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安澜——大魔王呀
时间:2018-03-27 14:30:46

  曲四儿几乎瘫软在了地上,她知道,这是陛下第一次与她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此时的谢安澜却只想告诉李浔,她并不气恼啊。
  此后的十多年直到如今,那曲贵妃仍住在碧华宫里,虽时有赏赐,宫奴也不敢怠慢,但陛下却从未再去过。
  今夜李浔仍是像往常一样批阅奏折到很晚,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只叫了点心。可不光咸口的没动,连平日里喜欢的雪花酥也只吃了一块就挥手让撤下,他这样已经有些时日了,安澜看着有些担心。
  李浔又看了一会儿奏折,却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有内侍慌慌张张的跑去传太医,屋里伺候的宫人更是跪了一地。他自己倒是很平静,没再去管那些染上血的奏折,只是一边咳着一边去够案上的那只旧荷包。
  他再如何小心,那荷包也已经旧的发白,有些地方的金线也开了,只剩下那只兔子还是傻兮兮圆滚滚的模样。安澜一直觉得他的手修长又好看,只是骨节有些大,一看就是拿兵刃的手,可这双手在拿着荷包时永远都是小心轻柔的,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他又咳出了血,有两滴落在上面,他很紧张的拿手去擦。谢安澜很想叫李浔别再管那荷包了,快去休息、快让太医来诊脉,可她什么也做不到,又是这种无力感。她只能看着他,直到这个男人握着荷包闭上了眼。
  承安十五年,宣懿皇帝李浔驾崩,举国哀悼。
  谢安澜落下了一滴泪,她自己都不知,原来一抹哀魂也可以落泪吗?
  
 
☆、第七章
 
  “澜姐儿不哭,可是魇着了?嬷嬷在呢不怕。”黑暗之中谢安澜听到人在温柔哄她,猛地一睁眼,却看到了一脸关切的秦嬷嬷,但与安澜记忆中不太相同,眼前的秦嬷嬷太年轻了,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谢安澜愣神的时候,秦嬷嬷可是已经心疼坏了。她一生追随长公主,自己不曾嫁人更没有子嗣。对自家的小县主那是疼宠到了心尖儿上,眼见这小小的玉人儿在梦中都皱着眉落泪,醒来后更是呆愣愣的,秦嬷嬷恨不得冲去偏院给那贱人两耳光,要不是她生的好女儿澜姐儿怎会如此?
  她与阿宋两人当年陪着公主远嫁蒙古,其中的辛酸她们是知晓的,盼了十多年总算盼到了回归故土,她们都想着公主总算是熬出头了,谁想到驸马又是这样的性子。
  偏她说到底只是个奴婢,只能抱着小县主不停说着安慰的话。
  谢安澜也回过神来,之前那些都是梦境吗?那又怎么可能如此真实刻骨,难道是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想到此安澜也顾不上自己头昏脑涨,直接坐了起来。又怕吓着嬷嬷不敢直接问如今是哪一年,只推说睡得迷糊不记得是怎么了。
  秦嬷嬷听了却一点也不怀疑,只对偏院火气更大。起身叫了个小丫鬟去通知长公主安澜醒了,又端来一碗温粥边喂边对安澜说:“我的小祖宗,快先喝点儿粥吧。昏昏沉沉烧了两日能记得才怪,还不是偏院那些祸害。害的你落了水,公主险些活剐了她们。”
  安澜这才明白原来回到了自己四岁那年。
  昭阳长公主一生只得一子一女,儿子纳喇远在蒙古,长年累月也见不到一面。如今养在膝下的只有安澜这个女儿,她又从小长得粉雕玉琢一般惹人喜爱,长公主自然是当成了眼珠子般护着。
  她唯一的一次落水就是在四岁那年,过错也确实在偏院。
  偏院住着的是她父亲谢羡亭的两位妾氏,受宠的那位姓罗。这罗姨娘虽是谢驸马的真爱,肚子却不争气,多年来也只有一个女儿,大安澜三岁,名叫谢柔。
  前两日安澜在后院的池塘边玩,与谢柔不知为何争吵起来,那谢柔气急了就动起手来,把安澜推进了池塘里。偏偏跟着的酥酥和春迟又不会水,都跳下去救县主却自己也在呛水。就这么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安澜被救起来时就发起了烧。
  断断续续的烧了两日,小脸儿都瘦了一圈,长公主发落完罗氏与谢柔,就一直在床边守着安澜,直到今日下午见她退了烧,才被宋嬷嬷劝了回去。
  安澜刚喝完半碗粥就见一华服美妇人匆匆而来,只是发髻凌乱,眼底乌青,正是她的母亲昭阳长公主。
  长公主摸着她的小脸,一脸担忧的问:“阿澜,你可还有哪不舒服的?”
