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还想往前面追,但是身后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主子,人快来了。”
“我们该走了。”
他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宋西楼的背影,她像是逃跑一样的往前方跑去,路过赵文轩的时候才停下来。
默了默,还是转过头:“他,我带走了。”拿着鞭子的手,指着不知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赵文轩。
她还有话要问,而且——赵文轩好像挺怕九阿哥。
“你可以走。”
九阿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那双深不可测的桃花眼盯着赵文轩:“他是从我这跑出来的,我要带他回去。”
“宋西楼。”那双眼睛带着复杂看着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说完之后,他翻身上了马,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架起赵文轩,也飞快的跟上去。
见没人之后,宋西楼才转过头,骑着马下山。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身后就出现了十几个侍卫,一路朝着刚刚厮杀的地方跑过去。
满地的尸体与血迹,十几个站在那愣住了。
“段统领。”
一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着满地的血迹:“姑娘,姑娘——不会有事吧?”
姓段的那名统领脸色带着紧张,抓着刀的手紧了一下,随后才放开,刻意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你,带一队人马往前方找去。”
“务必一定要找到姑娘。”
“其余的人,跟在山上找着。”苦涩的嗓子发紧:“要是出了什么事——”贝勒爷会要了他的命。
派出去的第一队人马很快就回来了,兴高采烈:“虚惊一场,段统领,姑娘没事。”
十几个老爷们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肚子里,“老头保佑,不然今个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刚刚开口的那人走出来,犹豫的开口:“段统领,这件事姑娘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
“不要告诉贝勒爷了吧。”
余下的人听见,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段统领,没想到的是,段统领却摇着头:“不行。”
贝勒爷说了,要他们来保护宋姑娘的安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
于是,快马加鞭,一封厚厚的信封下午就到了贝勒府的书房里。
从宫里回来的胤禛出了宫门之后就板着脸,浑身上下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进府后,就被福晋院子的人堵到了:“贝勒爷,福晋这几日身子不适。”
“整日的头疼,奴才斗胆上来瞒着福晋过来请爷过去瞧瞧,福晋心里这几日一直在想着爷呢。”
她笑呵呵的,对后面一直朝她摆手的苏培盛像是看不见。
胤禛一转头,看见的就是堵在他面前毫不让开的大嬷嬷。
她资历高常常凭着年纪就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
胤禛最不喜欢的便是对主子的事指手画脚的奴才,不知道委婉提醒过乌拉那拉氏几次,但是乌拉那拉氏总说她是奶她到大的奶娘。
感情与旁人总是不一样的。
乌拉那拉氏对她不一样,可不是他,胤禛今个心情不好,闻言看着撞到枪口上到大嬷嬷:“嬷嬷年岁大了,主子不能做主的事,你更不应该做主。”
“主子是主子,嬷嬷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说完后看都没看一眼,抬脚就往前走去,可在原地的大嬷嬷却惨白了脸,贝勒爷这是在敲打自己。
她什么身份?当然是奴才。
胤禛回到书房,泻火一般的喝下两杯茶。他前段时间暗地里把九阿哥名下的生意给断了,没想到的是今个就被人报复回来。
他断了九阿哥的财路,九阿哥就让他损失两名大将。
都是在工部与兵部的老探子,九阿哥给抓出来不算,还栽赃嫁祸。
两人以贪污的名头,一个坐牢一个流放。
“老九。”胤禛捏着拳头,狠狠的往桌子上面捶打着,声音恨恨。
“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不成。”不光找他麻烦,还惦记他的女人。
胤禛在这咬牙切齿,苏培盛却拿了封信过来,语气带着凝重:“爷,南郊的段统领派人送过来的。”
他就知道,主子一直在等着那边,完颜侧福晋的消息。
胤禛立马接过去,打开后看了两眼就把桌子上的杯子扫了下去,书房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苏培盛赶紧上前,挥手让跪着的奴才们都下去了,门关上后才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把信纸都捏破了的胤禛。
“爷……”
胤禛低下头看完,把信封塞进袖子里:“查,派两队暗卫去查。”
“一队查谁出钱买宋西楼的命。”
带着冰刀的语气响起,冻的人能浑身发抖:“一队派去查九阿哥,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出京城。”
信上说了,宋西楼毫发无伤,有人救了她。
能有这个能耐的……
苏培盛点头,就想出去,没想到胤禛又开口:“把我的马牵过来。”
苏培盛转头,“啊?”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胤禛双手一撑,撩开衣摆大步往前走去:“去南郊。”
作者有话要说: 胤禛:“再不去,媳妇都要被人拐走了。”
读者们:“那你不要面子吗?”
