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温羡
时间:2018-03-15 14:31:04

  桃子立刻帮腔道,“说的就是,我们都好好站着,连动都没动。”
  她并不是向着栗子,只是怕马秦氏这个尖酸刻薄的婆娘会把账赖到他们战家人头上,到时候肯定又要讹上一笔。
  沈不缺站在墙脚闷声不吭,反正做的隐秘,谁也看不见,谁也想不到会是他。毕竟他一把年纪,走路都嫌费劲,别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把石子砸到马长海身上。
  “你赖什么赖,就是你们老战家的人动的手。”
  马长河其实也没看见,他光顾着他哥嫂了,心想这两口子一起上去打,打哪都好,可别把脸打破了。
  那么漂亮的脸蛋,弄花了多可惜。
  赵岭海气的鼻子都歪了,喘着粗气。要不是马长海那突然一下打到马秦氏身上,那伸出来的手就是冲他来的。
  他转身瞪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栗子,这个臭丫头跟以前一样,嫁人了都不安分。
  “别说打人不打人的事情,我亲眼看着呢,除了你们两口子,没有其他人动手。”
  赵岭海才不关心是不是有人暗算他们两口子,就冲他俩刚才准备连他一块打的那个态度,他就不能为他们做主。
  连村长都说没有人出手,原本已经相信丈夫的马秦氏,再也找不到相信的借口。
  马秦氏踮起脚,揪住马长海的耳朵,“好你个马三,你还不承认。这个小蹄子有什么好的,一个被人玩弄丢弃的二手烂货,你们兄弟一个个上赶着倒贴。先是马七钻人茅屋,你竟然敢为了她打我。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马秦氏毫不顾忌马长海的面子,直接揪着他的耳朵,又泼又骂,“走,跟我滚回家,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马长海满脸的不甘心,来战家闹这一回好处没捞上,还丢了那么大的脸,全怪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他要不去爬沈老缺的土炕,就不会弄这一身伤,也没有来战家索要银子这一出,那也不至于被自家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揪着耳朵。
  “马七,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走。”马长海训斥道,想在弟弟身上找回点面子。
  谁知道马长河并不理会,看着马长海被马秦氏揪着耳朵离开战家。
  孤身作战,势单力薄,马长河索性耍起无赖本性,“今天沈老缺要不给我银子,我就不走了。村长,你看着办吧,”
  按他的想法,沈老缺肯定是拿不出银子,那就拿栗子来抵债。
  银子要不上,要个女人也是可以的。
  “马七,你要银子赖在我家院子是怎么回事。我家可没有银子给你,你赶紧离开。”
  桃子为了捂紧自己的银袋,绝对不允许有潜在的威胁存在。
  “说的就是,你赶紧滚,我家又不欠你银子。你说你被沈不缺伤了,证据呢,闹了半天也没拿出证据,倒是把你三哥三嫂闹走了。”
  “证据?我就是证据。”马长河指着那条被废的胳膊和残缺的手,说道,“我这伤口就是证据,就是被沈老缺伤的。我真没看出来,沈老缺平时蔫吧蔫吧,都半截埋土的人,护起小媳妇这么拼命。我告诉你们,爷的命精贵,没个一百两我是不会走的。”
  桃子原本想跳出来呸他一脸,就他那条贱命,也能值一百两,都赶上她那二进院子的钱了。
  后来一想还是忍了,又不关她的事,何必挑这个头。万一到最后要她出这钱,反而自找麻烦。
  桃子想着,便往战元铁身边缩了缩。
  从村长来了之后,战元铁一直蹲在门边,就像栗子出嫁那天,被江大力和江梁氏打到半死不活,他也那样静静的蹲在门边。
  桃子不出头,战栗却不能退缩。
  “一百两?”战栗笑着揶揄道,“马家三哥三嫂还是个要脸面的人,你倒好,是直接脸都不要了。就你这厚颜无耻的样子,你这伤还真不好说。没准是三更半夜去爬哪家寡妇墙头,被狗吓着不小心摔的。”
  马长河气的大怒,不承认沈老缺伤他就算了,还栽赃他去爬寡妇墙头。
  三嫂说的没错,这丫头就是个jian蹄子。
  早知道会弄成这样,他就不该去钻沈老缺那个破烂的茅草屋。
  “小贱妇,你别放你娘的屁。”马长海梗着脖子骂道,“你说我爬寡妇墙头,你说是哪家,你给我找出来。”
  对于马长海的骂娘,战栗完全不在乎,在原主栗子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关于亲娘的记忆。
  倒是一直沉默的战元铁发怒了,他提着拐杖,指着马长海,“赖马七,你刚才骂什么,你有种再说一句。”
  全村人都知道战元铁媳妇江大花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成为战元铁最不能触碰的底线。谁敢提,战元铁就能跟他拼命。
  马长河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拼命的。
  他缩了缩脖子,“你们就说,我爬的哪家墙头。”
  战元铁见马长河不再提江大花的事情,也息了火气,闷闷的重新蹲到门边。
  战家父女不愿出头,沈不缺又指望不上,村长又坐视不理,只能由战栗独挑大局。
  “马长河,你爬的哪家寡妇墙头,在哪摔的,那得问你。你自己去找,可别赖着我家。”
  战栗说道,“我也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想拿我的命抵债,也得想想县令大人。我的婚事是县令大人亲自指定的,谁要是敢动歪心思,那可都是要遭殃的。”
 
