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看戏还怕有旁人在?这是什么道理?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他该不会是带我去看木偶戏吧?
  
 
  ☆、18.坦诚
 
  慕容暮真的带我到戏班看了木偶戏。
  我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为了开导他而已,谁知他竟然当了真!
  鬼知道木偶戏是个什么鬼东西。我也只是童年时在鸳暖阁的后院练舞时,听到院外有两个小鬼头喊着要去看木偶戏,才知道这个架空的时代有这个东西。
  窘迫的同时我又有些感动。慕容暮对我说的一些事是记在心上的。
  回府的路上,我和他不约而同的沉默着。因他对我做的这些,不由得心又软了。我是一个别人对我好,我就也想十倍百倍对他好的人。
  我看着慕容皎洁如月般清亮的面容,闻着他身上男子味道的檀香,看着他近在眼前触手便可碰到的手,又想着他为了我精心准备的这些事,心里的悸动比任何时候都更深,更深……
  想到那夜的有惊无险,我不是没有疑惑。却不知他是否也看出其中的疑惑。随后又自嘲的想到,慕容暮那么聪明怎会不懂?
  可是,我依旧还是想提醒他。不管他有没有想到。我只是想把一切能做到的都做给他,哪怕,他会不以为然……
  “暮王爷……”
  慕容暮本来看着车窗外,听到我唤他,将头转了过来,那双绝世的眸子闪着好看的光,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醉人。
  “我……我不知道你对被刺杀那件事,有什么看法?”
  慕容暮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反问我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聪明如他。我缓缓道:“您说,杀右相小女儿是误杀。可是右相显然不这样觉得,那晚佟氏二人刀刀直攻您的要害。这事后您未受大伤,我们又买凶杀了右相所派的杀手,右相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您要多加小心,无论在府内还是出门……”
  我说的慢边说边想,还在整理语言,可是慕容暮的眸色却越来越深,最后染上一层如炬的风采。我心中惊叹,刚想好的到嘴的词儿全忘了,只能住嘴,他却一脸焦急:“怎地不说了?”
  我呆傻:“说完了。”
  他张嘴刚要说什么,马车停了,余杭在外面喊:“爷,到了,请下车。”
  慕容暮讪讪的闭上嘴,看了我一眼,下车了。我跟在后面。
  “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余杭一如既往尽职尽责的跟着,谁料慕容暮一声令下:“余杭,你去客厅等我。”余杭愣了一下,随后走了。
  我俩沿着小石桥往前走着,他突然又不作声了。我好奇追问:“王爷可是想说什么?”
  慕容暮问我:“今天可还开心?”
  习惯性的转移话题是他的强项。我点头:“菜好吃,戏好看。自然开心。”除了看见了陈要馨。
  “可还生气?”
  我不解:“我没生气啊。”
  “不是生气我要去陈要馨的生辰宴?”
  我脸“倏”的一红,摇头逞强:“没有啊。左相大人千金生辰,王爷理应前往。我有什么好气的……”女人啊女人你们擅长口是心非。
  慕容暮凝视着我,方才车里那个眼神又出现了。我心狂跳,感觉下一秒就要跳出心脏,跳到石桥下的水里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站的脚都麻了,慕容暮终于又开口了,却语出惊人,我差点没从桥上蹦下去。
  “云儿。”他唤我。
  我以为我幻听了,连忙抬起头想确认,他的表情并无异常,并且十分真挚,仿佛并未意识到他对我的称呼发生了变化,只专注的看着我。我又呆愣了,无意识的“啊?”了一声,他忽然伸起一只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我一慌,脚下后退却忘了脚麻,一下有些踉跄。慕容暮拉住我,一只手扶住我胳膊,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他大惊失色:“你手怎么这么冷?”
  午间有暖暖的阳光,不着外衣也不觉得冷。现在日头渐下,阳光渐沉,凉气便涌上来了。可我却不觉得冷,反而有一股灼热的感觉从心里往外冲,我摇头:“我不冷。”慕容暮却焦虑的拉着  我走:“先回去再说。”
  我默默的蹭着麻木的双脚跟着他慢慢走,他察觉我的不适,回头问我:“哪里不舒服吗?”我摇头,弯身揉了揉小腿:“就是站久了脚有些麻。”
  他回过身来,走到我眼前,也弯下身子帮我揉腿。他动作轻柔的我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慕容暮也对我有意吗?我并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愿看懂。好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都随着他的温柔开始摇晃。
  “暮王爷……”我轻轻启齿“我没事。走吧……”
  他抬头来看我,顺滑的青丝垂在他深邃的脸颊,柔亮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我。我慢慢把脚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走了两步,道:“暮王爷,这还是在外面,被人看到不好。”
  他突然笑了,笑中带着无奈的嘲讽:“你竟开始介意这些虚礼?”
