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没有马又没马车,我要怎么走?要说之前还好,我可以让路清风带我,可眼下我们才闹过不愉快……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路清风已经骑上马背,对我伸手,语气中还带着丝不悦:“上马。”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转身对余杭道:“余杭,你带我吧。”
  余杭吓得哆嗦道:“使不得啊苏姑娘……”
  路清风双眼带着怒火,他一弯腰就把我捞上了马背,我怒气冲冲的看他,他眼眸里的怒火还未散去,却在努力勾着笑:“难不成你想走回去?”
  我冷冷道:“你放我下去。”
  还未离开的林墨染对着身后的吕容道:“去,给苏姑娘牵匹马来。”
  林墨染!你真是我的救星!
  我又转身冷冷的对路清风道:“松手,我要下去。”
  他仿佛被我眼中的冰冷所触,怔怔的松了手,神色中有一丝受伤。我心里一酸,身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匆匆翻身下马,骑上了林墨染给我的马。
  我们挥别了林墨染,上路了。只是这一路上无人说话,极为尴尬。
  骑马慢行,我心里的沉重却没有因为即将能见到哥哥而减轻,反而像有块大石压着,越来越沉。本来再见到路清风,我是很开心的,可他的话语刺醒了我。这些年来,我心里就像有一处隐形又随时可见的恶魔,它操控着我的心绪,把握着我的心情,时刻提醒着我谨慎小心缓步前行,渐渐的我已习惯这种节奏,一时竟找不到打破它的缺口。有的时候路清风的笑与关怀就像一道暖光顺着某处缺口照射而来,我摸索着,前行着,就要找到那个缺口的时候,下一秒他的一句嘲讽一个愤怒就让那道暖光消失,我又立在原地,惴惴不安。
  我也尝试着自己去找那处缺口,很多时候它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氤氲的河边,那泥泞的土地,有个人,站在岸上看着我,照着我……
  我总觉得它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总是摸不到,仿佛每一秒钟都在与我擦肩而过。
  本来还想找心理学家林墨染帮我分析分析这种现状,现在也来不及了。
  我们驾着马走着,越走我越觉得眼前的路莫名的熟悉。
  我听到了瀑布的声音。
  原来真的是故地重游,这条路是我坠落的瀑布之下,那片深潭的一侧,也是洪村脚下的那条大路。
  余杭脸色尴尬,慕容暮脸色微沉,可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以往  他也会这样看我,但是眼神不会如此深情,他这种眼神我只在三年前看过。
  我怔怔的开口问他:“怎么了?王爷?”
  他不说话,驱马走了。
  这人莫不是撞邪了?
  从午间走到下午,我们往前又走了很久,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探究的驾马过去与慕容暮并排,我试探的问他:“你没事吧?”
  他猛然回身,继续用那双沉重的眼眸看着我,我心里一惊,慕容暮吃错药了吗?
  可我蓦然想到林墨染看慕容暮时的眼神,心头突然有了一个答案。
  调转了马头,我对余杭道:“你们先回去吧,照顾好王爷,我去去就来。”完全忘了自己是个路痴。
  余杭急问我:“苏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匆忙回了一句:“我想起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林墨染林教主,我要再去一趟蛊毒教。”
  脑中蹦出的都是林墨染那句话,还有他说话时阴沉的表情:“若是下蛊,我也要给他下失心蛊。”
  这个倒霉孩子不会是真的给慕容暮下了蛊吧?
  我驾起马来越跑越快,本来无风的天气迎着面凛冽刺骨我的浑身寒战,可我却管不了这么多。我不能任由着慕容暮发疯,这太可怕了。
  另一匹马风驰电掣般的驱到我的身侧,路清风急切的朝我喊道:“你疯了吗?快停下!”
  我不管不顾又提了提速,寒风里我的牙冻得上下打架:“我是真的有事!你别管我。”
  “我不管你?”路清风气坏了“苏千云!你要跟我闹到何时?”
  此时我没心思跟他吵架,我满脑子都是林墨染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他们蛊毒教怎么这么爱作弄人呢?
  我手里的马鞭越抽越快,路清风竟然被我甩到了后面。难道林墨染给我配了一匹千里良驹?
  快马飞骑到瀑布之下,深潭边立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是林墨染!
  我喝住马儿,飞身而下,林墨染未回头,却听到他的笑声,他道:“怎样,我给你的马很快吧?”
  不想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急道:“你是不是给慕容暮下蛊了?”