胤禛转头,疑惑脸:“面子是啥,能吃能喝能给我抱吗?”
“不能啊,你能还要面子干嘛?”
第66章 风雨
快马加鞭,下午就到了南郊。
马停在了庄子的门口,苏培盛跟在胤禛的身后,爷站在这已经停了好一会了,那架势也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又等了好一会之后,眼瞧着这天儿都快要黑了,城门都要关了。
苏培盛还是上前,低声开口提醒:“爷,您看,时候不早了。”
胤禛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拿着鞭子的手往身后一抽,苏培盛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的马停在了院子门口。
面前的大门比起贝勒府,差的不止一星半点,红色的大门上因为经过风吹日晒,有的地方已经脱了漆,显得简陋不堪。
胤禛的眼睛落在门上,好一会才移开,随后转头往苏培盛那看过去,跟了胤禛这么久,苏培盛自然知道爷的意思。
立马从马上跳下去,走到大门前扣起指头敲门:“来人,开门,开门。”
“来啦,谁呀这是?”
没过一会,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老婆子伸出脑袋出来,眼睛先是往苏培盛那看过去,然后看向他身后的胤禛,犹豫的开口问:“你们是?”
“还不跪下来,参见贝勒爷。”
苏培盛呵斥,却看见胤禛从马上下来,面色带着怒气的走了进去,他紧接着赶紧跟上去:爷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就这样一脸怒气冲冲的走进去,与侧福晋还不又得吵起来?“哎,到时候倒霉的定是我们做奴才的。”
佛祖保佑,让两个祖宗能和好,他苏培盛到时候一定会去寺庙还愿。
“什么人?”
两人走到前厅,就见一浑身肥肉,满脸油光的男子走过来。
没走两步突然停住脚步,眼睛先是在胤禛的身上扫了两眼,后看见他身后的苏培盛的时候,腿扑通一声软的跪了下来。
“奴……奴才,”
“奴才叩见贝勒爷。”他作为一个别庄上的管事,哪有福气见过贝勒爷这样的人?
还是以前有机会,远远的见过贝勒爷一眼,但是当时爷穿着斗篷他没能看清,但是记住了爷边上的大红人苏培盛苏公公。
他开始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贝勒爷,刘管事觉得他浑身上下的肉都在颤抖着,说话都说不利索。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略过眼神往他那边看过去,刘管事被贝勒爷突然扫过来的眼神吓的浑身发抖,就听见他开口:“侧福晋在哪?”
“侧……侧福晋。”
刘管事听见,额头上都冒着细汗,头顶上的目光个太过于瘆人,他擦擦额头的汗,声音带着心虚:“侧……侧福晋,不太好。”
他只感觉,这句话说完后,爷看过来的眼神更加恐怖了几分,刘管事上下抖动的幅度了更大了些。
“说,在哪?”