  “为何不能?难不成暮王爷认为我是舞女,就不能介意姑娘家的名誉了?”
  他徐徐起身过来,只是轻轻拉了我的手。他的手微凉柔软且带着一种厚重感,我粗糙的手被他圈在掌心。突然我就踏实了。
  我由他拉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慕容暮就叫秋鸿炼影去厨房拿姜汤,他则牵着我到里面坐下。我抽手回来,有些紧张,忐忑的坐着,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他却一脸从容。
  尴尬的等着,直到秋鸿炼影端了两碗姜汤进来,他也没开口。
  秋鸿炼影出去。他将我那碗汤推到眼前,又拿起自己的那碗吹气,见我没动静,问道:“怎么不喝?等我喂你?”我吓得一把抓起碗,可我向来不喜姜蒜的味道,拿到眼前又放下了:“暮王爷,我不想喝。能不喝吗?”
  他面色无情,语气却加重:“不能。”
  我叹气,捏着鼻子,本想一口灌下去,可是刚入嘴又被烫到。慕容暮摇头,拿了帕子帮我擦嘴:“怎么总是冒失,慢些喝。”
  我摇头:“暮王爷,我是不喜欢姜汤的味道。等放凉一些我再一口喝下去吧。”
  他却点头道:“我记下了。下次会记得叫他们准备些蜜饯。”
  我哑口无言。今天的慕容暮势必要将我围截堵拦无路可退吗?既然如此,我也要把我该说的话该表的态都说清。“王爷,”我淡淡的开口,眉头紧锁“您不必如此。”
  慕容暮道:“云儿,你住在我府上也有三个月了,可我时常觉得看不清你。有的时候你没心没肺活得洒脱不拘束,有的时候你又小心谨慎心思细腻洞察一切。初见你时,你活泼有趣,北堂说你是名满金城的舞女,可除了姿态端正,你仪表谈吐间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跳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舞。你给陈天栀嫌献舞的那晚,恍若绽放枝头的红梅随风而去。我早已猜到陈要言要问我要你,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很害怕的……”
  我出声打断他:“暮王爷,别说了。多谢您的抬爱,可是千云只是一名坊间舞女……”
  “云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凝视他,他眼中仿若有山川星河。可我却没有资格接受那片山川星河。
  我极力柔声道:“暮王爷,像现在这样,我给您讲讲故事,跳跳舞,不是很好吗?”
  慕容暮沉默了。他眼中的山川星河黯淡最终不见。他放了碗在桌子上,喃喃道:“假如这是你想要的,本王可以随你所愿。”
  我心中悲愤丛生,我所愿?我所愿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身为王孙贵族的慕容暮给不了我。
  慕容暮临走不忘叮嘱我喝姜汤。
  我呆呆的盯着碗,却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秋鸿炼影进来,帮我拿了件披挂。秋鸿体贴道:“姑娘小心着凉。王爷方才嘱咐奴婢要小心伺候姑娘。”
  炼影担忧道:“奴婢看到王爷拉着姑娘手进来的,可是姑娘此刻好像并不开心。”
  我看向秋鸿,如今因恋爱滋润她的小脸倍加红润有光泽,再看炼影,一副涉世未深的天真模样。我摇头:“王爷的心意我明白,既然明白了又怎会不开心?”
  炼影道:“姑娘的心思奴婢们也不是不懂,姑娘是怕流言蜚语伤了王爷的心吧?”
  连炼影都明白的道理,慕容暮岂能不懂?可就是因为他懂,我才更加难过。
  秋鸿道:“姑娘若是对王爷有情,不妨跟王爷说清楚。”
  我摇头:“说清有何用,一样没有结果。既知没结果,就不必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秋鸿也摇头:“感情已经有了,姑娘怎能装作没有?”
  秋鸿炼影还是太过单纯。她们怎知,人活得久了,心是会越来越硬的。
  如今我已经活了三十五年了。
  
 
  ☆、19.孑然
 
  进入十二月,屋内点起了炭火。我靠着敞开的窗子,手里揣着手袋,身上盖着毯子,凝视着外面的天空。寂静的冬日,无半分景致。也只有几只未开的梅花可看。叹了口气,便从嘴里冒出白雾来。秋鸿从屋外进来,见我坐在窗前慌忙跑过来关了窗子。“姑娘您怎么开着窗子?会着凉的。”
  我笑笑摇头:“我穿的厚实,不会着凉的。”说着揪了揪颈部高高立着的毛领子。
  “那也不行!奴婢叫炼影去给您取碗姜汤来吧?”
