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我就这样穿着普通的衣服出了门。入了初冬,我身上的衣服也厚重不少,若是想让我当场跳舞,也是不可能的。我心里也是做了这个打算的,先看看那个左相是什么套路,万一来者不善,我也好用换衣服的借口拖延下时间想想对策。
  我与秋鸿炼影一起来到招待客人的客厅,在门外就觉得今日里面的灯光十足的亮堂。门房传报:“苏姑娘到。”听到慕容暮唤让我进去,我便挺了下腰板,清了清嗓子进门了。
  一进门就感觉周围全是人。果不其然,从门口到里面站了两排下人,看穿戴有一部分不是王府的人。所有下人都低头顺眉充当蜡像。整个客厅亮如白昼。往里走先看到慕容暮端坐在中间,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心情缘故。他的旁边坐了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锦袍绣线,衣着不凡。此人生得一脸正气,斜眉入鬓,眼中闪着精光。想必就是左相大人了。
  我特意问了秋鸿如何行礼,上前去先向左相行了礼:“民女苏千云见过左相大人。”
  左相点了点头,让我起身。一时有些寂静,我听到赫北堂在慕容暮右侧轻咳一声,低头小心的瞟了他一眼,他正关切的望着我,眼中似乎有些不忍。
  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只听慕容暮说道:“你去见过左相大人之子陈公子,与他的千金陈小姐。”
  我猛然抬头,见靠下的地方,左相的左侧还坐着两个人,一个面似桃花粉黛的年轻女子,想必就是陈要馨了。“民女见过陈小姐。”
  陈要馨一袭粉衣,身姿娇美,俏丽无双。她的嘴巴向上微微翘着,带着一股骄傲与任性,她的双眼忽闪,睫毛长长的,眼中却有一丝得意。她看了看我,鼻子里有轻轻的一声哼气轻不可闻,接着她用傲慢的少女音淡淡回了我一个“嗯”字。
  她旁边坐着一个男人,锦衣华冠,仪表非凡。刚才盯得陈要馨有些久不敢再抬头细看,我只轻轻说了句:“民女见过陈公子。”却没想到那个男人用和他妹妹一样傲慢的声音说道:“抬起头来。”十足的公子哥派。
  想到各大影视作品古装戏里纨绔公子说完这句话,姑娘一抬头,紧接着纨绔公子被惊艳到就一脸坏笑要霸占姑娘,我心里有些慌。可是又一想,我长得又无倾国倾城之貌我怕啥啊我,便淡然的抬起了头。
  只见陈要言一袭紫色的锦缎长袍,上面是金丝绣着的祥云团纹图案,栗色的腰带间挂着一块美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此人生得也是英眉俊美,朗目星眸,与他妹妹有几分相像。只是也同他妹妹一样,表情间有着傲慢与自大,而且还有几分痞气。
  陈要言看到我脸的一霎那,有些晃神,随机唇角一勾,道:“这就是苏姑娘啊?早些时候经常听朋友提起,可是鸳暖阁有名的红角儿。”
  我一愣,心道这是借着嘲讽奚落我来贬低慕容暮的?还没来得及回话,陈要言又痞里痞气的笑道:“长得确实标致啊,就是不知舞跳起来如何?是不是如传闻般让人看过便难以忘怀醉仙欲死?”
  我心想好好的成语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味儿就不对了呢。嘴里淡淡道:“陈公子想看什么舞?”
  陈要言不语。却听席上的陈天栀道:“我听小儿说姑娘舞艺超群,金城之内可列第一,心下诧异,姑娘的舞技莫不是能比得过宫内的御歌坊?”
  我继续淡淡道:“陈公子谬赞。”
  陈要言不屑的一笑。陈天栀道:“哎,是不是谬赞看过之后便知晓了。本相看过御歌坊一舞,此舞呈牡丹花开之状,起舞间衣袖飘忽翩若惊鸿,真是叹为观止。不知姑娘可知此舞?”
  我皱眉,宫内的舞蹈我怎会知晓。心下又疑惑,这个陈天栀不是来拉拢慕容暮的吗,作何来为难我一个舞女?
  陈要馨嘲笑道:“爹爹,人家民间舞女怎么会知道御歌坊的编排?您这不是难为人家吗?”
  我微一瞪陈要馨,忽而想到陈天栀话里的逻辑,急忙笑回道:“大人,您所说的那个舞呈现花开之状应是多人合跳之舞,千云只有一人,大概跳不出那种风姿……不过,我想请问,跳此舞的舞女可是身着长舞袖舞衣的?”
  陈天栀点点头:“确是。”
  我回道:“陈小姐说的极是,民女乃一介坊间舞女,实在不敢和宫内的舞坊相比。但是今日大人想看,民女便竭力为您献一舞。大人稍等我片刻,等民女去换个衣服便来。”
  
 
  ☆、16.邀约
 
  陈天栀点头。陈要言陈要馨也不再作声。慕容暮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安慰的朝他笑了一下,转身下去换衣服了。 
  还没出门,就听赫北堂在身后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就听他跟我后面跟出来了。
  我走的离客厅远了些,赫北堂一步迈上来与我并肩。我小声道:“你不在座上陪贵宾,怎么出来了?”
