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在前世里,这也是最后一回。
  元朝自开国以来,从先帝到晟帝,都碌碌无为。晟帝更是傀儡般的存在,一个无为的帝王,在宫中,除了吃喝玩乐,美人环绕,似乎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是以,宫中的皇子公主接连出生。
  皇子还好,就算做不了天子,要是活到成年还能混个王爷当当。公主就比较惨,晟帝的皇姐妹们没有一个嫁在京中的,全都远嫁他国。甚至连最为偏远的弹丸小国,都派了公主去和亲。
  朝廷如此腐败,边关竟无战事,和这些苦命的公主们息息相关。
  “二姐,你听我说,此次选秀,想来人数不会少。到时候各地的秀女齐聚京中,少不得要筛选一番。那天命福女只一人,想来不会是每个人都会留在宫中。你进宫后,谨言慎行,不可多管闲事,万事小心。就算是真有什么事,莫轻言生死,等熬过去,宫中放人,你幸许能归家。”
  茜娘被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我听芳妹妹的。”
  芳年心里其实有千言万语,但她知道,那前世的事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前世的二姐是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她在宫中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除了这些叮咛,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手无意之中碰到胸前,伸进衣襟中,把通灵符取出来,放到茜娘的手中。
  “芳妹妹,这…”茜娘推拒着。
  “你戴着吧,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番心意。”
  茜娘感动,倾刻泪奔。
  “芳妹妹…”
  芳年轻揽她,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这么一个花骨朵般的少女,自己实在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
 
第22章 吸血
 
  入夜后,她再一次失了觉。
  外面秋风乍起,风吹落叶的声音沙沙作响。三喜的轻鼾声一如既往,均匀平缓。她扯了一下嘴角,人年纪越大,越容易失眠,倒真有些羡慕三喜。
  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一个男子的身影裹夹着风闪进来。
  随着男子入室,门又被人从外面关上。芳年已经坐起来,仅凭着身影,她也知道来的是何人。
  但这一次与前次不同,前次七王爷是冷静的,而这次他身上的炙热之气,她在远远就能感觉得到。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脸。要是她看得清,就能看到他脸上的青筋已经暴起,眼底腥红。
  元翼脑子尚还清明着,他一进入室内,闻着沁脾的女子馨香,觉得体内的燥热更盛。
  他入目之处都是她的颜,她的色。
  那颜色引得体内的毒越发的叫嚣着,差点冲破他的理智。
  芳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想着今日怕是难逃被人喝血的命运,颇有些认命地伸出手。
  皓白的手腕,纤细的玉指,似在召唤着他。
  他捉住她的手,倾身上前。虎目熊熊处,皆是她的粉面红唇。芳年惊得睁大眼,想摆脱他的钳制,奈何男人猿臂似铁,她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反倒地弄乱了自己的衣襟,寝衣滑落肩头,她全然不知。
  那浑圆的肩头发出莹玉般的光,他的目光艰难地从她的唇移过去,脑子里轰轰作响,似千军万马。
  体内的毒达到顶点,全身血脉偾张,要是自己就这般要了她,是不是马上就会暴体而亡?
  神智中尚存的清明支撑着他,他的视线中仅存那一抹莹白,猛地张嘴咬上去,牙齿深陷,血丝冒出来。
  甘甜的血,舒缓了他的毒,带回他的理智。
  芳年觉得此时的他,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般,她能感受得到他吮了几下,被咬的地方又痛又麻。
  他们身子相贴,她被浓烈的热气笼罩着,随着热气渐散,男子的头颅慢慢抬起,眼里闪过厌恶。不知是厌恶她还是厌恶他自己。
  一个快速起身,他瞬息之间离她三尺远。
  她赶紧拉好衣襟,不顾肩头的痛楚。
  男人的目光在黑暗中诡异难测,心里涌起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女子,对他的影响甚大。
  两人默不作声,在寂静的室内,只闻她略为急促的喘气声。而他早就调整好内息,轻不可闻。
  芳年的心还在狂跳着,暗忖着这七王爷莫不是练了什么邪功?要真是如此,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摆脱他,要是不能摆脱,总不能白白失血。
  她舔舔唇,清了一下嗓子,“王爷,想必臣女的血对您而言是十分有用的。那若是臣女嫁了人,恐怕王爷您就不能如此随心所欲。”
  “本王心里有数,你以为你还能嫁人?”
  他什么意思,难道她今生连嫁人都不行了吗?那不是要一辈子当个老姑娘?