  “拜托?又是姜汤?你知道我不喜欢喝的。饶了我吧。”
  “王爷特意关照奴婢的,姑娘您就听话吧。”
  慕容暮人不敢来,话倒是没落下。我摆摆手:“罢了,端来吧。”
  自从上次后,慕容暮连着半个月没出现了。前两天听秋鸿说他去了陈要馨的生辰宴,喝了不少的酒,最后是余杭背着他进屋的。我心里难过,他究竟为了陈要馨还是为了我?可不管为谁,我都不开心。我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要为了女人醉的不省人事。
  我在屋里坐的烦闷。慕容暮给我的那本书早就看完,想着要不要借口还书顺便看看他,却听门外一阵巨响,紧接着炼影的声音慌张的传来:“小姐您……您先去找王爷成吗?”
  我听到一个锐利娇滴的女声嚷道:“不要命的狗奴才,让开!敢挡姑奶奶的路,不想活了?拿暮王爷来压我?你长了几个胆子?”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鞭子声。我吓得一惊,秋鸿已经快我一步冲了出去。我扔了身上的毯子,也往外冲,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那个年轻泼辣的女声又嚷嚷道:“苏千云你个小贱人,给姑奶奶滚出来!”
  来者不善。可我从哪儿招惹了这么个无赖女?脚下刚跨出门槛,就是一记鞭子落下。我抬头,眼前一个身着鹅黄袄披着雪白狐狸毛披肩的靓丽少女,脚蹬一双小皮靴,手持一只红色的皮鞭,正火眼金睛的瞪着我,见我出门,劈头盖脸就嚷道:“你就是苏千云?”
  我上下打量她,年纪大约与我相仿,雪白的皮肤漆黑的眸子,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少女发髻,两条小辫子晃来晃去的。我点头:“正是。”
  她俏丽的五官因愤怒显得格外艳丽,一双美目像要冒出火来。“那你先吃我一鞭子!”我还在愣神,她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正中我的前胸,瞬间火辣辣的疼。恍然间,我看到炼影跌在一旁的地上,脸上手上还有鞭痕,不由得悲愤交加。
  “姑娘!”秋鸿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这里是王府……”秋鸿的话还没说完,少女又“啪”的一鞭甩在地上,不满道:“狗奴才,姑奶奶我是当朝将军闫肃之女闫忆忆,陈要馨是我表姐,暮王爷因为这个女人公然拒绝我表姐,今日我就要为我的表姐讨个公道!”
  闫忆忆说罢又是一鞭子朝我抽来,这次我反应极快,一手握住飞来的鞭子,手心一阵疼痛,可总算没抽到身上。
  我抓着她的皮鞭不放,闫忆忆再凶狠毕竟也只是个少女,力气不大,正在僵持,陈要馨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闫忆忆胳膊,焦急道:“表妹你怎么这么冲动,拦都拦不住!”闫忆忆也急了,嫩脸憋得通红:“表姐,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可不能。今天我非要抽烂这个小贱人的皮,看她还怎么勾引王爷!”
  我真是冤枉,没长倾国倾城的脸却背了个勾引男人的骂名,这个大小姐从哪听来的传言?抽我也就算了,抽了我的丫头,这就太过分了。我手握着皮鞭,冷然道:“陈小姐,不知舍妹从何处听来的几句谣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人,传出去闫将军的脸面何在?您家的脸面又何在?”
  闫忆忆哼道:“臭女人,你不要拿我爹来压我。什么谣言?都知道素来不喜歌舞的暮王爷留了个舞女在府上,还回绝我表姐,可怜我表姐的一片芳心都托付在他身上。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
  “原来闫大小姐也只是猜测。闫大小姐先去把前因后果弄清再来教训人也不迟。”
  闫忆忆不作声了,她的眼珠转了一圈,却还依旧瞪着我。陈要馨走过来,轻按住了皮鞭,再一用力从中调解,我默默松了手,她看着我,眼神从未这般诚恳:“苏姑娘,要馨想问你一句,倘若你能帮我在王爷面前美言,让王爷肯娶我,我便答应让你给王爷做个妾,你看如何?”
  我悲从中来,蹙眉苦笑道:“陈小姐,你表妹糊涂,你也糊涂不成?倘若我真的想,现在早就是了。不怕你们骂我不自量力,就算暮王爷要娶我做正室,我也是不愿意的。”
  闫忆忆冷哼:“哼,你果然是不自量力,脸面比皇宫的城墙还厚。不过一个下贱舞女竟敢如此不把皇亲贵族放在眼里。”
  我摇头:“在民女心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陈要馨研究的看着我,最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正待要开口之际,忽然院内墙后闪进两个人影,是慕容暮和赫北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