  他云淡风轻:“是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及早的发现,所以就来这里等你了。”
  “你是怎么下的蛊?”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喝了茶水。”
  “我也喝了啊。”
  “他那杯是我倒的。”
  我一直沉浸在与路清风重逢的喜悦中,竟没察觉他下手这么快,我急道:“你快给他解了。”
  林墨染冷笑一声:“苏姑娘,你心肠可真好啊,不记得自己当年是如何沉在这水潭里的吗?”
  我冷然:“这事跟他没关系,是任沁逼着他做选择的。”
  “你脑筋不清楚。”他缓缓转过身看我“他若不娶那个女人也不必做这种选择。”
  我懒得跟他扯皮:“你别废话了,就说管不管解吧?”
  他挑衅的看着我:“我若说不管呢?”
  “你……”我急得想抽腰间的匕首。自从有了这把匕首,每每着急发火的时候总是想拔,怪不得路清风总是动不动就拔剑。
  可我的手才抓到腰间,就听耳侧一道厉风划过,没来得及回头看身后是谁,只看到林墨染急得想护住我,却还是慢了一步,一道犀利的掌风带着杀气拍到了我的身后,这一掌的力度之猛让我无力招架,本就怕冷颤抖着的身子站立不住,我被拍出了几尺外,迎着眼前的潭水就坠了下去。
  坠河的一瞬间我听到了路清风撕心裂肺的吼声:“云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节字数好多啊哈哈,此后男女主感情线会明朗起来
 
  ☆、8.明心
 
  我与河水仿佛有着奇妙的不解之缘。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坠河。
  若是没有中那一掌,或许我可以吸一口气存在腹腔内,等待救援。
  可那一掌拍的我背部激荡,饶是我在坠河的前一秒钟想调整呼吸留一口气都无法做到,胸腔撕裂般的痛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的心理已经做好了被冰冷河水侵袭的准备,但是即便如此,落入水的那一瞬间还是让我的身体从头到尾的冻结了。我厚重的冬衣像灌了铅让身体迅速下沉,阴冷的水冲呛着我的口鼻,周遭寒潭水的寒气迫不及待的往身体里钻,钻的我的皮肤针扎一样的疼,那股寒气仿佛可以侵入到五脏六腑,麻木着我的四肢百骸。
  此刻不过才入初冬,这水就冰冷的让我窒息。
  梦中的场景再现,曾经我几乎夜夜跌落冷水河中,此刻却是真的再次跌入河中。我的身体已经冻到麻木,口中的气再憋不住,我张了嘴,一股寒水冲撞进了我的口腔,让我的嘴里结了冰般的阴寒,那股寒水顺流而下又冲撞了我遭受了掌力所伤的胸腔,这种阴气几欲让我昏阙……
  脑中的意识逐渐模糊,我似被冰封,身体已不能自己掌控。
  我感受到有一双手拉住了我,带我上游,即便就要失去意识,我也能在最后一秒清醒的时候判断出谁救了我。心中的那道缺口忽然像有了方向一般,明明身在冷水中,却有一抹暖光照了过来。从未有人会在寒冷的冰水中拯救我,这是我自前世死去之时便开始的梦魇,这个梦魔已经折磨了我太久太久,久到我慢慢习惯,久到我渐渐懒惰,懒的去戒掉这一份厚重。可,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救了我。恍惚中明明没有睁开眼睛的我,却仿若看到了他白色的身影,那身影曾经也会在河岸徘徊,原来他徘徊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等着救我。
  神志迷离间,我感受着他挣扎的把我拉上了潭水边,感受着他压迫了我的胸腔,虽然疼痛无比,可我还是将呛住口的那股冷水吐了出来。
  他心疼的擦拭着我脸上的冷水,小心翼翼的如同擦拭一件珍宝,我在他的怀里,只这一瞬间,心里就找到了踏出去的路。
  心内阳光明媚,即便我浑身湿冷的暴露在冬日中,却依旧能感受到,心是暖的。
  我听见林墨染慌神的声音:“苏姑娘,你没事吧?”
