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忍不住吐槽:“懒。”
叶玢怡摇头:“这是孩子命好,生来就是享福的,睡着也有人伺候。放在古代是能做皇帝的,帝王之相啊。”
田桑桑:“……”
叶玢怡逗弄了一会儿孙子,对田桑桑道:“再过几天汤圆满月了,我已经跟他爷爷商量好了,要给他办个满月宴,地点菜单都拟好了。”
田桑桑无语,听她这口气就是来通知她的。
怕她不同意,叶玢怡又道:“这满月宴必须是要办的,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汤圆。孩子满月了,相当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件大事情。我和他爷爷都为他高兴。”
不仅如此,叶玢怡还请了华家的人来参加她孙子的满月宴,其实她的目标是江景怀。她想通过孙子,唤醒她儿子的记忆。
田桑桑知道这个道理,孩子的满月宴很重要。她主张从简,自个在家里办就好了。可听叶玢怡的说法,好像不止请了亲戚好友这么简单。抱着几分想法,她同意了,而且这个满月宴她也会出席。
出月子的时候,田桑桑痛痛快快地清洗了一遍自己,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她的头发现在更黑更亮了。怀孕时剪成了短发,再经过一个月的月子期,好像是长长了不少,已经能扎成一个小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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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是冬天,天气依然寒冷。
满月宴的早上,小汤圆的身上被戴上首饰,脖子上是银色的项圈,手脚是银色的手镯,穿着厚厚的红色棉袄,整个人跟年画上的福娃差不多。
孟书言也换了一套新衣服,但他对小汤圆不太热络,平常都是高冷脸,田桑桑只当他是还没从妹妹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赵纯依依不舍地把小汤圆交给田桑桑,小汤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向喜欢睡觉的他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朝着赵纯所在的方向。“你们早点回来啊,这袋子里有奶瓶,还有汤圆的尿布什么的,带去吧以防万一。”赵纯嘱咐道。...
544 满月宴(2)
华珺之前收到了叶玢怡的邀请,去参加她孙子的满月宴。
孙子这两个字刺痛了华珺的神经。
又是个男孩儿。
华子丰坐在她对面,呦呵了声:“姐啊,我看你这愁眉苦脸的,绝对是欲求不满的表现。怎么我姐夫没满足你?不应该啊,我姐夫可是个当兵的。”
被戳中心窝子。华珺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拿块抹布塞住他的嘴。
华子丰顿了顿,嘿嘿笑了笑:“姐你得到滋润的同时可别忘了小弟我啊,我可是想找棵大树好乘凉啊。”
华珺冷笑,那树都结了两个果子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华子丰收起了调侃的神情,故作严肃地上下瞅她:“不是吧,我姐夫真没满足你??难怪我瞅着你瞧起来怪怪的。”身为老油条的华子丰,这几天看他姐,总没有从她的眼角眉梢中瞧出女人的一丝妩媚风韵。
“闭嘴!”华珺冷然地瞥了瞥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刚才,她差点儿就想问问她这个弟弟怎么治疗不行的症状了。可她又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她不想被华子丰这个不正经的人嘲笑。
她华珺外在条件也不比田桑桑差,为什么对着她就没反应了?
华珺心急如焚,面上却淡定。
她要回房间,正好和刚要出门的男人碰了个正着。
他今天正好休假,不去警局,换了套休闲的衣服。黑色大衣清冷地贴在挺拔的身上,他笔直地站着。
在看到叶江的这一刻,华珺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太多要紧的,他人是她的,她有的是时间,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给治好了。
“叶江。”华珺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等下江家有一场满月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都收到邀请了。”
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漠然道:“江家的满月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华珺笑了:“是上次在我们婚礼上出现意外的那个江夫人,她的儿子满月了。其实上次我就想去看她了,毕竟她是在我们婚礼上出事的,但那时候她在坐月子,这时候去看看她我也能安心很多。”
男人抿了抿唇:“可和我也没关系。你去吧,这种事你出面。”
华珺爱极了他这样的云淡风轻,好像田桑桑和那俩孩子在他眼里连只蚂蚁都算不上。“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就当陪我了,夫妻俩都出席,也算是对江家的尊重了。”
男人沉声:“那好。”
坐在车后,车窗外的医院一闪而过。华珺猛地怔了怔,偏头盯着身边的男人,犹豫地咬了咬红唇:“叶江,要不你去看看医生吧?”