  ☆、第17章 解决
 
原本的栗子就动了歪心思,想逃离这个村子,避开这场婚事,结果被江大力打死,一缕香魂幽幽散去。
  话题说到这里,赵岭海这才想起,沈不缺的婚事是县令周大人亲自订下的。
  为他的宝贝女儿周无双定下的,她只能嫁给沈不缺。
  马长河在这里甩无赖,要钱是小事,想用栗子抵债是大事。
  “马七,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别尽想些有的没的。”赵岭海板着脸说道,“你说你被沈老缺伤的,闹到现在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你叫我怎么相信。”
  马长河不服,觉得村长就是故意偏袒,“村长,谁不知道你偏心。你家老娘的命等着沈老缺救呢,可不得向着他。全村人都知道你是个孝子,为了老娘说点瞎话也能理解。”
  这么直白、赤果、毫不掩饰的说他为了老娘说瞎话。
  村长不能忍,气的暴跳如雷,指着马长河的手都有些颤抖,“马七,你要是不服,就去县里告状,找县令大人判。他判成什么结果,我绝对没有二话。”
  马长河被噎的无话可说,可他就是不走,甚至变本加厉,直接朝院子里一躺。
  “找不找县令大人是我的事,不过给不给钱就是你们的事。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睡这不走了。”
  什么叫无赖,战栗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不由的看了一眼沈不缺,之前还感激沈不缺替她出头,杀了这个无赖的威风,没想到竟然是捅个大篓子。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真恨不得将这个无赖暴揍一顿,然后扔去池塘喂鱼,这才解恨。
  只叹,现在身体不佳,根本不能动手。
  沈不缺随意的靠着墙边,这出闹剧演的太久,确实该收场了。
  “马长河,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走?”
  沈不缺站出来,这件事情因他而起,自然该由他结束。
  马长河睡在地上,侧头看着沈不缺说道,“问的不是废话,拿银子我就走人。”
  “一百两我肯定拿不出来,我只有一两。”沈不缺掏出一两银子,在手里掂量一下,“你若是想要,那就拿走。”
  马长河并不满意,闹了这么久,手伤成这样,才要了一两银子,明显亏了。
  他看了一眼沈不缺,干脆闭上眼睛不理。
  “马长河,你若是要,那就拿银子走人。”沈不缺一下子握住银子,作势要扔,“你若是不要,我就沿着院墙扔出去,谁捡了就是谁的。我说了我只有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丢了,你就是睡到死,也没人给你银子。”
  沈不缺话音一落,一扬手就把银子,顺着墙体扔出院外。
  “老缺,你干啥呢,好端端的银子说扔就扔。”
  赵岭海都急了,就一两银子的家当,扔了也就没了,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娶了媳妇,不比以前打光混的时候,可以饥一顿饱一顿,总不能让新媳妇跟着一起挨饿。
  赵岭海踉跄的往院外跑去,准备把一两银子再捡回来。
  闭上眼睛的马长河一听,这沈老缺还真把银子扔了,扑腾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跑的比村长都快,嫌弃村长碍事,直接将他挤到一边,自己寻了银子。
  得了便宜还不满足,马长河扯着嗓子叫道,“沈不缺,这只是药费,我先拿着。后期的赔偿,我改日再找你算。”
  演了一天的闹剧,终于因为马长河的离去而散场。
  牵涉其中的栗子和沈不缺也被战元铁下了逐客令,驱逐出战家院子。
  战元铁站在院子里,将一个包袱扔出院外,“滚,以后不准再踏进战家院子一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死了都跟我无关。”
  战栗捡起地上的包袱,拍拍灰尘挂在肩膀上,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战家院子。
  “干嘛,你还舍不得啊。”沈不缺非但没有关心,反而说起风凉话,“舍不得就再回去,在门口跪上一两天,你爹应该会心软的。”
  会吗?应该不会。
  当栗子被江大力夫妇拳脚相向的时候,她爹没有心软。当栗子被马长海夫妇围攻的时候,他也没有心软。
  一直沉默寡言的战元铁,在刚才下逐客令的时候,倒是说的中气十足。
  他怎么可能会心软。
  战栗讪讪的笑笑,“不是舍不得,就是可惜。我大姐回来了,应该会有一顿丰盛的午餐,可惜没吃上,确实可惜。”
  沈不缺傻傻的愣在原地,被惊的目瞪口呆,这小媳妇是打算跟定他了。
  这不对啊,她应该要死要活的回家啊。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沈不缺紧走几步,跟上战栗的脚步,“你跟着我没啥前途,我年纪又大,又穷又懒,过不下去的。”
  战栗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这个老男人还真自作多情,谁说要跟着他了。
  她不过是暂时在他的茅屋寄居一段日子,等身体养好了,还是要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还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老丈夫太穷,穷的过不下去,所以跑了。
  这在村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到时候谁也不会怀疑。
  她要真回了战家,那才麻烦呢。好端端的日子过着过着,人没了,估计会有一系列的麻烦。
  战栗想了一下,还是待在沈不缺的茅屋比较安全,关键他还会医术能治病,免费的大夫不用白不用。
  为了获得沈不缺的信任,战栗主动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沈不缺,“呐,这是我攒的私房钱,给你了。一会去买点米、面、油盐之类的东西,好好过日子。”
  这银子沈不缺不收,被战栗硬塞到他手里。
  沈不缺握着银子,这小小的一锭银子,却像燃烧的火焰,烧的手掌生疼。
  他居然要个女娃娃的银子,这是对于他男人尊严极大的屈辱。
  他将银子还给战栗,“这银子你拿着,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过日子的银子我来挣。”
  战栗接回银子,满意的点点头,笑了。
  可是沈不缺却笑不起来,那话他说完就后悔了。
  他一点都不想好好过日子,好不容易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过着惬意的悠闲生活。
  等这个地方呆腻了,他也可以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广阔天地,任遨游。
  可是如果有个女人,他就得被绑在这里,为生活忙碌而奔波。
  这不是他来这里隐居的初衷。
 
