过,就是那个在江家跟他商量,说要卖掉栗子的那个无赖。
看来这个无赖,是在仗着跟他谈过一次生意,就敢肆意妄为,将他们都不放在眼里,连召集都敢不来。
当然,他也认为,凡是不敢来参加此次召集的,都是心里不有鬼,齐心不正的人。
祁成顺指着赵岭海吩咐道,“问清楚,这个马长河为何不来参加此次召集?他人现在哪里?速速将他找来。”
赵岭海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去。”
刚准备去找人,可是还没挪动位置,李保田倒是主动站出来了。
李保田本就好事,爱好八卦,哪家的事情都能清楚一点。同时他也想邀功,想表现自己,所以召集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前排,正好能将村长和祁师爷的话听得清楚。
听到要找马长河,他立刻就站了出来
对于这个马长河,他是知道的,昨天见面还吵了一架。
心里还有点小嫉妒,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发了笔横财,这两天接连在家里请客吃酒。
他刚好碰上,也就跟他开个玩笑,说马七你这是在哪发的财,不会又是哪个寡妇倒贴你的吧?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谁知道引起马长河那么大的反应,当时就捂好银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倒也没正面起冲突,只是被马成河那几声骂的着实不舒服,正想着找个机会报复一下。
这不,机会就来了。
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村民,总是有点胆怵,李保田先是给祁师爷和一众衙役及捕快都磕了个响头,然后爬起来,慢悠悠的说:“马长河这几天不知道在哪发了大财,好几天都在家请客吃酒,估摸着这会正喝多了,在家睡觉呢。”
好吃懒做的马成河,发了笔横财,单就这句话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也许,围观的村民们不会多想。毕竟马长河人称赖马七,常常干些无耻无赖的事情,从哪讹些银子也不算稀奇事,就在前几天还想卖了栗子换钱使呢。
但是被暴揍、抢劫,又强迫脱衣侮辱的祁成顺绝对会多想,甚至这句话会成为定罪的一句口供。
战栗站在村长旁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李保田,虽说干的是告状的事情,可是明显胆怯,浑身都有些打颤。
到底是个乡野村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她倒是有些感激李保田,总算是干了件让她舒心愉快的事情。
只不过,马家其他三兄弟可就不那么痛快了。
马家老大、老三、老六都在此次召集之列,听到李保田向师爷祁成顺告状,心里着实不爽,可是碍于那些带刀的衙役和捕快们,也只能将不爽压制下去。
他们互相嘀咕着,交递自己的想法,觉得反正喝多了误了召集的时间,也不是什么犯罪的大事,最多被训斥一顿,没啥大不了的。
危险降临而不自知。
战栗看着三人交头接耳,原本还以为他们会有所动作,最终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许,那个无耻无赖的兄弟,是让马家丢脸的存在,还不值得为他出头。
而这边,祁成顺的忍耐已经快到临界点,枯槁的双手握的吱嘎作响,当即指着捕头毕安常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马长河给我捉来。本师爷倒要好好审问审问,为何不来参加此次召集?”