男人垂下眼眸:“好。”
听话乖巧。森然冷峻。
江家的车在外面等着,田桑桑接过赵纯拿来的东西,挥手和他告别。
她让孟书言先上车,又抱着小儿子上了车。
小汤圆又睡着了,在田桑桑怀里,安安静静软软绵绵。
一个月的汤圆儿,小脸粉嫩嫩的,眉毛很淡很淡,几乎都看不出来有,眼睛紧紧阖着,鼻子小小,小嘴微微张开,睡得香甜。
他头上已经长出了短毛,还是很柔软的那种短毛,田桑桑轻轻用手罩住,毛绒绒的。她不由自主地苦笑,心又软得一塌涂地。
她低头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口,真是天真不谙世事。他完全不知道等下要去干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
孟书言侧头看了一眼,垂下小脑袋。
满月宴没有太铺张,就是在江家本土。
“来了,终于来了。”叶玢怡眉眼洋溢着喜色,从田桑桑怀里接过小汤圆。
孩子一离开她怀里,田桑桑就感到空落,她眼巴巴地瞅了下。
江父也是高兴,牵起孟书言,他和叶玢怡算是一人一个了。
人来得差不多了。当田桑桑出现在大家伙的面前时,他们每人都眼前一亮。女人产后的那些问题,在她身上根本没有出现。
她依然美丽,风姿绰约。
以前的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她就真的是一朵绽开盛放的玉兰花了。
以前的她不受江家待见,现在的她又生了个儿子,还是站在叶玢怡的身边,可见一定的地位,他们是知道分量的。
尽管江家没了江景怀,可江家照旧鼎盛。江家还有大房二房三房,还有其他的小辈们,都让他们不敢小瞧了。
虽然说改朝换代了,但很多东西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的,并没有消失。
叶玢怡抱着小汤圆,每一桌地游走游走。
众人都挪不开眼了,尤其是爷爷辈奶奶辈的人,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汤圆儿很给力,早就醒来了,睁着一双萌萌的眼睛,不哭也不闹,偶尔还会露出一个谜之微笑,挥舞着小手。再配上大红的棉袄,忒是喜庆了。
谁家的福娃从画里跑出来了?
“好,这孩子长得好。”
“小家伙真可爱,水灵灵的。”
叶玢怡:“是啊是啊。”
与叶玢怡和江父关系好的,就纷纷道:“你们俩好福气啊,两个都是小子。”
叶玢怡依然:“是啊是啊。”
“老江啊,你后福不浅,这种好事都让你给碰着了。”
江父道:“哪里哪里。”
“我儿媳妇也快生了,要不给订个娃娃亲?”
江父道:“不敢不敢。祝你也得个孙子。”
华珺携手江景怀上前,笑容得体:“伯母,恭喜你了。”
叶玢怡心里又喜又悲。
喜的是华珺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悲的是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她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小汤圆往前,兴冲冲地道:“阿珺,你看看。汤圆儿是不是和景怀小时候长得像啊?”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华珺身边的男人,可他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她怀中的小人儿。叶玢怡只能继续道:“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和景怀的一模一样。”
华珺的身体僵了僵,不置可否:“小家伙叫汤圆?真是可爱的名字。”
叶玢怡道:“是啊,小名。大名叫江焕。”
他们说了什么,田桑桑听不见,她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越看心里越冷。把她忘了不说,连儿子都不看,一点儿也没有为人父的喜悦。
这是她辛辛苦苦为他生下的儿子,他一个眼神都不给的。
545 我将不再爱你了
“啊”刚才没叫的汤圆,这会儿叫了。
小人儿动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艰难地啊啊啊了几声,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特别的软糯。他两只藕节一般的小胖手,往江景怀的方向伸着,好像在说要抱抱。
要抱抱呢。
“这”叶玢怡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希冀地看着江景怀。
孟书言也是,期待地看着。
田桑桑紧绷着的眉眼动容了一会儿。
小汤圆的劲儿可大了,费力地要脱离叶玢怡的手,要往江景怀的身上拱去。
难道这就是父子连心,血缘关系斩也斩不断?