  ☆、第18章 驱离
 
纵使沈不缺如何苦口婆心的相劝,说尽自己的缺点,战栗就是油盐不进,摆明态度就是要跟着沈不缺。
  沈不缺被气的没辙,连晚饭都没做,早早躺在炕上休息。
  战栗自己点燃炉子,热了野鸡汤,吃了满满一碗。加了中药的野鸡汤对身体极好,正是战栗所需要的。
  吃完晚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战栗就着月光重新审视这间透着风的茅屋,点点星光添了一丝宁静。若是在现代,这份古朴宁静恰恰是很多人多追求的。
  她仰头看着星光不禁感慨,她那短短二十几载的人生中,充满了死亡和血腥,充斥着惊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着,慢慢欣赏漫天星光浩瀚。
  这一刻,真浪漫。
  突然,沿着茅屋边缘灌进来的冷风将这一刻的浪漫打的支离破碎,战栗无力的笑笑,裹紧衣服往炕边走去。
  临走之前,她抓起桌上的一双筷子,紧紧握在手里。
  她的眼神敏锐的扫过炕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此起彼伏的鼾声。
  谁知道沈不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谁知道他半夜醒来,对身边躺着的娇嫩女郎会不会冒出不该有的想法?
  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战栗想了很多,最终决定握着筷子睡觉。只要他敢有非分之想,有越矩的行为,这双筷子就会狠狠的插进他的心脏。
  沈不缺大概都想不到,他能用筷子对付马长河,她同样能用筷子对付他。
  战栗和衣刚刚躺下,沈不缺就醒了,半躺半坐,眼神锐利,如鹰锁住猎物一般的危险。
  他推了推战栗,面露不悦。
  “这屋子是我的,炕是我的,筷子也是我的。你住我的屋,睡我的炕,拿着我的筷子,你来对付我。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从沈不缺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战栗就保持全身的警惕,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筷子。
  但她不能真把沈不缺当成敌人,毕竟是她在这里,在身体痊愈之前的唯一依靠。
  她眼睛半睁半闭,“我觉得合适啊,你看你这屋、这炕、这尺寸分明是为我量身打造,整个屋子里也就你显得比较多余。”
  沈不缺环顾四周,他的身高在这个窄小的茅屋确实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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