话音刚落,毕安常便抽调两个捕快,准备去捉拿马长河。尚未动身,便只见围成圈的衙役中,突然站出来一人,一脸的大义凛然,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愤怒和羞辱,他是受伤的周成组。
周成组、李大云和祁成顺是三人同时被劫,同时受辱。李大云被砸中胸口,受伤很重,至今不能下床。
至于周成组,只是被扭伤脖子,找个熟手的老中医调养一下便好了。知道祁师爷带人来长流村查抄抢劫的嫌犯,他主动请命要求参加。
当他听到要去捉拿马长河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个无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抢劫的嫌犯。
这个害他受伤、逼他受辱的无耻之徒,他一定要亲手将他抓住。
周成组双手抱拳,躬身请命,“师爷,属下请命去捉拿马长河。”
祁师爷是个读书人,自然也能理解习武之人的一点自尊。最主要的是周成组是当事人之一,和那个抢劫的嫌犯有过正面冲突,能熟悉那个嫌犯的体型、声音,或者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小习惯。
祁成顺点点头,算是默认。
随后,以毕安常为首,身后跟着周成组及其它两个捕快,由李保田带路,向马长河家走去。
架势十足,一副捉拿朝廷钦犯的凶狠样子。
就连村民们都勾着脖子,目送捕快们去捉拿马长河,有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猜测马长河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祁师爷带人前来就是为了来抓他的。
马家三兄弟顿时觉得情况不妙,这架势是要把马长河当成嫌犯给捉来啊,不就是喝多了缺席这次召集,最多训斥几句,怎么还派捕快去捉拿呢,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这三兄弟中,以马长海最有见识,他经常外出跑生意,见的人多了,听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他帮着两个兄弟分析道,“看来这件事情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缺席一个召集确实是件小事,可这是祁师爷和全府衙的衙役捕快们的召集,他敢不来,那就是不给官老爷们面子,那就是大事。”
马家老大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平常时候村长召集村民开会可以不来,但是官老爷们召集就不能不来。
战栗见已有捕快去捉拿马长河,便悄悄退回村民的聚集之地。当马长河说话的时候,战栗刚好经过他身边,看样子,他是不知道祁成顺带人来长流村的目的。
按理说,不应该啊。
祁成顺在长流村地界上被抢,算是个大事,怎么村民们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更可况马长海也是经常外出经商的,应该能听到这个消息。
她后来一想,这几天马长海似乎没有离开村子,大概是没听到消息。
战栗站回到桂枝嫂子身边,刚刚站稳,便见桂枝嫂子突然贴上来,套住她的耳朵说道,“栗子,有你这回算是彻底解脱了。”
战栗问道,“这话怎么说?解脱应该是死的意思吧?”
桂枝嫂子拍了栗子的肩膀,“嫂子可没有咒你死的意思啊,你等着吧,一会肯定有好戏看。”
☆、第35章 捉拿
桂枝嫂子这番话,让战栗产生一种感觉,祁成顺被劫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为什么没给村里人透个口信?
战栗试探着探耳问道,“嫂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在村口,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肯定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桂枝嫂子倒也没拦着,直接悄悄告诉她,“我昨天去县里进货,听说祁师爷在长流村地界人抢劫了,据说还让人把衣服给扒了,丢了好大的脸。”
说道这里,桂枝嫂子都按耐不住的笑了起来,冲着栗子使个眼色,大概就是告诉她,这次祁师爷带人来说捉拿抢劫的嫌犯来了。
而这个嫌犯很有可能就是刚刚发了一笔横财的马长河。
桂枝嫂子的茶棚在村口,距离整个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加上她这个人本来就恬静温顺,又不爱搬弄是非,知道的消息并没有及时往外传,而导致整个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恰恰是因为村里人连同马长河在内都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才让马长河掉以轻心,轻而易举的就用了放置在家里,来历不明的银两。
按他的说法,这银子到了他的家里,那就是他的,自然可以随意挥霍。
当然,马家二老在见到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银子出现在自家的时候,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猜想这难不成是财神爷显灵,特意赏给马家的?