  赫北堂也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出来方便。”他拉我快步闪到一个角落,秋鸿炼影很贴心的站远了帮我们在周围观望。赫北堂话语中带着谨慎:“云儿,你要小心,能忍则忍。”
  我点头:“我懂,定然不会让暮王爷为难。可我不懂的是……他们为难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舞女。而且暮王爷跟我说了,左相大人是想拉拢他的,可如今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赫北堂正色道:“右相在朝堂上说暮哥被刺客伤到了,暮哥不想此事太过张扬牵扯出更多以前的恩怨,所以伪装自己未曾受伤。左相得知此事想来论证,以此说服暮哥站在他那边。而且左相听到风声,知道那晚你也在,也被伤了,大概不知你伤的轻重,故而寻你要求你跳舞,以查端倪。”
  幸好我伤不重,纱布也已经拆了。但我还是不解:“可查就查了,为何话里句句带刺?”
  赫北堂叹气:“陈要馨一心想嫁给暮哥,暮哥推脱很多次了。他们一家听说你住在素来不喜歌舞的暮哥府上,是觉得这里有蹊跷,心有不甘吧。”
  原来是以为我蛊惑慕容暮?陈要馨争风吃醋拿我来撒气?我嗤笑:“真是莫名其妙,我不过一个舞女,唐唐左相千金竟要视我为眼中钉?心眼比针眼还小!”
  “陈要馨本来就是个蛮横的千金小姐。哪有什么气度可言。还有她那个哥哥,也是个浪荡公子。这里你最要小心的人就是他。”
  “暮王爷也真是。依我看,右相要挑拨干脆直说了罢,就说受的伤是拜他所赐,让皇上去查啊,把以往的事都查清楚。”
  赫北堂再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倘若真的查起来这里牵扯的人太多,包括我们家,柳家,都要查出来。查到最后没有一个能脱开干系,最好不过两败俱伤。况且这还要建立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可如今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君心难测,皇上对暮哥的信任也在小人谗言间逐日瓦解。暮哥从长远打算,并不想与他们撕破脸。”
  我点头,伸手按住他的手,平和道:“我懂了。赫大哥你放心,我会谨言小心的,至于这舞,我有把握。”
  “我并不是担心你这舞技,我只是……”赫北堂眉头紧锁“唉,算了,到时你见机行事吧。我和暮哥也会帮你。我先走了,出来的太久会起疑的。”
  赫北堂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来不及深究,只能匆匆赶回房,让秋鸿炼影迅速给我换了衣服。
  我知陈天栀看的那舞应该是类似于水袖舞的那种舞。这舞其实是有些难度的,因为袖子放出收回需要力度技巧,如果不是专门训练过短期内是不好速成的。此舞需要韵律与技巧相互配合,才能相得益彰,跳出好看的水准姿态。我早年在鸳暖阁练舞的时候也有特意的练过,并且与老师深入探讨交流过,故而才有把握一试。
  想来这舞本是准备专门跳给慕容暮的,为此我还托人特意做了件红色的水袖舞衣,却没想到今天要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了。
  头发部分散着,部分束起束了个马尾,又插了雀翎,戴了些简单不易掉的饰品,穿了双合脚的红绣鞋,披了披风,我带着秋鸿炼影再次回到了客厅处。
  客厅内的气氛仍旧微妙,所有人都在等我。我进了门,懒得说废话,径直对着陈天栀道:“左相大人,民女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陈要言看了我的扮相露了奇怪的表情出来,说不好是惊喜还是惊吓。陈要馨粉面微怒,眼中寒意渐浓。陈天栀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冲我点头,又冲着慕容暮询问:“暮王爷?”慕容暮沉着脸也点了点头。我便不再等,散了舞袖开始跳。
  我站立于屋子中央,轻移莲步,脚下舞步如天端一朵舒云,手间舞袖收回,又轻扭纤腰慢慢下腰仰头,红色衣袖一收又一放,手腕速度快了起来,犹如盛开了的红色花瓣急速的从天而降,随风而来,延展而开,如梦如幻。手上随度越快,急速的红花瓣也就越多。我淡笑自若,细碎的舞步迅速疾转,疾转,再疾转,手臂间的舞袖用力,旋出一片潋滟。最后我随着旋舞,轻轻卧倒在地,手里的袖子也甩出一个很长的弧度。
  我伏在地上喘息着,等待着,没有听到反应,准备收起身子站起来。却听一声拍掌声传来。我未起身,只从地上抬起头,见是陈要言。
  陈天栀也随即拍掌,一丝笑意萦在嘴边:“苏姑娘舞技确如传闻,丝毫不差与御歌坊。本相之前在宫中看到的就是这种水袖舞,只是那日跳舞的是五位姑娘,才呈现了花开之姿啊,可姑娘今日一人竟也舞出了乱花飞溅之感,真是难得,难得啊!”