  谢安澜早已在看到娘亲的那刻就红了眼,死死的抱着长公主不撒手,落着泪只一句句的唤着母亲。
  昭阳看平日里没心没肺女儿,如今吓得只会抱着她哭,更觉得有人拿刀在剜她的心,她轻拍哄着谢安澜,眼中带着寒意道:“阿澜不哭,都是母亲不好,平日里只顾着自己的身份不想与她们计较,纵的她们不知天高地厚,竟想害我儿,母亲定为你出气。”
  安澜还是抱着她不肯撒手,只问起酥酥和春迟,长公主却连她们一起恼了:“留着何用?平日里看着机灵,遇见事儿却连主子都护不住,明日母亲再给你两个好的。”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撵她们去庄子上,安澜哪里能同意,痴缠半天,长公主拗不过她松了口,叫人去吩咐她们二人养好了身子,各去领十板子。
  说话的功夫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余姨娘听闻县主醒了过来探望,此时正在门外候着。长公主揽着安澜头也不抬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便有人打起帘子,走进来一个女子。四十岁左右,穿着件深紫色的莲叶纹褙子,容长脸,五官温柔秀美,只是微微有些发福,正是余姨娘。
  她连步子都放得极轻,甚是恭敬的问了安,便开口道:“县主可大好了?妾这两日可担心坏了,赶了个五福荷包出来,送来给县主压压惊。”说完便拿出个绣工极为精致的荷包,秦嬷嬷接了过来奉给长公主。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
  余姨娘依旧毕恭毕敬:“都是妾该做的,既然县主已经无事妾就放心了。”
  安澜心道这余氏倒与前世一模一样,虽生下了父亲唯一的儿子谢雍,却对母亲处处讨好,恭敬非常。前世她尚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看来倒是个聪明人。
  要说起谢府也是一笔烂账。谢家虽是世家大族,可如今早已不是世家鼎盛的时期。谢家大爷名为谢正,单字皆为庶出,所以他是庶长子,但却很有才干,如今已是正三品太常寺卿。当年尚没功名在身时,听从嫡母安排娶了皇商严家的嫡长女,两人育有两子一女,过的也算美满。如今谢老太爷早已去世,只剩谢老夫人,也就是安澜的祖母,与大房一同住在谢府。
  安澜的父亲是谢家二爷谢羡亭。要说赢过他庶兄的地方只有两点,一是他出色的样貌,昔年引得京都无数闺秀为他痴狂。二是尚了当朝昭阳长公主。
  其实本还有个谢三爷与谢羡亭为双生子,名叫谢慕舟。长得好、学问也好,却在十三岁时就染病没了。谢老夫人伤心欲绝,把希望全放在了谢二爷身上。谁知他屡试不中,还爱上了个出身微寒的女子。
  当时弱冠之年的谢羡亭虽然考不□□名,但他出身世家,相貌更是无人能及,京都有大把女子爱慕于他。他却对同窗好友的妹妹罗素荷,一见倾心。可罗家只是小门小户,谢老夫人肯让她进门,已是看在了儿子苦苦哀求的份儿上,自然不可能给她正妻之位。从此,罗素荷成了罗姨娘。年轻的谢羡亭觉得委屈了她,就加倍的对她好,与她同进同出,更是无论如何不肯娶妻。谢老夫人没办法,只好指给了儿子一个美貌丫头,正是余姨娘。却也是一直不受宠,但肚皮却是争气的,仅有的那么几次竟生下了个儿子。
  直到景和十五年,陛下要迎昭阳长公主回朝的消息在京都传开了。也是此时,谢羡亭被当朝裴太后召见了。
  他一路上是战战兢兢,实在不知太后为何要召见他。直到跪在华丽的大殿中脑子都是木的,谁知那高高在上的太后打量了他一番便说:“你既一直不曾娶妻,那最近也不要娶了,哀家的昭阳年少时曾心慕你。”
  谢羡亭只叩首称是,浑浑噩噩的出了宫才反应过来裴太后的意思。
  是要他娶昭阳公主?他三十有五也不曾娶正妻,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怕委屈素荷。可日子久了就变了味儿,他发现这样实在是洒脱自在,不论如何夜夜笙歌也没人有资格过问。