如此自我安慰,银子花的也算坦荡。
只是以马长河的无赖及不孝之本性,这笔银子并没有给马家二老花上一个铜板,而是叫来平日里相好的几个狐朋狗友,买了酒肉招待,接连喝了两天,醉的不省人事。
喝酒吃肉,两天还不至于花了所有的银子。只是喝完酒之后,就开始耍钱,酒过三巡,头昏脑涨,连牌都看不清,自然是该怎么输就怎么输了。
银子虽说挥霍一空,但是银袋倒是留下了。
有明眼人认识那是县里支金庄的绣花式样,单那个银袋也是值好些银子,可以留着,将来换些银钱花花。
毕安常在李保田的引导下,带着周成组及衙役赶到马长河家的时候,马家二老照例坐在门口搓绳,一边搓着,一边叹气,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得了那么一大笔银钱,买了那些好菜好肉,他们二老却连一个肉沫都没沾上,更别说上桌饮酒吃菜,到最后还得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一群大爷吃喝。到现在那群大爷还都没走,一个个都在屋子里躺着呢。
“这就是马长河家。”李保田向毕安常介绍道,接着问道马家二老,“马大爷,马七在家吗?有人找他有事。”
马大爷年事已高,眼睛不太好使,微微眯着眼睛,没看清来人,更没注意他们穿着官府衙役的统一制服,只当是来寻吃喝的登徒浪子,当即就翻了脸,没好气开始赶人,“走走走,马七不在家。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家小儿,我家可多余的闲钱供你们这群人吃喝。”
马大嫂眼神倒是好使,倒是能看清来人穿的衣服。只可惜,她不认识这身衣服,只觉得这衣服穿着真精神,好生气派,要是能给他小儿弄上一件穿穿也好,没准就能找上媳妇,有个媳妇管管,估计也会好点,至少能知冷知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马大婶又是一阵伤心,她随即附和道,“说的就是,别整天惦记着我家小儿的那点银钱,都想蹭吃蹭喝。都赶紧滚,别赖在我家门口。”
骂人都骂道这个份上,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捕头毕安常。
他当时就变了脸色,脸上肌肉纠结到一起,藏于发鬓的刀疤也被牵扯出来。他拔出刀,步步逼近年老的两位老人,被李保田一把拦住。
李保田虽说好事,嘴贱但心不坏,还有点良心,眼看着就要杀人的节奏,他不得不拦。
他一边拖住毕安常,一边大声劝道两位老人,“马大爷,马大婶,你家马七到底是在不在家,你倒是说实话啊。要是不在,你就告诉我们去哪儿。要是在的话,就让他出来见见。这几位都是官府的官老爷们,有事特意来找马七。”
李保田的声音说的很大,就是担心两位老人年纪大,耳朵背,有些话听不清楚。
马家二老听到是官老爷们,一个连着一个瞪大眼睛,接着齐声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官老爷们,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老爷,请老爷恕罪。”
毕安常很享受这种尊敬,更愿意看到刁民跪在地上求饶的贫贱样子。他心情瞬间愉快,收了刀,问道,“马长河在不在家?”
马家二老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这小儿是犯了啥罪?
马大爷跪着向前移了一步,说道,“不知道官老爷们找我家小儿是有啥事?他是不是犯了啥罪?”
刚刚湮灭的怒气,再被马大爷这一声询问又重新挑起来,毕安常觉得这个老头对他们一点都不尊重,他们官府办事,哪是这群刁民能问得缘由。
他重新拔出刀,指挥周成组及其他两个衙役,“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周成组作为被羞辱抢劫的当事人之一,一马当先就冲进屋里。
杂乱的正屋里,缭绕着熏人的味道。这味道掺和着酒气和肉气,还有臭不可闻的脚气,让人闻了只想呕吐。
正屋里没见到人,三人兵分两路,各自查探两边的厢房。两个捕快查探左边的厢房,周成组查探右边的厢房。
他的运气很好,果然在厢房里发现呼呼大睡的马长河。只见他半身躺在炕上,半身搭在地上,一条被废掉的胳膊松垮垮的耷拉在床边,像是失去生命力的野草,就那么随意挂着。
好的胳膊和残缺的胳膊,看起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周成组看到那条被废的胳膊,觉得似曾相识,那个打劫的山贼,好像左臂也不能动。
难道他就是马长河?
就是那个抢劫的山贼?
他用脚踢了踢马长河,将他从沉睡中弄醒,“哎,醒醒。官府查案,你赶紧醒醒。”
马长河喝的太多,所以睡的很实,几下脚踹都没叫醒他。
当然,周成组那几下脚踹的力气并不算大。
为了弄醒马长河,他一手提着马长河的衣领,右手左右开弓,响亮干脆的四个耳光在屋内响起,惊动在做厢房查问的两个捕快。
☆、第36章 求饶
同时惊动的还有熟睡中的马长河,被打的晕头转向,眯着醉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好几个虚影重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还沉浸在醉酒中不能自拔,只当是还在喝酒,眼前的是喝酒的朋友。将手弯成杯状,对着空中虚敬一下,喊道,“来,干了这杯,干。”
两个赶过来的衙役,对于马长河的状态,并没有觉得大惊小怪。他们经常办案捉拿嫌犯,比这更糟糕的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