  陈要言先是看了看陈天栀道:“我看是比传闻还要好。苏姑娘确实不愧为金城里的第一舞女。”随后看向我,又朝我走来。我一惊,慌忙起身,他却比我速度快了一步,闪过来一把扶起我。我怔怔的要把手抽回来,他却拉住没有松手。我抬头瞪他,他却别有用心的朝我笑道:“苏姑娘今年芳龄啊?”
  我继续瞪他:“民女今年十六岁。”
  “只有十六岁?”陈要言呵呵一笑“年纪这么小就能有如此造诣,看来姑娘是天生的练舞奇才。”
  我眼睛上还在瞪他,语气却淡淡道:“陈公子过奖,能不能先松手?我手疼。”
  陈要言这才松了手,可是脸上依旧在□□。我还以为我这种姿色入不了左相之子的锐利法眼呢,没想到这个陈要言是个不挑食的色鬼。
  陈要馨一双美目圆瞪,讥笑道:“怪不得一向不喜歌舞的暮王爷竟然会留苏舞女在府上啊,看来苏舞女确实是有些特别的本事的。”她的语气重音落在“舞女”“特别的”这两个词上面,生怕我听不明白她话里意思还特意白了我两眼。
  陈天栀对慕容暮道:“暮王爷从坊间纳了一个这样的宝贝,也不给大家开开眼,今日若不是小儿听到传言,说是苏姑娘被暮王爷藏在府内,想必我们也是看不到开不得这个眼界的。”
  我靠,听听,这家子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我差点就要撸袖子上去打人。
  似乎还觉不够,陈要言又加了把火调笑道:“暮王爷,这个舞女我甚是喜欢啊,不知道暮王爷能否抬爱,将此女赐与我啊?”
  我记着赫北堂劝我的话,憋成忍者神龟,可是心里却在MMP,不一会儿已经把陈天栀全家老小从头到尾的问候了一遍。
  赫北堂的脸已经黑成非洲人了。慕容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王爷就是王爷,依旧摆着架势,语气冷然的回道:“左相大人,苏姑娘也是朋友特意寻来送与我府上的。在暮王府上,苏姑娘不仅仅是舞女,也是本王府上的客人,故此没有叫客人在来客时献舞的道理。只是今日左相大人提出请求,本王不好驳左相这个面子,苏姑娘又不计较,这才让她献舞给各位。至于陈公子说的……这个恐怕本王不能抬爱,苏姑娘既是作为客人寄住于我府上的,就没有赐与不赐这个道理。”
  陈要言突然笑的大声,一脸的泼皮无赖:“呦,我倒不知暮王爷还有和青楼舞女做朋友的爱好。”
  赫北堂暴怒而起,几欲上去,慕容暮一把将他拦下,淡笑回道:“陈公子自己家的侧室不也是出自凰临坊吗?”
  陈要言一脸吃瘪相。陈天栀一脸尴尬。陈要馨一脸愤怒。我看着这场上众人的神色各异,不觉有些悲凉。
  自古以来等级分阶一道万丈深渊的沟壑,清晰划分了可能与不可能。这是无论如何努力也克服不了的限制。我退回了古代,这个障碍就更为明显,我无力改变。
  假若慕容暮在意这些,我根本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王府。更没有机会接近认识他,可是我与他,也就只能止步于此,再无可能。
  我一人泡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赫北堂与慕容暮二人已经等在外面了。秋鸿炼影余杭排排站,见我出来,秋鸿帮我又加了件外衣,并帮我整理了头发。慕容暮一个手势三个人齐刷刷出去了。
  我坐在垫了垫子的座椅上,又把腿盘了起来,接过赫北堂刚给我倒好的热茶,小心嘬了一口,笑道:“这世间最舒服的事之一,便是洗完澡后口渴别人泡好递过来的一杯热茶。”
  赫北堂却笑不出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就没见过你心这么大的人。”
  我讪笑出声:“哎呦呦,方才不知是哪位大哥提醒我让我能忍则忍的。又不知是哪位大哥自己都差点没忍住。”
  赫北堂怒气冲冲:“我为你担心你反而还来讽刺我?真是白费了一片苦心。”说着就要起身离席。我一把拉住他,因太着急差点掉到椅子下面,只能拿他掌握平衡。赫北堂无奈的回头看着我,我赔笑道:“我不是讽刺你啊,只是开个玩笑,莫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慕容暮边品茶边道:“陈天栀那个老东西急着看你笑话,难得你能沉住气。”
  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像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吗?王爷竟然这般不了解我,我明明是那种相当能沉住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慕容暮幽深的眸子看着我。赫北堂走回来,又默默坐下:“我看陈天栀还好,最挑衅的要属陈要言。”
  我插嘴道:“陈要馨也很过分好吗,她一直在用眼神视奸我,我不过是个舞女啊,她也不觉自己的身份跟个舞女置气会掉脸面。”说完却见慕容暮眼神越来越深,我差点忘了陈要馨是为了他才跟我过不去的。暗自用手掩住了嘴巴闭嘴。
  赫北堂还不知觉接话道:“她只觉得自己一次次被暮哥拒绝才挂不脸面把,毕竟她生的这般好看,又是左相之女……哎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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