  “王爷…”
  “怎么?你就那么想嫁人?”他的语气冰冷,带着寒气。
  芳年立马闭了嘴,先把嫁人这事丢一边吧。她一个活了七十岁的老妇人,嫁不嫁人的倒没所谓。
  “不是,是还有一事相求。臣女的二姐,要进宫备选,还请王爷行个方便,让她活着出宫即可。”
  “好。”
  男子清冷的吐出一个字,冰玉相击。
  这下轮到芳年诧异,她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没想到他这般爽快,倒让她省略接下来的说辞,干巴巴地道了一声谢。
  转念想着,是自己用鲜血换来的,心头释然。
  男子的气息早已调整,她猜着,他的病应该暂时压制住了。真不知道他是中毒还是身有隐疾,或是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练什么邪功。
  “王爷,您这病几时能医好?”
  “怎么?怕了?”
  “臣女是担心王爷,看您的样子,发起病来颇有些凶险…”
  “病?你来说说,本王得了什么病?”
  这她可说不出来,前世里,她从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得此病的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病,反倒是像…采阴补阳。
  后面四个字,她小声地嘀咕了一下。
  他五感敏锐,她自以为无人听见,他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女子以为他是练邪功走火入魔?
  采阴补阳…
  他不过是喝点她的血就称为采阴补阳,他真怀疑她知不知道采阴补阳的意思。
  “傅三姑娘一个闺阁女子,都哪里听来的污秽,采阴补阳这个词不应该是你知道的。”
  芳年惊讶地想,她那么小声,他都能听到,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一些。
  她慢慢地想到那些个鬼怪野史中提到的采阴补阳,似乎…她的脸不可抑制地红起,天可怜见的,她虽然活了七十岁,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
  光是想想,都觉得臊得慌,忆起在山洞时见过的景色,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下瞄。即使是看不见,脑海中也自动浮现出那狰狞的画面。
  要是…
  她猛地摇头,不…不能再想。
  元翼把她脸色的变化尽收眼里,看来这女子是明白了采阴补阳的意思。要是他真的能够…恐怕刚才…
  她的血和寺后的寒潭一样,只能压制他体内的毒,不能根治。不过相比泡那刺骨的寒潭,喝她的血要省事得多。
  若为以后方便,这个女人他也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毒能令人活到一百多岁,皇儿…你切记,不能动欲…不可娶妻…你要替父皇好好地看着这江山…熬到国师死后…”
  那个弥留之际的帝王,满含期望的眼神,那一声声的叮嘱。他此刻想起,心里越发的冰冷,眸底寒沉沉的。
  长命百岁?
  他何曾想过要活百年,父皇懦弱,斗不过国师,把责任强压在他的身上。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刚过六岁生辰。
  母妃是难产死的,他在皇子中行七,和大皇兄差了十几岁。可能是因为一来他年纪小,二来他没有生母庇护,国师没怎么注意到他,让他捡了一条命。
  大皇兄底下的二皇兄和三皇兄是国师弄死的,为了就是没有年纪相当的皇子争抢大皇兄的帝王之位。
  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也没能活下来,不知是被弄死的还是夭折的。
  父皇去世时,宫中除了成年的大皇兄,就是六岁的自己和三岁的十皇弟。他和十皇弟之间的皇子们,当然都夭折了。
  元氏江山,不如说是国师手中的一个玩偶。国师能建立起元朝,就能把元氏子孙杀得一干二净,像前朝一般。
  父皇命他活着,他仅是活着而已。
  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害怕他的,偏还强做镇定。
  他勾起一抹笑,“你担心本王?我看你心里巴不得本王早死吧!”
  “王爷,臣女绝没有此意。”芳年说着,面露惶恐之色,生怕他一个不喜,随手就结果她的性命。
  “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否则…”
  “臣女不敢。”
  她确实是不敢的,七王爷的性子阴晴不定,她实在是拿不准,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与他抗衡。
  肩头的痛楚仍在,他咬得狠,想必已留下深深的齿印。
  黑暗中的男子又朝她走来,她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他还想做什么?
  男子近到床前,俯身,一把拉下她的衣襟,湖绿的抹胸露出来,细细的带子绕在颈子上,白得耀眼,湖绿的颜色映衬下,更加如玉般。他眸底一暗,强迫自己看向肩头,那处咬印血迹斑斑。
  她骇住,以为他还要再咬上一口。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洒在她的伤口上,再把药瓶随意丢在床上,“每日清洗过后洒上,不出七天可痊愈。”
  说完,他厌恶般地放开她,深吸了几口气。不太能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仅是看她皱眉就失了分寸,心里涌起的那份悸动太过陌生,陌生得想抗拒。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他亲历亲为。
  芳年被他弄得差点一头雾水,既然这般嫌弃她,为何还要扒她的衣服?