苏培盛看爷快要怒火中烧的眼睛,推了跪在地上的人一把:“爷问你,还不快说。”
刘管事像是软在了地上,手指往前方指着:“在……在那。”
胤禛大步走过去,刘管事被人扶起,擦擦额头上的汗又跟了上去:“爷,爷,爷。”
“不关我的事啊,这侧福晋今个去天灵寺上香,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没想到的是中午人就病倒了。”
“闭嘴。”前面的人转过头来,“不想死的话,就去院子里跪着。”
刘管事被那目光吓的再也不敢说话,直挺挺的就跪在了原地。
胤禛到了宋西楼院子的时候,站在门口好一会,才用力把眼前的门推开。
他放慢声音走了过去,路过外屋的时候眼睛随意的扫了几眼,陈旧朴素的桌椅,是好几年前兴起的款式。
楠木雕成的橱柜,八宝阁上放着个素白长颈的花瓶,里面随意的插着两株梅花。
难怪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梅花香。
他又继续上前了几步,随着脚步越近,那淡淡的莲子香更加浓郁了几分,让一瞬间的热血从内到外,一直融入到骨子里。
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就算再不想承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的就是她身上带着的莲子香。
他的动静惊扰到了屋子里的人,冬芽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看见站在原地的胤禛,脸上没有一点兴奋高兴的表情,就站在他面前随意的行了个礼:“奴才参见贝勒爷。”
语气阴阳怪气的,眼睛都要翻在了天上,吓得在身后的苏培盛赶忙走上去,拉走她。
冬芽一脸的不满,但还是被苏培盛拉了下去。到了外面,苏培盛一把放开她的手:“你怎么回事,爷都过来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看看脸色。”
哪知冬芽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咕的开口:“你以为我们稀罕。”
屋子里面没人后,胤禛才走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继上次之后,一隔一个多月,这人还是一样的柔弱,苍白着脸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从身上转移到脸上,原本还算圆润的脸,现在加起来都没二两肉,瘦弱的吓人。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长一点?”
他走上前,站在床边,想起今日信的内容,知道她这是因为黑衣人给吓到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凑上前,往床上人的脸上摸过去,轻柔的手指从眉骨往下一直移到嘴唇上。
干枯的嘴唇,摸着没有以前那么柔软,胤禛的眼睛还是一暗,手指相互摩擦了几下。
指尖的感觉,好久都没感受过了,想到这,他的眼睛又落在了宋西楼的眼睛上,闭着的。
于是,弯下腰,轻轻的凑了上去。
轻浅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痒痒的,黑沉的眼睛往上看了看,随后毫不犹豫的附上去。
之后,却猛烈的起身,看着依旧躺在床上没有表情的人,胤禛往后几步,走到桌子边抬手倒了杯茶。
喝了三四杯后,人才算是缓过劲儿。
他看着身下平息下去的腹部,一碰到他自己就克制不住的兴奋。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胤禛走过去打开门,刻意放低声音:“什么事?”
苏培盛挠着头,手朝头顶一指:“爷,这都这会儿了,今晚留在这儿?”
就算现在快马加鞭,飞过去的话,也怕是赶不上了。果然,他说完后,胤禛点头:“今晚就歇在这吧。”
“还有,去外面请个大夫来,”
虽然请过大夫,也开了药,但是现在人都没醒。胤禛不放心,还是要叫人亲自看看才行。
大夫是被人临时叫过来的,还不知道找他来的是何等的勋贵人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宋西楼开口就有点口无遮拦起来:
“夫人这么瘦,体质当然不好。”
“瞧瞧这身体,总通没几两肉,现在病倒了铁定又得瘦一圈,”他摸着胡子指着胤禛又开口:“好吃好喝的,那些补药别不舍得,这人身体不好好的保养,以后老了麻烦。”
胤禛自他来的时候,就一直黑着脸,但是碍于再给宋西楼看病,才没发作,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随他说一句便黑上一句。
大夫也看懂了,摸着胡子摇头总结:“这病啊,就是压力太大,生生的给逼病的。”
“思虑过重,晚上睡的少,再这样下去的话,身子就得毁了。”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在纸上写着药方:“那退热的药不要再让她吃了,压根啊不是这个病。”
“知道了。”
胤禛往前面看着,手背在身后开口:“苏培盛,送大夫出去。”
***
烛火晃荡,昏黄的灯火下床上的人左右摇晃着头,嘴里呢喃着。
宋西楼脑子昏昏沉沉,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是她亲手拉下弓,带着寒光的箭头往那人的身上射过去。
穿透身体,浑身的热血冒出,喷了她一脸。
“不要。”
她左右的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开口,她不想的,但是那人举起刀从地上爬起来,刀锋对着的是九阿哥。
若是她慢了一步的话,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九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