  可如果他真能成了驸马,尽管她嫁过旁人又如何?他就也再不用在庶兄面前抬不起头来,毕竟他娶的是邺朝最尊贵的公主,而谢正呢?不过娶得一商家女,这样才能叫嫡庶有别。
  谢羡亭觉得简直太划算了。
  昭阳长公主篇
  世人只知我姓萧,是大邺朝的昭阳公主。而我的名字却少有人知,我叫明珠,我父皇的掌上明珠。
  父皇在位期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给我华衣美服,给我稀世珍宝,更给了我尊崇与骄傲。他有很多的女儿,都是公主,可众人只知昭阳。
  也正是因为他对我的偏爱,让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叫做皇权。无论是须发皆白的老臣,还是勇猛无双的将军,世人见到我年轻的父皇,都只能恭敬下跪,口称万岁。
  而在这后宫之中,无论是高位的妃嫔,还是貌美的新宠,她们不管有多讨厌我,都只能对我温柔的笑。母后常教导我不要那么任性,可我觉得我是这天下最有资格任性的少女。
  我十四岁时,父皇笑着问我要个什么样的驸马。我想都不想就说谢羡亭。
  他有些好奇的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听闻全京都的女子都喜欢他。
  他哈哈大笑说,好啊,我的昭阳想嫁谁就嫁谁。
  他生前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轰动京都的及笄礼,而这一切美好都在我父皇驾崩后戛然而止。时至如今我仍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可对我而言,他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父皇驾崩后朝政一片混乱,党争不断。如果不是母后姓萧,让他们有所忌惮,我甚至不知弟弟能否登上皇位。而就在我们举步维艰时,又传来蒙古犯境的消息,而此时的邺朝绝不能经历战争。
  当从来严肃端庄的母后搂着我哭的毫无仪态时,我就知道,我要去和亲了。必须是我,因为我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是当今陛下的亲姐,昭阳公主代表着的是邺朝最大的诚意。
  我所有美好的年华都在异乡度过,可我不后悔。我享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就要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只是每当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京都的繁荣景象。
  我等了十六年才终于回归故土。
  当母后问起我还愿不愿嫁谢家羡亭时,我有些怔忪,忽然想起父皇的笑,鬼使神差的说了愿意。他本就该是父皇给我的驸马,尽管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过我也确实是愿意的,如果这样能让我的母后和弟弟少些愧疚的话。
 
☆、第八章
 
  余姨娘荷包也送了,心意也表了刚要起身告辞,谢二老爷却在此时来了。余姨娘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没有早点走,如今碰上这位爷,怕是要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了。但她面上的恭谨却是半点不变:“妾身给老爷请安。”
  谁想就这么一句话还是遭了恼,谢羡亭冷哼一声道:“没个眼力见儿的东西。”这也太让人没脸了,先不说当着谢安澜这个小辈,屋里可还有伺候的丫头婆子呢,这下全听见了。余姨娘憋得脸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多亏长公主说让她先回去,她这才低声称是,急忙退了出去。