  我说不出话来,就连喘气都难受,怀疑背部哪里的骨头是不是折了,我缓缓的抬起手按住了胸口呼吸了两下,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路清风强压着怒火,隔着厚厚的冬袄我都能听到他心脏在强烈的跳动着。“她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林教主,麻烦你管好自己的属下,若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的属下陪葬。”
  我挣扎着抬头看去,林墨染身后站了个人,看身形像个女子,看脸型轮廓有些眼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觉得此人有些像吕从。
  那个女子说话了:“教主,属下只是察觉到危险,唯恐教主会受伤害才下手堤防的,属下不是有意。”
  听声音应该就是吕从,我记得她不在金城的分坛,大概是从别处来寻林墨染的,恰巧看到我想拔匕首,她便以为我要杀害林墨染?
  “不管有意无意,你都要去领处罚。”林墨染也带着很强大的怒气:“回到分坛自己去领罚吧。”
  吕从一哆嗦,却还是回道:“是,属下明白。”
  我强压着背后传递到心口的疼痛,努力出声道:“林教主,别罚她了,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如此,我没事……”
  “苏姑娘……”林墨染锁着眉头看我。
  “林教主,求你……解了慕容暮身上的蛊吧……”
  林墨染沉痛的点了点头:“我解,你先别说话了,随我回分坛看看伤势。”
  身后的路清风身子在听到“慕容暮”三字之时僵了僵,握着我的手也忽然垂了下去。
  我心一惊,他在想什么?难道又多想了?误会了?
  我抬起手想去寻他的手,他却将我拦腰一把抱起,揽在怀里,他语气不善的对林墨染道:“林教主,不必费心了,你那个地方我实在不放心。”
  “你要去哪儿?苏姑娘可能有内伤,你这样贸然带着她走不太好,此处离我教分坛比较近,还是……”
  “不必了。”
  路清风语气冷淡,将我扶上他的马背,又骑上马来,调转马头,轻驾起来。
  我越来越虚弱,寒气抽离着身上仅存的温度,只觉全身上下轻飘飘的,就连呼吸声也变得轻弱。
  “云儿?”路清风察觉了我的不妥,他伸手摸了我的额头,又急切问我:“云儿,你可记得当年的洪村怎么走?”
  “洪村……”
  “此处去金城还有一段路,你身体吃不消,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换件干净衣服再说。”
  我抬起手指了指上方,寒潭侧路往上的幽僻小径之上,陡峭的蜿蜒向上再行一段路,被巨石与缠绕的藤蔓遮挡的绝路之后有一处窄小的下山坡小道,再往前走就是洪村。
  可我此刻却说不出这些话来,只能伸着胳膊指着上方的路。
  路清风翻身下马,又将我扶了下来背到了背上,带着我沿着小道曲折前行。
  恍然间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的背着我。
  那晚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走出了围困着自己的那条路。
  我靠在他的肩上,随着他的走动颤抖着有气无力的说道:“路哥……”
  路清风脚下未停,急切道:“你先别说话,等我找到地方找人帮你看了伤势再说。”
  听着他语气中带着关切,我嘴角竟勾了一丝笑意,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笑出来,自己也是很惊叹的。
  “路哥……我很想念你,一直都很想……你误会我了……”
  我歪在他身上,越来越晕,四肢也越来越无力,我不想就这样昏过去,上次在他的背上也是如此。我不想。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他说清楚。
  我听到路清风轻柔的出声哄我:“我知道,云儿肯定是想我的,都是我太急了,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好吗?”
  因为无力,我原本揽着他肩颈的手缓缓的松开垂下,他似有察觉,惊声的喊我:“云儿,别睡,马上就到了,这会儿先别睡。”
  “我不想睡……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很多话……”
  “等我们到了洪村,你再一句句的告诉我。”
  我垂着眼,眼皮越来越重,即使身上的寒意刺进骨髓也不能让我更清醒,我开合着嘴唇,好半天才吐出了那几个一直想说的字:“……我真的,很喜欢你,有这么的喜欢……”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抬起手在他胸前画了一个符号。
  我想我已经记起醉酒的那晚我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我昏了过去……
  从此以后,我的那个梦境再也无法叫我害怕。
  因为梦里又多了一个人,一个救我的人,
  疼,背部传递过来的疼痛感依旧还在。冷,全身像被浸泡在寒水里一般的冷。
  可我还是醒了过来,因为想到有一个人在等着我醒来。
  已经是晚上,一盏昏黄的灯燃着。我整个人被裹在两层厚厚的棉被中,动弹不得。
  破旧的桌子,简陋的房间,还有我身下这张硬邦邦的床,这一切让我明白,我在洪村。
  这次回金城竟然让我体验了一把全方位的故地重游。
  伸出手去,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我摸了一把额头,摸到了一方帕子。想来我是发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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