  她快速地把寝衣整好,尽量面无表情。
  要是寻常的闺阁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呢?哭着喊着要他负责,还是哭哭啼啼地要死要活?
  可惜她不是,她一个老妇人,活得久,看得透,哪里还在乎这些虚名。
  仿佛是一阵风过去,门开了又关,屋子里男人也没了踪迹。
  她朝黑暗的屋顶翻一个白眼,在心里咒骂一声,摸到那瓶药,重新躺下。
 
第23章 流言
 
  晨起时,她眼底乌青,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
  三喜要上前替她宽衣换服,她一惊,记起肩头的咬印,“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自己换。”
  她接过衣裳,自己走到屏风后面,三喜和四喜互看一眼,皆不作声。
  芳年自是不会向丫头们解释什么,不过是自己穿衣而已,想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三喜和四喜确实没有多想,两人各自整理着床铺,归置要洗的衣裳。
  不多会儿,芳年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妆台前。四喜上前,替她梳洗上妆。
  今日逢三,要在祖母的院子里用饭。再过两天就是满月节,照前世的记忆来看,二姐明天就要离家。
  晟帝心急找到福星,京外的女子们由各地户籍司造册登记,再送到京中。此一来,最快也得要半个月,远些的地方则需费两个月方能进京。
  京中及京外方圆百里的姑娘们先一批进宫,以备国师相面。
  傅老夫人命厨下准备丰盛的席面,算是给茜娘饯行。
  芳年打扮妥当,先去给邢氏请安。
  邢氏和傅万里都在,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芳年进去时,夫妻二人齐齐停住。芳年眉眼未动,瞧着他们脸色的不自在,猜想着是在谈论二姐的事情。
  “爹,娘,女儿来给你们请安了。”
  “你这孩子,恁地多礼。”邢氏嗔声,透着宠溺。
  “爹,娘,儿子来给你们请安了。”
  傅兴明和傅兴齐哥俩进来,作着揖,邢氏嗔怪道:“你们兄弟二人,又耍什么宝?”
  “姐姐请安就是多礼,我们请安就是耍宝,娘的心也太偏了些。”抱怨出声的是傅兴齐。他虽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平。
  邢氏知道小儿子惯会耍宝,做势要打。傅兴齐闪了几下,躲到芳年的后面。
  “…咳”傅万里以咳示警,傅兴齐收敛起玩闹的样子,正神起来。
  邢氏起身,整理衣裙,和傅万里走在前面,姐弟三人跟在后面,一家人前往怡然院。
  芳年饱含笑意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深觉得能重活一次真是再好不过。
  “三姐,外面传得厉害,说裴公子和成二小姐私订终生,暗通款曲…”傅兴齐神神秘秘地凑到芳年的跟前,说了这么一句。
  芳年诧异地停住脚步,这流言传出的时机太巧了些。
  “三姐,你不生气吗?”傅兴明白一眼弟弟,关切地询问芳年。
  “没什么好气的,他们说的是事实。”
  这下两兄弟都停下来,诧异看着芳年。前面的傅万里回头,“你们姐弟几人嘀咕什么?”
  “没什么。”芳年答着,对两个弟弟低语,“此事容后再谈。”
  路上,碰到大房一家。
  大伯傅万程和大伯母卫氏还有两位堂兄,傅兴昌和傅兴盛,以及低头跟在后面的芊娘。
  傅珍华因为禁足,没能前来。
  卫氏的脸色不太好,邢氏和她打招呼,她不冷不淡地应着。想到自己的女儿,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庶女,心里越发的恼恨婆母偏心。
  同样是有庶女,二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把庶女当回事。而她呢,无论是去哪里,都撇不掉庶出的芊娘,老太太的心真是偏到没边。
  招呼过后,大房走在前面,二房随后,一起走进怡然院。
  每月逢三的日子,傅老夫人总是精神抖擞,早早起床。
  院子里的下人多年来已习惯在这样的日子忙碌,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两房人从朝食到晚饭,都要在怡然院里用。
  一行人进了屋子,没多会儿,茜娘低头含胸地沿着门边进来。和往常一般,默不作声地站到二房人的后面。
  “茜姐儿明日就要进宫,要是造化好,以后我们府里就要多一位娘娘了。到时候啊,家里的姐妹们谁不巴结。”卫氏突兀的声音响起,茜娘瞬间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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