  谢羡亭却是早就看余氏不顺眼了,早些年只会在谢老夫人那卖乖,说素荷的不是,现在又一心巴结长公主。难道不知自己才是府中的老爷,她最该讨好的人?愚昧妇人,如不是看在她是雍哥儿生母的份儿上,早就把她卖了,免得碍眼。
  谢安澜看着眼前的父亲,虽已不惑之年却仍是儒雅英俊的。
  其实前世她小时候很嫉妒谢柔,因为谢羡亭的偏心,即便安澜再不懂事也能感觉的到。于是她也装出一副不喜欢父亲的别扭样子,但心中的那份孺慕之情一直都在。直到前世被周季渊软禁时,还一直想办法通知谢羡亭来救自己,谁知道却等来一封劈头盖脸骂她不知好歹的书信,甚至说如果谢安澜执意不肯为后,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让她万万不要连累了他们谢家。
  直到那刻谢安澜才看清她的父亲是个多么冷漠的人,只庆幸小时候不曾与他亲近,否则自己该有多伤心呢。
  所以如今的安澜是更不打算与谢羡亭培养什么父女之情的,连叫他父亲也不想。见他过来,索性靠在母亲身上装睡。
  谢羡亭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对长公主说:“澜儿无事了吧?唉,小孩子间闹着玩谁想出了这事。”见长公主不搭理他,就又试探着问:“那是不是也别再关着柔儿了?她还小,自己在静室两日得多害怕,毕竟她姨娘都替她挨了板子了。”
  长公主听了一笑,转头吩咐秦嬷嬷:“放谢柔出来吧。”谢羡亭刚松了口气,却听她又说:“明日里送到净月庵去,懂事了再回来,我的阿澜可禁不起她这样玩闹。”秦嬷嬷也觉得这法子好,省的整日里和罗姨娘一起作妖,立马点头称是。
  谢二老爷却心疼谢柔,惊呼不可,可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
  “没谁与你打商量,再一惊一乍吵醒了阿澜,你就等陛下宣你入宫的旨意吧。”
  谢羡亭本来还想再替女儿说说好话,可一听到陛下就软了腿脚。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被陛下宣进宫里亲自斥责,那他可就成了京都里的笑话了。如今是一句都不敢再劝,只叹着气走了。
  他再心疼柔儿也没有办法,推谁不好推了家中的活祖宗,既然劝不动公主,他也只能去安慰素荷了。
  安澜听着在心里偷笑,可转念一想原来自己还是看错了父亲。本以为他是对自己冷漠无情,现在看来,即便是他疼爱的谢柔,也比不过他的面子。说来说去,自私罢了。
  前世母亲只是罚谢柔去京郊的庄子上住了两年,可在自家的庄子,她即便犯了错也是小姐,哪有人会怠慢她,也就是吃住苦了些。如今却成了净月庵,看来是自己刚醒来抱着母亲哭的太可怜,才让母亲对谢柔更加恼怒,继而改了主意。
  发现一切真的可以改变,安澜才算有些安心,抵挡不住困意在长公主怀中沉沉睡去。
  昭阳看着小脸苍白的女儿,心中有些后怕,若是那日救上来的再晚一些......她不敢想自己会如何。只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女儿,经过这一遭,她也彻底想开了。哪怕世人皆说她昭阳跋扈又如何,只要阿澜能平安顺心就好。至于谢羡亭那个糟心货,昭阳只希望他能别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偏院却乱成了一锅粥。
  那罗姨娘即便年轻时也不过清秀佳人,但她身如弱柳,眉目间又仿佛总有轻愁,别有一般风情,让人怜惜。近些年自知韶华不再,更是在穿衣打扮上费尽了心思。虽已年近四十,但平日里看着仍有几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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