华珺心里沉沉的,转头看叶江。
很快她松了一口气。
叶江还是老样子。他只看了下小汤圆,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景……”叶玢怡顿了顿,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叶先生,我孙子好像很喜欢你,想要你抱抱他。要不你就抱他一会儿?”
江景怀冷冽地抿了下唇,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叶玢怡白着一张脸:“我孙子他很乖,你不用担心他会尿在你身上。”
“我皮粗肉糙的,会伤到孩子,还是不抱他了。”他寡淡地朝她颔了颔首:“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没有等到人抱,小汤圆不依了,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盈满了泪水。
华珺露出歉然的表情:“叶伯母,不好意思,叶江他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对什么都淡淡的。既然他不抱,我来抱吧,汤圆——”
她才要伸出手,汤圆儿很不给面子地哇哇哭了起来,弄得在座的人都不解地看来。众目睽睽之下,华珺尴尬得想找个洞跳下去。
那厢小汤圆还在哭。华珺愤恨地想,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么的没眼力见的,她还没碰就哭了。
这不就是嫌弃她的意思么?她还不愿意抱呢。
“妈,把汤圆给我吧。”汤圆儿哭了,田桑桑的心就揪疼。
叶玢怡无法,只得把汤圆小心翼翼地放她怀里。
汤圆儿的小脸都湿了,可怜兮兮,睫毛湿漉漉。
“汤圆,汤圆儿……”
田桑桑慢慢摇晃,轻轻地哄:“不哭,不哭了汤圆儿,妈妈在。”哪怕没有人要你了,妈妈依然爱你。妈妈是你最强大的后盾,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让你伤心难过。
汤圆哭得小鼻子红彤彤。
田桑桑心疼地:“我带他到里边喂点奶,他看来是哭饿了。”
孟书言孤零零地站着,看着爸爸往大门走去的背影,又看着妈妈抱着弟弟往后门走去的背影,眼里闪着泪花。
汤圆喝了几口奶就沉沉地睡去。田桑桑抱着他打算出去,碰到迎面的华珺。
华珺笑道:“刚才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原来他是饿了。”
田桑桑抱着儿子,没有理她。
华珺也不管她不待见的脸色,自顾自道:“之前你说羡慕我是个姑娘,现在你可以不用羡慕我了,我已经不是个姑娘了,轮到我羡慕你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想到将来我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他有母亲也有父亲,我大概就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情了。”
“我知道,你希望你的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但叶江不是景怀,还请你弄清楚这一点,以后别对着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华珺的眼里划过一道厉色,颇有警告的意味:“像你一个月前在婚礼上的行为,就不该是一个有夫之妇该做的,你的作风很有问题。”
“不会了。”田桑桑忽的开口,轻轻的释然的,她朝她眨了眨眼睛:“叶江和江景怀,在我心里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华珺眯了眯眼,听得她继续道:“一个二手的男人,你喜欢就送你了。”
田桑桑越过她,施施然朝门外走。
华珺站在原地,讽刺地勾了勾唇,有种真别稀罕了。
田桑桑抱着小汤圆,胸口一阵闷重的钝痛。
她把小汤圆给了叶玢怡,借口出去透透气。
华珺的话犹在耳边,不是姑娘了?结婚了自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被出轨。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就这么被出轨了。她真是给同胞们丢脸啊。死也要让她死得明白啊,她真是恨透了这种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感觉。前一刻还对你含情脉脉,下一刻就携手别的姑娘对你含情脉脉。
她恍若游魂般,漫无目的地走着,抬了抬眸子,前头的深色映入她的眼帘。
“江景怀!”她怔了怔,嘶声喊道。
那人没有应,没有回头,径自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